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是为了惬意妖生》九茯松

61、第 61 章

　　※时间的方向

　　龙莲的灵质空间之中，能够储存的物品量，已经超过了自己此前的想象。

　　他也没料到，自己委托巫族匠人制作的小型帐篷竟然也能够被自己储存到那种异度空间之中。

　　虽然猜不透灵质空间的真正原理究竟是什么，外挂也无法做出让自己能够理解的解释，龙莲也就干脆放弃思考，只是将空间利用到极致即可。

　　回到了那片已经变得一片焦黑的土地上，龙莲边支起帐篷，边与巫咸聊着。

　　“领地是需要去开拓的，一个青丘肯定不够三个部族生活，所以，扩张领地的事情，你们回去以后也必须考虑起来。这就是我提议，大家要扩充军备的真正意义。”

　　巫咸栓好了绳子，确定已经系紧后，还拽了拽，才算安心。他拍干净双掌，抬头回道说，“我们巫族素来不好战，可是也不怕战斗。现如今，让人欺负到头上了，岂有忍气吞声的理由！所以，抢夺能够适宜生存的领地这件事，早晚都得做！”

　　“是啊，为了生存，有些事不得不做。”

　　龙莲眺望着天空，洁净的蓝天万里无云，当下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甚至能让他产生困倦之意。

　　“枭的领土，必须拿下。”他忽然对着身边众人高声喝道，“在青丘时不曾提及此事，是生怕让太多人知道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但是在这里，都是各位族长挑选出的精英，我相信你们能讲我的话原原本本地带回去，且不泄露给外界不相干的对象。”

　　他们陆续靠拢，聚在龙莲身边围成了一个圈。

　　“这里已经不适合生存，而狼族原本的领地同样也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在北国留下的，只有最南边的那片土地，如果再做拓建开发，除了枭部占领的区域之外，还有很大的一片能够变成宜居之所。因为，我们现在有了新的技术，可以开荒！”

　　“为何说狼族过去的领地不行了呢？”有狼妖开口询问。

　　瞿悟替龙莲答道：“水源出了问题，现在还不清楚缘由究竟是什么，我们过去的领地现如今是寸草不生如同一片荒漠，自然是不能再回去了。”

　　采集了水源样本的龙莲，其实已经让外挂做了分析，就如同是鉴别草药的功效一般。

　　他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可是暂时还不能公之于众。

　　这将会成为向枭部宣战之前的动员力量——他也已经将真相告知了瞿悟，让它在合适的时候再公开。

　　瞿悟心中的仇恨虽然不像刚到青丘时那般浓重，可失去了诸多同族的痛依旧刻在骨子里，让它无时不刻都在警觉着。

　　“枭部的人族，其实也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我请你们务必记住这一点。”

　　龙莲语重心长地解释着，“他们都被炎元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被利用的！”

　　关于青丘得到的人祭真相，也逐渐被龙莲剥开，告知了身边三个部族的同伴们。

　　已经与新到工坊街的几个人族打过交道的巫族人，自然能够立刻就理解了龙莲的用意。

　　狼族对人族的恨意还是很重，可瞿悟在一旁坐镇，则必然不会违背了龙莲的意愿。

　　当龙莲交代了诸多自己没能来得及在青丘说完的话后，进了独立帐篷之中，准备入定。

　　瞿悟站在帐子前，想着刚才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好像是遗言一般。

　　可是，他的遗言，没有一句与其自身的利益有关。

　　果然，像极了赴死前的心情。

　　紧紧攥着的拳头险些把它的掌心都掐出血来，可是瞿悟闷不做声，只是蹲守在帐子前。

　　仲邈很安静，极少参与他们的谈话。

　　它的存在感极低，低到了瞿悟都几次三番忽略了它的存在。

　　此刻它悄悄溜进了龙莲的帐子里，不为别的，就想看看龙莲的状况如何。

　　一只小黑猫突然爬到自己身上，蹭自己的手，不禁让龙莲睁开眼，无奈苦笑道，“说好了都不能进来的，你这可是在打扰我呢！”

　　仲邈不悦道：“你总是忙得不得了，我却很无聊！不管，我就要留在这里，大不了我不贴着你就是了……”

　　说完，仲邈跳下地面，蜷缩到了帐子一角。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不打扰你。”

　　“好吧……”龙莲知道猫科动物的脾气，也不打算强求仲邈离开了。

　　只是，才被自己收入旗下的仲邈，还没来得及用来与阙的部落建起交流，更没能带仲邈在青丘真正地观览过，龙莲的心中倒是觉得愧疚。

　　“等这里的事结束了，你去找阿岐与阿亚，让它们带着你在青丘好好玩几天。”

　　“好，不过，我要你带我玩。”

　　仲邈说完，就扭过头去，咕噜咕噜的，似是想睡了。

　　不知它是真睡还是装睡，龙莲只能惯着它，自己也渐渐寻回了状态，继续开始与外挂进行解毒工作。

　　巫咸与瞿悟一同在外值守，狐族则派遣了夕绝麾下的大妖，正在山脚下巡逻，而仁也派了熟悉此地的同伴，此刻正变作人形与当扈一同在空中巡视着。

　　“瞿悟，”巫咸蹲坐在恢复了巨狼身躯的瞿悟一侧，对它问道，“如果龙莲没能离开这里，你打算怎么做？”

　　“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瞿悟闷声反问。

　　“我也不瞒你，狐族族长托我看着你，说如果有万一，必须拦着你，不能让你浪费了龙莲的一番心血。”

