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她不认账》肥鱼悠悠

23、第 23 章

　　离门口较近的谢云雪与谢凝雨想的可不一样，她听到门外的异动，知道门外可能会有旁人，想对谢凝雨示警，嘴巴却被顾芷牢牢按住不能出声，她年纪比顾芷小了好几岁，扭了几下无法挣脱，急得眼泪又迸了出来。

　　谢凝雨以为谢云雪是在害怕顾芷会伤害她，安慰她道：“雪儿不用怕，顾芷不敢真的伤害你，她只是一个小宫女，若敢伤了国公府的小姐，不要说自己，连她的家人都要被连累。”

　　顾芷将后背靠在门上：“谢凝雨，你要杀我灭口？”

　　谢凝雨握紧手中的匕首：“很快的，也不算痛，只要你放了雪儿，我们就只当你是跌落台阶摔死的，你的家人也会得到照顾。”

　　顾芷冷笑：“花言巧语，你当初也是这样欺骗朔皇子的吧？可惜我绝不会相信你。”

　　“不相信又如何，难道你觉得你可以逃得性命？还是你真的敢不顾家人的安危？伤害雪儿？”

　　谢云雪呜呜出声，眼泪奔涌而下，可是谢凝雨并未领会到谢云雪的意思，她回忆着二十年前杀死李承朔的那个夜晚，匕首刺入李承朔身体的瞬间，他滚烫的血在她的手上流动，从那一刻起，她的生命也结束了，之后的日子和在坟墓中生活也没有两样。

　　顾芷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小宫女，但她很聪明，比自作聪明的谢云雪要机灵得多，也很美，李璟绎对这个小宫女的关心，让谢凝雨甚至产生了一丝妒嫉。

　　谢凝雨需要用顾芷的血来浇灌自己枯萎的生命，她完全不想在意在宫中用匕首杀死一名深受皇子宠爱的宫女会引起多大的扰动。

　　她曾经在宫中亲手杀死一名皇子，事后掩饰得天衣无缝，直到如今，除了眼前的这个碍事的小丫头，也没有人怀疑过她。

　　她自信可以将顾芷之死与自己撇清关系，事实上，不会有人知道她在山水池阁出现过，她以谢云雪侍女的身份出现，根本没有惹到任何注意，顾芷之死这件事，会像她之前做过的种种一样，被淹没在时间的废墟里。

　　谢凝雨握紧手中的匕首：“我和你说的够多了，时候不早，你该去死了。”

　　顾芷知道谢凝雨马上就要对她动手，很怕外面的人听不清室内都发生了什么，急急叫道：“你不要动手！”

　　顾芷刚喊出两个字，她身后的门就被一把推开，力道之大，令顾芷反应不及。

　　顾芷背靠在门上，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将消息让门外的人听得更加清楚，却没有注意到自己位置的特殊性和自己的体重。

　　门被推开，顾芷和她捏住的，比她还小上一圈的谢云雪两人一起被拍到了门后的墙上，连同嗓子里尚未喊出的呼痛声。

　　谢云雪比顾芷还要惨些，她体重更轻，所以飞得更远，鼻尖撞到墙上，只感觉剧痛无比，鼻腔里飙出一股鲜血。

　　顾芷在谢云雪身后，有谢云雪垫着，没有撞破鼻子，只是脸疼，恼怒李璟绎莽撞，正想要转身训他两句。

　　还没等她转身，背后传来的声音就让她失去了转身质问的勇气。

　　“好大的胆子，敢在宫中动手杀人，拿下！”

　　这是李全的声音，顾芷心中大为惊异，李全来这里干什么？他是皇帝李承源的贴身内侍，难道皇帝本人也来了？

　　顾芷知道了这么多的皇家秘闻，觉得自己在皇帝眼中，大概就是个要被灭口的小丫头。

　　在求生欲的催动下，顾芷伸头在墙上蹭了几下，把谢云雪飙出的鼻血蹭在自己脸上，蹭过之后又觉得自己蠢，想靠那点血迹就能掩盖自己的身份，纯粹是妄想，门外的人随便听上几句，就能知道她的身份，除非她会飞天遁地，当晚就跑出长安城。

　　谢云雪也察觉了来人的身份，哭唧唧的转过身，和顾芷一起向身后的皇帝行礼。

　　李承源今日过来，本只是突然想起要考核一下李璟绎的功课，谁知来到山水池阁，就看见受了顾芷指派，四处乱串寻找李璟绎的小内侍，随后小内侍找到了李璟绎，李璟绎又带着身边的一批人在阁中乱串，寻找顾芷。

　　真是不像话，李承源刚要出声训斥，就发现了谢凝雨躲藏的房间，也发现了蹊跷之处。

　　李璟绎逃过一劫，被迫陪着父皇在门外听了半日，被李承源身边的内侍按住，否则早就按耐不住，冲进去将谢凝雨踹个人仰马翻。

　　而李承源早已耐心耗尽，只是谢凝雨所说之事，涉及他最在意的皇弟李承朔之死，才耐着性子听了好久的疯妇之言，最后才下令开门。

　　谢凝雨原本下令守在门口的人，早就被李承源的侍卫清理掉了，李承源瞄了一眼谢云雪和顾芷两个呆滞的小丫头，个个都是糊了满脸的鼻血，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顾芷心道：完了完了，肯定要被灭口。

