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娇妻》天地逝水

6、第 6 章

　　奇卉院。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湛蓝湛蓝的天际，不见半丝云的痕迹。奇卉院里的月季正散发着惑人的幽香，习灵儿躺在花丛里，听着冬菊的汇报，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就是这样！小姐，我们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风轻、云淡、了无痕！

　　这几日，飞鹰堡上上下下都在盛传耿敬擎将要把赛仙儿送回“翠云阁” ，因为他们美丽善良的堡主夫人又回来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堡主夫人已经以习灵儿的身份得到了全堡上下几百口人的爱戴！而且，堡主曾经亲自带夫人去逛街，并且抱着晕倒的夫人回堡，这份柔情恐怕是无人能及的！既然如此，那么赛仙儿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

　　寄月轩。
　　赛仙儿疯狂地砸掉室内可以摔破的一切物品，嘴里不住的喊到，“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乔楚吟，你等着吧！”
　　晴翠刚进寄月轩就听到赛仙儿的歇斯底里，她实在搞不懂赛仙儿与乔楚吟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居然让一向“一心只为钱”的赛仙儿不择一切手段要置乔楚吟于死地！
　　晴翠闪过主房，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几件换洗的衣服，从侧门溜了出去。
　　在飞鹰堡的后院，乐嵘正在殷殷期盼，那个橘红色的身影飞快的向他扑来，“你来了！”紧紧拥抱住晴翠的娇躯，三个字中包含着外人无法窥探的情绪。“嗯！小姐正忙着发火没注意到我！”

　　阳关大道，延伸至一个陌生的里程。从今往后，飞鹰堡的一切都将与他们无关。再一次回首，望着气势恢弘的飞鹰堡如宫殿一般的屹立在灿烂的阳光下，乐嵘挥起马鞭，载着晴翠消失在不知名的路途上。

　　奇卉院。
　　夏莲手里拿着一封信急匆匆的冲进习灵儿的闺房，“小姐，大事不好了！乐嵘带着晴翠离家出走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糟了！她忘记了最近堡主总会到奇卉院陪小姐用午膳，这下可好，打断了小姐跟姑爷的好事！怪不得，腊梅那丫头躲在树下乘凉，让她来送死！
　　我们的夏莲小婢到底看到什么了呢？
　　耿敬擎正在解习灵儿的衣服，看样子真的挺猴急的！
　　“出去！”耿敬擎大吼一声，他可不愿意一个丫头看到他的妻子的半点肌肤，同是女人也不成！他坚决捍卫自己的权益！
　　“进来！”习灵儿同时嚷到。这个耿敬擎没有帮女人换衣服的能耐就早说嘛，她的衣服不小心被她打翻的深汤湿透，耿敬擎自告奋勇要帮她换，谁知道他越帮越忙，拉拉扯扯间，她的内衣也被浸透！真有他的！
　　“你，出去！”习灵儿指着耿敬擎，让他把门从外面关上，在对夏莲指示到，“你，过来帮我更衣！”
　　大小姐生气了！耿敬擎摸摸鼻子，去关门！而夏莲立刻上前去帮习灵儿着妆。失忆的人连生活本能也会忘记吗？夏莲歪着小脑袋，努力的去想“可能”吗！太折腾她那没什么思考力的大脑了！
　　话说，自从“乔楚吟”自杀未遂，重新获生以来，她大小姐就忘了一切。忘了自己的爹娘是谁？忘了自己的丈夫是谁？忘了自己的丫鬟是谁？忘了……这些都是小意思，常见的，如果她还记得爹娘、丈夫、丫鬟是谁，那就不叫失忆了！可是，如果一个人连怎么穿衣，怎么梳妆都忘记的话，那就太扯了！可偏偏扯的是自己的主子，责无旁贷之下，夏莲他们也只有认了！
　　半个时辰后，习灵儿在夏莲的帮助下终于整理好自己，这才抽出空问夏莲发生了什么事。
　　“乐嵘和晴翠私奔了！”腊梅插进话来，“小姐，这乐嵘跟晴翠在搞什么名堂，您都已经让堡主答应他们的婚事了。他们干嘛还想不开要私奔？！”
　　“就是！那晴翠也太不识抬举、不知恩图报了！咱救她出苦海，她连一声‘告别’都没讲就拖乐嵘跑了，太过分了！亏我们平时待她如亲姐妹！”夏莲恨恨地磨牙，不知情的恐怕要以为晴翠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过。
　　“乐嵘更混蛋！有了娘子，没了姐妹，小姐，你真是白疼他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帮他辩白，让他被送进大牢得了！”一山更比一山高，蛇毒在毒也毒不过妇人心！
　　“楚吟，我不知道你的丫鬟们还有这等本事！”耿敬擎心中实在不服气，他，堂堂的大当家，七尺男儿就坐在厅堂之上，这群小丫头们居然只顾自己说的愉快，不管他是否舒畅！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挑衅他的权威！以前乔楚吟的丫鬟虽然对他不假辞色，但是也从没有向今天这种阵势对他不理不踩！
　　“好说好说！如果夫君对他们感兴趣，我不妨将他们让给你！”习灵儿阴笑到。她也巴不得让这些丫头们离开她的视线！天天不准她荡秋千、不准她下厨房、不准她跟孩童们防风筝……呜！想来就不是滋味，好歹她也是他们的主子！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她承认她是不想死，可她更不想闷着呀！
　　“敬谢不敏！”耿敬擎举手到。他当然知道习灵儿在打什么主意！没有这些忠心耿耿的丫头们在一旁盯着，恐怕她早去陪阎王喝茶、聊天去了！不过，他也怀疑阎王敢不敢收留她！宾果！耿敬擎还真猜对了！阎王老倌的确不怎么想找习灵儿小姐喝茶！
　　“夏莲，把信给我！”习灵儿白了一眼耿敬擎，这家伙干嘛不继续维持他的“天颜”——冷淡无情、面无表情！

