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很暖》喜悦如莲

7、挂彩

　　放学后，篮球场上集聚了许多看热闹的同学。
　　比赛开始了，身材高大的肖寒自然成了场上的焦点，每次他抢过球，在场上高高跃起扣篮，或是灵巧地躲闪后潇洒地进球时，场外观看的女生便发出阵阵尖叫。
　　不过江羽也很厉害，左突右冲，一会儿抢球一会儿拦板，命中率也非常的高，几次将比分拉平，使得比赛更加精彩。
　　比赛进行了一大半时，江羽有些急了，他没想到肖寒的篮球竟打得那么好，要赢他似乎很困难。
　　当球再一次被肖寒抢到，只见他一个漂亮的半旋身躲过对方，干净利落的侧身上篮，再次得分！
　　江羽恼怒了，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瞟向场外的夏暖，不行，他不能让对手赢，否则就太便宜这小子了！
　　于是他出其不意地用脚绊倒了肖寒，然后两人发生了争执。
　　不知是不是他出言不逊，远远的，夏暖看见肖寒显然是被激怒了，用力地把球扔在了江羽的脸上，随即江羽推他，再然后两人打了起来……
　　一场篮球赛没有决出胜负，两个男生都挂了彩。
　　两人被叫到了班主任杨老师办公室，同学们瞬间作鸟兽散。

　　一辆红色小宝马开进了学校，从车里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手里拿着个名牌包包，刚做的指甲流光溢彩，腰肢纤细，旗袍裹着圆臀，袅袅婷婷地走进校办公室。
　　她就是江羽的妈妈江玫，江玫在水城县算是个“传奇人物”。她早年是个发廊妹，靠美貌跟了个台湾老板，未婚生下儿子，那台商早有妻儿，几年后回台湾给她买了套房子。
　　后来她又姘了个开发商，开发商找小四，被她捉奸在床，因为知道他很多生意上的脏事，分走一大笔钱才算完事。江玫用这笔钱开了县城唯一的一家酒吧，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儿子初中毕业上不了重点高中，她就把教育局长给睡了，直接安排在最好的实验班，惊傻旁人。
　　熟人对江玫的评价是：一招鲜，吃遍天。在江玫的字典里没有搞不定的男人，当然也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江玫走进办公室，一见儿子脸上挂了彩，连杨老师都没打招呼便心疼地惊呼：“儿子，怎么打架了？伤哪里了？疼吗？”
　　“妈，我没事。”江羽对母亲的大惊小怪有些烦。他其实是不愿意她来学校的，她在县城里的名声常常令他抬不起头来。
　　“怎么会没事？妈妈看看，啊，都流血了！”江玫捧着儿子的脸左看右看，对她而言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两样：钱和儿子！
　　“都说了，我没事。老师，我可以走了吗？”江羽甩开妈妈的手，刚走两步却因为脚崴了的缘故“啊”的痛呼一声。
　　“怎么了？脚也伤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这下江玫的表情更加夸张，直到此时她才把脸转向杨老师责问她，“你们学校怎么会有这么野蛮的学生！把我儿子脚都打断了了！”
　　“江羽妈妈，江羽的脚只是崴了而不是断了。”杨老师推了推眼镜，客观的说，“我会秉公处理的。”
　　“怎么秉公处理？”江玫此刻把脸转向肖寒，“就是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的父母呢？怎么没来？”
　　打成这样？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这会江羽该上医院了，肖寒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并没应答。
　　“瞧瞧这是什么态度？出了事父母也不来，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教养的孩子，我觉得这件事主要责任肯定在他身上，我儿子肯定没错。”江玫偏袒道。
　　“肖寒的父母不是不来，他妈妈远在江州市，父亲现在没空。”杨老师耐心解释，“而且打架两个人都是有责任的，再说江羽的性格也挺张扬的，不可能一点错都没有。”
　　“有错也是他错的多！你看他都没受伤，我儿子却伤成这样！你要是不公平处理，我就告到教育局。”
　　这个女人靠睡局长转了个差生到自己班级，原本就很郁闷还这么嚣张！杨老师冷冷的看她，不卑不亢地说：“我知道你和局长的关系，作为老师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要告你就去告！”
　　“你，你说什么？”关系被人揭穿，江玫的气焰灭了一些，“好，我不告你，不过他必须当着我的面给我儿子认错！”
　　“我不会认错的！老师您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走了。”肖寒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老师，看看你教的是什么学生？要我说这种学生就该开除！”
　　开玩笑，开除？你都不知道人家的爹是谁还敢得罪他？要开也是开你儿子，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差不多年纪却过得活色生香的女人，杨志兰既瞧不起她又有些嫉妒，只有在心里冷笑。
　　所以杨老师的语气也不太好：“我可没这个权利开除学生，再说你儿子也是我教的，你要是不满意可以转到别的班级。”
　　“杨老师，您别误会，您是名师我哪会对你不满意！只不过我儿子这医药费对方总要赔吧？”江玫一下子灭了锐气，好不容易进了实验班，她可舍不得儿子转到别的班级。
　　江羽早就受不了母亲的无理取闹，只好低声在她耳边说：“妈，算了吧，他就是那个你叫我跟他好好相处的转学生。”
　　杨志兰刚想说医药费的事，却见江玫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那个，杨老师，医药费就不用赔了，同学间打打闹闹也挺正常的，回去我会教育好儿子。”
　　“妈，我们走吧，我的脚还要去看医生。”
　　“好，好，老师，那我们走了。”江玫扶着儿子走了出去。
　　江玫肯定是猜到了肖寒的身份，这脸变得挺快的，杨老师摇了摇头。

