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主都爱我》山海皆自在

41、只是怕她丢了自己

　　“澜澜！”
　　“澜澜！”
　　梵溱等人惊呼一声，被这一突发情况吓得魂飞魄散。
　　梵溱第一个冲上前去，然而仍是无法及时救下云晓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跌下了断坡。
　　与此同时，韩星沉直奔苏橙而去，五指卡住了苏橙脆弱的脖颈。
　　苏橙已经全然没有了人类的模样，脸上密布的细小血管全部凸起，狰狞而又挑衅地看着韩星沉，语句艰难道：“有本事、杀了我！哈哈哈哈咳咳！”
　　韩星沉手背青筋暴起，掐得苏橙瞬间透不过气来，在她手底下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挣扎。
　　她的力气非常人能及，苏橙在她身上清晰得感受到了一股杀意，不由得害怕起来。
　　韩星沉是真的想杀她。
　　夜色太深，短坡下根本看不到云晓澜的深身影。梵溱跌坐在断坡边上，整个人都在发抖，泪水疯狂夺出眼眶，连忙四处找路赶紧下去。
　　断坡有几十米高，摔下去或许不会致死，但各种锋利的石头会让云晓澜吃很多苦头，不死也残。
　　光是想着云晓澜的下场，梵溱就心疼得不得了，回过头冲着韩星沉吼道：“先找澜澜！”
　　其余人这才幡然回神，连忙找下去的路，只有韩星沉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她紧紧掐着苏橙的脖子，暗夜中，那双原本漆黑的眼睛变做赤金色，满是寒意。她想就这么掐死苏橙，这个恶毒的女人给她下毒、做非法研究、谋杀云晓澜……不管哪一项，都足以让自己杀她一百次。
　　可韩星沉心底的人性不断在告诉自己，不能杀不能杀，无论如何人类都不能自相残杀，苏橙现在还留有人类的意识，她不能杀人。
　　就算要杀，也得等苏橙彻底变成异种之后，她一定会好好折磨苏橙！
　　韩星沉将脑中的杀意甩出去，另一只手卯足了劲挥起一拳砸在苏橙的脸上，顿时大口鲜血从苏橙口中涌出。
　　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异化，韩星沉的全力一拳也没给她造成太大伤害，只是脸颊瞬间肿起，整张脸疼的发麻。
　　忽然，她感到身后有着一股凉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四肢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紧接着嗖地被收紧，她被原地捆成了人棍。
　　韩星沉松开手，任由蛛丝将苏橙全身包裹住，还没等苏橙开口说话，大量的蛛丝就封住了她的嘴。
　　韩星沉站在断坡之上，神色悲伤。冷风灌入她宽大的斗篷，她压紧了帽子，露出的半截手臂上布满黑色鳞片。
　　山里路很复杂，梵溱慌乱之中踩到碎石摔了一跤，又连忙爬起身沿着陡峭的山路下去。还没等她下去，就听韩星沉道：“溱姐，回来吧！”
　　她回头，便看见云晓澜竟然出现在了韩星沉身边。
　　云晓澜身上裹着层层蛛网，看起来似乎毫发无损，粗长的蛛丝躺在她身边，末端却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韩星沉蹲下身抱起云晓澜，徒手剥开了层层蛛网，神色愧疚地望着云晓澜脖颈处的红印。
　　因为惊吓，云晓澜已经晕过去了。
　　韩星沉十分悔恨，她或许早该把云晓澜送走，也不至于现在跟着他们遇到各种危险。
　　见到云晓澜重新回来，梵溱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后便又想到了什么，让大家不用再找了，云晓澜回来了。
　　韩星沉抱着云晓澜，仔细去除她身上的蛛丝，而后掏出匕首，反手便狠狠钉在了苏橙的大腿处。
　　苏橙的身体重重颤了一下，暗色的血瞬间在白色蛛丝上蔓延开来，连呼痛都做不到。
　　还没等梵溱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韩星沉又迅速拔出匕首，在众人面前再度将匕首刺进了苏橙的另一只大腿处，紧接着拔出匕首，刺、再刺……
　　匕首所带出的暗红色瞬间鲜血染红了韩星沉的手，她像是疯了一样，疯狂捅刺着苏橙的身体。
　　每一刀都避开了苏橙的要害，这种刺法对于处在变异后期的苏橙来说根本不致命，却能让她痛得无比清晰。
　　林昊等人看着韩星沉这疯狂又残忍的做法，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大家都是杀过“人”的，但他们有原则，不会杀还存有人类意识的“人”，不虐待折磨。但韩星沉现在的做法，就是纯粹地折磨。
　　可一想到对象是苏橙，他们又说不出阻止的话了。
　　苏橙是罪有应得！
　　接连刺了六七刀，梵溱才想起阻止。
　　她连忙上去攥住韩星沉的手腕，趁机夺走她的匕首丢到一旁，后怕道：“星沉你在做什么？！”
　　梵溱的手在抖。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失控又可怕的韩星沉，让她都觉得害怕起来。
　　“我在报复啊。”
　　韩星沉淡淡道。
　　她抬头，赤金色的眼中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散发着让人脊背发寒的冷意。
　　“报复”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来根本没有任何快意的感觉，只是一种冷到极致的冷漠和麻木，让人猜不透她的真正所想。
　　“是她害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她想杀澜澜，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而已，有问题吗？”
　　韩星沉反问道。
　　她怀里躺着昏迷过去的云晓澜，盯着女孩脸上溅到的一滴暗红色，她擦擦手的鲜血，用指腹轻柔地抹去。
