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之殇》古镜无波

21、第二十一章

　　“轩辕，我要见亚夜！为什么不让我们见面？为什么又把我关起来？”
　　真夜看到从门口进来的轩辕透，忍不住将满腔怒火都发泄了出来，瞪着他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充满疏离和愤怒。
　　“你们不能长期呆在一起，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样会阻碍彼此进化的。真夜，乖，听话，我是为了你好……”轩辕透十分不爽，尤其看到真夜瞪着他的样子，更是心中刺痛。
　　“什么进化！跟我没有关系！我要见亚夜！你不是说只要完成任务就让我跟亚夜在一起么？怎么能说话不算数？”真夜顽固地摇头。
　　“真夜，你现在正是进化的关键期，不能受到任何干扰！我答应你，等你的状态真正稳定了，我一定让亚夜跟你见面！”轩辕透强按住性子柔声劝慰。
　　“我不相信你了！你是骗子！”真夜忽地站起身来，眼眸开始变色，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要见亚夜！”

　　轩辕透见状一愣，语声也冷了下去，“怎么？我不答应的话，你是不是要对我动手？就为了这种事，你要反抗我吗？”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真夜摇了摇头，“你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也不会伤害你。不过，我要见亚夜，我必须跟他在一起，希望你不要阻拦我。”
　　轩辕透怒极反笑，冷哼一声，从口袋中拿出光刃护甲套在手上，道：“看来我对你太好，以至于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肯乖乖听话的话，我就不动用这个，不然，吃苦的只会是你。”
　　真夜眼神一黯，喃喃道：“亚夜没说错，你跟赫斯都是一样的。这光刃，你虽然没在我身上用过，但每次都放在身边了吧？在你心中，其实我跟那些野兽没区别，都只是你们的实验物而已！”

　　轩辕透顿时语塞，看着真夜逐渐黯淡下去的神情，这才明白自己已铸成大错。好不容易获得的真夜的信赖和亲近，因为一气之下的冲动给弄砸了。不过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他还有更多头疼的事情亟待解决。
　　变种人军队的研究进展到了瓶颈处，怎么也无法再现真夜和亚夜这样趋近完美的作品，出来的全是半兽人。虽然战斗力也十分惊人，但跟双生子这样的杰作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而另一方面，组织因为上次的试验效果非凡，而提出要将真夜和亚夜收归组织所有，尽管自己用变种人军队的研发还需要双生子的基因数据做支持而暂时拒绝了，可这样的借口终非长久之计。
　　而诸多麻烦里最头疼的一件就是真夜自从上次任务后，就不再听话，对研究也采取排斥不合作态度。而为了避免让真夜被组织夺去，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尽快突破变种人军队的研究瓶颈，交出一份漂亮的成绩单，来转移组织对双生子的注意力，从而确保真夜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为此，真夜的配合是十分必要的。所以即便自己万分不情愿动用光刃，但这样的惩罚在他看来，是必须的，而且已经是极其宽容的了。万一将来真要去组织，一旦犯错或不听调度，就连最轻的惩罚手段都将比光刃要残酷几十倍。

　　所以他勉强按住心头的不忍，冷声道：“你现在清楚了？乖乖听话，我就不动粗，否则弄疼了你我可不管！”
　　真夜垂下眼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轩辕透以为她放弃了而松了一口气时，她忽然抬起了头，淡琥珀色的眸子赫然已变为流金色！
　　雪白的双翼瞬间伸展开来，尖角从额头迅速延伸，延伸的方向不偏不倚地正对着轩辕透。
　　轩辕透赶忙闪身躲过长角，怒不可遏的他刚想控制光刃来捆绑住真夜，却不料真夜猛地扇动了一下双翅。房间内顿时刮起七级大风，把轩辕透扇得站立不稳，光刃发出的能量流也跟着偏了方向，全部击到了墙上。特制的合金墙被光刃一击，出现了深深的凹坑。
　　轩辕透又急又怒，刚刚站稳身子，真夜的利爪又到。他慌忙闪避，戴着光刃的手臂扬起，利爪挥过后，光刃裂开，摔落成两半。轩辕透也被那股力道掀翻在地，他不同于赫斯，没有矫健的身手，也缺乏战斗经验，对于光刃的使用也不很熟练，就仿佛一把枪，在士兵手里跟在普通老百姓手里完全不是一码事一样，这才被真夜得了手。

