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吸血鬼曰记》淡暮霭

5、Chapter05 乔纳森.乔斯达

　　乔斯达家是世袭贵族，拥有一座大到超乎我想象的庄园，壮丽巍峨的城堡坐落在英国中部的伯明翰地区的一个小镇上，虽然只是一个镇子，没有伦敦那样车来人往的盛况，但是也没有伦敦阴沉的天气和雾霾，我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它周边如画的田园风光。

　　没等我仔细欣赏，科林先生就把我带到一个同他一样年老的妇人面前，把我交给了她，他似乎有什么事，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去了。

　　老妇人叫苏珊，和绅士温和的科林先生不一样，苏珊女士不苟言笑，腰杆挺直，威仪不凡，看起来严肃的可怕，她是乔斯达家的女管家。

　　“所有的女仆都是由我管理的，即便是科林先生也不能插手女仆的事情，我会严格的教导你”

　　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这个时候，我还没想到这个严格有多可怕。

　　因为没过多久，晚钟敲响，乔斯达家的晚饭时间到了。

　　“没时间了”她看着钟，脸色显得更凝重了，抬步就要走，我连忙问她需要我做什么。

　　洗完，打扫，我什么都可以做，但是苏珊只是看了我一眼。

　　“这里的每一样工作都有专人负责，每个人都经过专人培训，只有合格的仆人才有资格服侍主人”她冷冷的拒绝了我，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仆惊慌失措的冲进休息室嚷道。

　　“不好了，苏珊姑姑，艾玛烫伤了”

　　“这个冒失的丫头，都让她干活的时候小心点了！伤口怎么样”

　　“格雷说她没有大碍，就是起泡起的厉害，一时半会动不了”

　　“没办法了，玛利亚”

　　猝不及防的被叫了名字，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

　　“事发突然，你来顶替艾玛的工作”

　　“好”我克制着情绪应道，虽然不应该，但是我由衷的感谢那位艾玛小姐。

　　“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能做到吗？”

　　“那就跟我来吧”她快速的嚅动嘴唇，话音未落，丢给我一套女仆的衣服让我换上。

　　我的工作就是把手上的浓汤端到餐桌上，在备餐厅的时候，苏珊又一次强调。

　　“学着我们的样子，把汤端到老爷和少爷面前后，立刻退到餐桌后面安静的待着，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内心提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这大概就是贵族吧，对礼仪的要求如此苛刻。

　　大钟指向7点，餐厅里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了，十几支蜡烛将宽阔的大厅照亮，主人家已经落座，烛光映出两个影子，科林先生站在餐桌边上，还是那副谦逊的绅士姿态，看到熟悉的人我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开胃菜之后就轮到我了，乔斯达爵士是个温和寡言的贵族，给他上汤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感受到什么压迫力，盘子很顺利的放在了他的面前，再接着是年轻的小乔斯达先生，同样也很顺利。

　　比我想象中的简单多了，快速退到餐桌后面之前，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感觉到苏珊紧盯着我的视线有所松动，我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但还没等我松一口气，我听到一声异响。

　　那是调羹和汤盘剧烈碰撞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颇为震惊的画面。

　　小乔斯达先生在喝汤，那宛若饿了三天的阵仗和气势实在惊人，而且他还边吃边漏，沙拉掉的到处都是......

　　“JOJO！注意你的礼仪”乔斯达先生紧皱着眉头教训着，男孩咕噜了一声，想一头奶狮子那样，发出了委屈的声音。

　　“对不起，爸爸”然后他的动作收敛了些，但仍旧很狂野，乔斯达先生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无奈，但是目光却极为温柔。

　　“你啊......”

　　我忍不住笑出来，笑得很小声，但是边上的小乔斯达先生却一下子看了过来，我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完了，不管怎么说，嘲笑主人肯定要完蛋啊！

　　不料年轻的乔斯达先生却只是挠了挠头，冲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JOJO，吃饭的时候不许东张西望”乔斯达先生呵斥了一声儿子，然后看了我一眼，科林先生立刻俯身跟他说了什么。

　　“这样啊，你叫玛利亚是吗”

　　我紧张的点了点头，生怕惹他不高兴，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紧张，他没有说太多话，只是冲我点了点头。

　　“你跟我过来”用餐时间一结束，苏珊就把我拉到了仆人休息室。

　　“我跟你说过，保持安静，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可是你看看你，你是怎么做的”

