80、魔女狩猎·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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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通往何方的道路上，怀抱月琴的男子缓步慢行，轻飘的脚步仿佛自身没有一点重量，明明四周没有风，身披的黑色斗篷却鼓胀起来，如同里面装满了风的妖精。
男子肩头的黑猫打了个哈欠，耐不住沉闷，开口问道：“维拉先生，你为什么要我去把那个艾欧里亚引过来呢？”
“还不明白吗？Ailu。”吟游诗人微侧过脸，月光洒落在他单侧的脸颊上，如同轻柔的抚摸，“我只是想看好戏而已。”
“你果然是个恶趣味的变态。”
“呒呵呵呵，我就当作夸奖收下了。”
“那几个血族是要去什么地方呢？难道是血族中传说的理想国度·夜之都吗？”黑猫的眼瞳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她似乎厌倦了歇息在吟游诗人的肩头，轻盈地跳下了地，变化做少女的形态，步伐跳跃地跟随在吟游诗人的身侧。
“夜之都……传说中永夜的国度，再也无需担心白昼的烈日……嘿嘿嘿，这种地方不存在啦，除非离开这个星球。”吟游诗人微笑着，“他们也不是会去寻找永无乡的幻想家，只是想要知道答案而已。”
“答案？”
“昼与夜、混沌与调和、人类与妖魔，除了永不消弭的纷争与互相憎恨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行路，而他们自己，又该选择怎样的方式活下去――吧？”吟游诗人不确定地耸了耸肩，咧开了唇角，“我不知道呀，那位伯爵大人的思绪太深了，至于那位公主殿下……”
他抚上了Ailuros的脑袋，揉了揉被柔顺的毛皮覆盖着的耳朵：“她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就好像当年那位瓦尔基里一般。”
“维拉先生，可以请你不要露出这么狰狞的表情吗？”黑猫挣脱了他的魔爪，抗议道。
“很狰狞吗？”吟游诗人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面颊，疑惑地问。
“很可怕呀！所以我要走了，你自己玩吧！”Ailu喵地叫了一声，再次化作黑猫的形态，窜入了周围的黑暗中。
看着黑猫消失的方向，吟游诗人的唇角再次勾了起来，那是被猫少女形容成“狰狞”的古怪微笑，自言自语道：“哎呀哎呀，时间已经久到……我连怎么微笑都忘记了吗？”
“我艾欧里亚，身为吸血鬼猎人，在此判处你死刑。”
艾欧里亚的剑尖直指血族少女的心脏，加隆立时站起身来，徒手抓住了绯金打造的剑刃，阻住那利刃的去势，锐利的金属在他掌心割出深邃的伤痕，贵族宝贵的血液从伤口以缓慢的速度渗了出来，但没多久便止住了。
“猎人，立刻消失。”撒加静默地站在艾欧里亚的身后，简短地命令道。冰冷的鬼气从他身周四散开来，原本围拥在门口的妖魔们都纷纷退回了酒馆内，没有人敢出声，噤若寒蝉地看着两名发怒的血族。
伊诺却似乎没有搞明白状况，抑或是她根本不了解“吸血鬼猎人”是多危险的生物，她四处张望着，发现已经找不到吟游诗人与黑猫的身影后，不由懊丧地咬了下嘴唇，随后便挺起胸脯，趾高气昂地对艾欧里亚说道：
“我伊诺·依菲托斯，身为血族亲王之女，在此回应你的宣战。”
加隆愕然地看着她，满脸的哭笑不得。伊诺眼前的猎人却露出了更加惊讶的表情。
“你是伊诺……伊诺·依菲托斯？”艾欧里亚说完这句话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他突然地将绯金剑收回了剑鞘之中，无视身后的撒加，飒爽地转过身，走回了陆地用反重力车旁，驾车远去。
“喂！你脑子有病吗？！”加隆气急败坏的咆哮被他抛在车后，裹在了呼啸的风中。
撒加无奈地耸了耸肩，走回了酒馆里，妖魔们避让着、后退着，自觉地挪开了自己的座位。起初以为只不过是普通的血族，却不知原来是伯爵，搞不好还是亲王级别的大吸血鬼……曾经被血族支配的记忆依旧残存在妖魔们的脑中，使他们不由自主地对这些昔日的支配者们臣服，就仿佛本能地将吸血鬼与恐惧联想在一起的人类一样。