　　等到他挣扎着爬起身子，就只能看到真夜缩小的背影，和满地的废墟。真夜的速度实在太快，原本还能阻挡她的特制合金墙，却因为已经遭受了光刃的冲击而变形，以至于轻易就被她击破。而一旦逃出实验室，就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她了。
　　“可恶——”轩辕透狠狠地大吼，喘着气打开激光，连通了赫斯。
　　“赫斯，真夜逃出了实验室，赶紧追，绝对不要让她逃出基地！”
　　赫斯也慌了，来不及多想，连忙操作电脑，将基地的所有防御设备调动起来，无奈事出突然，很多设备都还来不及发动就被真夜闯了过去。
　　“透，拦不住她！只有一个办法，用离子流将她击中，不过这样会受重伤！”赫斯满头大汗。
　　“那就拦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拦下来！”轩辕透声嘶力竭地大喊。

　　巨大的双翼使劲一扫，横亘在眼前的基地外围合金墙轰然倒塌，耀眼的阳光倾泻进来。毫不迟疑地腾空而起，身后却闪电般射出一道强光，是足可摧毁一切的离子电流，正正地奔了真夜而去！
　　真夜痛叫一声，身子在半空中一斜，眼看就要坠落，但她奋力一振翅，重又攀上蓝天，很快就飞得只剩一个小点了。
　　“怎么回事？没打中她吗？”轩辕透怒气冲冲地质问赫斯。
　　“不，电脑显示已经打中腹部，我使用的离子流是经过改造的，被它击中，即便是真夜这样具有超强再生能力的，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这样严重的伤口，会迅速消耗她的元气，她很快就无法再保持第二状态了。而她体内有我放置的追踪器，无论她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她！”赫斯信心满满地道，说着就掏出显示器来查看，这一看，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没有数据……这是怎么回事？”赫斯惊讶地喃喃自语，反复检查显示器，没有问题，他又抬头试探性地问轩辕透：“透，是你取掉了真夜的追踪器么？”

　　“怎么可能呢！”轩辕透脸色铁青，很快就想到了答案，于是脸色就变得愈发的难看起来。
　　“是刚才的离子流！离子流击中了她的腹部，将里面的追踪器一并摧毁了！可恶——”轩辕透终于抑制不住满腔的愤怒与失望，狠狠地夺过赫斯手中的显示器，掼在地上。
　　赫斯吓了一跳，轩辕透一向是冷淡而温和的，从来没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不要着急，透，真夜现在受了重伤，她跑不远的，只要我们在附近搜索，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她！”
　　轩辕透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得一叠声地催促道：“马上搜索！绝对不要惊动任何人！”
　　派出去的搜索队地毯式地将方圆百里的范围搜索殆尽，却无丝毫发现，轩辕透控制不住焦心，又将搜索范围扩大，最后定焦在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上。
　　那条河是贯通东盟与北约的素有狂暴的雷神之称的澜河，流经区域最广，流量最大，日夜奔腾咆哮着激起千层浪花，所有卷入水流内的物体都在瞬间淹没，迅速地被带往下游。

　　轩辕透呆立在河边，脸色阴沉可怕。赫斯看了看他，斟酌着开口道：“你放心，就算真夜掉进了河里，被带去了下游，以她的体质而言，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受的伤和失去的元气会激发她的嗜血本能，只要多吃几个人相信很快就会没事。唯今之计，只有放亚夜出来，这对双生子之间的心灵感应非常强，在五百公里范围内能够相互探测到对方变身第二状态后的磁场波动。现在真夜所受的伤，足够引发她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只有大量吃人后才能恢复如初，就算她不愿意，也无法抗拒身体的原始冲动而变身第二状态。届时要寻找出她的下落就绝对没有问题，虽然耗费的时间会长一点，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轩辕透此刻已是悔恨不已，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默认了赫斯的提议。
　　“只能这样了，放出亚夜后，要严密监视，一旦有异动，火速通知我！还有，这事尽可能地瞒住组织，免得引起更大的风波！”
　　赫斯答应着，盯着奔涌不息的河水，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无力感。似乎原本牢牢掌控的一切都开始偏了方向，如同眼前这河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地流淌出去，摧枯拉朽、无可阻挡。

　　亚夜从实验室内慢慢走出来，眼前所见全是一片废墟。
　　收回游走的视线，赫斯正牢牢地盯紧了自己。
　　“如你所见，她又逃了，所谓的约定和承诺果然是用来背叛的呢！去找她吧，把她带回来，我相信这个任务你相当乐意执行！”
　　“是，这是迄今为止最让我迫不及待的任务了。”亚夜说的平静，但冰冷的语气和逐渐深沉的眸色却明白无误地凸现了他的愤怒。

　　永远在一起，那是我们的约定。
　　如今却成为一场彻底的嘲笑。
　　我们是离开彼此就无法生存的生物，这么浅显的答案你为什么总是不懂？
　　既然如此，我会让你懂的。
　　只要你所一直向往的那个人类世界变成灰烬，只要斩断你对那个世界所有的眷恋，你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从而永远的呆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