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三千 ...

  •   贺横秋早上一起来就看到大门口宛南正在招呼人挂柳叶,长长的垂柳被一支一支地裁下挂在门上,今天是迎春节,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
      宛南一转头看到了贺横秋,眸子亮了几分,贺横秋笑了笑,此刻应当是要说些什么来缓解被他点亮的眼神的,贺横秋走过来:“不用去学院吗?”
      “早就不用去了。”宛南说。
      许是糊涂了,宛南都21岁了,20岁就不用去学院了。
      “哦。”贺横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宛南还在有条不紊的指导着府里的小厮挂柳条,偶尔用余光看看贺横秋,贺横秋不知道为什么也站在宛南身边看着那些人挂柳条,谁都没说话,岁月静好,我们张望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这种安宁片刻后被吉最打破了,吉最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对贺横秋说:“走啊!”
      宛南和贺横秋同时回头,吉最昨天没有回来,去军营了,吉最看到宛南的那一刻没认出来,眼睛里带着疑惑好像在问这位是?
      “宛南。”宛南自我介绍了一下。
      肉眼可见的,吉最的瞳孔放大了一圈,有些不可置信。
      贺横秋推了推他:“走吧。”昨晚贺横秋打电话到军营里叫吉最今天早上来接他。
      吉最一向是不苟言笑的,甚至都不知道跟宛南怎么寒暄,愣了半天也就点了点头。
      贺横秋推他,催他走。
      到了车里,吉最才说:“那真是宛南?”
      贺横秋靠在后面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吉最说:“长大了许多,稳重了许多。”
      贺横秋还保持着整个人摊在座椅上的姿势,懒得抬眼,说出来的话却很清晰:“人都是这样,闹了几次脾气发现没人哄,就长大了。”
      吉最没有再说什么,车里又恢复了熟悉的沉默。
      到了目的的,吉最先一步下车为贺横秋拉开车门,贺横秋走下来,站立着抬头,吉最说:“你要那么多干嘛”有些不解。
      贺横秋笑了笑:“晚上你就知道了,找几个机灵点的。”
      “好。”吉最说。
      宛南已经安排家里的小厮把柳条都挂好了,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操办这些事,魏曼也刚好起来了,穿着暗红色的旗袍,靠在南厢房的栏杆上抽烟,隔的远远的就在说:“贺横秋不是回来了。”
      宛南说:“嗯。”
      “人呢?”魏曼问。
      “出去了。”宛南走过来,拿起魏曼放在栏杆上的烟盒子,抽出来一根,凑近魏曼的烟头上点燃。
      魏曼笑了笑,她这个人身上有两种气质,风情万种又与世无争,而且居然一点都不冲突,魏曼说:“我们两这叫狼狈为奸。”
      宛南两根手指中间夹着烟,手指修长,骨骼分明,气质清冷,烟点不燃他也毁不了他。
      宛南说:“这叫被削了牙的狼,蹉跎岁月。”
      “有意思。”魏曼笑出了声:“不跟你贫了,吃饭去了。”
      宛南靠在栏杆上,戏谑地说:“前两天不是不吃么?”
      魏曼把抽了半截儿的烟丢在地上碾碎:“那不是前两天么。”
      宛南在烟雾里笑了,一种极致的冷,冷到美都不足以形容,他就像是被雕刻出来的一样。
      看着魏曼婀娜多姿的身影,宛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他没兴趣,他只对贺横秋有兴趣,也不知道他那么早出去干嘛了,而且今天是迎春节,他会回来吃饭吗?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宛南有意无意的往大门口看了好几眼都没看到贺横秋的身影,心里的期待一点一点的落空,他不回来了么?
      再晚一点的时候小李进来了,宛南百无聊赖的靠在窗台边,小李敲门的声音很急切,宛南慢悠悠地站直身子:“什么事?”
