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甜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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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武器和钢铁侠比简直就是个玩具……以前我们只是听说有钢铁侠这个英雄……但并不相信他的存在……”
换台。
“……诸如我乐意的，我将永远为这个伟大的国家服务——”
“——Mute.”
伊芙让贾维斯静音了电视，然后暂停，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句话那里。
『我将永远为这个伟大的国家服务』。
她翘起一条腿陷进皮质沙发里，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走过来的托尼。男人刚刚结束一场拼杀，尽管他最后几乎压倒性地打败了不知道从何处冒出的老毛子，但这场战斗仍然在他英俊的脸蛋上流下了血液的痕迹。
颧骨上方，下眼睑之下，那一块染血的区域已经被医用酒精清理干净，但她却仿佛仍然能看到那血淋淋的伤痛的幻影。
于是伊芙拍了拍沙发的扶手，说：“过来，托尼。”
一瞬间托尼有种她在招呼狗的错觉。
但他还是过去了，俯首称臣，遵从妻子的旨意，抬腿一跨坐上沙发扶手，然后他低下头。
妻子的手掌柔软细腻，玲珑的指尖却凉得像雪。初雪降临在他的伤处，像是上帝在亲吻他的肋骨。
紧接着那葱削玉雕的手指下移，细嫩的掌心停留在他的颔骨，她托着他的脸庞要他转过头，要他看尽电视屏幕。
他在电视的影像中侃侃而谈，画面早已停住，时间静止，只剩下一句话，于是他出声念出来，“我将永远为这个伟大的国家服务。”
她的笑容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愉悦，像是在雪白的面容之上点落一滴血。只是一滴，那饱和的艳色就让她变得明艳又妩媚。
“错了，斯塔克先生。”她轻声说，“现在，轮到你为我服务了。”
这句话很难不被理解成性丶暗示。
但事实上，它确实不是性、暗示。
因为伊芙保持微笑，掐住托尼的脸，瞳孔中点燃细小而不易察觉的愤怒。
她说：“你要为这个国家服务，为我服务，也为你自己服务。”
“呃，事实上，宝贝儿，我可能不需要为我自己服务。”托尼举起双手假装投降，插科打诨，“因为你还在这儿，是不是？”
好家伙，他们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而更气人的是，托尼明明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伊芙：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围笑。
她不打算跟他生气，因为没有理由。非要说的话，那种情绪应该叫心疼。
但她同样也知道，哪怕一刻，他都没有办法不去自我牺牲。
于是伊芙换了个话题：“你去看了……安东·万科，他和你说什么了？”
托尼挑眉：“我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他的名字，亲爱的。”
伊芙微笑道，“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心情去看让你破相的罪魁祸首。”
Wait, a, minute.
在这一句话中托尼只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破相”。
他大为震惊，连忙摸出手机对着相机开始照镜子，“我破相了吗？！”
伊芙：“？”
破没破相不知道，病应该是有点。
片刻后托尼收回手机，心满意足地说，“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斯塔克夫人，你先生就算破相也帅得惊为天人，无可比拟。”
伊芙说：“……你开心就好，斯塔克先生。”
风波过去，托尼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他想到他在监狱里和鞭索的谈话。那个人提到了他胸口的“钯”。
……他知道他会缓慢地死去，就如他本人也对此心知肚明一样。
“没什么。”所以他随口说，“一点技术上的问题，你得知道他做的那个炉心……还算不错。和我比起来也没差多少——也就差了个一百年左右吧。”
很难判断这到底是在夸鞭索还是在夸他自己。伊芙想，但她知道她的丈夫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副模样。
骄傲，自信，狂妄乃至自大不可一世，有人说这是他的缺点。但无论优缺，她正是因为这些组成他的部分而爱他。
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也不知道她到底爱他哪里。昏光暧昧之下睫羽扑朔的温柔多情，天光静谧间床榻之上低声细语，轻柔珍重的吻饱含克制，疯狂而又清醒……她爱他爱得太多，说是全部也不为过。
