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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案 ...

  •   周瑾原本要帮我调查,但是一方面我们目前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分心,另一方面受害者本人都不追究我这个外人也不想插手,便把他拦了下来。只说自己的嗓子是在解救贤王的时候被迷香熏着了,喝几天润喉茶就行让他别担心。
      不然还能怎么办?告诉他我是被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强上了,气火攻心弄坏了嗓子?
      咱真丢不起那个人!
      周瑾不愧是武德司最后的良知,他把卧房让给我自己去了岗亭那边休息,忙活了这么多天我终于能够睡上一个安稳觉了,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
      我觉得我好像忘了点儿事。还是挺重要的事!
      手在小腹上来回摸了摸我终于想了起来,穿好制服戴好面具,火急火燎的就跑去了太医院,蒋泽熙正蹲院门口吃面,见我过来往嘴里塞了瓣蒜。
      “大人您来啦~”
      “大早上就吃蒜,你就不怕冲撞了哪位贵人赏你个一丈红什么的。”
      我嫌弃的退开两步,蒋泽熙呼噜呼噜的把面一扫而光,站起来打了个饱嗝,“我今天在后院备药,大人来是有什么事?”
      “给我一副避子汤。”
      蒋泽熙手里的碗应声脱手,我用刀鞘撩了一下,他慌慌张张的接住。
      “大人,您不能揍不了孩子他爹就对孩子下手啊!”
      这人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要给楚冀盛的妃嫔喝?她们怀的又不是我的娃,关我屁事啊!
      我用关爱傻子的目光看他,语气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想什么呢,谋害皇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我又不是后宫妃嫔需要争宠,你当我失心疯了?”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蒋泽熙顺了顺气,带着我往后院走去,“那大人这避子汤是要给谁喝啊?”
      “我自己。”
      啪叽!
      面碗终究还是逃不开粉身碎骨的命运。
      *
      我在太医院后院里东瞧瞧西看看的时候蒋泽熙正拿着蒲扇卖力的扇着火,小药锅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他皱着眉头好像谁该他两百吊钱。
      “先不说我只是喝个避子汤又不是要打掉孩子,就算我现在肚子里真的有崽儿了也不是你的啊,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干吗?”
      我坐到旁边伸手去戳蒋泽熙的脸,他气呼呼的躲开,瞥了我一眼,“生下来不好么?你不是挺喜欢小孩子的么。”
      “这个孩子不行,我不想她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怎么会没有父亲呢!大人您可是名正言顺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嫡长子,继承大宗的。”
      “就因为这样才更不能生了。”
      “为什么?”
      蒋泽熙看上去真的像个傻子了,我撑着下巴歪着头看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啊,为什么呢?”
      *
      因为楚静韵不喜欢我啊。
      *
      我只是个名义上的贤王妃,等太子大婚了便会和离给楚静韵真正的心上人腾地方,这个孩子注定没有父亲,甚至还可能被认为是为了图谋富贵而生下的工具人。孩子嘛,我还是希望她能在所有人的期盼和祝福中来到这个世上,平安喜乐的过完一生。
      等等,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肚子里已经有崽儿了似的?我不过就是想喝碗避子汤啊!
      蒋泽熙这个只知道看病熬药的傻子是不会想那么多的,在我的催促下他熬好了药,不死心的挣扎了一下,“必须要喝么?”
      “少废话。”
      我不容置咄的冲他伸着手,蒋泽熙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药碗递了过来,就在要拿到的瞬间我错步转身将他挡住,左手一挥腕上护具与暗器相击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药碗在地上摔个粉碎。我搂着蒋泽熙躲开泼洒出的滚烫药汁,视线扫过地上的铁砂坠,目光森冷阴鸷的环伺四周。
      “怎…怎么了?”
      蒋泽熙老实的抓着我的手臂小鸟依人般缩在我怀里,挺高的个子此时屈膝弯腰,看起来非常可笑。不过我倒是很满意他的配合,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战五渣大夫,每次遇到需要动手解决的问题时蒋泽熙都非常听话,从来没添过乱子拖过后腿。
      “应该是走了。”
      察觉不到带着敌意的气息,我这才松开了手,蒋泽熙起身站好不顾自己的狼狈赶紧拉住我的左手,“给我看看。”
      解开护腕撸起袖子,一块青黑淤伤让他皱了眉,带我去里间拿了药酒绷带,蒋泽熙手脚麻利的给我处理,语气担忧,“是他们?”
