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绯村暗月

4、Chapter 4 搞笑事件

　　这天是社团活动日，归家社的未来照例来到篮球馆外。
　　但是大门却反常地紧闭着。
　　将耳朵贴在木门上仔细听的话，能听到像是吵嘴的嘈杂声和疑似斗殴的拳脚碰撞声。

　　未来没有片刻迟疑地抬头盯着天窗。
　　她的身体非常瘦，再加上四处打工的缘故，经常会独自搬动一箱箱薯条啦、一筐筐水果之类，所以她得到充分锻炼的臂力与极轻的体重不是很成比例。

　　这让未来像只既敏捷又轻盈的猴子一样，嗖嗖地爬到树上。
　　然后她横下心往体育馆的墙上跳。
　　第一次失败了，手指够到了墙壁，但是太滑、而且没有可以抓住的地方。

　　第二次站在树上时，看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刚才还不怎么觉得疼痛的跌伤现在隐隐作痛，心也“怦怦”跳得厉害。
　　因为已经失败过一次，所以信心更小。
　　但这时站在树杈上的她透过天窗，看到里面果然有人在斗殴。

　　她只能看到很小一部分，在那里面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凤梨头在挨拳头，没有樱木。
　　人们正是因为看不到，才会觉得恐惧。
　　一想到樱木现在不知道怎样了，未来脑热之下，大脑一片空白。相当无谋地奋力就跳了出去。

　　这毫不瞻前顾后的英勇一跳反而成功了——未来细瘦的胳膊死死抱住了向外推开的玻璃窗——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翻进体育馆时看到铁男的拳头正挥向樱木。

　　未来打小就从母亲的毒打和街头打架里，学到保护身体的心得。
　　在从五、六米高处跳下时她护住头，身体沿着墙壁打滚落下，并且继续滚到木制地板上。
　　虽然手和腿有点痛，但是没有脑震荡也没有影响到运动能力。
　　确认了攻击力无损后，她直直朝铁男冲过去。

　　处在樱木的那个方向、面朝大门的人看到了未来的从天而降。
　　至于其他人则是在未来“噗通”一声重重落在地面上时才被吓了一跳。
　　现在唯一没有看到未来的就是背对着她、拳头即将挨上樱木下巴的铁男。
　　他顿时觉得手臂一滞。
　　感觉上像是被一双骨头硌人得慌的细胳膊给勒住了。

　　虽然未来抱得很紧，但是并不算勒得很死。
　　小女孩的力气摆在肌肉男面前，毕竟是微不足道了一点。

　　于是铁男的拳头划着圆弧继续向樱木的脸接近。
　　这时从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
　　铁男条件反射的挥臂，同时侧头看去——
　　一个黑色的小脑袋正死死钉在自己的右胳膊上。

　　就这样，众人无语地看着未来死死抱紧、咬住铁男的手臂、而铁男拼命挥臂却怎么也挥不掉——身体小小的未来就像只小动物一样吊在铁男的手上——这幅画面。
　　肯定很痛……看着铁男的表情，谁都会这么想的。

　　直到实在没力气时，未来才被铁男甩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个死坏蛋的手臂粗得跟金刚一样，而且肌肉好硬！
　　这时她才感觉到牙龈又痛又乏力、腮帮子酸得简直像要脱臼似的。

　　在体育馆中陷入微妙的沉默时，未来的视线接触到樱木的脸——已经被铁男揍过几拳头了——右边颧骨青了一块、右眼有点肿、脸颊上有着擦伤的血痕、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顿时内心犹如火山爆发，熔岩急速上涌，不但感觉到烧心而且心上火辣辣的。
　　未来被这股滚烫的情绪完全支配了。
　　几个箭步、冲到樱木跟前，她抱住他的腰哇哇大哭起来。

　　可是再怎么拼命哭也表达不出心里的痛，酸痛、胀痛、抽痛、绞痛、刺痛——
　　这之类的情绪一骨脑夹杂在一起，让她完全无法思考、不知自己在哪、搞不清自己在干嘛……反正只好凭借着本能大哭就对了。
　　这时她的心智完全退化成一个三岁小女孩，平时从没叫过的“哥哥”不知不觉中就叫出来了，而且用的还是低龄化叫法。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事情是这样的：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女孩英勇无比地扯住了铁男，然后抱住樱木花道边哭边大嚷：“哥哥……要不要紧，痛不痛——哇啊啊啊，哥哥！”
　　一时间谁都出不了声。
　　有像彩子和木暮那样还没能反应过来的、也有像宫城和樱木花道本人那样满头黑线的、还有一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流川枫。

