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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三章(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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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择北没想到父亲会如此看重那本菜谱和那条项链,想着那条项链有可能是父亲送母亲的定情信物,父亲还记着那段情,便打算试试问周庆,能否把项链买回来。张择北拨通周庆的电话,说明原因后,周庆只说了一个字:滚。说完便挂了电话,张择北过了一会儿再打,周庆说:“你小子要是皮紧了,可以找我,我免费帮你,让你松松皮,——你要是还想借钱,也行!”张择北还是问项链的事情,周庆在电话里骂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张择北在心里寻思,这项链怕是要不回来了。
      珊瑚正式当上了酒楼的总经理,干了快一个月,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酒楼里的大小事务,都得她做主,虽然徐冬涛和顾燕帮她分担了很多工作,但每天的大小事务,也令几乎就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珊瑚感到力不能及。珊瑚尽量地进入角色,也正在逐渐适应这种几乎每天都忙碌的感觉。工作了几天,方才感叹,之前的日子,实在是太悠闲了。珊瑚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无论是网上看到的那些“没干料”的“鸡汤文”,还是自己忙碌起来的感觉,都告诉珊瑚,自己就应该这样,就应该工作。闲在家里将人都闲“散”了,现在虽然忙一些,累一些,但却也觉得更充实了。之前总是觉得日子过得很慢,现在常常觉得时间不够用。
      珊瑚正在低头审查财务刚交上来的工资表的时候,敲门声响起,珊瑚头也不抬,就让对方进来,顾燕从门外推门而入,将一份邀请函放在珊瑚的桌上。珊瑚打开邀请函,大概地看了看,前面是“弘扬传统美食文化,发展优秀餐饮企业。”等说辞,大致内容是邀请望成楼派代表,参加半年后举行的全国规模的“红楼宴”烹饪大赛,每支参数队伍,需要缴纳两万元的报名费。
      顾燕说:“来了个人,要见总经理,我说你不在,把他打发走了。像这种烹饪比赛的邀请函,酒楼一年能收到十几个,每个都说是全国性的能上电视,酒楼之前参加过几次别的烹饪比赛,很早就都被淘汰了,老张觉得浪费钱,就没再参加过。”
      珊瑚仔细看着“邀请函”,思忖半晌,说:“上面说可以进行全国性的直播。”
      顾燕说:“那上面说的,你也信啊?况且就算做全国范围的直播,你确定酒楼的这几人上去,不是出丑?”
      珊瑚说:“如果比赛过程真能做全国性的直播,就算酒楼拿不到好的名次,对酒楼也是个宣传。”
      顾燕说:“那你自己想想吧,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上面不是有电话吗,就直接打电话。”
      珊瑚又向顾燕交待了些别的,顾燕就出去了,待顾燕走后,珊瑚还真按照邀请函上面的联系方式,拨打了咨询电话,详细询问了直播的事情。得到的答复是,比赛属于综艺类节目,都是制作好了才会在电视台播出。小组赛和淘汰赛都是选播,半决赛和决赛基本都会播出。放下电话,珊瑚仔细思忖着利弊,想着报名费才两万块钱,就当是去见见世面了。珊瑚叫来徐冬涛,问他有何打算。
      徐冬涛想了想,说:“全国范围的比赛,肯定都是高手,上面说的‘红楼宴’,我既没听过,也没做过,猜测应该是和《红楼梦》有关。如果是做《红楼梦》里的菜,倒是可以根据书中的描写照猫画虎,依葫芦画瓢,好不好吃,正不正宗那就另说了。”
      珊瑚疑惑着说:“我们店不在市区,也没啥特色,全国那么多家酒楼,这邀请函怎么就发到了我们这?”