      “不会,要是那些人可就不是青一块这么简单了。”
      我看的真切,对方的暗器是袭向蒋泽熙拿着药碗的手,不是我替他挡这一下的话,蒋泽熙要么被打断手骨要么被药汁烫伤。
      *
      敢动我的人?真是活腻歪了!
      *
      我找武德司的暗卫去寻来王娇,让她以学徒的身份跟在蒋泽熙身边保护他,一直在后厨灰头土脸的烧火丫头摇身一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官,可把太医院那些大龄单身男青年气坏了。
      要是告诉他们,娇娘和蒋生俩人其实是夫妻,他们会不会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给蒋泽熙下毒啊?
      意外有些期待呢。
      *
      说归说,该给蒋泽熙拔份儿的事我还是没落下,虽说手头儿有着谋朝篡位的要案,但是这不影响我抽空解决一下不老实的小朋友。
      对方这事儿办的太糙了,武德司的暗卫没用两天就查了出来,我对于这个结果还有些诧异,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事我得给对方一个面子。这天我起了个大早好好收拾了一番,武德司墨绿劲装配牛皮护手腰带,后腰横着一把四棱金铜锏,腰侧佩了两把黑金环首刀,纱帽和面具都擦的干干净净。
      我自认为自己做足了全套装扮是对对方的尊重,然而看着小竹满眼惶恐才发现好像起到了反效果。
      我明明是只身一人造访,小竹那样子却活像我带了一群人来寻仇,她声音颤抖还带着一丝要与我同归于尽的决绝。
      “见…见过大人。”
      “武德司指挥使,来见贤王殿下。”
      虽然我只是回答的语气有些冷淡,小竹却脸色更难看了,她警惕的瞪着我,像是只背毛炸起的小猫。
      “指挥使大人来找殿下,是有什么事么?”
      我半点儿不敢再吓唬小姑娘,生怕她哭着来和我拼命,只得软下声音说道,“有件事情需要贤王殿下帮在下确认,麻烦姑娘通传。”
      小竹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
      我也愣了愣。
      *
      我声音软下来这么有辨识度么?
      *
      小竹知道我其实没走而是在忙其他事,只是不知道我是在武德司忙,更不知道我是亲事指挥使。
      “王妃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对家来寻仇的。”小竹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把我带进正厅,“王爷去陪皇后娘娘用早膳了,还有会儿才回来,王妃您用膳了么?”
      “还没。”
      “那我给您做去!”
      小竹拿了水果点心让我先垫垫肚子,接着就去小厨房给我煮了一大碗云吞面,还炒了两个我爱吃的菜。
      谁家一大早上就又是面又是菜的啊?
      嗯,真香!
      *
      小竹给我投喂了各种零食点心绿豆汤,还一边绣花一边陪我唠嗑,我吃着芸豆卷听她讲这一阵子的八卦,然后忍不住撒娇,“待会儿我走的时候你给我多装些点心吧,我最喜欢你做的藕粉糕和红豆馅了。”
      “王妃,我没做过藕粉糕。”
      “不是在这儿是在王府,对了,荷花酥也好吃。”
      我把手里的芸豆卷都塞到嘴里,捧着脸来回扭动。
      啊~怎么能这么好吃~
      “王妃,王府的点心都是小菊做的。”
      小竹停下针线面色古怪的看着我。
      “哦,那就是我记错了。”
      冰镇过的绿豆汤凉凉的甜甜的,我一口气喝下半碗。
      “再给我装点儿莲子糖。”
      “……喏。”
      小竹起身往外走,在门口却停了下来,“我……我昨天卤了牛肉,夹馒头卷饼都行。”
      “小竹我爱你!”
      我疯狂比心。
      *
      楚静韵比平时回来的要早,我估计是有人去给他传信了,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半分惊讶,态度十分亲和。
      “你怎么这打扮就来了?”
