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都是你(又名小星星)》李看看

3、第3章

　　犹豫了下，李想掏出手机拨通了蒋闫的号码，“出来吃宵夜啊，东环广场这边的烧烤店，”他也没寒暄直接道。
　　“啊！哦哦，我半小时到。”蒋闫愣神后回答。
　　挂上电话李想拦了辆出租直奔东环广场，现在才十点多,B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外面车水马龙，灯光照亮了被黑暗笼罩的城市。出租车拐上高架桥后，远处高楼的外墙灯光不时变换着效果，巨型多媒体显示滚动播出当前最火的广告，东环广场上的摩天轮正带着五彩斑斓的霓虹缓慢地滚动着。李想内心感叹，以前怎么没有觉得市中心的夜这般光彩夺目呢？静静地看着快速后退的路灯，同行的车辆和矗立的建筑，他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去了哪年的哪个角落。
　　“小伙子前面就是东环广场了，在哪儿停？”
　　司机的一句话将他远去的思绪拉回来，他说道:“师傅，前面靠边停就可以了。”
　　李想付钱下车，然后朝着烧烤店的方向走。他和蒋闫经常会光顾这家烧烤店，也算是两人的老地方。所以只告诉蒋闫东环广场，他就知道是哪一家。李想进店的时候蒋闫还没有到，他选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刚点好烧烤，蒋闫就风风火火地进门了。
　　“这位爷，不陪着您家那位，怎么想起我呢？”蒋闫坐在李想的对面。
　　“就是突然觉得闫妃才是我的真爱，”李想拿起水杯喝水淡淡地说道。
　　“哎，陛下终于开眼了啊！”蒋闫顿时来了兴趣，他很了解李想，如果没有事，他不会无缘无故连寒暄铺垫都不说直接约自己出来吃宵夜。铺垫越少说明事情越难开口，一般他来市中心多半会和杜明宇待在一起，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要么杜明宇有事不在，要么事情多半和杜明宇有关。蒋闫心里明镜似的，却很自觉地没有开口追着问，转头向后面的服务员喊道，“妹子，先上四瓶啤酒，谢谢！”
　　服务员小妹迅速拿来四瓶啤酒，蒋闫先开了两瓶，分别给自己和李想满上，然后抬手举杯，“来，喝点。”
　　李想举杯在蒋闫的杯上碰了碰，什么都没说，一口干掉了杯里的酒。蒋闫继续给他倒酒，再给自己满上。
　　“中午吃完饭回去，发现家里遭贼了。东西倒是没什么损失，就是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李想平静地先挑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叙述着。他视线落在面前的酒杯上，手指不自觉地在杯口划拉着，继续道，“就打算先到杜明宇那儿住一晚，顺便说说实习的事情。”
　　“结果他和你闹呢？”蒋闫接着问道，心里暗骂杜明宇果真是李想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
　　李想没有回答，抬手又干完了杯里的酒。蒋闫看着沉默的他没有催促，也干了杯中的酒，接着给自己和李想面前的酒杯倒酒。
　　“结果撞见杜明宇和他的同事在接吻，”李想说得很简单。
　　简单到蒋闫都觉得自己幻听了，他倒酒的手一晃，啤酒洒到了桌上。“我没听错吧？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蒋闫愣神后问。
　　李想拿着纸巾擦着桌上的酒，半晌后开口说:“是！”
　　“艹！”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蒋闫猜到事情和杜明宇有关，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结果居然这么狗血。“想子，杀人犯法，不值得。”酝酿了半天，蒋闫说，“你没把俩人怎么样吧？”
　　蒋闫是知道李想战斗力的，大四那年篮球赛最后从打球演变成打群架，李想一个人把三个校篮球队员揍得妈都不认得。
　　“我不打女人！”李想闷闷地说道。
　　“什么女人？”蒋闫纳闷，然后吃惊，“啊？不是我想得那样吧？”
　　正好这时点得烧烤开始上桌，李想点头然后拿起面前的肉串开始吃。蒋闫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闷头吃烧烤。李想拿着酒杯和桌上蒋闫的酒杯碰了碰，“当时我挺愤怒的，”他喝了口手上的酒，继续道，“但是看到那是一个女人，我就想其实他是不是可以正常地和女性在一起呢？那女人是他的同事，如果我对他动手，那这件事就不容易解释了。他一直过得不好，好不容易找到份好工作。”