　　“乔姐姐，请原谅我们的不辞而别！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它朝相逢，定赠佳音。
　　——乐嵘 留”
　　习灵儿看着手中的信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乐嵘！有劳了！
　　“楚吟，乐嵘信上说什么？”耿敬擎问到，声音中有掩不住的担忧，“他一直住在耿家堡，从未出过家门，现在居然离家出走，等爹回来要我怎么向他老人家交代。”
　　“如果放心不下他，那就交代各地的商号联络处，让他们多为担待！至于爹那儿，实话实说即可！”习灵儿摇摇头，攒起秀眉，“夫君人家又要睡了！”说着就靠到耿敬擎的肩上，这几乎成了她的习惯，每次她有求于耿敬擎时总会撒娇的喊耿敬擎“夫君” ！
　　耿敬擎宠溺地抱起她，视若无睹的往习灵儿的卧房走去，直到把习灵儿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薄被才抹去脸上的燥意。没办法，外面那五个小丫头的表情暧昧的连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的常云衢都自叹不如，更何况，“楚吟一笑就失神”的他呢？！哎！他的一世英明居然毁在了几个丫头片子的手里！真不甘心！真的？！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事实上，这样真的挺好的！
　　耿敬擎露出一副迷醉的笑，侧身上床。搂着习灵儿一起进入梦乡！
　　绮罗香里留将军！好惬意！

