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娇妻》天地逝水

3、第 3 章

　　屏风前，觥筹交错，喜气扬扬，可苦了蹲在屏风后面的习灵儿！更糟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谁是常云衢，整个饭厅，她除了认识莫有钢总管之外，其余五人......哎！摇头比较快！现在，她连偷听的欲望都没有了！在厨房累了半天了，好想念她的吊床！拍拍裤腿！准备走人！
　　“灵儿，你在干什么？”一个变声期特有的鸭子声响起，好了！这下子想悄悄走人是不可能了！习灵儿要笑不笑地转过身子，对着来人说道，“我在偷窥！”既然被发现，就大方的承认就好！好歹，有个垫背的！“乐嵘少爷，你说过要带我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堡堡主’的尊容的！今天的事儿你要负全责！谁让你不光明正大的把我引见给堡主，害我要在这儿偷窥！”三句话下来，罪魁祸首另有他人！乐嵘哑口无言，他是答应过要带习灵儿见识一下，但是他指的是私下，而且习灵儿要见的不是常大侠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要见堡主了？等等，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灵儿在这儿偷窥，是犯耿家堡的家规的！堡主治“堡”严谨，闯下这等祸事，要如何收拾？灵儿别怪我，是你自己等不及我私下带你去见常大侠的！“你是谁？干吗诬陷我？我不认识你！”无量天尊！死道友，不死贫道！灵儿，你自求多福吧！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粗胳膊拗不过大腿去！在堡主面前，我，乐嵘小少爷，可是人微言轻！习灵儿才不管他说什么，竟自蹲在地上，揉着发麻的脚，“乐嵘少爷，您在说谁呢？谁敢诬陷您老人家，告诉小的，我去收拾他！”跟我习灵儿来这套！找死！“习灵儿，别装了！我说的就是你！你好大的胆子！敢......”“乐嵘少爷，您不是不认识小的吗？”终于，腿不麻了，来回走几步，一切正常！然后，习灵儿才抬头看乐嵘气红的俏脸！这小子，太好玩了！每次辩不过她时，就会脸红耳赤！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跟一群七、八岁的小孩斗蟋蟀，当时他输了想赖帐。由于那群小孩都是下人的孩子必然不敢与他争辩，习灵儿看不过去，与他大吵一顿，逼他向其他小孩认错！从某种角度上说，习灵儿算是得罪了他，但是从此以后，乐嵘却开始缠着她，刚开始也许不甘心，日子一长，两人就成了好伙伴！习灵儿能够混在佣人堆里，不被人怀疑，乐嵘贡献不小！好吧！看在他曾经帮过自己的分上，就不拖他下水了，“对！乐嵘少爷，小的想起来了，灵儿的确不认识乐嵘少爷！”“我说就是......”嘴巴尚未咧开，乐嵘的上下牙齿就开始激烈碰撞，“你，你，气死我了！”原本以为她良心发现，谁知她居然火上加油，这根本是此处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他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毫无兄弟友爱的家伙！哎！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也不想一下是谁先不认谁的！习灵儿冷哼一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虽是她习灵儿拖他下水在先，可他也不必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瞪什么瞪！你的眼大了不起吗？想我习灵儿的眼睛也不小！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大眼美女！
　　两人谁也不相让！旁若无人的瞪视对方！

　　“乐嵘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儿？”莫总管问到，这两个人太无礼了！居然当堡主不在，竟自吵架！虽说乐嵘少爷是老堡主收养的小孩，但是尊卑之分还是要有的！
　　听到天外飞来一笔，习灵儿和乐嵘才记起这是迎松楼，用来招待贵宾的地方。堡主以及三位少爷正在陪同常大侠用膳！糟了！两人同时做个鬼脸！
　　“莫总管，我跟灵儿在玩呢！”乐嵘扬起一张谄媚的笑脸，“莫总管，灵儿刚来堡里不久，不懂规矩！您不怪她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乐嵘是老堡主的人！莫有刚也不好再说什么，“下去！在厅堂之上鬼鬼祟祟的算什么！”
　　“多谢莫总管！”乐嵘急忙拉过习灵儿，“灵儿，快谢过莫总管！”
　　“谢谢莫总管！灵儿告退！”习灵儿被乐嵘拽得有点头晕，迷迷糊糊地就离开大厅。