      小李隔着门板:“贺老爷托人带口信叫您现在去北大街的露河旁,说要快点,很急。”
      一听是贺横秋要他去,宛南立刻来了精神:“好,马上。”宛南着急忙慌的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双手还在空中不知道想抓什么,眼睛急切的在桌上寻找,镜子?发绳?外套?竟不知道先干什么好,直到小李又小心翼翼的在外面敲了两下门,宛南才应了一声:“马上。”
      随手抓起了桌子上的钗子把自己散落的头发随意的固定了一下,两捋刘海自然而随意的散落在眼角边和睫毛纠缠在了一起,宛南伸手捋了一下他们又丝滑地分开,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就出门了。
      小李冷不丁听见开门声,吓了一跳。但又没顾上安抚安抚自己受惊吓的小心脏就得跟宛南走。
      小李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小时候宛南还好,长大了性子越发冷清,平时就喜欢在家写写字看看书,不去学院之后就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偶尔出去转转也大多是买些纸笔回来,别人也看不透他。
      那么久除了贺横秋的信那一次这还是第二次看到宛南这种期待又兴奋的样子。
      车比平时开得快,任凭谁看到宛南这神情都不敢慢慢来。
      刚到北大街,车堪堪停稳宛南就迫不及待的下车了,北大街里面车是开不进去的,尤其是今天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宛南说:“你先去停车,我一个人往那边走。”
      一路上宛南都带着明晃晃的笑意,那欢喜从嘴角挂到了眉梢,期待,激动,还有兴奋,这是贺横秋第一次约他出来,距离露河越近心里的鼓就敲的越快,这些年苦练的心性算是在今晚这一会儿彻底崩塌了。
      宛南前面二十米处就是那条河了,他看见好多人围在河边不知道看什么,走近了才知道,从河流的上方,远处看像星星倒映在了河水里流动一般,源源不断的从上方流下来,像一条要直挂三千里的银河,星星点点的在河面上,场面异常的壮观,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天上的哪个神仙因为过节把星星都丢下来了,所有人都在惊呼好看,没人见过这种场面。
      但是此刻就是如此清晰的映在了宛南的眼前,那是无数个莲花灯,成群结队般的,一个一个很有规律和距离的流动下来,美得不似人间。
      所以贺横秋就是来叫自己看这个的?他左右看了看却没看见贺横秋,自己把人约来了自己不来?宛南在人群里被推搡着,一个不注意就被推到了前面,离那条银河更近了,这么近了宛南在发现,莲花灯上居然一个一个的写了自己的名字,被里面的灯芯照的异常清楚,宛南心里有些惊喜和震撼,他又想起了飘落在贺横秋脚本的那张纸上面写着“有些人没见过银河,会不会有人为他点一盏烛火。”所以这就是贺横秋给他的“烛火”?
      你想要一盏烛火,我给你万千星河。
      被震慑的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宛南还听见旁边有女孩呢喃似的在念他的名字“宛南”尾调还带着疑问,看起来分不清这是人名还是别人信口胡诌的“词语”。
      宛南死死地盯着露河,不想错过任何一盏莲花灯的略过,他要记住每一个。
      “喜欢吗?”就在宛南全神贯注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在他耳边说,正是贺横秋。
      宛南一下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明朗里夹着一点沙哑,就跟军服上沾了湘洲的灰一样。
      宛南说:“喜欢。”尾调上扬着,轻而易举能听出的欣喜。
      他们静默的站在河边,谁都没有再企图开口,直到把最后一盏灯送走。
      宛南说:“我很喜欢。”
      贺横秋勾了勾宛南的肩,把他想象中还要清瘦,把宛南从人群中带出来了,宛南的目光还在那条河上停留了几眼,有点依依不舍的。
      贺横秋说:“要想看下次还有。”
      “第一次不一样。”宛南认真道。
      贺横秋笑了笑:“真是长大了。”他带着宛南在露河旁的一个亭子里坐下。
      宛南也笑了笑,贺横秋一瞬间失神了,他不是没见过宛南笑,小时候逗几句宛南就会红着脸笑,但是这次不同,这次的笑就是笑,仅仅只是因为跟他在一起。
      贺横秋看了一会,看的宛南有些不自然了收敛了笑容,刚准备问,贺横秋就开口了:“你以后打算做什么?”问这句话并不是想急着跟宛南撇清关系,而是作为长辈而且又在自己家养了那么久了,理应关心。
      宛南想都没想,看起来很明确:“当个诗人,如果不行就留在学院教书,反正怎么着都行,能活着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
      贺横秋脱口而出一句:“或者你也可以依靠我。”
      这句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愣了愣,过了一会宛南才字字清晰地说:“你不是我的依靠,是我的支撑。”
      两个都沉默着,相顾无言。
      这是贺横秋长那么大以来,为数不多觉得尴尬的时候,在脑海里疯狂的搜索话题想让这场对话看起来正常一些,但是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宛南的那句支撑在空茫茫的大脑里游走。
      就在两个人都互相思量的时候,吉最从那边跑过来了,神色平常,看了看宛南,贺横秋说:“没事,说吧。”
      “进去了。”吉最说。
      贺横秋立刻就站起来了,也顾不上刚刚的那些尴尬了,转头对宛南说:“小李应该在外面等你,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宛南非常懂事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多说。
      吉最跟着贺横秋走了出去,最后消失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
      吉最和贺横秋来到了北平最有名的夜总会,里面歌舞升平,一般人进不去,都是达官显贵们玩的地方,洋曲一阵一阵的在里面流动着,舞池中央聚集着年轻的男男女女,看穿着都是家世不凡的,一个个都拿着酒杯装模作样的东摇西晃,时不时还点评几句这个酒。
      贺横秋没这个雅兴,他今天到这里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找赵霆书的,但是这个找是偷偷的,这里是赵霆书常来的地方,准确来说应该是赵霆书常“交易”的地方。
      贺横秋故意往吉最身上靠了靠,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在哪?”