“真抱歉，扰了诸位的兴致。”撒加却淡淡地向酒馆中的客人们道歉。
坐在一旁的加隆，用锐利的视线扫视着畏惧地看着他兄长的酒客们，即便混杂在人群中，他还是发现了几道偷偷聚焦在伊诺身上的目光。
有家伙在窃窃私语，悄悄谈论着血族那位禁忌的王女。
加隆不悦地“啧”了一声。
“伯爵大人，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酒馆的一角传来绵软的女人声音，说话的女妖正迷醉地看着撒加端正的面庞，巧笑着问。
“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是想散散心罢了。”撒加礼貌地回答，这样的答案倒是让酒馆中的客人们都纷纷放松了下来，混入了他们的谈话中。
“散心的话，我可知道有个好去处，离这不远有一个迷宫，据说住着一头米诺陶尔。”样貌奸邪的梦魔插话道。
与梦魔同桌的贝希摩斯却反对他的意见：“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头米诺陶尔不是自己住进去的，是被某个人类骗进迷宫的，听说它自己也无法走出迷宫，结果早就死在了里面，你想让高贵的血族大人们去看一头牛的白骨吗？”
“米诺陶尔怎么可能走不出迷宫，你醉糊涂了吗？”梦魔厉声反驳道。
于是，无聊的争执开始了，酒馆再次喧闹了起来。
撒加不去理会他们，将嘴唇凑上了伊诺为他斟满的酒杯，里格雷多郡的葡萄酒名不虚传得殷红如血、芬芳沁人。
“撒加，我想去那个迷宫看看。”少女捧着酒壶，一边将壶嘴靠近已经喝空的酒杯，一边询问道。
“迷宫？”撒加不解地看着她。
“就是刚才他们说的那个米诺陶尔的迷宫。”
撒加还在沉吟的时候，加隆就不耐烦地说道：“去就去呗，反正也没有决定接下来要去哪里。”他已经不想呆在这里，只想回到改造马车上睡觉。
“你那么想去吗？伊诺。”撒加却根本不考虑弟弟的意见，只是探寻着少女的态度。
伊诺的瞳眸亮了起来，点了点头，胸前的挂坠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一下，被秘银包裹住的血色宝石反了一下月光。
“好吧，反正我们也还没有决定去处。”
加隆对重复着自己的话的兄长，用鼻子喷出一声冷哼。
“撒加，你说那个艾欧里亚会追杀我们吗？他不是吸血鬼猎人吗？”坐在完全遮光的马车里，刚睡醒的伊诺嘟哝着问如同自己父兄的男子。
“我不想多事。”撒加放下装有血液的玻璃杯，看向她，轻笑了一下，伊诺还保持着不安分的好动心，不像自己，只求安静的生活――
[你们会像磁石一样，被无法抗拒的力量所引导……]
吟游诗人的话如同咒语般在撒加脑海中回荡。自己真的只想要安静的生活吗？那为何不像无数血族所做的一样，选择安宁的死亡？又为何憧憬着那个为了保护人类而死的吉尔佛德？
――其实，我很羡慕他……
撒加在心底轻叹着。
遵循古有的规则，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黑夜的庇护中，悄无声息地建筑起血族的国度，只有白昼离去、黑夜登场时，才会现于世间的国度。
可这样就满足了吗？甘心了吗？称霸这个星球的短暂时光如同一夜绽放的昙花，如风一般在世界大战之后登上历史舞台，支配着白昼与黑夜，却又如风一般退去，文明坍塌、连曾经筑建的黑夜国度都随之崩溃，只留下残存的种子，蜷缩在月光之下，如同盗贼一般自睡梦中偷取人类的鲜血。
吉尔佛德·温彻尔，伊诺的亲生父亲，代表密党与教团缔结了同盟的协约，共同对抗觉醒的先祖“该隐”，最终在第二次使徒之战中丧生……撒加此时才猛然醒悟，血族长到令人绝望的生命，原来也可以如光之住民一般脆弱不堪。
那个人在第一道晨曦中化为金色的尘埃，连同他禁锢在体内的“亚伯”一起在风中飘散，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那是血族所追求的极致死亡。
克洛维斯曾经无数次地对撒加、加隆与伊诺讲起吉尔佛德最后的模样，那时他混合着悲伤与爱意的表情，鲜明地纂刻在撒加的脑内。