      我示意他坐,直接开门见山。
      “把兰沁叫出来吧。”
      楚静韵依旧笑的温柔和煦。
      “好。”
      到目前为止贤王殿下情绪稳定。
      *
      「梅兰竹菊」是楚静韵的亲信,梅浅负责管家,兰沁负责护卫,竹溪负责起居,菊淑负责饮食。
      拿暗器袭击蒋泽熙的就是兰沁。
      四个人里只有兰沁是隐在暗处随时保护着楚静韵的安全,也只有她是我嫁到贤王府两个来月从来没有正面打过交道的。
      *
      兰沁穿着随护的短打制服腰间带着短刀,头发用发带扎成简单的发髻,脸上未施粉黛看上去冷傲寡淡,她进屋行过礼后便一言不发,我啃着桃子觉得这事儿可能比我想象的要麻烦。
      见我俩半天都不说话,楚静韵这才面露疑惑,“小兰,发生什么事了?”
      “属下不知。”
      兰沁回答的干脆利落,我忍不住嗤笑一声。
      “兰姑娘这是看不起我们武德司呢,还是觉得我这个指挥使徒有虚名?”
      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她做了什么?”
      楚静韵转过头问我。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多少还是有些顾虑,毕竟兰沁在楚静韵心里的位置还是挺重要的,当着他的面给人扎针我觉得有点儿不合适。
      “不然您先回避一下?我想和兰姑娘单独谈谈。”
      “苏小姐这是不敢让王爷知道么!”
      兰沁突然开口,语气冷硬带着敌意,我突然就把她和陈婉君画了等号,心里那点儿顾虑瞬间消散,甚至还升起点儿恶意。
      这人好赖不分吧?
      “你们这些人是脑子有问题么,喜欢人家不说,看着人家娶妻了又生闷气,背地里使绊子给人家搅和黄了你们就能上位了?那要真的可以上位你们早干嘛去了,男未婚女未嫁的时候不表明心意,非得耗到别人娶了媳妇儿再作妖,新媳妇儿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掺和到你们的破事儿里!”
      我手里的桃核不客气的击出,去势汹汹即快又狠,兰沁低声呼痛捂着手腕眼泪都要下来了。
      “贤王殿下,管好你的莺莺燕燕,别一只两只的到处乱飞,小心让人拿弹弓子打了去。”
      *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
      “瑟瑟,我们去划船吧。”
      楚静韵突然拉住我的手,他看都没看兰沁一眼笑容温柔和煦,我本来高涨的怒火一下被熄灭,变成堆堆叠叠的问号。
      贤王殿下依旧情绪稳定,只是稳定的让我觉得不对劲儿。
      *
      行宫旁有山有树有河流,既能纵马骑射也能登高赏景还能泛舟湖上,我再一次觉得这里真的是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宽广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湖水清澈见底,不时能够看到倏而游走的鱼,一叶小舟随波缓缓飘荡。我想起码头上为我们备船的仆从那掩饰不住的惊恐表情就脑壳疼,毕竟一个王爷和一个指挥使一起湖上泛舟,这事儿奇葩的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船篷是用竹片编制的,太阳晒在上面整个儿船舱里都是清新的竹子的味道,小桌上放了两盘点心和一坛酒,馥郁的酒香混着竹子的气味意外的有些醉人。
      “我还真的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和你一起划船。”
      楚静韵突然开口,虽然面带笑容语气轻柔,但是我却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我饮了盏酒,热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肚子里。
      “夕夜是被「蜂针」刺伤才狂性大发,迷魂虽然无色无味却需要加在茶水中饮下一刻钟后起效,冷香醉是房间里和熏香一起点的。兰沁、德妃、陈婉君,那贤王殿下在其中又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武德司的亲事指挥使,想要调查这种事不要太简单。
      “贤王妃准备什么时候回行宫?”
      楚静韵抓住我的手欺身而上,笑靥如花。
      “贤王殿下,您就别和我弄这些弯弯绕绕的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好么。”
      我无奈的叹口气。
      “我现在动她,会惊动那个人。”
      “你知道了?”
      我有些惊讶。
      “作为正妃,指挥使大人是不是也应该多了解一些贤王府。”
      他整个人都压了上来,我被迫跌在船舱里,庆幸刚才把佩刀卸了放到一旁,不然现在一定得硌了腰。
      “殿下倒是有趣,南平国上下可没有任何人希望被武德司多了解,人家唯恐避之不及,您倒好,上赶着往前凑。”
      我回答的很坦荡。
      “本王亲近自己的妻子,可是天经地义的。”
      楚静韵说完这句话就吻了上来。
      *
      为什么要亲上来?!