      吉最用下巴指了指,动作很小,是二楼。
      “分头。”贺横秋说。
      他们两个立刻散开,贺横秋立马换上了假笑,看起来轻浮的很,就像纵横情场的浪荡公子,一看就是这里的熟客。
      身边经过了几个女的,浓妆艳抹,不知道刷了几层粉,像个假人。
      经过贺横秋身边的时候还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贺横秋挑了挑嘴角,眼神戏谑的往他们胸口处大腿处扫了扫,笑意更深了,那个女的还佯装不好意思,笑着就要扑过来,贺横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约人了。”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尖,绕是已经伺候过不少人,脸还是红了。
      贺横秋笑了笑放开她。
      一转身贺横秋就收敛了笑容,厌恶地把手往墙壁上擦了擦。
      他们得到的消息有限,只知道在二楼不知道哪间房,赵霆书那个老狐狸不是他亲自带出来并且已经试探了多次的人,是不会带他出来交易的,贺横秋的手伸的还没那么长。
      于是他们只有一间一间的找,并且还得十分小心,不能让人看出来。
      他看似随意的路过每间房,其实有意无意的都会听一听里面传来的声音。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都快到了尽头了,吉最那边也是一无所获,他们两个都已经两边行动到彼此跟前了还没找到,吉最摇了摇头,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他们分界线的最后一间房,这间房很隐蔽如果不是一间一间数着找的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一间房。
      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全部寄托在这间房里了,木质的门,贺横秋慢慢贴近再贴近,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就算只有一点模糊的,贺横秋还是立刻就听出来了是赵霆书的。
      他们两个靠在门边,用眼神来回交流,贺横秋用眼神示意吉最去把风,自己在这里听,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知道和赵霆书交易方的身份。
      里面嘀嘀咕咕什么听不太清,只能听出那人的口音,应该是西洋人,说着别扭的普通话,但是西洋的范围太大了,必须知道是西洋哪里的,听着那点迷迷糊糊的声音他们现在在确定数量,接着就是运送地址了。
      这种东西,不可能每次的运送地址都一样,但是范围都差不多,只要确定范围就可以。
      贺横秋贴的更近了一些,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马上,快了,还有一个字就到了贺横秋需要得到的东西了。
      快点,再快点,西洋人说中文真的够别扭的,一个字被说的歪歪扭扭的,只有靠的更近才能听清。
      贺横秋整个人都快趴在上面了,就在贺横秋全神贯注的时候,吉最来了,他的步伐轻而快附在贺横秋耳边说:“有人来了。”
      贺横秋立刻麻利的从门上起开了,但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一些部位麻了,有些不协调,吉最看出了贺横秋要搭上门把手上的手,他这一手下去他们今晚都不一定能出这个门,吉最正准备伸手扶贺横秋一下但是最担心的事还是提前发生了,贺横秋的手僵硬麻木的打在了门把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弹拉声,此刻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字:“跑!”
      赵霆书里面的人反应很快,那个洋人几乎是在门响的时候同一时间闭的嘴,贺横秋身后响起了枪响。
      “操!他们疯了?在这里面就敢动手?”贺横秋对着吉最大吼。
      枪声比跑步声穿透的更远,他们只能边躲边不顾一切的跑,还好提前就考察过这里,要不然不一定能绕的出去。
      后面还有人喊:“站住!站住!”