　　乾坤楼。
　　“为什么大哥在跟大嫂卿卿我我，而我们却要在这儿做这些枯燥的公事？！”耿敬韫被公事烦的呱呱乱叫，“大哥，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有了老婆，没了兄弟？！”
　　“啧啧，男人陷进感情里比在一足陷进泥潭里还让人难以自拔。没想到一向七情不动的大哥，居然也会有失控的时候，那天，看到大哥抱着大嫂疯狂地奔进奇卉院，我还怀疑那人是大哥的孪生兄弟呢？！”耿敬奕不可置信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不可思议呀！
　　“一个男人终有一天会遇到自己命定的女人，到时无论你是千年冰山，还是冷面阎罗，都会为爱疯狂，因情失魂！三弟、四弟等你们遇到自己的另一半时就会明白大哥此刻的心情了！”耿敬辰甩着芭蕉扇，摇头晃脑的，就像一个正在教学的老夫子。
　　“嗤！二哥，你什么时候参起男女之道了？这是否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会多一个二嫂呀？”耿敬奕不屑的挑眉，哼！二哥一向如此，仿佛什么事儿他到在明白不过似的，也不想想，自己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常大哥，你说大哥什么时候会来解救我们离开这‘水深火热’的地方？我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三天是呆在乾坤楼的！现在，我居然在这儿一坐就是两天了！”相较与两位兄长耿敬韫更为担心的是自己的福利，“赶明儿，我要大哥多给我一倍的月用！否则，还真对不起自己这两天来的‘兢兢业业’！”
　　“那就去告诉大哥呀！”常云衢不怎么真心的建议到。
　　“去！”谁不知道大哥这几天忙着谈情说爱，除了陪嫂子之外，天大的事情都不管。呆子才会扰人“情梦” 加深自己的痛苦。
　　“常大哥，你也不知道大嫂中的什么毒吗？”玩笑归玩笑，三兄弟还是关心习灵儿的身体的！毕竟大哥终于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了七情六欲，他们实在不敢想象一旦大嫂过世，大哥又重新回到无情无爱的样子！
　　常云衢，江湖人称“妙手客”，不仅武功卓绝，医术更是一流！到了他手里的病人即使奄奄一息、性命不保，“只要他一出手，阎王老爷必留人！”这是江湖上人人俱知的事。尽管常云衢有如此的盛名，也有回天有数的医术，但是，对于习灵儿的毒他依然无能为力！
　　常云衢没有回答三兄弟的问话，竟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有一种深刻的无力感，他总以为自己的医术天下无敌，谁知他连自己的大哥的妻子都就不了，真是枉为“医者” ！看不出习灵儿所中何毒，他不敢随便用药，更让他惊奇的是乔老爷留给习灵儿的药方居然只是普通的强身壮体的药石！有吃没吃一个样，对习灵儿体内的毒素毫无影响！
　　为什么？
　　奇卉院。
　　习灵儿躲在假山的山洞里，拿着刀子，挽起右手手臂的衣袖，毫不犹疑地在手腕处划下一刀，鲜血顺势淌下，她咬紧牙关，忍着伤处传来的疼痛。天知道，她最怕痛了！小时侯生病，每次打针的时候，她都会痛的死去活来，一直哭个不停！任凭爸爸、妈妈怎么安慰都不计事，除非她哭累了自己睡去；或者被哥哥们抱在怀中轮流讲故事给她听。
　　而现在，习灵儿只能苦笑。是的！耿敬擎对她很好，但是毕竟没有好到会讲故事给她听的份上！腊梅他们对她也很好，但是，一旦让他们看到她以这种方式疗毒，恐怕会吓死他们！
　　她是不知道古人怎么疗毒的！但是她知道如果不尽快清除她体内的毒素，她就死定了！还记得，三哥说过，疗毒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新血冲走“旧血”，换言之，就是要加快生理机能的造血功能！那么，根据“质量守恒定律” ，只要她每天造出新血，那么留在体内的毒素应该会淡化才对！不知道对不对，但至少她现在还活着，所以，她愿意相信这个方法有效！