　　她看起来气坏了，不停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倏尔转向我，连珠带炮的说道。

　　“什么是好仆人？”

　　“我们必须比任何人都要知道礼仪，比任何人都要守规矩，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就连走路都要悄无声息，除非必要，决不能让主人听到声响”

　　“不能笑，不能吸引注意，不能加入主人家的谈话”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苏珊如一只老鹰，隼目直勾勾的看着我。

　　“玛利亚！你知道什么是女仆吗！我早说过，那可不是你想象的杂役厨娘”

　　“首先就是身家清白！就连上流社会的小姐们为了提升她们的礼仪和交际去当女仆，好姑娘们经过礼仪、知识和经验的培训才能成为一名完美的女性！”

　　“而你”她以挑剔的目光将我上下扫了一遍，就像在打量一颗烂掉的白菜。

　　“你粗手粗脚，言行放荡，通身一派市井作风”

　　“你是不是觉得老爷和少爷都是好脾气的人，非常的好说话？”

　　“没错，我可以保证，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正因为如此，我们身为仆人更不能这么放肆”

　　“我说过，我会比任何都要严格”她从身后拽出一根教鞭，慢慢的走进我。

　　“自从十一年前这个家失去了女主人，我可怜的玛丽小姐，我就发誓决不能让懒惰和散漫侵袭这个家，也绝不让无知和浅薄妄自尊大”

　　“今天晚上，你违反了和我的约定，必须受到教训”

　　一下，两下，三下，魔鬼的教鞭落在我的手上，落在我的腿上，朦胧间我听到有人在叫，它在痛苦的哀嚎着，躲避着。

　　夜晚，我和那个被烫伤的姑娘分在一个房间，小小的房间内弥漫着药膏的味道，红发的姑娘躺在床上看着躺在床上的我。

　　“你不要怪苏珊姑姑，她只是看起来严厉了些，你晕过去之后，她就没在打你了”

　　“你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我用小声而嘶哑的声音这么问她。

　　“她从没这样打过我们任何一个”艾玛摇了摇头，面色有些迟疑。

　　“不过在你来之前，我听说她看中了一个姑娘”

　　“哦”我点了点头，又躺了回去。

　　“不要想太多了，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艾玛打了个哈气，慢吞吞的说道。

　　“快睡吧，快要11点了，明天还要早起呢，不要再惹姑姑生气了”

　　午夜的钟声响起，四下寂寥，艾玛睡得很香，我睁着毫无睡意的眼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摸索着走出了房门。

　　我想要离开这里。

　　尽管离开这里，我无处可去。这里距离伦敦的贫济院足有数百公里，没有马车，没有钱粮，独身一人，我无疑会死在路上。

　　眼前的通道仿佛在无止尽的延伸，每一步都如行深渊，我不怕见到撒旦，甚至在经过每一个更黑的角落的时候期待它就这么跳出来。

　　魔鬼失去应有的威吓，死亡也就不再值得敬畏。

　　拐角的一扇门的门缝里透出亮光，我推开那扇门，皎洁的月光洒下银辉，天地豁然洞开。

　　我顺着月光徒行在长廊内，脚下是东方的地毯，绵软又踏实的质地，踩在上面发不出一点声音。

　　深夜的枭鸟在啼鸣，鹧鸪从窗前掠过，每一次的扑扇都落下巨大的阴影，我靠着墙壁走走停停，时常被突如其来的陌生动静弄得呼吸骤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停下了脚步，终于认出自己到了那里。

　　这是乔斯达宅的正厅，因为墙上挂着的那个面具实在太显眼了。

　　也许乔斯达先生认为可怖的石头面具能起到镇宅作用才将它挂在这里，可是我却觉得它里面一定封印了一个妖怪。

　　从见到它的第一面起，我就觉得它在持续不断地散发着不详的，令人不愉快的气息，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见到它。

　　我甚至听到了喑哑的嘶厮声，不用说，那肯定是妖怪的呻。吟！

　　我蹲下来，摸着墙开始慢慢的往后退，想在妖怪发现我之前离开，不料真是紧张什么就来什么。

　　后退的过程中我不小心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那是一副骑士盔甲的护腿，我摸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结果一时忘记了它的存在。

　　再短促的惊叫也是叫，那骤然停止的声音让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它听见了！

　　我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转身就想朝后面跑。

　　“谁在那儿！”