　　皇帝李承源见谢云雪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鼻血纵横，有些心虚，心想这事儿不能叫卫国公知道，再看顾芷，脸上蹭了几道血痕，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心里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可怜，难道他是出点事就连个小丫头都要杀了灭口的昏君吗？

　　“李全，将谢氏带走审问，不许遗漏一个字，其他人先散了吧，暂时不许出宫，随时等候查问。”

　　李全应道：“是！”

　　有几名内侍上前将谢凝雨拖走，谢凝雨还想挣扎，其中一名内侍随手在她颈上一捏，谢凝雨立即昏迷过去，无法出声。

　　李璟绎不舍的望了父皇的背影一眼，蹲在顾芷身边：“你没事吧？”

　　然后从怀里掏出绢帕，给她擦脸。

　　在旁边的谢云雪眼泪流的更多了，她身边的人都被皇帝的内侍顺手给拎走了，没有人照顾她，鼻子和脸都很疼，还有脖子被顾芷勒了很久，也很疼。

　　李璟绎身后的内侍见了，叫了两名山水池阁的侍女来照顾她，又派人去请顾贵妃。

　　顾芷心里反复回味着皇帝的几句话？散了？不许出宫？这是没事了，还是等等再杀啊？现在跑路跑得掉吗？

　　李璟绎不知道顾芷心里的恐惧，担心的搓掉了顾芷脸上的血迹，发现没有什么狰狞的伤口，放了大半心：“别害怕，母妃马上来，你几天不是病了吗？怎么又跑来了？”

　　顾芷瞧着谢云雪已经被侍女带走了，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就将绵纸上画着海棠花的事告诉了李璟绎。

　　刚才跟谢云雪撕扯的时候，绢帕和绵纸都掉在了地上，李全带谢凝雨走的时候，将这些东西全带走了。

　　顾芷道：“我原先只是疑惑，海棠花的笔法形态十分相似，觉得谢云雪身边可能有人会与杀死朔皇子的人有关联，担心你会有危险，就跑了过来，谁知碰上了谢凝雨。”

　　李璟绎感动得眼泪汪汪：“芷儿，你对我真好。”

　　顾芷一愣：哦？好吧。

　　李璟绎又道：“谢凝雨看见绢帕，就全都跟你说了？”

　　“嗯，本来她还是有机会狡辩的，可能是看我年纪小，事情又在心里憋闷久了，想对人倾诉吧，反正事后灭口就完了。”

　　李璟绎后怕极了：“以后不许这样莽撞，我身边有的是人保护！”

　　顾芷笑笑：“是，这次也多亏殿下相救。”

　　李璟绎得意洋洋：“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李璟绎的得意只持续了一瞬，立刻就被一声怒喝打断了：“你在干什么！”

　　李璟绎的微笑啪的一下就被冻上了，脸色变得惨白：“母妃？”

　　顾贵妃面罩寒霜：“跟我回去！”

　　垂头丧气的跟着顾贵妃回到了昭庆殿，顾贵妃让李璟绎和顾芷来到她房中，冷笑道：“你们两个，很有本事么。”

　　李璟绎偷偷抬起眼皮瞄了一眼顾贵妃，见母妃脸上阴云密布，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降下一道大雷给他劈成肉段。

　　李璟绎趴在地上将这些天的事情一一向顾贵妃交代，又瑟缩着往身边挪了挪，将顾芷挡在身后，心想母妃反正不会劈死自己，对顾芷就未必了。

　　看着儿子那副护短的模样，顾贵妃更气了，李璟绎这段时间天天跑出去干什么，作为昭庆殿的主位，她自然是早就察觉了。

　　不过是半夜翻个墙，查几件陈年旧事，跟顾贵妃小时候作过的妖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顾贵妃恼火的是李璟绎如临大敌的模样。

　　自己这个亲娘有那么可怕么？想当年顾贵妃惹祸的时候，也没连累过身边的人，何况顾芷不过是个小丫头，儿子的小跟班，处置她不会让儿子得到任何教训，反而会让他觉得无论犯了什么错，受到惩罚的都是身边的下属，长此以往，只会让李璟绎变得没有担当，祸也会越闯越大。

　　现今的太子年纪虽然还小，可并无任何失德之处，又是自家的外甥，顾贵妃并无取代之心。

　　顾贵妃也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将来当皇帝，被束缚在高耸的宫墙之中，这种日子她过得烦死了，天下有趣的事很多，当皇帝偏偏是辛苦又无趣的那个。

　　虽然没有争位之心，顾贵妃也不想李璟绎长成一个纨绔，这个臭小子还算有点担当，查起事情也算是思路清晰，就是怕母妃这个脾气，算了，自己是不是太霸道了？

　　顾芷全程陪着李璟绎趴在顾贵妃身前的地上，虽然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既不冷，也不硌，可顾芷白天还病着，在山水池阁一番折腾下来，终于支持不住，将头戳在地毯里，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