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醋王的养成攻略》猫帽

19、问题

　　太宰治黑着脸从审讯室里出来，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处在临界点的炸/弹，随时会爆炸。

　　中原中也首次看见他如此外露的愤怒情绪，因为没有跟上聊天节奏，以致到现在还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懂他在气什么。
　　唯一能做的，只剩下紧抓着这家伙有意无意甩动的手，微微带上一点力气，让他挣不脱，也不至于痛得难受。

　　“松开。”
　　“松开你就跑了。”
　　“我不会。”

　　中原中也见他的脸色没有原来那么紧绷，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于是稍微放松了力气。
　　太宰治也信守承诺，没有挣开。
　　他只是低下头，仿佛做出什么妥协似的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我心里不舒服。”
　　“你的心脏有问题？”

　　太宰治微微扬眉，转过脸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冷静？”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复杂，“该不会你没听懂刚才那家伙说的话？”

　　中原中也有些犹豫，说听懂就是撒谎，说听不懂，估计接下来就要被嘲讽。
　　他干脆折中道：“听懂了一点。”

　　真的，就一点点。

　　太宰治目光对准他上上下下，作出非常刻意的打量动作。
　　挑衅的意味太过浓郁，中原中也忍不住皱眉：“干嘛？”
　　太宰治扬起嘴角，语气相当诚恳地道：“你的愚蠢安慰到我了，谢谢。”

　　中原中也：“……”
　　他也没说什么，怎么还是被嘲讽了？

　　太宰治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念念：“这事我现在干着急也没用，有用的信息太少，森先生那里的情报，要等到成为干部……不，那是忽悠蠢货的幌子，关键还是要看他的态度。”
　　中原中也困惑地插了一嘴：“BOSS的态度怎么了？”

　　太宰治扭过脸去，明显不想跟他解释，迈步往前：“没什么，走了。”
　　中原中也怔了怔，心底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除去被无视的不爽，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不甘。
　　“见鬼了，”他拍了拍有些郁闷的胸口，低声嘟囔，“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俩走向电梯口的时候，正好电梯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俩人，一前一后，都是宽肩长腿的高个儿。
　　中原中也挥手打招呼：“队长、副队。”
　　太宰治抬眼打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你。”

　　芦原队长朝他俩点点头，看向太宰治道：“我只是来擦屁股的。”
　　接着又转向中原中也，板着脸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瞬间心领神会的中原中也：“……”

　　我家都没了，还要补作业？

　　芦原给他递过去一台手机：“这是你的新手机，我给你安装了辞典，记得有空就打开看看。”
　　中原中也丝毫不敢哔哔，乖巧地接过来：“哦。”

　　两拨人打过招呼后，错身分开。
　　太宰治跟中原中也走进电梯里，前者按下负一层的按键。

　　电梯徐徐往上升起，中原中也盯着头顶上方的电子板，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冷不丁地耳畔边听见太宰治的声音。

　　“芦原是异能力者吗？”
　　“不是，怎么了？”
　　“随口问问。”

　　中原中也压根不相信太宰治有“随口”这一说，但他不想说，自己也没办法扯开他嘴巴。
　　只能换个方向突破。

　　中原中也装作“随口”一问：“你刚才跟队长打什么哑谜？”
　　“打哑谜？”太宰治被他逗笑，“你没听他说的话么，他是森先生给我们安排的后手。”
　　他从兜里掏出那张展示过的薄薄纸张，晃了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银之神谕。”中原中也记得森鸥外说过的话。

　　太宰治努了努嘴：“不要被迷惑了，这东西是炸弹，森先生想用它来炸鱼，我们是诱饵，你的队长是渔网，懂？”
　　这个形容足够直白，中原中也顿时领悟：“森先生想要让我们引什么人出来？”
　　“谁知道呢，我掌握的信息有限，推断不出有意义的结果。”太宰治皱眉抬头，“电梯怎么不动了？”

　　电子板显示“-2”的字样，电梯停下来，没有上升的趋势。

　　太宰治歪头：“不会是刚好漏电了？”
　　中原中也傻眼：“不至于这么巧吧。”

　　太宰治从兜里摸出一支笔，将顶端戳到电子板上的紧急按钮。

　　喇叭里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请问……”
　　太宰治不等他说完，直接道：“电梯停了。”
　　“好的，请稍等。”

　　太宰治把笔放回兜里，没有再说话。
　　中原中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顺势道：“我刚才回答完你的问题了，现在轮到我。”
　　太宰治斜睨他一眼：“嗯哼，什么问题？”

　　那可多了，且一个一个来吧。

　　中原中也稍微斟酌后，抛出第一个非常符合当下环境的问题：“为什么拥有操控电器的异能力者会被电梯电死？”

　　起初听着觉得很荒谬。
　　但是，将心比心。
　　自己不久前才折腾出一颗陨石，还险些毁了横滨，或多或少产生几分天涯沦落人的同理心。

　　“你竟然注意到这个，不错不错。”太宰治俩手合起来，给他鼓掌。

　　“别废话，快说。”
　　“答案是，我不知道。”太宰治摇头笑道，“我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还需要费劲去调查吗？”

　　话音落下，电梯忽然动了，重新缓缓上升。

　　中原中也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电子板，思绪却还停留在刚才的问题里：“我有个想法，他该不会是跟我一样的情况？”
　　“希望不是。”太宰治叹了口气，“仅仅照顾你一个，我已经够累，再多几个，我可受不了。真到那时候，我可要跑路了。”

　　中原中也没有被他开玩笑的口吻感染，听完这话，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栋被重力崩毁的大楼，以及那颗让他吃尽了苦头的陨石。
　　第三次会发生什么，他压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太宰治突然感觉抓着自己的手变紧了，他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中原中也炯炯有神的双眼。

　　橘毛笨蛋目光坚定，掷地有声地喊道：“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的！”

　　电梯门恰好打开，声音从里面漏出来，门外的维修工人以及黑西装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电梯里的两人。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