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乌麦梨

4、孩子

　　我疼得面色苍白，加之秋荀在我面前自裁的震惊与痛苦，脚下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宫婢们忙将我扶起。这时，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虞妃娘娘，血！”

　　我艰难地朝身下望去，只见白色裙摆上渗出一片血迹。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的月事已经推了将近一个月了。

　　所以，我……

　　几乎是本能，我抓住旁边婢女的手，语气带了几丝哀求：“快去请御医，快……”

　　这是尊雨的孩子，无论怎样我都得保住。

　　说完这句话后，我的眼前便是一片模糊。脑袋嗡嗡作响之际，只感觉有一人将我拦腰抱起，但那并非我所熟悉的怀抱。

　　我听见那人带着怒火的声音：“赶紧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我，还有尊雨，以及许唐安。

　　人间四月，春意融融，我们三个骑着马，我在最前方高歌，他们俩在我身后笑。

　　然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我听见了许唐安的声音。他说，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身边。

　　我惊惧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在床侧打着盹的许唐安。他蹙着眉，如流云般的长发静静贴着他白皙的脸庞。

　　我曾经或许是喜欢过他的，但那一切都过去了，在我嫁给尊雨的那天夜里，烟消云散了。

　　秋荀自裁的那一幕，不停地在我脑海中重演，她用自己的生命，让我念起了自己的家国仇恨。

　　我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暗忖这个孩子来得还是不合时宜。

　　“你醒了？”

　　许唐安的声音在耳畔森然响起。我淡淡应了一声，将目移至帘帐，那里用金线绣着一直展翅欲飞的凤凰。

　　“御医说，这个孩子很难保住。”他起身，整了整衣襟，睥睨着我，笑道：“运气好的话，你也可以生下来。”

　　“我运气好不好，不是看陛下的意思么？”

　　这话一出，周遭的温度似降到了冰点。

　　“虞妃。”他冰冷地唤我。

　　不再是“秋芙”这一亲昵的称呼，而是“虞妃”。他在提醒我，身为后妃，不可以如此顶撞他。

　　“你若是执意要生，这孩子只能姓许，而不是徐。”

　　“我会让那些知道这件事的宫人闭嘴。”

　　“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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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诊断有孕的那日起，许唐安一有空便来看我，夜里也会宿在我这儿。

　　帝王的想法我不清楚，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能够容忍嫔妃诞下他人孩子的人。

　　毕竟，他是那么冷漠又无情。

　　“你姐姐已经下葬了，以公主的仪制。”他坐在我对面，用食指将两本民间话本推至我跟前：“无事可以看看，解解闷。”

　　我曾经最爱看话本，然后同许唐安和尊雨讲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许唐安常会用嫌弃的目光望着我，但尊雨不一样，他总是笑着摸我的头，一脸宠溺。

　　但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了。

　　“父皇母后怎么样了？”我问。

　　他一愣，道：“不太肯吃东西。”

　　“我想去看看他们。”

　　“现在不是时候。”

　　他的目光闪躲，一定是有事情瞒着我。我想递消息出去，但这宫殿内已经安满了他的眼线，我不得出去，其他妃嫔也休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