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小甜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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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伊芙·斯塔克到底像霍华德·斯塔克还是他素未谋面的妻子呢？
史蒂夫思考道。
于是他又打量她一会儿——感谢超级士兵被强化过的视觉，这个“一会儿”也仅仅是两三秒而已，但却足够美国队长把姑娘的那些面部细节看清了。
年轻女孩儿的神情像霍华德，微微挑眉及抱臂时的动作几乎是和霍华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无论是眸色还是发色，她那纯正的乌黑都跟斯塔克的棕褐沾不上边儿。
史蒂夫想，可能她的头发和眼睛像她妈妈。
而伊芙对此一无所知，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她之所见，只是这个叫史蒂夫的金发男人愣了两秒，然后对她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伊芙：……？
此外我们需要重申。伊芙今日的妆容有刻意往欧美混血那方面打造，深色的眼影晕染了眼窝，加重的修容让她鼻梁的挺拔程度成功脱出了亚洲人的扁平范畴——尽管她眉眼鼻骨本就生得漂亮，从上至下滚落的线条流畅。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欧洲女孩儿，睫毛卷翘浓长，活在上个世纪的史蒂夫没有见识过这等化妆术，自然也辨认不出阴影早就的轮廓。
就连托尼都没有认出来。那时候她的丈夫、流连花丛多年并因此阅尽千帆的老手都不由得感叹所谓的亚洲邪丶术，更何况史蒂夫呢？
这一边，伊芙渐渐陷入迷惑；另一边，史蒂夫在想自己究竟该说什么。
好像什么都想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不是被时光所爱的人，他只是被时光遗忘了，然后沦为囚徒。
他想说我认识你爸爸，他是个很好的人，帮了我很多。
他想说我还没见过你妈妈，我掉进海里的时候霍华德还没有娶妻，我也想知道什么样的女性才能栓住他。
可是他没有说，他想起来他不能这么快就主动把自己的老底儿交代出去。
好吧，于是他想，在心里轻轻叹一口气，弯起眉眼时那种面容天生就涵盖的冷肃严整迅速化开，军犬变成大金毛，“很高兴认识你，斯塔克小姐（Miss Stark）。”
“……？”伊芙愣了一下，她伸出手跟史蒂夫握手，更加迷惑了，“呃，是的，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但我是斯塔克夫人（Mrs.Stark），不是小姐（Miss）。”
“…………”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愣住了。
伊芙也愣住了，她有点窒息：她还以为全美国的人都知道托尼·斯塔克的妻子该叫什么名儿呢——上帝啊，这位史蒂夫难道是刚刚从上个世纪的旧遗迹出土的吗？
……没错，他就是刚刚从上个世纪出土的百岁老人。
闹笑话了，史蒂夫尴尬地想。
然后他大吃一惊，假使伊芙不是霍华德的女儿，那谁会是他的孩子？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他们看了彼此一会儿，没人想放任尴尬在空气中弥漫扩散，但也没人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伊芙叹了一口气，被妆容点缀而更显明艳冷丽的姑娘微微笑起来，眼梢夹携一点无奈。她抽回手，玲珑细长的五指仿佛葱削玉雕。
“假使略过这个话题。”她说，“那我们是不是就能继续讨论健身了？”
好吧，是的。
于是史蒂夫也笑起来了，这个笑容化开北冰洋冻结浮沉七十余年的冷色，撞开了浮冰，划破了极夜。
再然后他们一起撸了一个小时铁。
伊芙浑身是汗、很烦躁，她又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会儿，偏过头问史蒂夫：“你是神盾局的探员吗？你的体格看起来……嗯，很像特工，而不是文职人员。”
史蒂夫失笑，他确实很不像文职人员。
可他是神盾局的特工吗？至少他自己认为，他是一名军人，从前到现在都是。
他回答道：“不，我是个士兵。……但现在确实隶属于神盾局。”
她扭头打量他，说他看起来可不像个退伍军人。
史蒂夫又想，七十年过去，他好像真的算个退伍兵了。
这就是时光。他想，再一次品味到那种无力的惆怅，时间一直在流淌，它带走了一切，什么也没有留下。
但是好吧，至少上帝把巴基和佩吉留给了他。
“但事实上，我确实是个退伍军人。”他说，“并且，我还在慢慢适应生活。”
现代的生活。被科技缠绕点缀的世界，他看不懂这个，甚至不会用老年机发短信——巴基为此嘲笑了他好久。
伊芙不知道这个，就像她不知道史蒂夫以为她是托尼的爸爸的女儿，她只以为史蒂夫可能有点PTSD，就像一双手执掌过生死的军官，从炮火硝烟中脱离，他跳下战场，习惯生杀予夺，却不难以习惯静谧与和平。