　　这听上去是人的声音，而且还有点熟悉。

　　我停下脚步，回头一望，就看见一个蓝发的男孩从角落里出来，他打着赤膊，手上还飘着半截绷带，他看着我，就如同我看见他一样，皆是一副撞了鬼的模样。

　　“被爸爸知道的话他又要啰嗦了，所以我就想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的处理伤口，没想到还是被你撞见了”

　　我给小乔斯达先生绑绷带的时候，他这么说。

　　“谢谢你！没想到你的技术还不错”他夸奖道。

　　因为迪奥也常常和人打架，我也就不知不觉学会了包扎，想到迪奥，我不知不觉慢下了动作。

　　“为什么男孩子总喜欢打架”

　　“不是打架，是拳击！”小乔斯达强调道。

　　“我喜欢拳击”他笑起来，露出了两个酒窝，然后又嘶了一声，像是扯到了伤口的样子。

　　“还好没有破相，不然就瞒不过去了”

　　小乔斯达似乎是个乐天派，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依旧笑得很爽朗。

　　“你要保密哦，被爸爸知道，我就惨了”他悄悄的同我耳语，还四下看了看，一副害怕乔斯达先生突然冒出来的样子。

　　我不觉被他逗笑了，真是奇怪的小先生，虽然身份不凡，却没有半点少爷的架子，相当的平易近人，苏珊说的是对的，这样的主人，稍不小心就容易让仆人爬到头上去。

　　“那我先回去了”

　　“嗯”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去，然后看向边上的楼梯，既然不是妖怪，那么也没什么好怕的。

　　四周归于寂静，我慢慢走下楼梯，但是那种那种犹如实质化的视线如影随形，在临近石头面具的那一刻被窥视的感觉达到了极点。

　　“咯哒”异样的声音流经我的耳畔，我转过头，还未等看到什么，就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前倒去。

　　这是楼梯——

　　“小心！”

　　明明已经离开的小乔斯达抓住了我的手，用他那只绑着绷带的手。

　　“要不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返回来，你差点就摔下去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他吼道，突然目光一凝。

　　“等等！你受伤了？！”

　　“啊——是的，你受伤了！”我恍惚的回过神来，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因为突然的剧烈动作而变得凌乱的绷带。

　　“不是我，是你！”他按住我想要给他拆绷带的举动，指着我的手说道。

　　“你的手，不对，现在看看，你的脚也全是淤青”

　　“没关系的”我小声的说到。

　　“什么没关系！我简直没法想象，你一直拖着这样的身体同我说话，帮我包扎……上帝啊，我竟然还让你帮我包扎，你伤的比我更重！”

　　他扶起我，然后很快改扶为背，他的动作强硬，我根本无法拒绝。

　　“玛利亚，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玛利亚.哥布林”我回答到。

　　“我叫乔纳森，乔纳森.乔斯达”

　　“乔纳森少爷”

　　“叫乔纳森就可以了，不过大家都叫我JOJO”

　　“好的，乔纳森少爷”

　　“固执的玛利亚，我送你回房间吧”他摇着头。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我的妈妈就叫玛丽”

　　“真好，我连我妈妈的名字都不知道”

　　“对不起”他立刻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我笑道。

　　“不是每一个孩子都在意妈妈，我就一点都在意”

　　“你几岁了？”

　　“十四岁”

　　“这样啊……”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你看起来比我小好多，也太瘦了”

　　然后我才知道乔纳森今年十一岁，和迪奥一个年纪，这让我有点慌，因为我居然让一个比我小好几岁的孩子背，负罪感让我挣扎着想下来自己走。

　　“别给我添乱了，玛利亚”他呵斥道，语气里终于掺杂一丝属于贵族特有的命令，我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你为什么受伤了”他转移话题问道

　　“走路不小心摔的”我低声答道，这个回答太蠢了，也许乔纳森会笑话我。

　　“那一定很痛吧”

　　我愣住了，为他话里的真诚。

　　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问我痛不痛。

　　“不痛”我说不痛，可是不知怎么的，眼泪却掉下来了。

　　在暗巷里被人折了手脚我没哭，工作被人抢走我没哭，被苏珊打到晕过去我没哭，被指摘没有清白的出身我没哭。

　　但是现在我却哭了。

　　眼泪是无声的，但是却渗进了布料，乔纳森察觉到什么，手足无措的问我怎么了。

　　我说，好痛啊。

　　真的好痛啊，

　　就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察觉到痛那样，疼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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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乔纳森是光，但是官配艾莉娜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