她想要的，究其一生也没有得到。
但只有他，触手可及，向她主动靠近。爱产生在彼此小心翼翼的靠近之时。
所以她才说：“少说得五百年。没有人比得上你，托尼。”
他明明受宠若惊，却要表现得早有预料神态自若，“好吧，我知道你有多爱我了，伊芙。”
“我比你想得更爱你。”她说，语调轻柔，像一首迷离喑哑的歌曲，也像是暮色底下的叹息。
不知不觉间他们转换了位置，伊芙坐在托尼腿上，拥抱环绕着他的肩颈。这回轮到女孩儿迫切地低下头去，寻求男人柔软湿润的嘴唇。
“放松点，伊芙。”他的嗓音里带着笑意，“别太着急。”
“我会的。”而她低声回应，“只要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这一刻的温存戛然而止，他们两人一同停下来了。尽管他们双方都胸口起伏，尽力平稳呼吸。
他们在沉默中对视良久，无人问话，无人应答。
直到托尼打破沉默，他说：“我不想回家。”
伊芙没有追问，她点头，抚摸爱人的脖颈，轻柔地流连过那脆弱的颈项，“好。”
“我想取消我的生日派对。然后……我们可以去欧洲，威尼斯，随便什么你想去的地方——”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又或者没有。
但她说：“好。”
“我们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托尼。”
她看着他，于是他也看着她，几乎呆怔地在那双清澈的乌黑眼眸中看到自己沉默的倒影。纳西瑟斯在水中凝视自己的倒影，然后爱上自己，但托尼·斯塔克凝视自己的半身，凝视他的妻子，他的爱情。
然后他如纳西瑟斯一般义无反顾地爱上水中之影。
她说，如果你想说，那么我只会闭上嘴听；如果你不想说，那也无法改变我陪你到最后的决心。
“托尼。”女孩儿的嗓音里夹杂着细碎的哭腔，溢出眼角的温热泪水比钻石的碎片更加晶莹，也比那华贵万方的东西更加令人触手生疼，此刻渗血的不是被划伤的指尖，而是心，“别再离开我了，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你。”
他沉默着，脱下西装，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纽扣脱离扣眼，好像一切都天旋地转分崩离析，但他却品味到久违的安宁。
“……我——”
*
“85%。”托尼说。
他坐在一片废墟上，没有穿盔甲。简易的手炮绑在伊芙的小臂上，掌心炮微微散发着光热。
这对疯批夫妇几乎把马里布别墅炸了一半，只为了图个开心。
伊芙握住托尼的手，指腹碾过男人指头上的血丝，为他将一切抚平干净。然后她垂首亲吻他的手指，动作低缓而又柔情。
“你感觉好点了吗？”她轻轻地问。
托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没头没脑地说，“我不想你改嫁。”
姑娘粗鲁地堵上他的嘴，以吻封缄，再低低柔柔地说：“那就让我陪你到最后一刻。”
游走在颈侧因钯中毒而产生的青紫纹路的手指，温柔地亲吻着他胸膛反应堆周围皮肤的嘴唇。
当她说爱他的时候，那不是假话。她指的是一辈子，同生共死。
*
罗德斯奉命来调查马里布的废墟，政客将其称为托尼·斯塔克的又一次发疯和钢铁侠的不受控性。
但当他来到别墅时，只看到一对拥吻的笨蛋情侣。
“……”
神经病吧，他俩。
罗德斯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斯塔克夫妇的注意。
“……”
伊芙动了动，似乎想要回头查看情况，但托尼警告般地咬了咬姑娘柔软的嘴唇，于是她便没有了下一步动作，任由男人调情似的抚摸她的腰线。
“……”
……神经病吧，托尼·斯塔克！
直到伊芙拍了拍托尼的后背，男人才放开妻子，不满地转过头来挑起眉毛，“哇哦，罗迪，你一定知道你打断了什么对吗？”
“……我不知道。”罗德斯冷漠地说，“军方的命令，我只是来查看情况。”
“这里没有任何情况。”伊芙像给猫咪顺毛一样一下下地抚摸托尼的脊椎，“我们只是炸了自己家的房子。”
“……”完了。罗德斯捂住脸，伊芙终于也疯了。
他绝望地抱怀着最后一丝期望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回轮到伊芙莫名其妙地看他，她诧异地说，似乎在责怪他大题小做，“这是我们的房子，记得吗？一点小意外而已，我们是有房产证的。”
这下罗德斯深刻地意识到，姓斯塔克的没一个正常人。
他作势要走，结果伊芙笑眯眯地拦住他，说有个惊喜在地下室。
罗德斯不信，他现在坚定地认为这对狗男女不会给他正常待遇——然后他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具盔甲，漂亮的银灰色，肃穆又严整，像是专属给这位军队上校的。
伊芙说这是托尼给他准备的礼物，尽管后者拒不承认，但最终他还是让罗德斯带走了那套盔甲。
“我不知道你的兴趣爱好是在生日那天送人礼物，而不是……你知道的，收礼物。”罗德斯说。
托尼兴趣缺缺地打了个响指，表示你现在知道了。然后他要他快走，不要打扰他和妻子仅剩的甜蜜时光。