――我也想获得那样的死亡！
原来一直以来追寻的就是这个……
加隆猛地拍了一下撒加的背部，打断了他的思考。撒加不由紧皱起眉头，喝斥他道：“干什么！加隆！”
“我看你似乎在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加隆却若无其事地挑了一下眉毛，便继续凑到伊诺身边，聊着不着要点的闲话。
“啊，快到那座迷宫了，你不要再发呆了。”加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朝着撒加说道。
与其说这是一座迷宫，不如说是森林。
伊诺看着眼前茂密的林木，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疑惑地看着负责控制改造马车的加隆：“你没走错路吧？”
“怎么可能！只要那个梦魔没指错路，我就不可能走错！”加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坚定地摇着头。
“应该是这里没错。”最后一个下车的撒加肯定地说道，他沉吟着打量了一阵这座森林，便低下头对伊诺温柔地问道，“你确定要进去吗？也许会和那个贝希摩斯说的一样，只剩下白骨而已。”
“我只是想走一走迷宫而已。”少女露出好胜的微笑，那兴致勃勃的挑战心外露无遗。
看着吵闹着踏入森林的弟弟与伊诺，撒加那标志性的无奈苦笑再次浮上了唇边。
跳过古木突出地表的树根，伊诺一脚陷入了花的死海中，厚厚的落花堆积了一层又一层，不知为什么没有腐烂，狰狞的红色铺叠在三人的脚边，浓烈到发臭的花香麻痹着嗅觉。
奇怪的是，四周并没有红色的花朵绽放。
“真让人不舒服。”加隆嘟哝道，他抬起头，试图寻找夜空中的银月，却发现过于茂盛的枝叶早就将天空遮蔽，连月光都无法穿过层叠的暗绿，只有梦见草散布在空中的银蓝色孢子如同点点星光，朦胧地照亮整座迷宫。
对人类而言是剧毒的美丽孢子，对于血族来说似乎不起作用。伊诺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景，不由追逐着浮游的银蓝幽光，加隆注意到她如同扑蝶的小猫似的傻样子，噗嗤地轻笑了一下，迈开步子悄声跟在了她的后面。
撒加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梦见草的孢子，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也多次出入过古老的森林，这银蓝色的幻境早已见过多次，倒是那不腐的红色花海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好奇地拾起脚边的花瓣，细细观察着，想要知道这是什么花的残片，专心到，连弟弟与伊诺何时消失在了迷宫的深处都没有发现。
伊诺的掌心聚满了孢子，光芒透过指缝漏了出来，伊诺看了看依旧在身周轻舞的幽光，突然将掌心里的孢子向外撒了出去，银蓝色的光点如同被解放的萤火虫一般哗地四散开来，继续着繁衍的旅程。
“很漂亮吧？”加隆的声音静静地在森林中响起。
“你一直都跟着我呀？”伊诺转过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刚才的花之死海，已不知身在何处。
“没有我跟着你，难道还指望你自己会认路吗？”加隆玩笑着说道，走近了她的身旁，有几颗孢子藏进了他浅蓝色的长发中，竟好似发丝在微微发光一般。
“这里真的好美啊……”伊诺环顾着四周，不光是孢子构成的幽蓝幻境，在夜色中沉默的古树、于叶间穿行的微风、沁凉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草香，与花之死海不同，到处洋溢着悠久却不衰败的气味。
虽然没有月光让人感到遗憾。
“难不成你想住在这座迷宫里？”加隆收敛起嬉笑的神情，问道。
“――长老会给撒加下的命令是，一旦我体内的那个人觉醒，就立刻杀了我――是吧？”少女却说起了毫不相干的一件事。
