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是为了惬意妖生》九茯松

49、第 49 章

　　※少年的身世

　　若说是作为被妖族吞食的对象，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自愿，这一点龙莲心里非常清楚。

　　即便是有人一心寻死，那也得符合作为人祭的条件才能被选中，所以自愿的概率微乎其微。

　　而他自己呢？

　　这具身体的原主，明显也并非自愿，可他又遭遇了什么？

　　显而易见，徭琪就是想要告诉他，关于这具身体的过去，它究竟调查到了什么结果。

　　“人族能够承受万妖果酿的浓度者，依你之见，能有几个？”青蛮忽然对大傩提问。

　　大傩一愣，“万妖果酿……我记得你提过，那种东西，即便是我巫族之中最有天赋的孩子，也无法承受啊！”

　　“这孩子，喝了！”青蛮指着眼前的龙莲，“你先别问太多，你就替咱们想想，得是什么样血统出身的孩子，才能承受得了这么强的灵炁瞬间在体内膨胀？”

　　大傩瞠目结舌地瞅着龙莲，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就给了他万妖果吗？”

　　“别可不可能的，你就挑那个最有可能的答案说！”青蛮的脾气明显开始急躁了。

　　大傩思索片刻后，忽然抬头，紧盯着龙莲问：“你父母是谁？”

　　龙莲摇摇头，“都不记得了……”

　　大傩一愣，而后摇头道，“不对，不对不对……那个人失踪了这么多年，你才多少岁？不会是他的孩子……”

　　徭琪浅笑了一瞬。

　　它走到大傩面前，“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

　　大傩怔怔地看着徭琪，一股明显的压迫感袭来，“释……可恩……”

　　徭琪收起了自己的目光，继而转向龙莲。

　　大傩缓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刚才徭琪的灵炁竟然如此轻易就影响了自己的精神戒备！

　　在巫族之中，他的自我防御能力，自然是最强悍的。而面对徭琪，他却觉得自己竟然弱如孩童……

　　徭琪的这种能力，过去巫族中的任何人都从未发现过。大傩并不知，这是徭琪近些日子因为龙莲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想法不断打破着自己对灵炁的认知，这才学以致用，不再依赖于“灵魂共鸣”的技能。

　　将技能当做技能，本就是对自身进行约束的一种思维。直到经历了这些天的种种变故后，徭琪才有了新的觉悟。

　　听到这个答案后，此刻的龙莲，自然顺势就想起了这个名字是谁。

　　他已经数次听瞿悟提及过，那个教会它体术的，过去在北国的人帝。

　　而这所谓的人帝，不是已经失踪了五十余年吗！

　　“不愧是大傩，一猜即中。”徭琪那微妙的笑容，竟然让大傩觉得汗毛凛凛。

　　他并不是畏惧徭琪，而是畏惧这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究竟会是个怎样的故事……

　　“徭琪，”青蛮谨慎探问道，“不开玩笑吧？真是这样吗？”

　　徭琪回眸，对着族长微微点头，“炎元亲口承认了，还能有错吗？我这次本就是去调查他究竟对我们狐族有什么企图，却不曾想到，无意中套问出了龙莲的身世。”

　　什么叫裂开了，龙莲在这一瞬，真正是从灵魂深处体验到了。

　　“而龙莲的母亲，是巫族中人。”徭琪此刻看向他的眼神中并非怜悯之色，而是让龙莲心里发憷的悲悯之感。

　　“你与炎元，乃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仿佛是灵魂整个如同烟花一般炸开，龙莲的思绪陷入了混沌一片……

　　龙莲：……

　　【……】

　　龙莲：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答：状况分析中……】

　　龙莲：……

　　他们此刻所处的这片后山中隐藏着的土地，整个青丘都鲜有谁知道，所以私密性极好。青蛮猜到了徭琪必然会带着天大的秘密回来，才干脆来到此处。

　　石墩与石几被青蛮不知从何处取来，安置在山洞出口不远处。在石几上，它还放了些许人与妖族都能吃的食物，还有一壶干净的水。

　　“今日需要交代的事不少，而此处绝无外人来打扰，更不用担心会被谁听了去。所以，想要将这些消息保密，在这里商讨则是最佳的。”青蛮边说着，边拉着龙莲的手腕子，让他坐到石墩上。

　　“你这孩子，也算是我们青丘的福星了。既然你来到此处，还阴差阳错地因为万妖果酿而改了命，那咱们青丘势必会把你的出现当做一次契机，以此来试探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族长……”龙莲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我现在思绪很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不急，不急。”青蛮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安慰道，“万事寻到了源头，就能找出解决之道。你眼前的矛盾是咒毒，与青丘面临的困境是一模一样的。梳理清楚了一切矛盾的起源之后，咱们才能找出解决之道，不是吗？天不亡你，也不亡我青丘，那就预示着，咱们还有活路可走！”

　　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闷了会儿气，脑海中继续与外挂一顿猛烈的吐槽，再加分析了局面后，龙莲多少还是理清了些许头绪。