　　至于三井那帮来找茬的不良少年，一方面被弄得很错愕，另一方面，看这小女孩哭得这么可怜，会有种“自己做了坏事”的感觉，心里有点疙疙瘩瘩的。
　　铁男甚至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其实这帮人、尤其是铁男，本性都并不坏，要说不良也只是叛逆加自我主义罢了，他们比一般人还讲义气、更热血，欺负弱小的事情大部分人是不愿意做的。
　　所以看到小女孩的眼泪，心里多多少少会不太舒服。

　　可他们当然也不会沉默太久，不然就像闹剧一样了。
　　搞得自己好像一下子从威风凌凌的反面角色沦为了滑稽剧主角似的。

　　于是三井一把拎起宫城的衣襟，而铁男斜眼瞅了瞅很扎眼的流川枫，阿龙那几个真正的坏小子更是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着靠近彩子，一时间场内的气氛又绷紧了。
　　这时，未来差不多把心痛都哭出来了，也隐隐感到背后凉飕飕的，停转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铁男的同时，“谁对这个人动过手，自己站出来！”
　　饱含着满满的威胁，未来大声说。
　　激愤而又颤得厉害的声音一下响彻整个体育馆。
　　之所以声音抖得那么厉害，除去深重的怨怒之外，也夹杂着一点恐惧。

　　毕竟这场面也不小，而她当然不是什么格斗高手。
　　小时候虽然混过一阵街头道馆，但长大以后其实是个正常的学生，再没有打过架。
　　她其实只是个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又气晕了头的小女孩罢了。

　　这下铁男和三井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决定。
　　——被个小女孩搅场也太逊了，赶紧拍走她，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于是铁男朝未来挥出拳头。
　　只是想赶走她而非真想伤人的拳头威吓的成分居多，只带了三分力，被未来一蹲躲过了。
　　紧接着，她飞起一脚踢在铁男的小腹上。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虽然不痛不痒的，但一点不痛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痛除却让人火大，半点伤害没有。
　　铁男低头看着自己背心上的脚印。
　　被个小女孩踹上一脚……这事本身就够扯的了，再加上兄弟们都看着呢！
　　怒火中烧。
　　再次挥过来的拳头就呼呼生风了。

　　人们面对冲着自己的脸高速袭来的东西总是会反映迟一拍的。
　　何况对面站着的是一个高出自己两个头、身材壮得有两个自己这么粗的肌肉男。
　　未来被拳势吓得愣住了。
　　未来处在樱木和铁男中间，樱木来不及替她挡铁男的拳头，只得急忙将她向后拽。
　　千钧一发之际，挡在铁男与未来当中的是流川枫。

　　挨了铁男一拳头后，流川枫倒在背后的未来身上，未来急忙抱住他。
　　“哟呵，英雄救美，不错嘛小白脸。”
　　铁男操着非常标准的不良卷舌音调笑道。

　　顿时，新仇乘上旧怨、以几倍的势头爆发出来——
　　“流氓！坏蛋！混混！不良！人渣！垃圾！香港脚！”
　　大声咒骂的同时未来仇恨地盯着铁男。
　　流川枫看着脸色铁青的铁男，心道不好，身体晃了晃，打算起身迎战。
　　但是未来更紧地圈住流川枫，不让他动唤。

　　于是流川枫眼珠转了转，用他那特有的冷感声音，平板地说：“最后那个是什么？”
　　“是脚气的意思。”
　　“哦。”想了想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像他这种人渣臭虫肯定从来不洗脚的！”

　　这下连三井都很不给面子的笑起来。至于阿龙他们早就笑得前仰后合了。
　　倒不是这双口相声讲的有多逗乐——其实只是冷笑话罢了，一点也不好笑。
　　他们纯粹是看兄弟吃瘪的笑话。

　　这时铁男的脸色已经彻底黑掉了。
　　至于篮球社的人则是个个满头黑线。
　　彩子看着流川和未来，心里叹口气，这俩怎么一样的搞不清状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