　　“龙莲想做什么，我早就知道了。”瞿悟睁开眼睛，不看巫咸，依旧盯着帐篷，“我自知阻止不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救他。现在，只能看天意了。”

　　而此刻瞿悟心中，却深深矛盾着。

　　它已经失去了与释可恩的联系，如果还要眼睁睁看着龙莲消失——这个或许是释可恩的孩子的人族少年，自己的赐名之主……那么，它会不会陷入癫狂？会不会失去斗志？

　　幸好身边还有几只自家的崽子在，看见它们，瞿悟多少能收回些心思。

　　“狼族一贯重情义，重信誉，这在我们巫族之中是一件共识。”巫咸继续言道，“如果你们实在不喜欢人族，可以避免与他们接触，将来与巫族合作便是。大傩私下说过，他其实很喜欢狼族，只是过去狼族不喜与其它部族有瓜葛，才没有故意与你们接触。”

　　“大傩这是想拉拢我们吗？”瞿悟有些想发笑。

　　“你可以这么想。但换做如果是龙莲，他也一定会希望你这么做吧？”

　　巫咸瞥了它一眼。瞿悟侧目，这才真正地看向巫咸。

　　“龙莲的目的，是为了我们这三个部族能够共生共赢。如果这么做对狼族有利，我又为何拒绝？”

　　“那就好！”巫咸笑道，“如果龙莲能顺利出来，我们开拓新领地的事必然能够进行得更顺利。缺了他，真不知道我们得走多少弯路。大傩说，他占卜过，龙莲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哦？他还说过什么？”瞿悟被巫咸的话勾起了兴致。

　　巫咸坐直了身子，盯着帐篷，那里头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

　　“龙莲的身世有些特殊，虽然我并不知道具体的状况，但以大傩的说法理解，他身上流淌的时间与我们不同。我们不仅不能把他当做孩子看待，更是得把他当做指路之人。”

　　瞿悟稍稍抬起脖子，听得认真。

　　“曾经听闻过去的人帝拥有一种秘术，能够自由穿梭于时间之中。瞿悟，你可想过，时间究竟是如何流淌的？像河水吗？”

　　瞿悟歪了歪脑袋，完全不解。

　　巫咸用手比划着，将左右两只手的食指互相靠近后，又互相拉开，而后又并行而动，解释道：“我们认为时间在流失，是以什么作为依据参考的？是记忆。我们记得前一刻在做什么，所以认为就是前一刻的下一刻。可是，倘若我们的记忆并不准确呢？”

　　瞿悟有些懵了，完全听不懂巫咸在说什么天书！

　　而巫咸依旧津津乐道地说着，“根本没有定论与证据可以证明，时间必然是一个方向流淌的。时间不是物质。所以，时间正向流动，逆向流动，甚至是循环，螺旋一般流动，都有可能！”

　　“虽然不太明白……但听着很厉害的样子……”瞿悟小声嘀咕着。

　　“我们不能确定龙莲的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那是不是炎元意图暗杀他的理由。但是，大傩在之前特意提醒了龙莲，或许，这种想法对于破解咒毒也有用。”

　　巫咸放下了如同是在指挥奏乐一般的手势，继而转过视线看向了瞿悟，“其实，我对龙莲很有信心。他就像是一道曙光，给了我们希望。通常这种如此强烈的希望，是不会瞬间溟灭的，他只会越来越夺目。”

　　平日的巫咸非常低调，而瞿悟知道，他在十巫之中的地位极高，已经是年轻一辈的大巫中最强的一个。巫咸的法术究竟有多厉害，他的境界又有多高，一直都是个秘密。

　　巫师能够隐藏自己的修为，这一点不少人都知道。可是，也正因为无法探知对方的真实底细，这才让其它部族对巫族一直抱有畏惧之心。

　　虽然，巫咸的境界不可能超过龙莲与徭琪，但攻击力则未必弱他们许多。

　　巫族遭遇领地之殇时没有集合所有的部众们反击，是为了及时止损。毕竟，如果战力最强的巫师们只是应战，而不是保护弱小，恐怕损失会更加惨重。当时，是大傩与个别巫师们扛下了对抗敌袭的任务，让更多的年轻人尽快离开，或是躲入安全的区域避免遭遇不测。

　　“牺牲所能换取的成果有多大？这是我们巫族人一直都会考虑的问题。龙莲的想法与我们非常相似，他知道自己承受的风险，也清楚背后可能带来的利益。就像是大傩对我们的安排一样，看似背水一战，实则是洞察先机。但也幸好那天有你们来救援，否则即便我们留在这里的巫师们没有死绝，也得伤亡过半。而且，我们无法判断在逃生的路上会不会遇到新的灾祸。”

　　回忆起那日在这片未曾熄灭的大火中所经历的一切，巫咸紧蹙眉头。

　　“如果，真的是炎元促使了这一切，我一定要他付出最大的代价！”

　　“啊，不错。”瞿悟终于找到了共鸣一般应和着，“九成九，这件事就是他干的。徭琪见到的那些被他控制的毕方，就是最好的证据。否则，他为什么要派人来灭了龙莲的口？说到底，就是怕我们先行反击！”

　　忽然，瞿悟打了个激灵，“不对，既然巫族人被控制，那也许会说出我们三个部族已经联手的事！如果炎元已经知晓，会做什么打算？”

　　与巫咸对视后，瞿悟又恍然大悟，“难怪龙莲急着画边防要塞的设计图，还要风后去琢磨如何预测气候！他是料定了我们会和炎元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