　　可下一秒她的脸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巴掌的清脆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脸部幻疼了一下，韩星沉的头被打偏过去，斗篷上一直将她的头遮得很严实的帽子被打落，露出里面满头白发。
　　林昊等人顿时呼吸一滞，几乎要认不出眼前的人是韩星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极度危险的陌生人。
　　韩星沉被打得愣了一下，随即却发出了异常诡异的笑声，目光始终不离云晓澜。
　　她的笑声有些渗人，带着自嘲，还有挥之不去的冷意。
　　梵溱被她这种状态弄得心里发毛，却还是斥声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人类，澜澜也只是一个……”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韩星沉替她说了。
　　梵溱愣住，有些不敢认眼前的这个人，“你是明明知道，还要致她于危险之中吗？”
　　她不敢相信韩星沉会不顾云晓澜的安危，不相信韩星沉会变得这么冷血，竟然能做到眼也不眨地折磨苏橙，并且用那么淡然的语气说：
　　我在报复。
　　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苏橙对韩星沉做了无法原谅的事，也险些杀了云晓澜，梵溱不在乎韩星沉怎样报复折磨对方。
　　她只是，无法接受韩星沉变得这么冷血。
　　“韩星沉，我不知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别跟我说变异后会让你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了，你从来不会做这种枉顾别人性命的事。”
　　依旧是长久的沉默，韩星沉无法回答梵溱。她抱着云晓澜，身上的冷意让小姑娘即便是昏迷了也瑟瑟发着抖，见状，韩星沉干脆不再遮掩自己，脱下斗篷将人裹住。
　　即便是知道自己身上冷，这样抱着云晓澜对方并不好受，她仍不愿放手。
　　她看着脸色缓和了一些的云晓澜，笑道：
　　“我有提前做好准备，澜澜要是真的有什么意外，我就和她一道儿去了。”
　　梵溱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两边脸都被她打匀了。
　　“说什么胡话！好的准备不做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脑子清醒一点！”
　　“我说的准备是救人。”
　　韩星沉无奈地叹息了声。
　　这时候，梵溱才终于感受到韩星沉身上那种冷血的感觉淡下去了，她不再执着于让韩星沉正面回答她刚才那种令人为难的话题。
　　“那也不行，任何时候，没有万全之策，你都不准再胡来。”
　　“对别人也好，对你自己也罢，你到底明不明白？”
　　梵溱蹲下身，心疼地揽住韩星沉的肩。
　　手底下的身躯太冷了，比肉眼看上去的还要冰冷，梵溱将她紧紧搂住，心里是一阵后怕。从云晓澜被推下断坡起，从韩星沉冷漠地连刺苏橙数刀，嘴里说着“报复”、“而已”时，她悬着的心一直没放下来过，直到韩星沉刚才恢复了正常时的感觉。
　　她不怕韩星沉变异成任何模样，她只是怕对方丢了自己，怕韩星沉的人性彻底被抹去。
　　林昊他们此时也明白过来梵溱真正的想法。
　　天色逐渐转亮，暗色的云游动，韩星沉放松地靠在梵溱肩上，脖子上的鳞片如此醒目。
　　她低垂着眉眼，似乎思索了许久，才沉重道：
　　“溱姐，把她送走吧！”
　　“我这副鬼样子，别说是澜澜，其实连你们都忍不住害怕吧！”
　　梵溱心疼得紧了紧胳膊，“说什么傻话。”
　　“或许我们早该把她送走了，她更适合去过安稳的生活，而不是跟我们一起。”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乖巧的云晓澜都不适合跟他们一起奔波，当更大的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恐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况是云晓澜。
　　这一次他们险险护住了云晓澜，那下次呢？
　　如果有一天他们害死了云晓澜呢？
　　韩星沉不敢细想。
　　她抱起云晓澜，将人郑重交到梵溱怀里，又回头看了看其他人，最终下定了决心。
　　“溱姐，天亮以后就出发吧，你们来时开的车我已经补给好了，去临江安全基地，坐标我发给周奇了。”
　　周奇闻言，连忙打开通讯器，这才发现惊心动魄了一晚，韩星沉不知何时给他发了一个坐标都没发现，也惊叹于韩星沉的幕后安排。
　　梵溱接过云晓澜，有些舍不得，“你都安排好了？”
　　“嗯。”
　　按照韩星沉的行事速度，她早该跟大家汇合了的，只是在此之前，她特地去临江安全基地打点好了一切，这才姗姗来迟。
　　但一切都不算太晚。
　　她抽回手，些许留恋地想再触碰一下云晓澜，最终还是放弃了。
　　韩星沉知道，她的手太冷了。
　　会把云晓澜碰坏。
　　她的手也太脏，会把云晓澜也弄脏。
　　天色更加清晰了，晨风夹杂着冷意，吹得人忍不住哆嗦。
　　韩星沉捡起地上的匕首，又牵起捆着苏橙的蛛丝，就这样拖行着跟众人擦肩而过。
　　“拜托你们了。”
　　“这次要多久才能回来？”林昊赶忙问。
　　韩星沉回头，“谁知道呢，或许十天，或许半个月，更长也说不定。”
　　为了能以人形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她用的抑制剂太多了，副作用估计要很久才能消失。
　　刚好，在此期间，她也能放心去追查变异人研究的事情。
　　“小藜，我们走了。”
　　她朝着空气喊道，于是众人终于见到了韩星沉另一方的伙伴，竟然是他们来时遇见的蜘蛛女。
　　蜘蛛女从遮挡物后走出来，朝着众人挥了挥手，便随着韩星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