      这好好的说着正事儿呢怎么就突然亲上来了?
      贤王殿下的情绪原来没有看起来那么稳定!
      *
      我没有动手揍楚静韵的一个原因是我怕船翻了,这里距离岸边还是挺远的,就算大声呼救也不见得能听见,游回去也非常不现实。
      楚静韵今天的样子和中了药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天的他就像是一匹完全凭借本能行事的粗暴的狼,那是一场疼痛又压抑的情事,没有旖旎缱绻只有生命受到威胁而升起的恐惧和杀意。但是现在正在亲吻我的男人,桃花眼里水色潋滟,嘴唇柔软还有着淡淡的糕点的甜味,手指温柔却灵巧的解开了我腰带的搭扣,让我惊慌失措。
      “等等…青天白日的,楚静韵你想干什么!”
      我用力推开他的瞬间船身便剧烈摇晃起来,吓得我尖叫一声又一把搂住了对方,楚静韵非常自然的回抱着我让我可以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你不会水?”
      “我会。我只是害怕「船在水上剧烈晃动」这种情况。”
      “那你还约我划船?”
      “划船很有意思啊,而且正常划船怎么会剧烈摇晃!”
      我抬起头想要瞪他,却一下撞进那满目柔光里,楚静韵这次吻上了我的额头,温暖柔软的嘴唇让我莫名安定了下来,在短暂的失神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上了楚静韵!
      这么一个风光霁月的如玉公子每天对着我嘘寒问暖,陪我逛街买书,知道我的饮食喜好,就算我顶着武德司亲事指挥使的身份他也没有半分厌弃,反而担心我的安危。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朝夕相处中喜欢上他绝对是人之常情。
      再说了,如果不是喜欢他的话,那天我完全可以把人打晕丢给蒋泽熙。之所以没这么做不就是借着他中了chun药而顺水推舟么,毕竟平时冷静自持的人用了那种声音喊着我的名字,我头脑一热就放弃了思考,不过等他因为心怀愧疚说要对我负责的时候我就又冷静了下来。
      楚静韵不喜欢我,我也不稀罕他的愧疚和负责。
      而且这人身边的烂桃花实在太多,我真的不想掺和进去给自己添堵,只打算解决完手里的事情,等太子大婚后就跟楚静韵和离,然后回西境过我自己的小日子。
      *
      所以贤王殿下您何苦撩拨我。
      *
      周瑾的行动很快,等我从湖边回到小院的时候他已经等在了里面,接连几名心腹的被抓让对方乱了阵脚,看这情况有点儿狗急跳墙打算趁着君上身处行宫来硬的了。
      “下月十八是「秋日围猎」的日子,我建议你还是恢复王妃的身份更方便行动。”周瑾将计划详细的给我讲了一遍,不等我拒绝就继续说道,“你也只是在审讯的时候出现过,见过你的人不多,与其以亲事官的身份守在君上身边让对方警觉,不如用贤王妃的身份搅浑水。”
      我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
      周干办您是不是楚静韵的心腹啊,你俩怎么就这么心有灵犀全都希望「苏锦瑟」回来。
      *
      白天刚拒绝了楚静韵,晚上我就厚着脸皮跟他说了自己要以贤王妃的身份回来,好在贤王殿下神色如往常般温柔淡定,不然我可能会因为脸上挂不住干脆回去坑周瑾。
      趁着王府的马车还在路上,我带着人又雷厉风行的撬出不少钉子,毕竟我是真的热爱我「武德司亲事指挥使」这份工作。
      虽然告诉了楚静韵我回来的时辰,但他还是一大早就守在了行宫门口,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深爱着自己正妻的温柔夫君。我对于他的配合有些发愁,一遍遍告诫自己这只是演戏千万别自作多情想些有的没的,然而那道铜墙铁壁般的心里建设在见到楚静韵本人之后出现了危险的裂痕。夕阳暖橙色的光像是给所有事物都添了层暧昧的纱,我看着楚静韵大步向我走来,他的目光温柔缱绻让我一时屏住了呼吸,随着周围人的低声轻呼,我被他从马车上直接拽进了怀里紧紧搂住。
      “瑟瑟,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略微低哑,让人听了耳热,我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想什么想,不是前两天才见过面么。
      “殿下,差不多得了,戏过了。”
      我凑近他耳边小声嘀咕,楚静韵却笑容促狭的说道,“瑟瑟若是不放心,回去检查便是。”
      不放心什么?检查什么?咱俩说的是一回事儿么?