她很怕托尼变成这样。有时候她觉得他太紧张了——他明明是个天才，却还是逼迫自己做很多事，好像如果他做不完那些事就夜不能寐似的。
“我丈夫不是军人，但他和你很像。”伊芙说，她终于缓缓地打开了话匣子，就像是卸下了全部的防备与重担一般，“他可能稍微有点儿……”
姑娘顿了顿，像是在思索斟酌，柔长的手指伸出来比划，这会儿又像是柳枝因风吹拂，颜色是一片玉雪，洁白而不可思议，“有点儿，自我牺牲的倾向。他给自己添上了很重的担子。”
她说得有点儿多了，伊芙想。但史蒂夫就像是个领导者，只是站在那儿就叫人心安——一开始的压迫感已经散去了，剥开强健的体魄与严整的面庞，这个男人的心就像是托尼一样温柔。
“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她突然说，然后笑起来，“我丈夫也是，你们都一样。”
*
在那之后伊芙接了个电话，便歉意地表明自己还有事要做，史蒂夫目送她，然后继续想着她那句话。
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她说她丈夫也是。那么伊芙的丈夫、斯塔克先生、霍华德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于是史蒂夫诚恳而疑惑地问了巴基。
“那小子是个混蛋。”巴基真诚地说，“你知道，他很会惹麻烦。”
史蒂夫：“？”我不知道。
“好吧，兄弟，是时候给你看点儿花边小报了。”
巴基大方地贡献出了自己的珍藏，从《洛杉矶日报》到《体育杂志》应有尽有，他开始详细地为史蒂夫讲述托尼·斯塔克早年和封面女郎们的爱恨情仇……
事实上，没有爱恨也没有情仇，那就只是一夜风流。
“……”
史蒂夫陷入了沉思。
第二次，他诚恳地问：“Buck，斯塔克的妻子会觉得婚姻不幸吗？”
巴基：“？”
“诚实地说，史蒂夫。”他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惆怅地说，“斯塔克惹麻烦，大多数时候是因为他妻子。”
简单来说，这人就是一整个儿妻奴。
*
被史蒂夫认为可能婚姻不幸的伊芙对此一无所知，她甚至不知道今天自己碰到的退（健）伍（身）军（教）人（练）正是美国队长本人，她要忙的是纽约斯塔克大厦的事情，托尼打算把总部迁到曼哈顿了。
天时地利人和，时不我待，忙完这个事儿之后她果断地决定故地重游——她是指，去一趟布鲁克林。
然后她得知，麦克斯和卡洛琳把小蛋糕店的窗口改造成了甜点酒吧。
她为这个主意大为震惊，鉴于这确实是个天才的点子——而卡洛琳也确实是个天生的商人，就像托尼是个天生的科学家一样。
好吧，她不是故意总要拎出托尼做对比……她只是无时无刻都在想他。
她的爱人，她的唯一，她的托尼。
我的虚幻美丽，她想，我遥不可及的梦境，我的流连忘返，不愿触之即离。
她刚这么想了一会儿，就再次大为震惊地听闻麦克斯和兰迪分手了——兰迪是托尼的律师，在后者失踪那段时间他们短暂地打过照面。
怪不得前段时间兰迪会和她聊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有关纽约的地租。现在看来，纽约或许就代表麦克斯，原来他是想和她谈这个。
伊芙很震惊，她不太理解：“你们很般配，而且彼此相爱，为什么要分手呢？”
麦克斯说他们并不般配，至少纽约和洛杉矶没法凑到一块。
她回想了一下久远的最初，她到纽约工作，而把托尼自己留在马里布的时候；她想到作为异地恋终结的那场争吵，黑夜里有力的怀抱和香薰里的激吻，他那次小心翼翼却并不温柔——尽管那时候他们并不算真正的“恋”。
“那好吧，”伊芙想了想，说，“如果这样，我建议你找下一个，美女不需要为男人黯然伤神。”
麦克斯吐槽：“假如那时候我们也果敢地劝你跟斯塔克离婚，现在你可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别管她。”卡洛琳说，走过去给麦克斯摸摸毛，“她只是还没走出来。”
伊芙：“哦，好吧。”
瞎子都能看出来麦克斯还没走出来，坦白来讲这很不正常，至少对于麦克斯来说是这样。
可能是真喜欢，又或者说她“爱”他。
麦克斯为此低落，或许因为大多数时候，爱是美丽而美味的情感，并且大多数时候，人类食爱而生。
直到伊芙回到家，看到托尼像不爽猫一样环抱双臂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跺脚，她渐渐迷惑。
他问她为什么没给他带甜甜圈，她诚恳地说她忘了。然后这位钢铁霸总问她为什么这个点才回家，他说，她一定办完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问她是什么耽误了她。
他居然很别扭，顾左右而言他，字句破碎。伊芙这才想起来，亲爱的斯塔克先生还是个傲娇。
好吧，她想，她再一次诚实地说：“我去了一趟曼哈顿，然后是布鲁克林。”
托尼大惊，有点儿生气的样子——但他完完全全就是装的，并且装的不像，他抬起眼睛，睫毛是一把扫人心尖儿的扇子，佯作气愤之后，一眨眼就眨出一点儿委屈。
委屈不是装的，但时至今日伊芙才发现，爱原来也可以是酸的。
第三次，她诚实地说：“但我确实每时每刻都想要见你。”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小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