      徐冬涛说:“ 别看咱这店地方偏,但在北京也算是老字号了,从九几年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没换过店名,没换过老板。”指了指墙上相框里的证书:“还是烹饪协会的会员企业,虽然每年都交钱或是别的赞助,但有什么活动,也都能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珊瑚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像这邀请函上说的,能在全国性的电视台播出,就算没取得名次,对咱这店也是个宣传。两万的报名费也不贵,就当是让你们去见见世面了。”
      徐冬涛想了想,说:“你要是不怕出丑,我就带着后厨的几个人去。”
      珊瑚点了点头,说:“我再想想。”
      珊瑚已经决定要去参加比赛,所要思忖的也就是怎么能通过这次比赛,增加酒楼的曝光度,起到最大的宣传作用。徐冬涛回到后厨,闲聊中将酒楼要去参加“红楼宴”大赛的事情,跟手下说了,张择北听到这个消息后,在一旁愣了半晌,之后就急匆匆地走了。张择北来到珊瑚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推门进屋,站在珊瑚身前,兴奋地说:“听说酒楼要去参加‘红楼宴’的烹饪大赛?”
      珊瑚说:“谁告诉你的?”
      张择北长话短说说:“我没钱的时候,在家里乱翻,在家里的衣柜后面,翻出个保险柜,我和朋友把保险柜弄开,里面有个珍珠项链和一本书,我爸就是因为这个才和我吵,才脑溢血住院的。书是竖版繁体的,看上去就有年头了,还有很多地方洇了,我虽然文化不高,但也能看出来,那书是本菜谱,……”
      珊瑚有些不耐烦地:“你简单点儿说。”
      张择北说:“那书的名叫,——《红楼宴》”
      珊瑚惊诧地:“什么?”
      张择北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虽然总喝酒,但就三字,还不至于记错。”
      珊瑚仍旧疑问:“你确定?那书现在在哪儿?”
      张择北吞吞吐吐地说:“让我,……给卖了。”
      珊瑚盯着张择北愣了半晌,说:“你给卖了?”
      张择北说:“没钱花,周庆那帮人盯得紧,我就去潘家园给卖了。也就是因为卖书这事儿,老头一激动,才躺下的。”
      珊瑚之前去医院看望父亲,知道父亲是被张择北气进医院的,但具体的事情,因为牵挂着父亲的病情,和之后自己又被打流产,也就一直忘问了,直到张择北说起,珊瑚才知道书和项链的事情,珊瑚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你是败家子,我觉得都是夸你了。”
      张择北说:“我也不想啊,管你们借钱,你们都不肯借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珊瑚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说:“卖哪家还能想起来吗?”
      张择北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能。”
      珊瑚说:“去看看,看看还在不在了,要是还在,就买回来。”
      珊瑚开车拉着张择北来到古玩市场,张择北在市场里转了一会儿,方才确定卖书的店铺,张择北和珊瑚走入店铺,张择北认出戴眼镜的老板就是收他书的人,张择北向对方说明来意,并问书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他想回购。
      戴眼镜的老板说:“书还在,但是回购的价格,……可跟你卖书的价格不一样啊!”
      珊瑚问:“多少钱?”
      老板竖起两根手指。
      张择北疑问着:“啥意思?”
      老板说:“两万。”
      张择北激动地说:“我两千卖你的,你两万卖我,你抢钱啊?”
      老板说:“现在书在我这儿,卖多少钱我说了算,你可以不买。”
      张择北咒骂着:“奸商,坑人,——我跟你说,赶紧的,把我给我拿出来,不然信不信我把你这店拆了。”
      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可以试试。”
      张择北还要说什么,被珊瑚拦住,珊瑚对老板说:“两万就两万,但我要先看看书。”
      老板点了点头,从柜台转到后屋去了,张择北不住地咒骂着:“奸商,十足的奸商,我去工商局和消协告他去,……”
      珊瑚不耐烦地打断张择北:“够了,你有完没完?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花这冤枉钱”
      老板从里屋出来,拿出个盒子,打开盒子,将书拿了出来,递给珊瑚,珊瑚接过,打开看了看,老板说:“看仔细了,是不是这本?”
      珊瑚见这书确实如张择北所说,封皮是《红楼宴》三个字,里面的内容,珊瑚虽然看不太懂,但也看出来,确实是本菜谱。珊瑚又跟老板讨价还价一番,老板见珊瑚言语和气,让了两千块钱,珊瑚刷卡,将书又买了回来。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珊瑚想起一事,问:“你说这书被爸放在墙壁里的保险柜里?”