      我满脸懵的被楚静韵牵着手拉回院子里,一路上遇到的内侍宫婢都慌忙低头行礼。
      你们为什么要脸红?!
      *
      日子突然又恢复的平淡如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每天早上和楚静韵一起陪皇后娘娘用早膳,然后看心情去竹林或者画舫或者干脆回院子里听他练琴,吃过午饭楚静韵会去书房处理一些光禄司的公事,我就可以看看话本玩玩水,不嫌远的话还可以去马场给夕夜梳辫子,晚饭大部分情况都是在自己的院子吃,最晚亥时楚静韵就会催着我睡觉,因为第二天依旧要陪皇后娘娘用早膳不能赖床。
      仅有的几次躲闲是因为前一天的晚上去吃了宫宴,太子那个熊孩子总是跑到我眼前作妖,我只能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把他灌到桌子底下。
      我终于见到了曹臻臻,和我想的不同,她是个有着清澈双眸和浅浅酒窝的非常软萌的小姑娘,每次见我和太子拼酒都兴致勃勃的跑过来围观,然后满脸崇拜的吹我的彩虹屁,收到我的「摸头奖励」之后就笑嘻嘻的跑去照顾喝吐的太子。
      这什么人间绝世小可爱啊!
      皇后娘娘说的没错,我果然很喜欢她。
      对于能娶到小兔子一样活泼可爱的曹臻臻还叽叽歪歪各种不满的太子,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接下来的几次宫宴直接把他喝的脸都白了。
      *
      说到太子就不得不提一下陈婉君了。
      她虽然是德妃的侄女但是却不够品级和我们同席,太子一开始确实东张西望坐立难安,就等着宴席过半好溜去外场找她。结果在看到楚静韵不顾四周围眼光执意给我剥虾还亲手喂给我吃之后,不知道是触到了这熊孩子的哪片逆鳞,他气势汹汹的就来找我拼酒。
      结果当然是楚静深输的一败涂地。
      从那以后的宫宴,不管是我主动挑衅还是太子率先作妖,反正他是把陈婉君彻底给忘了,一心只想喝赢我一次。虽然每次都是被小兔子臻臻和一群宫人给抬回院子,但是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从未气馁,那股子执着劲儿也是挺让人佩服的。
      我当然不佩服他,我只是觉得这熊孩子真是对自己心里没点数,我要让他多挨几巴掌来自社会的毒打,好让他尽快成长。
      *
      我躺在浴池里盯着屋顶发了会儿呆,这才慢吞吞的洗完澡换上干净的里衣边擦着头发边往卧室走,楚静韵披着外衣坐在回廊里喝茶,他长发只用一条发带束起,石灯投来温暖柔软的光,让他看上去像是随时会羽化飞升的仙人。
      “我洗完了,你去吧。”
      楚静韵转过头笑着冲我招招手,我疑惑的走过去,他突然站起来把杯子抵在我的唇边微微一倾。
      “噫!好苦!”
      我咳嗽了两声就想跑,楚静韵搂着我的腰把我揽在身前,那温柔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知道解酒茶苦还喝那么多。”
      “你看我还能自己洗澡,今天就不喝了吧。”
      我试图用良好的态度逃过这杯解酒茶。
      “上次谁第二天头疼的起不来床来着?”
      “是我,但是我真的不想喝,这个也太苦了。”
      我虽然心虚的不行但还是极力拒绝,楚静韵拿着杯子想了想,然后我见他微微挑眉,就把被子凑到了自己的嘴边。
      “贤王殿下,大可不必!”
      我慌张的扑上去想要阻止,楚静韵转过头看着我,他的嘴唇上有着莹莹水色,我紧紧捂住嘴身体后仰想要离他尽量远点儿。楚静韵俯下身呼出的气息拂过我的手背,我眼睁睁看着他喉结一动,舌尖轻轻舔了下嘴角。
      “你在害怕什么?”
      “…………您赢了,我喝。”
      我瞬间怂了。
      *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
      楚静韵终于松开了我,他又倒了杯解酒茶,我端起来做了个深呼吸,心一横眼一闭就灌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感觉寒毛都立起来了!!!
