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醋王的养成攻略》猫帽

9、晕倒

　　喜欢制定计划的人，最厌恶的莫过于变化。
　　随心所欲的熊孩子总能够给大人的计划增加变数。

　　尽管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当森鸥外看到他青睐的两个熊孩子手牵手出现在面前，还是忍不住一愣。
　　加班熬夜使得他形容憔悴，双眼却依旧锐利精神。
　　很快他就从两人别扭的神色中看出一丝端倪。

　　“中也，你的异能力暴走还没有停下吗？”
　　“是。”
　　想到那栋被自己毁坏的大楼，中原中也便止不住心虚。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以前没有遇过这种情况。”

　　森鸥外的目光瞥向另外一人：“太宰，你的看法？”
　　太宰治抬手揉着眼，苦巴巴地抱怨道：“我现在困得要死，大脑里一团浆糊。”
　　现在是睡觉的时间，拒绝工作。

　　森鸥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注意力重新回到中原中也身上：“中也，你去写一份报告，关于你今天的行动跟饮食细节，然后明天交给尾崎干部。”
　　“写报告？”中原中也脸色剧变。

　　森鸥外装作没有看到部下挣扎的神情，兀自问道：“对了，还没问过你，会写字吗？”
　　中原中也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会。”

　　最近一直在上课跟练字，说不会是骗人的。

　　森鸥外中原中也的具体情况，听到他没有撒谎，心下安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有不会的也没关系，有太宰在，可以让他教你。”

　　“诶？”被突然cue名的太宰治一脸懵圈，“怎么连我也牵扯进去？”
　　森鸥外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们俩现在不能分开，机会正好。”

　　“可是，我……”
　　森鸥外知道他想说什么，颔首道：“你手头上的工作，还是由你来主导，不方便行动的部分，可以暂时交给属下来处理，或者你告诉我，我来安排，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处理异能的问题。”
　　太宰治不爽地撇嘴：“明白了。”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默默互换眼神，彼此交流不方便用言语表达的内容。

　　以为他们是在商量别的任务，完全没有察觉自己位于话题中心的中原中也默默在一边等候。

　　一切交代完毕后，两人被赶出了首领室，下到负一层的停车场，坐上那辆将他们送来他们的轿车。
　　车体轻微摇晃，时间仿佛回到了一个小时前，某个脊椎被抽掉的软体动物又要朝着他这边躺下来。

　　中原中也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我已经忍你一次，没有第二次。”
　　太宰治义正严词道：“你对未来的老师，是不是该尊敬点？”
　　“老师？”中原中也皱眉，“你吗？”
　　“要不然呢？”

　　中原中也道：“我已经有一个老师。”

　　“报告可不是作业，你的语言学老师可没有观看报告的权限，你确定自己一个人能完成？”
　　“当然能。”
　　“书写规范你清楚了？除了事件描述，还要有分析总结，少说要一千字哦~”

　　中原中也两眼放空。

　　一千字？
　　他的识字量远远没有到达这个程度啊。

　　恶魔的低语在耳畔边徘徊不去：“森先生说了要你明天将报告交给尾崎干部，你确定可以？”

　　这是可不可以的问题吗？
　　这是BOSS的命令，是拼死也必须完成的事情。

　　“森先生也说了，要我当你的老师。”
　　“知足吧，我没有让你跪下来，五体投地行大礼，已经对你很不错了，再磨磨唧唧，我就满足你的期待，给你整点特别的拜师考验？”
　　“比如，作首诗，主题是发自内心地赞美我，要有真情实感，不能少于一百字，不许有重复词句。”

　　太宰治越说越起劲，双眼烁烁放光。

　　旁边一直很安静，没有吱声。
　　没了捧哏，太宰治的热情稍微降下来，他转过脸来，看向邻座。
　　“喂，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过了好几秒，中原中也才缓缓开口：“你说什么了？”
　　声音听起来不对劲，似乎有些疲惫，语速过度缓慢。

　　太宰治觉察出不对劲，他敛去愉悦的笑容，张开五指在中原中也面前晃了晃。
　　中原中也吐了口气，闭上眼道：“头晕，别动。”
　　车窗外偶尔有灯光闪现，从他的侧脸掠过，微黄的灯光下，他的皮肤仍旧能看得出来微微泛红。

　　害羞……怎么可能。

　　太宰治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嗯？”中原中也低低地应了一声，他似乎没听清楚，脑袋侧过来，却仿佛失去支撑力气，直接砸在太宰治的脸上。

　　太宰治：“唔！”
　　鼻梁骨被砸个正着，疼得他眼角挤出了两滴滚烫的鳄鱼泪。

　　他低头盯着掉在自己腿上的橘毛脑袋，内心浮起荒谬的宿命感。
　　可谓是，风水轮流转，这回到他了。

　　太宰治将手放到中原中也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糟糕，皮肤好烫，不是一般程度的高烧。