      张择北点了点头,说:“啊,和书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条珍珠项链,我本来也想卖来着,后来遇到周庆他们,被他们几个混蛋抢走了。”
      珊瑚说:“既然是放在保险柜里,那这菜谱就应该是咱爸的,那咱爸就可能会做‘红楼宴’——去问问咱爸去。”
      张择北瞥了瞥珊瑚,犹豫了半晌,问:“爸说项链是我妈,……不,你妈,……不,也是我妈留给我的?那条项链我看了,值不了几个钱,妈要是想给我留下点值钱的东西,不能留一条不值钱的项链啊?”
      珊瑚想了想,说:“从来没听妈说起过项链的事。”
      张择北说:“可能是妈觉得不值钱吧。”
      珊瑚骂着:“混蛋,——那项链呢?”
      张择北说:“让周庆抢走了。”
      珊瑚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把项链找回来。”
      张择北说:“啊?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说不准周庆也早就给卖了或是送人了,……”
      珊瑚打断张择北的话,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把项链要回来,不然我扣你的工资。”
      张择北并不在意地说:“扣就扣呗,反正也没多少钱。”
      珊瑚瞪视着张择北,说:“项链要是找不回来,我扣你一年工资。”
      张择北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珊瑚随后拨打张建国的电话,确定张建国在家,便开车来到一小区,在小区里找地方将车停好,和张择北走在小区里,走了几步之后,珊瑚又停了下来,打量着张择北,张择北被珊瑚看得心里发毛,问:“你看我干嘛?”
      珊瑚说:“爸说不让你知道他住哪儿,怕你给他捣乱。”
      张择北说:“我已经跟爸承认错误了,也跟爸发誓会好好干厨师了,不会再给爸添堵了,老张不仅是你爸,也是我爸。”
      珊瑚问:“你说的话,和你这人一样,都不靠谱。”
      张择北说:“那我都来了,你让我去哪儿?”
      珊瑚想了想,说:“上一边溜达去,等我完事了叫你。”
      张择北说:“我就上楼看看我爸,……”
      珊瑚说:“一边溜达去。”
      张择北说:“好好,我溜达去,等你完事了,给我挂电话。”
      珊瑚转身走在小区里,走了两步之后,回头看了眼,见张择北站在当地没动,说:“不准跟着我,要是让我看见,——我扣你工资。”
      张择北无奈地点了点头。珊瑚走在小区里,张择北几次想跟上去,但都没有抬脚,直到珊瑚消失在树荫中。珊瑚来到楼宇门前,按下按钮,门很快打开,珊瑚回头看了看,没见到张择北,便快速地进楼。珊瑚来到张建国临时租住的地方,问父亲书的事情。张建国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言,几次开口,又都咽了回去,像是在反复的犹豫。
      珊瑚说:“爸,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张建国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似的:“那书是王成远的,那书是他们家祖传的,当年我问过他,里面的菜,他也只会做几道。他跑了后,书留下了,我一直替他留着,毕竟是他们家的传家宝,想着万一有一天他回来了,我再给他。那上面的菜,我一道也不会做。”
      珊瑚点了点头,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参加比赛,您帮不上我们?”
      张建国说:“我倒是想帮你们,可我怎么帮啊?我虽然管着酒楼,但我做菜的手艺我自己知道,也就是一般厨师的水平,上得了桌面,上不得台面,况且我这手,……”手抬了起来,不住地颤抖,张建国接着说:“让小徐弄吧,他的手艺最开始是我教的,后来又跟过几个大师傅,早就比我强了。”
      珊瑚想了想,猛然想起一事,问:“爸,和书放在一起的项链是怎么回事?我给妈打过电话了,妈想不起来项链的事情了,你为什么将那个王成远家里祖传的书和妈的项链放一起?”
      张建国低下头,眉头紧锁,思忖着,半晌无言,珊瑚试探着问:“那项链,是不是跟张择北有关,……”
      张建国说:“你妈都告诉你了?”