　　“乐嵘，刚才那个小鬼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耿敬擎待习灵儿走后，才回过神。他原本想亲自问她，可是刚才见她的脸色不好，神情有几丝恍惚，不便留问，只好转向乐嵘询问。
　　“他叫习灵儿。刚进堡不久。”乐嵘一怔，堡主从来都不过问下人的问题，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把习灵儿当作下人。不仅乐嵘怔住，其他四人也是一愣，从来没有见过耿敬擎主动去了解哪个人，除了生意上的往来！
　　“她在哪个庭院？谁的人？”紧接着又是一问，这下乐嵘可担心了！
　　“堡主，他四处帮忙。人挺勤快的！董婶和董叔他们都可以佐证！”乐嵘急急地说道，生怕耿敬擎将习灵儿赶出城堡。他记得灵儿说过，在世上他已经没有家人，他跟自己一样是个孤儿！如果堡主将他逐出耿家堡......“堡主，我想收灵儿做我的书童！”但愿堡主看在他爹的面子上给自己一个面子！
　　耿敬擎看着乐嵘，在他的印象中，乐嵘一向对他毕恭毕敬，话不多说，也不多事，但是他居然为了习灵儿跟自己公然面对，勇气可嘉！难道因为习灵儿是个女的？心中不禁生起一股怨气！他是怎么了！居然有这么奇怪的感觉？他不是一向希望乐嵘勇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吗？
　　常云衢望着耿敬擎失神的表情，笑了！看来他回来对了！一定会有什么发生！
　　“大哥，我何时去拜见大嫂呀？”常云衢笑笑的拉回话题。
　　“常大哥，免了吧！你还是不见大嫂的好！”耿敬韫扯扯耳垂，一副为难的样子。
　　“为什么？江南乔小姐可是一代佳人，以前无缘面会，今天她成了我的大嫂，岂有不见之礼？”
　　“如果你是早来半年，你的确会见到那个传闻中的乔楚吟，但是，你来晚了！”耿敬辰摇着芭蕉扇，温雅的举止中透着几丝忿忿不平。
　　“常大哥，二哥，四弟说的对！一旦你见到乔楚吟，你会发现‘百闻不如一见’还有另一层含义！”耿敬奕要笑不笑的眼眸中闪过一缕邪肆。
　　“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哥都把青楼女子接进府了，难道不许大嫂吃醋？”常云衢动怒了，这群人怎么回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就算了，干吗连抱怨的机会都不给人？真以为自己财大气粗就了不起吗？别忘了，乔楚吟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欺负人也要挑对象！
　　“常大哥，不怪大哥！大哥是受不了大嫂才把赛仙儿接进堡的！”耿敬韫向来崇拜常云衢，生怕他误会耿家堡以财欺人，“你不知道，从半年前开始，大嫂像变了一个人，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甚至有一次，她居然要推赛仙儿姑娘下水，幸亏，我恰好出现，才救了赛姑娘一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常大哥，你说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配的上大哥！”
　　“不错，常大哥，自从那次赛仙儿姑娘来堡里献艺，大嫂企图将她推入池塘之后，大嫂就变了。不仅暴戾，而且变的不可理喻。天天怀疑大哥与赛仙儿有染！大哥是被大嫂逼得忍无可忍，无奈之下才接赛仙儿入堡的！”耿敬辰补充说明，让常云衢明白，今天的局面究竟是谁造成的！
　　“而且，乔楚吟嫁进耿家堡的目的为的是‘天下第一堡’的盛名！想一下，江南第一小姐配上天下第一堡堡主夫人的名号，是何等威风，何等荣耀！”耿敬奕仍然是一副邪邪的笑脸，但任谁也看的出他的鄙夷！
　　“大哥，你说呢？”常云衢没有回应三兄弟的激动，懒懒的把问题扔给耿敬擎。
　　“一切证据都对她不利！”耿敬擎只抛下这一句话就离开大厅，留下弟弟们面面相觑。