加隆微微一怔，随后便苦笑了起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克洛维斯告诉我的。”伊诺乍然提起了故人的名字，“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是为了什么而出生，又是个怎样矛盾的存在。”
“你想住在这座迷宫里，逃开现在的命运吗？”加隆看着背对着他的少女，伊诺伸开了双臂，像要拥抱梦幻的幽蓝色光芒一般。
她微眯起双眼，如同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可是我还是很好奇。”
“好奇？”
“人类到底是什么？我原本以为我已经见过了很多很多人，多到我都不愿意再去与人类打交道，撒加说的对，那座城市已经腐烂了，城市中的人也已经腐烂了……可那个叫做艾欧里亚的吸血鬼猎人身上，有着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你现在站在这里，想留下吗？”加隆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少女沉默着，最后缓慢地摇了摇头：“这里很美，但不过是淡薄梦影。”
加隆从身后将她抱在了自己怀中，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便会欣然前往，不过……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旁……”
甜美的束缚，随着温热的吐息，如同锁链般将她紧紧缠绕。
“加隆，这座迷宫里的米诺陶尔还活着，我想去见一见他。”仿佛是故意避开从身后将自己包裹的情热一般，伊诺说道。
加隆自然地松开搂住她的臂膀，点了点头：“如果你能够找到他的话。”
拨开宽大的叶子，穿过扎人的灌木丛，沿着树木间的缝隙行走，就如同走在天然形成的小径上一般，在分叉点随意地选择一个方向，遇到死路便只好回头。伊诺与加隆在如同迷宫的森林中寻找着，那传说中居住在迷宫里的可怕怪物。
终于两人来到了这片森林中唯一洒有月光的场所，由树木围起来的小小空地上，绽放着猩红的花丛，有人坐在花丛前的枯木干上。
“你就是米诺陶尔吗？”伊诺隔着花丛形成的屏障，问道。
那人缓慢地抬起头，看了看闯入的不速之客，突然豪爽地笑了起来：“终于有人走到这里来了啊。”
“一直都没有人能到这里么？”伊诺好奇地看着“米诺陶尔”，他完全是人类的模样，遗憾的是伊诺无法像撒加与加隆一样识别魔物，所以她无法确认眼前的是人还是怪物。
她偷偷地看了加隆一眼，他却只是看着“米诺陶尔”，没有注意到伊诺询问的视线。
“是啊，自从我呆在这里开始，就没有见过其他人能来到这里。”米诺陶尔露出宽厚的微笑，看着花丛前纤细的少女。
“我叫做伊诺，这位是我的同伴，加隆。”伊诺这才想起还没有自我介绍，连忙拎起裙摆，匆忙地屈了一下膝，不失优雅地说道。
“真是礼数周到的血族小姐。”米诺陶尔也站了起来，起码有两米的身型让伊诺不由轻轻地“氨了一声，“我叫阿鲁迪巴，是守护这里的米诺陶尔。”
“守护这里？”伊诺不解地重复道。
仿佛很久没有听到的那个熟悉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你是在守护着这些花吧……永生之酒的原料之一，冥界之花Alraune。”
“撒加？”伊诺转过身，发现与两人走散的撒加正拨开低垂的枝桠，走了过来。
“真不愧是血族的亲王，知识真丰富。”阿鲁迪巴稳稳地笑着，称赞道。
“不是亲王，我们不是7大家族里的人。”加隆不满地插嘴。
“你们想要的话，给你们也无妨。”阿鲁迪巴指着身前妖异的花丛，“从没有人能走到迷宫的最深处，也就没有人能偷走这些花，而我这个守护者也完全没有存在的需要。”
“当我们拿走这些花的时候，你就会与我们战斗吗？”撒加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弟弟与伊诺的身前。
阿鲁迪巴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只是稍稍过一过招而已，我也没有能胜过两个贵族的自信，但多少让我尽一些守护者的义务吧。”