　　“谁？”常云衢闲来无事四处瞎转，没想到遇到了正在疗毒的习灵儿，“大嫂？！”
　　常云衢一脸惊讶地望着泛黑的毒血从习灵儿的手上流下，“釜底抽薪？！”声音中满是对她的不可思议！
　　“你知道？”习灵儿似笑非笑地睨常云衢一眼，若非因为他的一句，“无法验出大嫂身中何毒！”耿敬擎也不会像只老母鸡似的天天围着她打转，害的她连疗毒的时间都要经过千辛万苦的“找借口、编理由”才能躲过耿敬擎这个标准随扈！
　　常云衢没有理会习灵儿的讽刺，他的注意力全被习灵儿心脉附近的三根银针吸引，“大嫂，你懂银针测穴？”
　　“好说！”习灵儿点点头。还好习三哥曾经教过她如何认穴，否则，今时今日她就只好躺在床上等死！
　　而常云衢却一脸诧异，他知道乔楚吟是个不可轻视的女子，是个难得的才女，诗词书画，无所不通！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她居然以不入世的、大家闺秀的身份懂得脉穴之道，匪夷所思！
　　习灵儿看着常云衢变化多端的俊脸，忽然问到，“大家为何称你为‘妙手客’？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嘎？”常云衢回神，“那是江湖上的朋友抬举！”
　　“可否详细解说一下？”
　　常云衢盯着习灵儿的手，抬头望了一眼她滴汗的小脸，娓娓道来，“……其实最主要的是因为我的偷技！你可知道何谓‘偷’？不知道吧？偷的功夫分三等，一种是被偷的不知不觉；一种是被偷的后知后觉；一种是被偷的先知先觉。偷的人偷到那种被偷还不知不觉的人，功夫只能算三流下三等；偷到那种后知后觉的，也不入流；偷到那种先知先觉还能得手的，那才是高手。而我，区区不才恰巧就是偷到那种先知先觉而还能得手的人！所以，江湖朋友谬赞我为‘妙手客’，除了因为我的医术超群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因为我的无人能及的‘第三只手’！
　　再告诉你一点，能偷到手而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被偷者的面前，称兄道弟的，那才是上等而又入流的！”
　　常云衢说着蹲到习灵儿的身旁，把手搭在习灵儿的左手侧，压住她的虎口，“好了，大嫂，我帮你止血。”
　　看着常云衢熟练地包扎好她的伤口，习灵儿动情地轻喊到，“三哥！”
　　以前三哥也是这个样子，他知道自己怕痛，每次当她受伤，清理伤口的时候，三哥总会讲许多奇怪的、有趣的事情来帮她分神！不让她沉浸在受伤的情绪里！不着痕迹的疼爱！“三哥……”习灵儿情难自禁，紧紧地抱住常云衢，一声声地呼唤，“三哥，三哥！”
　　常云衢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也感觉到了她的激动和不安。出于一份莫名的疼惜，他紧紧地回拥住习灵儿！心下思绪翻滚：奇怪，乔楚吟只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哪儿有什么三哥？！
　　“大嫂，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云衢，我可以信任你吗？”习灵儿认真地注视着常云衢，他给习灵儿一种亲人的感觉！她决定了，不在隐瞒她的身世，她要倾诉，而常云衢是最好的倾听人选！
　　“平分秋色一轮满，常伴云衢千里明。”常云衢见习灵儿一脸认真，便明白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肯定非比寻常，但是他依然相信她，“你现在是我的朋友了，当然可以信任我！”
　　“我不是乔楚吟！”习灵儿选择最简单而又最重要的话开始侃侃而谈，没有理会常云衢青白交加的脸色，“我是习灵儿，来自二十一世纪，也就是千年之后的世界！这的确很荒唐，但是决不使我随意杜撰的！
　　那天，我和我的好朋友一起去逛街……我死了，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我借用乔楚吟的身子还魂。
　　这段日子以来，你们大家都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感激！但是，我好怕，怕你们终有一天会发现我与乔楚吟的不同！
　　还有敬擎，我不知道他对我好究竟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乔楚吟，还是因为我就是我！我怕有一天他发现事实的真相，他会恨我占用了他的妻子的躯体！？
　　还有飞鹰堡的所有人，他们会不会因为我不是他们真正的女主人而排斥我！？
　　我真的好怕！”
　　常云衢听了习灵儿的叙述，久久不能出声，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他不知道他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你是说你来自一千年以后的世界？”
　　“是的！”
　　“天呀！”常云衢低咒一声，想起他所见到的“乔楚吟”和他所听说的乔楚吟的不同，终于想通一切，“原来如此！”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不想离开飞鹰堡！”
　　“为什么？”
　　“因为你大哥，耿敬擎！”
　　常云衢听了，笑了。习灵儿也微笑。是的，为了耿敬擎她当定乔楚吟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常云衢问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是他？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习灵儿狡猾的笑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听的秘密。
　　常云衢在习灵儿恐怖的笑容里，看到了自己苦难的未来。是呀！未来有他受的了！
　　谁让他是耿敬擎的好兄弟呢？！并且恰好是个“神医”级人物？！舍他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