　　虽然李想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蒋闫知道。杜明宇家境困难，李想刚喜欢他的时候，一直明里暗里帮他。后来李想跟他表白，没想到杜明宇居然答应了，之后俩人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蒋闫曾经也向李想提过，你根本不清楚杜明宇的性向，杜明宇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对他好。
　　“想子，我觉得分了挺好的，我早就想说了。”看着蒋闫严肃脸一本正经地说，李想觉得有些好笑，笑骂，“艹！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说完干了杯中的酒，蒋闫也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那吃完了今晚就住我家吧？”
　　“嗯，不然你以为叫你出来宵夜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小爷好好安慰你，”蒋闫立刻回答，并笑得一脸谄媚。
　　之后二人绝口不提杜明宇的事，俩人聊了下实习的事，蒋闫吐槽了今天陪蒋正齐参加的饭局，表示坚持不会走官路。蒋闫既是富二代又是官二代，他的父亲蒋正齐是B市税务局局长，母亲闫沁芸是W市最大的本土房地产开发商。随着闫女士的生意越做越大，为了避嫌，蒋先生接受调任到B市。所以蒋闫经常B市W市两头跑，现在他快毕业了，蒋先生和闫女士都开始施压希望他可以走自己铺得路。
　　吃完宵夜，到蒋闫家已经快凌晨，蒋闫给李想安排了一间客房，俩人互道晚安后就各自回房睡下。李想由于下午一觉睡到快十点，这会儿还没有睡意。他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眼前浮现杜明宇抱着女人亲吻的画面，当时的愤怒和不甘现在已消失不见。他在内心深处一寸一寸地寻找着那种感觉，心是空的，仿佛那只是一个陌生人，无论做了什么都不会再激起自己半点情绪。
　　他是一个想得少做得多的人，意识到喜欢上杜明宇后就百般对他好，身体的反应很诚实，他从不问他的性向并大胆追求。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可以奋不顾身爱上一个人，为他倾尽所有，可容不得任何背叛。
　　李想也不知道晚上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他从背包中找到充电宝跟手机连上，然后径直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完毕，他去开机，手机跳出几条微信，他看了一遍，选择性回复了几条。当目光落在杜明宇今早的消息时，他犹豫着最后还是点开回复，“好，六点见！”
　　他心想，有些事情总要说清楚。
　　李想把客房收拾好，拿上背包走出房间，驾轻就熟地走到蒋闫的房门口，抬手敲门然后没等到回应就推门进房，走到蒋闫的床边，拍拍他，叫道:“起床了。”
　　蒋闫向左挪动身体然后继续睡，李想又拍了拍他，声音大了几分，“起床了。”
　　蒋闫又向左挪动了一下，他睡在正中间，没往左挪几次，就听到“砰”地一声，紧接着一声惨叫，蒋闫怒吼:“李想，每次都这招，我要跟你绝交。”
　　“起来了，每次都能摔下去。”李想啧啧有声，“快起来，还要去帮我收拾房子。”
　　“我不去当苦力。”蒋闫在床上瓮声瓮气地说。
　　“等下你还要开车。”
　　“我跟你说，我要和你绝交。”蒋闫瞪着李想咆哮。
　　“我叫了广德楼的早餐外卖，”李想不理蒋闫的怒视，继续道。
　　蒋闫揪着被角还是没动。
　　“那我来开车，行了吧？赶紧起来了！”李想翻了个大白眼无语地说。
　　蒋闫迅速地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从蒋闫家开车去学校路程将近100公里，早高峰堵在路上的时间算下来至少两个半小时。
　　吃完早餐，俩人开车出门。
　　蒋闫坐在副驾玩手机，“你什么时候回w市？我和你一起回去，母后大人逼得紧。”
　　“回去等房东来收房，学校也没什么事情，预计本周五吧！”李想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回道。
　　“周老板那边要答复下吧？”蒋闫怕他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昨天已经跟周老板确认去w市实习了，”李想知道蒋闫关心自己，犹豫道，“可能以后我会留在w市发展。”
　　“真的？”闻言，蒋闫抬头望着他，两眼瞪得溜圆，龇牙笑道，“那感情好，以后我们都在w市。”