　　“喂，掉头回本部。”他拍了一下驾驶座的椅背。

　　本着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倒霉的原则，他迅速摸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才刚睡下的森鸥外艰难地睁开眼，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满身低气压接起电话。
　　“又有什么事？”

　　敢说没事，老子会一枪崩了你。
　　敢说打错，老子也一枪崩了你。

　　从恶劣的语气能够想象到电话那头的情况，太宰治烦躁的心情顿时得到了平衡，甚至带着几分诡异的愉悦说道：“BOSS，蛞蝓发烧了。”

　　森鸥外：“……”

　　好家伙，车子在外边转了一圈，又回去总部了。
　　两名黑西装将昏迷过去的中原中也抬进了医疗室，太宰治在旁边跟着。

　　医疗室内，森鸥外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手术台旁边。

　　他是以上任BOSS特聘的私人医生身份进入港口Mafia，没有人比他的医术更精湛。

　　仔细检查过后，他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他的身体状况很好，甚至有些好过头了。”

　　太宰治用看庸医的眼神看着他：“高热，出汗，心律失常，这些能算是‘好过头’的情况？”

　　“他体内的异能力受到刺激正在变得活跃，使得他的身体进入一种非常特殊的状态，就像是在成长。不过能量太大，他的身体没办法一下子承受住，只有你的能力可以帮助他稳定下来。”

　　森鸥外让人搬来一个浴缸，放了半缸水，将中原中也放里面泡着。

　　另外又搬来一张床，放在浴缸旁边，相隔大约十五厘米。

　　太宰治盯着那张床铺，面色阴沉沉地盯着森鸥外：“所以，在他醒过来以前，我要一直呆在这个狭窄阴暗的房间里？”

　　森鸥外从善如流道：“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们换个更宽敞的、露天的、能看得到星星月亮的地方，再弄个大点的、能双人并排躺的浴缸。”
　　太宰治被噎得一顿：“……不用了，比起浴缸，我更想要知道，他到底需要多久才能醒来？”

　　森鸥外稍作思索：“可能几个小时。”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可能？”
　　森鸥外仿佛开玩笑似地道：“又或许几天、几周。”
　　太宰治：“……”

　　“也许再也醒不过来。”森鸥外貌似无奈地笑了笑，低垂的眉眼仿佛叹息损失非他所愿，对于这种最糟糕的结果深表遗憾。
　　然而，说着这话的他，眼底里却泛着彻骨的冷光。

　　港口Mafia不是慈善组织，不留无用之人。
　　如果在森鸥外的耐心耗尽以前，中原中也还醒不过来，那就只能放弃了。

　　“如果你觉得累了，无聊了，想看点新鲜的，可以试着放开手，中也或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在睡梦中直接死亡。放心，速度很快的，他甚至来不及痛醒就没有知觉了。”森鸥外看似非常大方地将选择权交到他手上。
　　太宰治冷笑道：“我没有跟男人殉情的嗜好。”

　　森鸥外转身朝门口走去，白色大褂的尾摆甩出潇洒的弧度：“房间里没有监控，你自己随意，有什么需要就跟外面的人说，吃喝拉撒（重音）都会给你备好。”
　　太宰治：“……”

　　房间唯一的门关上，头顶的灯光仿佛因震动接触不良闪了闪。
　　周围非常安静，太宰治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跟另外一人的呼吸声。

　　静谧容易勾起内心深处的魔鬼。
　　脑子里响起许多声音，转过无数画面。
　　时而喧闹得烦人，时而安静得令人孤独。

　　“唔……”

　　一声难受的呻/吟将他从混乱的漩涡里拔了出来。
　　太宰治奋力地睁大双眼，长舒一口气，吐出挤压在胸口的郁气。

　　他低下头看着浴缸里的人，轻声道：“中也，你现在的性命被交到我手上了。”

　　昏迷中的人缓缓睁开眼，双目失神，神情迷离，似乎对他的声音起反应。

　　太宰治弯下腰，微笑着道：“你感觉到危险，所以醒了？”

　　并没有。

　　中原中也虽然睁着眼睛，目光中却没有任何神采。

　　太宰治将手探入水里，皮肤感觉到非常明显的变化。
　　他惊讶道：“才一会儿，水竟然变暖了？”

　　手指从胸前慢慢滑落，抵在中原中也完全放松的腹部。
　　撩起衣角，露出来白皙的腹部，以及破坏完整的裂纹。

　　“这里是你之前才受过伤的地方。”
　　“真是了不起的愈合速度，躺了一天就能恢复行动。”

　　太宰治低伏下去，贴着他的耳侧，吹拂着温热的气息，温柔缱绻地说出残忍冷酷的话：“如果我在这里给你开个口子，放点血，你会做噩梦吗？”

　　没有人回应他。
　　太宰治微微垂眸，敛去眼底里多余的情绪。
　　他伸手盖住了中原中也的脸，轻轻往下拨。

　　“晚安，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