      这是加了半斤黄连么?怎么能这么苦!
      我皱着眉四下找水喝,然而灌下两大杯清茶嘴里还是苦的让我眉头打结,就在这时楚静韵突然伸手摁在我的脑后,英俊的脸孔骤然放大,唇上温热,一颗甜甜的莲子糖就这么被喂到了我的嘴里。
      所以我躲过了嘴对嘴喂茶,却躲不过嘴对嘴喂糖么?
      楚静韵!你小子套路我!
      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在抖,另一条手臂僵硬的圈在我身边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这么恐怖么?我又不打你。
      轻轻叹了口气,我回抱住了他,楚静韵倏地睁眼看着我,这次换我闭上了眼。
      *
      往日温柔的贤王这次却十分纠缠深入,我让他吻的舌根发麻呼吸都有些不畅快,而他搂着我的手臂微微收紧拿捏了一个执拗的力度,仿佛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却又小心翼翼生怕伤到我。这种生离死别般的缠绵悱恻实在是太奇怪了,我疑惑的想着接个吻而已干吗搞得这么悲壮,楚静韵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他缓缓结束了这个吻,却又亲了下我的嘴唇才退开些许。
      “锦瑟,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我看着他抿了抿嘴,视线不知道飘忽到了哪里,扶在我腰上的手因为紧张而紧紧拽住了我的腰带,指节泛白。
      “嗯,你说我听着,但是你要再用力我腰带就得断了。”
      随着我这句话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满脸认真严肃,目光锐利的像是在盯着杀父仇人。
      “苏锦瑟,我喜欢你!”
      楚静韵的声音急促又低哑,见我眨了眨眼有些发愣,他舔了下嘴唇清了清嗓子。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我之前从未喜欢过别人之后也绝不会再娶其他人。你苏锦瑟是我楚静韵今生唯一的妻子!”
      “那个……贤王殿下,您这感觉不是在说喜欢我啊。”
      我有些尴尬的用手指挠了挠脸,轻咳一声鼓起勇气和他四目相对。
      “……我、我也喜欢你。”
      “什么?”
      楚静韵好看的桃花眼倏地瞪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说,我也喜欢你!”
      刚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见小竹端着水果站在走廊不远处,她先是诧异的看着我俩,然后露出欣慰的姨母笑。
      “小竹!你……”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小竹端着水果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
      你倒是把水果留下啊!
      欲哭无泪。
      “锦瑟你说真的么?你真的也……喜欢我?”
      “喜欢喜欢,都喜欢快一个月了。”
      我破罐破摔的回答道,楚静韵突然抱起我转起了圈,我扶着他的肩膀忙不迭的呵斥,“干什么呢你,快放我下来!头晕!”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楚静韵手忙脚乱的又放下了我,往日淡定温和的人现在开心的像个孩子,他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都是细碎的光。
      “苏锦瑟,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回应。我真的……”
      匆匆忙忙的捂住他的嘴,这人一个劲的发直球是要干嘛,我心脏都跳的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洗澡去。”
      “好!”
      楚静韵在我嘴上响亮的亲了一下,这才放开我一阵风似的飘去浴室,我摸了摸嘴唇,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喜欢的公子也喜欢我!这是哪里来的桃花运啊?我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脸孔热的发烫忍不住用手扇风降温,等到终于冷静下来以后,我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楚静韵说的是喜欢我很久了。
      很久?
      我和他也就认识了两个来月啊。
      *
      小竹的动作是真的快,本来我和楚静韵的被褥分别在房间的两侧,就算伸手都够不着,绝对的泾渭分明。然而现在别说距离了,她干脆就铺了一床被褥!
      虽说大小是足够睡下两个人。
      我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了一阵都没有发现多余的寝具,这丫头手脚也太快了,她其实才是我婆婆么?无奈的叹口气,我找了件外衣披上准备出去问问她把被褥都藏哪儿了。然而刚一转身楚静韵却先一步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我又偏过头看了看席上的被褥,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你先睡,我再去要一床被子。”
      “为什么?”
      楚静韵眨了眨眼,满脸困惑。
      “你还问为什么,这儿就一床被褥怎么睡?”
      我说着话就要往外走,楚静韵拉住我的手,嘴角的笑容十分温和。
      “我们是夫妻,睡一床被褥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贤王殿下,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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