　　“咒毒，势必是炎元的把戏，对不对？”龙莲看向徭琪。徭琪点头，没有多做解释，似乎是在等着龙莲的提问。

　　当巫罗说出自己中了咒毒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揣测，而今也不过是再做证实罢了。

　　“先不说我和炎元有什么关系，只看他给我下的咒毒，假设徭琪吃了我，会有什么结果？假设你没有吃我，而我两个月内死了，无论是土葬还是火葬，只要埋在地里，会变成怎样的后果？”

　　大傩开口了，“你的咒毒，巫罗特意与我提了，所以此前照着你的症状，我与十巫已经讨论出了结果。”

　　他看了一眼青蛮，又看回龙莲，“恐怕，你身上的咒毒是施咒下毒者能用的最强一重。因为，咒毒能有多深远的影响，也得取决于被施咒者的灵质天赋有多高！你所能承受的咒毒，若是换个普通人族，恐怕不用须臾就会突然暴毙！而换做人族法师那般能耐，也只能勉强撑数日。至于巫族，得天赋极佳者，才能撑上一个月！”

　　龙莲的两只拇指交错上下转悠着，他细细听着大傩的话，双目中没有丝毫杂念，似乎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其中，理解并分析起了对方的话语。

　　“如果狐妖将你吞食，或者炼化，只要你的肉身与魂魄连同灵炁与咒毒一起进入狐妖的体内，那么那只狐妖，就会成为这个咒毒的新载体！”

　　龙莲的拇指停下了转动，若有所思地盯着大傩。

　　而大傩继续解释着这其中的各种可能性。

　　“比如，徭琪吃了你，它就是新的咒毒载体。而它会带着咒毒，继而影响它的眷属——你被徭琪赐名了对不对？那么，被它赐名的狐妖，以及其子子孙孙，血脉与灵炁相连者，全部都会受到咒毒的影响！”

　　龙莲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不敢吱声。

　　“咒毒之中，最狠的不是毒，而是咒。这种诅咒，并不是瞬间爆发，所以才可怕。我巫族中祖祖辈辈留下的羊皮卷中，就记载了这种咒毒最初形成的方式。而你中的咒毒，早已经超过了先人记载的那种状态。如果说，创造这种咒毒的人是炎元，我一点儿也不惊讶。那孩子的创造能力，确实远远在我之上！”

　　大傩说完这段，喝了口水，又继续道，“毒，只不过是破坏生灵的命，而咒，破坏的是神志，还有灵质。神志一旦错乱，灵质一旦崩坏，那么灵炁就无法将生灵的驱壳再行修复，其魂魄也会就此消弭。所以，这是一道双重锁，为的就是让中毒的所有生灵无法突破这种诅咒的枷锁。但是吧，你也知道，巫罗也说过，咒毒不是不可解，只要达成了‘死’的状态，那就能够破解！”

　　“我已经知道破解的方式了。”龙莲回道，“这件事，我会尽全力做好。哪怕要赌上我这条命。族长，我有个请求。”

　　青蛮点头，“说！”

　　“如果我在解毒之后，最终没能活过来……鉴于火葬都无法将这种威胁彻底扑灭，那就先用火葬将我烧成骨灰，然后放置去巫族之前的领地中心的位置。”

　　大傩一愣，“这是为何？”

　　“大傩，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之前选中那个地方，是因为山顶上的土质肥沃，远超于山下吧？”

　　大傩挠了挠发鬓，“是理由之一！”

　　“那个山顶的形态，很像是一座火山。”龙莲耸了耸肩，“这次领地被毁，或许也是因祸得福。倘若哪天那座火山再次开始活跃，你们会在一瞬间就被高热蒸发得尸骨无存……”

　　大傩咽了咽唾沫。

　　那片领地，是四百多年前自己的祖辈选择的地方，自己与风后也是数次琢磨过了领地位置是否合理，可是每次得到的结论都有些怪异。可想到了迁徙也是件麻烦事，而并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作为新的领地，部落整体搬迁的想法才被搁置。

　　“火山口……如果真是这样……”青蛮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后话了！先说说，你怎么解毒？”

　　“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说。”

　　“嘿？你这孩子，那么大的事，说出来咱们也能一起拿主意不是？”青蛮开始急躁了。

　　“族长……如果你能信任我，就不要多问。只要我能成功，我一定把方法尽数告知！”

　　青蛮见他如此执着，叹了口气后，只摇头，也就不再追问了。

　　龙莲垂眸，“然后，关于我的身世……”他咬了咬牙，心虚繁杂，“只当那个人族祭品从不存在吧……搞清楚他要对付青丘的目的就足够了。”

　　“你真的不想知道，炎元为什么单单如此对你这么个兄弟吗？”徭琪探问着。

　　龙莲嗤笑了一下，摇摇头，“知道了又能如何？能改变当下的局面吗？”

　　众人语塞，而他反倒如同释怀了一般。

　　“我决不会走别人安排好的路，即便是死，我也会选择我喜欢的方式。而炎元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彻底摧毁青丘。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龙莲看向徭琪发问。

　　而徭琪看似已经有了答案。

　　“说来，也是个可笑的理由。”它冷冷地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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