      “站你妈!”贺横秋在心里咒骂。
      脚下生风,这是军营里锻炼出来的身手,整个夜总会已经乱成一团了,全部都抱头鼠窜,刚刚那些装模作样品酒的人现在比谁都狼狈。
      贺横秋直接跳下了楼梯往外跑,后面的人穷追不舍,跑出来之后尝试过几次拉外面车的车门,都没拉开。
      “操!”今天太倒霉了。
      就在贺横秋不死心地拉最后一辆的时候,小臂中枪了。
      “操!”贺横秋一声闷哼。
      “打中了!打中了!”上面的人还在欢呼,吉最拉起贺横秋就跑,贺府离这里不算很远,在前线这种伤也是平常。
      后面的人还在追,没有丝毫放过他们的意思,他们已经东跑西藏的甩开了他们一点,前面就是贺家大院了,他们从后院跳了进去,立刻就跑进了书房,宛南听见动静出来了,贺横秋一直捂着手臂,为了不让血迹流出来。
      贺横秋前脚进去,宛南后脚就跟上了,就在吉最准备关门的时候,宛南抬了一下手,在黑夜里和吉最僵持着,贺横秋说:“让他进来。”吉最才让开一条路。
      宛南走到贺横秋面前,屋里没有开灯,外面的路灯打进来宛南看见了镶嵌在贺横秋皮肉里的子弹,瞳孔放大了一圈:“怎么回事?”
      贺横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一声巨响,是有人踢门的声音,那么快就来了?接着就是领头的人大喝一声:“搜!”
      宛南看了看贺横秋又看了看外面的人,有些明白了。
      贺横秋拧着眉,嘴唇苍白,宛南看着他:“我出去看看。”
      宛南来到了大厅前,那个为首的人正站在中央吩咐,宛南说:“慢着。”目光却落在了客厅上那滴血前,那应该是贺横秋刚刚跑进来不小心滴在上面的,宛南不露痕迹的走过去踩在了那滴血上。
      那个为首的人回头,略带挑衅地说:“你是谁?”
      宛南并没有把他这句话放在眼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知道他是谁的,挑衅?他比对方还傲慢:“这里是贺府。”
      那个为首的人说:“我知道,刚刚看见有两个袭击夜总会的人跑进来了,需要查办。”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宛南盯着他。
      那人看着宛南的眼神,有点发憷,但是有人给了他底气,他又怼了一句:“袭击的是总统的重要客人。”
      宛南笑了笑:“夜总会?总统?客人?”这一连串的太荒谬了吧,总统去夜总会迎接客人?
      那人就算再笨也听出了宛南话里的联系,那人说:“洋人么,能在哪迎接?不就好那一口。”
      “好哪一口跟贺府有什么关系呢?”宛南毫不留情的打断道:“贺府,从贺老爷的爷爷开始就是北平的军阀直到这一代,一代代征死沙场,要说最想为这北平好的谁能怀疑到贺老爷头上?你还在学院里斗蛐蛐的时候,贺老爷就已经扛着枪上前线了,你在家里嫌弃丫头不机灵的时候贺老爷在边界一口水都喝不上,枪林弹雨,身上的疤比你的头发还密集。”宛南有理有据的说着,说出口的话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却不容反驳,硬气的很。
      贺横秋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宛南,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宛南真的长大了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瞪着大大的像夜明珠似的眼睛,露出不知人间疾苦的表情的那个小男孩了。
      旁边的人都在干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憋了好半天才说:“例行公事,望配合。”
      “不配合会怎么样?”宛南挑衅道。
      “那就对不住了。”那人说,宛南勾起了一点嘴角,架势再明显不过,你对不住看看?
      他们在中间僵持着,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附在为首那人耳边说了什么,那人狠狠地蹬了宛南一眼,对围着的那一群人喊:“收队!”
      贺横秋坐在床上想,这人怕是新来的,激进了一些。
      看着他们走后,宛南来了书房,子弹还欠在贺横秋手臂里,宛南说:“你信我吗?”
      贺横秋嗯了一声。
      宛南回房拿来了药箱,拿起贺横秋桌边的刀,点了一截蜡烛,把刀往蜡烛上寮了寮,贺横秋知道他要干什么,宛南说:“忍着点。”
      贺横秋只笑了笑没说话。
      宛南盯着那颗子弹,找准位置下手,刀尖一下刺进了贺横秋的皮肤里,渗出一行血,宛南用手劲把刀尖往上一挑,子弹应声落地,发出沉厚的叮铃声,血流不止,宛南立刻给贺横秋止血,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疼吗?”宛南问。
      贺横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包扎的挺漂亮的,但是明天还是要拆的。”
      “嗯,明天要换药。”宛南看着那个伤口说。
      贺横秋看着宛南,又觉得这个小孩其实还是和从前一样,刚刚的狠戾也许只是错觉,贺横秋难得的解释起:“不是换药,是明天赵霆书肯定会派人来叫我。”
      房间里还是没有开灯,宛南在黑夜里跟贺横秋对视着,平常有些不敢看贺横秋,现在因为是晚上,目光肆无忌惮了起来,立刻就懂了贺横秋的意思。
      宛南说:“我有办法。”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