      珊瑚想了想,说:“张择北来我们家的时候,虽然我也还小,但我也记事儿了。”
      张建国有些紧张地问:“你妈都跟你说什么了?你都知道什么?”
      珊瑚犹豫半晌,才缓缓地说:“我才是您的女儿,……张择北到底是谁的儿子?您为什么要养他这么多年?他和那个王成远,……我早就知道择北不是您的儿子,问过我妈几次,我妈说那是她和您这一辈儿的事情,让我不要多管,也不要再打听。”
      张建国点了点头,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珊瑚说:“我就知道这些,我妈不让我多问,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张建国说:“不知道也好,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记住,……把这事烂在心里,千万不要跟择北说。”
      珊瑚疑问着:“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到底是不是王成远的儿子?”
      张建国哀求着说:“你不要再问了,……这事也千万别跟张择北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管我叫了这么多年爸,我怕他知道了,会受不了,他现在刚往正道上走,要是再走岔了,……他这辈子,就真完了。算是我求你,答应我,这事千万不能跟择北说。”
      珊瑚又是一番思忖,之后点了点头,说:“我答应您,不跟张择北说,——可是,这事我妈知道,我知道,您知道,我们家就他不知道,是不是对他不太公平啊?”
      张建国叹了口气,也思忖良久,说:“就先这样吧,——等时机成熟了,我会让他知道的,等他学好了,有长进的时候,我再找机会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姨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水杯和药,说:“老张啊,该吃药了。”
      张建国在王姨的帮助下把药吃了,珊瑚看出父亲有难言之隐,也担心被王姨听到了,又有一个人知道张择北的事情,难免日后会有麻烦,也就不再多问,又问了问父亲的身体,交待张建国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就给他打电话,之后就从张建国家出来了,下楼后给张择北打电话,与张择北开车汇合后,开车回酒楼,在回酒楼的路上,珊瑚给张择北下了命令,必须把那条珍珠项链找回来,张择北说他已经联系过周庆了,没有效果。珊瑚说她不管这些,不需要理由,只想要结果。
      张择北无奈,在车上又拨打周庆的电话,说起项链的事情,周庆还是让张择北滚,张择北在珊瑚的提示下,说是可以出钱买回来,周庆寻思了一番之后,也是“狮子大开口”,管张择北要两万块钱。张择北在电话里哀求着:“大哥,那就是条普通的珍珠项链,你可以找人看看,真不值钱,二百块钱撑死了,我出两千,我买回来行不?”
      周庆在电话里说:“不值钱,你还要买回去?”
      张择北说:“那项链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周庆说:“对你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对我来说,你的特殊的意义,就是我的钱。”
      张择北又哀求了半天,周庆仍旧不肯“松口”,坚持要两万块钱,张择北无奈地挂断电话,骂着:“这帮人都穷疯了!”
      珊瑚开着车,说:“把那小子的电话给我。”
      张择北问:“你有办法能要回来?”
      珊瑚冷笑着说:“对付像你这种这样的混蛋,就得找更混蛋的人或用更混蛋的方法。”
      张择北白了珊瑚一眼,想要狡辩,又想了想,还是咽回去没说。珊瑚回到酒楼,拨打秦放的电话,跟秦放说了项链的事情,让秦放帮忙。几天之后,秦放就拿着项链到了酒楼,将项链放到珊瑚的办公桌上。
      珊瑚将张择北叫了进来,问张择北是不是这条,张择北拿起项链看了看,说:“看着像,……”
      珊瑚问:“什么叫看着像啊?”
      张择北说:“我也就看了一眼,还没捂热乎呢,就被周庆抢走了。”
      秦放说:“那个叫周庆的,跟我赌咒发誓,说就是这条。”
      珊瑚将项链放入办公桌,张择北问秦放:“大律师,你是咋要回来的啊?”
      秦放笑了笑,说:“我们干律师的,就是对讲法律的人讲法律,对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对讲流氓的人讲流氓。”
      张择北咂摸半晌,才慢慢明白秦放这话的意思,对秦放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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