“你应该知道，血族是不需要永生之酒的，那对我们来说是毒药。”撒加平静地看着他。
“说的也是啊……”阿鲁迪巴低声应道，高大的身影有些委顿。
伊诺绕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撒加，突然出声问：“你一直都在这里守护着这些花吗？”
“没错，已经……我已经忘记我在这里有多久了。”阿鲁迪巴看着在自己面前显得那么弱小的少女，回答道。
“从没想过从这里出去吗？既然从来没有人能来到这里、找到这些花，你大可以离开这座迷宫啊。”
撒加来不及阻止，伊诺往前踏了一步，脚踝被刺目的猩红所淹没。
阿鲁迪巴沉默地看着走入花丛中的少女，她苍白的肤色与脚边赤红的花丛形成鲜明的对比，风在这小小的空地上回旋着刮了起来，几片花瓣被卷离了茎叶，在风涡中飞舞。
“我是被那个人带进这座迷宫里的，她和我约好了，一定要守护住这些花，我只是遵守我的诺言而已。”阿鲁迪巴开口道。
“她？”
阿鲁迪巴似乎是在回忆，但随后便微笑着自嘲：“看来真是太久了，我连那个人的模样都想不起来了。”
――明明，曾经那么的喜欢她。
“如果是人类的话，那个人一定早就死了。”撒加煞风景地说道。
“我知道。”阿鲁迪巴望向了面无表情的伯爵大人，再次泛起了苦笑，“我知道。”
“的确有些炼金术士做出了永生之酒，可那只是微乎其微的概率，大部分人是喝下了自己酿制的毒液，痛苦惨死。”撒加继续编织着残酷话语。
“是啊，也许她也早就被失败品给毒死了。”阿鲁迪巴附和道。
“已经没有人知道这座迷宫里有冥界之花，甚至连这座迷宫的存在也成为了只有上年纪的魔物才听说过的传闻而已。”撒加和他仿佛是在一问一答。
阿鲁迪巴的微笑混入了悲伤：“是啊，真的是太久了……”
伊诺突然俯下身，从脚边拔起了一朵红花，撒加与加隆自不必说，连阿鲁迪巴都惊讶地想要阻止，那仿佛人形的茎根却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中。
“你不攻击我吗？”伊诺一手举着妖花，问着阿鲁迪巴，“你不出手的话，我就把这片花丛全部毁掉哦。”
阿鲁迪巴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愕然的神情，随后了然地笑了起来，豪爽的笑声卷动着森林中沉静的空气：“小姑娘，弄伤了你我可不会道歉的哟！！”
随着话音的落下，重拳砸落在了伊诺刚才所站的位置。
仿佛风中翻飞的花瓣一般，伊诺轻盈地躲开了攻击，可还没等她开始反击，原本站在她身后的撒加与加隆便率先抢身上前，向攻击她的阿鲁迪巴袭去。
“哎呀呀……”少女叹息着，看了手中的红花一眼，便毫不怜惜地抛在了地上。
阿鲁迪巴站稳了脚跟，在双子那迅雷般的攻击即将打中自己前的那一刹那，以浑身之力袭向撒加与加隆。
猩红的花瓣被翻搅而起，惊慌失措地在风中逃散。
“我就说……没有胜过两个贵族的自信啊……”阿鲁迪巴低声说道，笑容浮现在了唇边，有些颓丧地摔坐在地。
撒加抹去了脸颊上渗出的血迹，俯身将他拉了起来。
“伊诺，我们打不过他。”加隆回转脚跟，对着候在一旁的少女耸了耸肩。
“啊~真没用~那只好放弃这些花了，走吧。”伊诺拍去了掌心的泥土，说道。
撒加最后一个转过身，踏过花丛走上了来时的小路，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对身后的阿鲁迪巴说道：“知道这座迷宫里有Alraune的话，应该会有不少无谋的冒险家闯进来吧？难得的宁静要被打破了。”
“是啊，真伤脑筋，这次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能走到这最深处？”阿鲁迪巴沉稳地笑着，目送着上百年里唯一的访客们被茂密的林木遮蔽了背影，消失了踪影。
就仿佛几百年前，当自己还处在少年期时，目送着她就那样远去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魔女狩猎·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