　　肖寒出了办公室走到楼下，就看见夏暖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红药水。
　　“走，去操场那边，我帮你上药。”夏暖看见他膝盖上有好几处擦伤，不禁埋怨，“怎么会这么冲动打成这样？”
　　“我没事，你的青梅竹马比我严重多了。你不关心他？”
　　“人家有妈疼呢，那个江羽在他妈眼里就是个宝贝！”夏暖边给他上药边回瞪他，“要不是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才不管你！”
　　伤口上药还是有些疼，肖寒下意识地“嘘”了一声。对待同学他下不了狠手，否则也不至于擦伤。
　　“很疼吗？”夏暖一边轻轻地涂一边用嘴给伤口吹气。
　　肖寒默默的看着她的举动。那一刻，他的心一颤，仿佛听见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绽裂开来，发出若有若无的声响。
　　“夏暖，跟我说说你的家庭情况。”肖寒似是不经意的问。
　　“我家很简单呀，我爸原来是出租车司机，当然现在开不了车，妈妈是小学老师，我还有一个当交警的哥哥。你呢？”夏暖把红药水收拾好，站起来。
　　“我家就爸、妈和我，他们俩都有单位，只是两地分居，我妈在江州市，我爸在县城这边工作。”肖寒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个富二代或官二代，所以并没有透露父母的真实身份，只是简单的带过。
　　“哦。”夏暖并不在意这些，她随意的应了一句，眼睛刚好看到远处江玫带着江羽上了小车绝尘而去，有些担心地问：“江羽妈妈没有为难你吧？”
　　“你跟她们家很熟吗？”想起刚刚那女人的嚣张，肖寒的眼神带着点鄙视。
　　“也不是很熟，江玫跟我小姨是小学同学，她不是开了家酒吧吗？需要水果都跟我家拿。那女人可厉害了，你还是少惹江羽为好。”
　　“很厉害吗？他要是再惹我还是会揍他的！”
　　“你不要这么暴力好不好？其实江羽人不坏，他只是油嘴滑舌点。”
　　“你喜欢他？”肖寒的眼里有一份戏谑。
　　“谁喜欢他啦！我发誓过高考前绝不谈恋爱的！”夏暖急忙辩道，“我现在除了学习只想帮家里赚点钱！”
　　夏暖着急解释的样子让肖寒心情好了起来：“你就那么想赚钱？”
　　“那还用说，满脑子都想！”夏暖双手插在校服口袋，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或许我可以帮你。”
　　“真的？你有什么办法？”夏暖不太相信。
　　“让我想想再说，只是你以后别再去摆地摊了。再遇到那些混混怎么办？何况摆摊也赚不了几个钱。”
　　“嗯”，夏暖随意的应着，与肖寒一起坐在台阶上，支着下巴，看向远处的山峦。
　　彼时，傍晚的小县城那样美，咸鸭蛋黄的太阳顺着远处楼顶慢慢地溜了下去，天空的一角还残留着一片粉色，几只不知名的鸟类停留在电线杆上，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