罗德斯过后来的是尼克·弗瑞神盾局的局长，他身边还跟着娜塔莎。伊芙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这一天她经历大悲，但暂时还未经历大喜，悲是在于托尼的性命危在旦夕，而且娜塔莎居然是和菲尔·科尔森隶属于同一组织的。
好一手声东击西。
但她没有生气，甚至能面色平静地面对娜塔莎，因为她做不到对美女生气。
但托尼就不一样了。
他本来就觉得娜塔莎和老婆之间橘里橘气的，当下警惕更甚，男人直接皱起眉头说：“你被解雇了。”
娜塔莎彬彬有礼地向伊芙问道：“我被解雇了吗？夫人？”
伊芙再起不能，她坚强地微笑着擦了擦并不存在的鼻血，肯定道：“没有的事，娜塔……娜塔莎。”
“你可以叫我娜塔。”娜塔莎说。
而伊芙从善如流，高高兴兴地叫她娜塔。
在场唯一不高兴的只有弄巧成拙的托尼。
他开始不忿地跺脚，依伊芙之所见，她觉得他特别像一只不爽的大猫。
托尼选择对弗瑞倾泻怒火。
他说我明明说过我对你的计划不感兴趣，而你也已经拒绝我了；他说我没心情和你玩游戏，我只想和我妻子玩（伊芙：“嘿，托尼！”）；最后他假装礼貌，说，我们要先走一步了。
弗瑞很平静。他说：“你需要我，斯塔克。”
“我没看出来。”托尼说，他假笑。
一旁的娜塔莎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针筒向伊芙展示，在后者询问这是什么东西之后回答说：“二氧化锂，它能暂时缓解钯中毒。”
伊芙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展露出一个艳丽得几近可怖的笑容。因为艳极，所以到达鼎盛之后反而让人心生不适。
“你最好不要骗我。”她温和地说，每一个字音都咬得清晰又温柔。
二氧化锂被推入血管，而男人脖颈上的那些纹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去，除了托尼因短暂的疼痛而不满之外，没有任何不好
伊芙这才弯起眉眼，重拾温柔羞涩的姿态对娜塔莎说：“请原谅我的失礼，你明白的，娜塔，关心则乱，托尼是我唯一的弱点。”
娜塔莎笑了一下：“你真不该把弱点暴露出来。”
而她微微一笑，说：“我以为我的弱点清晰可见。”
“……”
托尼只有默默地捂住胸口，试图让心脏别跳得那么激烈。
弗瑞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神态已然佛了，心中只有四个字，妈的智障。
神盾局的特工把霍华德·斯塔克——把父亲的遗物交给他。托尼没忍住牵起嘴角，那不是一个正面意义上的笑，相反，那个笑容有些讽刺。
听说托尼和他父亲关系不好。伊芙很想安慰托尼，但她无法吐出哪怕一个单词。无他，因为她和她父亲的关系也不好。
弗瑞问：“你父亲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是冷酷的，有心机的，我绝不会喜欢、也绝没说过他很爱我。”托尼说。
——严厉的，刚愎自用的，自说自话的，缘悭一面的，已然模糊了幼时记忆的。伊芙在心里说。
“他总是把我的未来安排好并让我按部就班。”托尼说。
——他总是把我的未来安排好并让我按部就班。他否定了我想要的未来，他让我做他想让我做的事。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伊芙说。
好极了，看起来他们都有同样糟糕的父亲。
然而当录像中的霍华德眼含爱意地对着镜头说出“你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杰作”时，伊芙悲哀地发现，不被爱的小猪羔子竟只有她自己！
《从加利福尼亚到生草园》。
但她无暇顾及这个，她选择把一切不合时宜地情感压下去——因为托尼已经找到新元素的排列序数了。
他免于一死，而她也免于随他赴死。这是好事。
但汉默工业博览会上的骚乱不是好事。伊芙一直陪在托尼身边，但她有看直播，她甚至还和佩珀吐槽，这典型抄袭托尼风格的开场舞是认真的吗，我们真的不能给他递律师函吗？
佩珀：“……不能呢亲亲。”
新元素合成的那一刻她抛弃了一切烦恼，只知道亲吻丈夫，亲吻她的爱，亲吻她的心，然而一通不识抬举的电话打断了此刻的温情，是鞭索，男人的语气愤恨又不甘，扬言要搞出个大丶麻烦。
“实不相瞒，上一个说要搞事的反派（俄巴底亚·斯坦）早就进了局子，现在还没出来。”
电话挂断后，伊芙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托尼也笑了，他温存地亲吻妻子的额角。天知道他多想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然而不能，一切都还未能完满，于是他也不能举足不前。
贾维斯追踪了那通电话。托尼当机立断，启用了刚刚合成还未试验的新元素反应堆。
而伊芙握住了他的手。
“去吧，托尼。”她微笑着说，“我永远在你身后。”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小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