　　因为杜明宇的关系，蒋闫一直知道李想会留在b市发展。他不愿意留在b市走蒋正齐铺得路，所以挺郁闷。从刚上大学到现在已经六年，李想的性格很对他的胃口，俩人在学校不是同一个班，但分在了同一个寝室，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一起。想到毕业之后会在两地各自工作发展，还是挺不舍得的，蒋闫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矫情。现在李想愿意回w市发展，蒋闫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
　　“准备接闫女士的棒吗不怕你爸伤心”李想侧头似笑非笑地问。
　　“哎！手心手背都是肉。”蒋闫作愁眉苦脸状，转瞬又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现在知道你要回w市，我更要回去帮母上大人。”
　　李想淡笑不语，继续开车。两个小时后，车停在出租房楼下，蒋闫随李想上楼，进屋之后就被屋内的情况惊得一时说不出话。一般李想都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物品放在哪里怎么放都有要求，现在客厅到处都是被撕毁的书页，每个柜子都打开着，抽屉被倒在地上，物品翻得到处都是蒋闫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一分钟。
　　“别默哀了，赶紧帮着收拾下。”李想轻轻推了推蒋闫。
　　“这...应该怎么下手”毕竟蒋大少从没有见过这阵仗。
　　然后蒋大少开始打扫客厅，李想进卧室将床单和被套扯下来，把棉絮和被褥抱去天台晒。再将床单、被套和散落的脏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调好模式开始清洗。李想又把客厅和卧室的窗都打开，拿着拖把从卧室开始拖地。
　　一个小时之后，他踢了踢瘫坐在沙发上的蒋闫，“别装，扫个地而已，至于吗？”
　　是的，当李想把卧室地拖完，蒋大少在客厅扫地。于是李想将客厅的物品还原，拿抹布把柜子、沙发、茶几、桌子和椅子擦干净，蒋大少还在客厅扫地。最后拿着洗好的床单被套衣服去天台晾晒回来后，蒋大少依然在客厅扫地。
　　下午二人点了份全家桶外卖，吃完后蒋闫回学校，老板有事情要交代。李想和杜明宇约好六点在这里聊聊。下午五点多太阳开始落山李想将晒在天台的棉絮褥子等通通收走，来回跑了三趟，等他将床上用品和衣物整理好，已经差不多快六点。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然后就听到门外窸窸窣窣钥匙开门的声音。杜明宇进门后随手关上门，踌躇地站在玄关，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杜明宇比李想矮半个头，身材偏瘦，皮肤白皙，五官虽不精致但是很柔和，给人很温柔的感觉。这样的外表下有颗坚韧的心，这也是吸引李想的地方。李想侧头看过去，内心感慨，毕业两年多外表还是那么温柔，可是内心仿佛已经换了人，终于他开口说，“进来坐下谈吧！”
　　“我，”杜明宇悄悄地望了李想一眼，他眼眶泛红，手指绞在一起缓缓地说，“对不起。”
　　李想见状，内心终是不忍，叹了口气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闻言杜明宇抬头，这时眼泪夺眶而出，李想清晰在那双眼里看到了惊喜，期盼和愧疚多种复杂的情绪，补充道“但是我不是圣人，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明宇的眼泪流得更凶，伴随着抽泣，“对...对不起！”
　　李想看着杜明宇痛哭流涕，说不心疼是假的，二人关系中杜明宇是承受的那一方，出于大男人的心理他一直都很宠着杜明宇，在一起这么久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也从没见过他哭得如此伤心。
　　“我准备回w市实习，以后也会留在那里发展，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以后工作应酬少喝点酒。”李想为了照顾到杜明宇的情绪，话说得十分委婉。
　　杜明宇的哭声渐大，李想心里就像被猫爪似的难受，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后杜明宇慢慢地抬头眼睛红彤彤的看着李想，抽噎着，“她是...我上司，我...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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