　　耿敬擎静静地站在假山边陲，望着假山上的流水发呆，他永远也忘不了当他掀开妻子的红盖头时，妻子娇美温柔的样子，那双盈盈含水的眼眸里荡漾着满满的春情，那一声娇嫩的“夫君”几乎震疼了他的心胸，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接下来的话，居然是......
　　“玲珑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入骨相思？入骨相思！冲冠一怒，激起万丈水花！人造湖里的水浪生起沾满他的衣襟，他知道自己很过分，利用赛仙儿来打击乔楚吟！但是，乔楚吟比他更狠，她居然敢用死亡来抗议他的放荡！是的！乔楚吟比他狠，她明知道他只是想爱她，她却利用了他对她的爱来折磨他！当乔楚吟变的不再是乔楚吟的时候，他后悔了！他想改变这错乱的婚姻，可是，楚吟的心死了！不知为什么，那天她突然哭了，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后来，哭声没有了，他放心的离开。当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楚吟上吊了！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何谓入骨相思！
　　原本他可以得到这种深刻的感情，但是，他用错了方法，使自己的爱变成了一种伤害！是他伤害了楚吟已经有裂痕的心，所以心真的碎了，看不见的碎片，看地见的憔悴。当他把楚吟从白练上解救下来时，他看到了楚吟不离身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句诗：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那是她爹娘的定情信物，楚吟曾经对他说过，有朝一日，当她爱上自己的时，她会亲手把这块玉佩带在他的身上！可是，一切都晚了！看着手下送来的密报，在在指出自己的妻子是如何瞒着丈夫与情人幽会，自己的妻子是如何看待这桩婚姻——财富！财富才是她下嫁的原因！
　　这三个月来，他一直没有去看乔楚吟，就是要让彼此冷静下来。也许，从今以后，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他也要让乔楚吟知道：他将不再爱她！没有她，他也能活的很好！

　　“腊梅，我是不是有什么病呀？”习灵儿喝完参汤问到，“为什么我会突然头晕？”
　　“小姐，你忘了你身中巨毒吗？”
　　“什么毒？没人能解吗？”乖乖！刚活过来不到四个月又要死了？阎王老倌怎么想的？我晚报道三个月，地狱就有空床了吗？
　　“要用金玉七彩花，那是长在天山的一种奇花，七十年一开。很难采摘！”
　　“那我不是死定了？”看习灵儿懒懒洋洋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担心自己不久与人世的样子。
　　“小姐，你别担心！老爷交给我一道药方，可以压住毒性！只要你不动怒，就不会刺激毒性发作！”腊梅的表现就正常多了，颤抖着拥着习灵儿，说着自己也不敢保证的话。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那个给小姐下毒的人碎尸万段！习灵儿回拥着腊梅，这丫头是真的担心她死于非命！眼睛有点儿酸酸的，像是沙子吹了进去，明明关着窗户呀！“小姐，你别哭呀！都是腊梅不好！惹小姐伤心！”我哭了吗？没有！没有！只是眼睛痛！没哭！“腊梅......呜——”还魂之后，习灵儿第一次放声痛哭，在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文化不同，思想不同，时代不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不同，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她是害怕、恐慌的，但是，她有必须强迫自己坚强，因为她没有依靠！今天，突然有了一个肩膀让她拥抱，她有了归宿的感觉——温温的、暖暖的！让她觉得安全、舒适！她不再是孤独无依的，在这茫然的时空中，她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港湾，是欢乐，还是忧愁，从今往后，都会有人与她分享！她不再是一抹飘忽不定的幽魂，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在大宋拥有一席之地的宋人——乔楚吟！
　　从今天开始，她将抛却二十一世纪的习灵儿，真真正正的面对她的新的人生！她要时刻记住：她是古人——不！她应该记住：她是乔楚吟——一个新生的乔楚吟！

　　“大哥，还没睡？”常云衢看到耿敬擎房里的灯还亮着，提了一壶酒来到耿敬擎的房间。
　　“你也没睡？”耿敬擎淡淡一笑，灯光下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对不起，大哥！白天的事......”
　　“好兄弟不提这个！而且，你也没错！”耿敬擎打断常云衢的话，他知道云衢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说那翻话。
　　常云衢笑了，“对！不谈这个！今天晚上我们一醉方休！”
　　“好！老规矩！谁输了谁去刷马桶！”
　　“干！”
　　“干！”
　　杯壁想撞！荡起酒花朵朵！半玄月偷偷将光明泻进房间里，抚过二人的肩头，借着酒香迷醉了他们。

　　夜深了。人儿都睡了，天地之间一片沉寂，静默的连月儿都要睡着了，只有天上的星星还在眨呀眨的！还有那偶尔冒出的犬吠鸟叫，以及几声几不可闻的喘息声，或者，还有几句喃喃不清的醉言醉语。

　　“好兄弟，明天......明天我就......让你见......你大嫂......”最后，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只剩下耿敬擎的喃喃细语，“明天......”

　　而在习灵儿，不！是乔楚吟的梦中，出现了一片花的海洋，她漫步在花团锦簇中，享受着初夏的气息。这时，一个身穿锦袍的男人向她奔跑过来，然后，这个男人温柔的亲吻她，片片细吻落在她的眼睛、鼻头、眉毛，最后，终于欺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