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退役后的养老生活》山泽以南

2、要签名吗

　　桑桑朝他看去，这人也不能说是大叔，他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就是有些颓，胡子拉碴，外套半敞，脚底踩着一双人字拖，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桑桑瞧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桑桑，这姑娘虽然看起来落魄了一些，但不像是那种会逃学泡吧，抽烟喝酒纹身烫头的不良少女。

　　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单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款式较为简单，但无论是布料还是剪裁都透露出一股价值不菲的气息来。

　　就算是他妹妹那几身几十万的高定名牌，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黄毛小老板看了眼桑桑，下意识觉得她年纪不大，说道：“我这儿不招未成年。”

　　又看向边上这个颓废的大叔，他其实也不是很满意，但他这边工资低，肯来应聘的人基本没有，勉强也能用用：“月薪1200加提成，上六休一，夜班多，包盒饭包住电脑随便玩，身份证拿来复印。”

　　桑桑先一步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我成年了，年轻能熬夜。”

　　大叔和网吧小老板黄毛看了眼她拿出来的身份证，照片上是个白净阳光，笑容很明媚的女孩，粗一眼看过来，和眼前的桑桑一点都不像。

　　细看之下才能看出两人相似的骨相，桑桑比证件照上瘦了太多，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看着就硌眼。

　　大叔哦豁了一声，紧随其后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我才二十八呢，头还没秃，也能熬。”

　　桑桑看了一下他的证件照，可巧，和他本人也不太像，上面是个清秀的胖子，姓韩名庄。

　　黄毛把他们的两张身份证捏在手里，这两个一个颓，一个废，都不太想招，但有总比没有好，开口压价道：“一个人一月一千，都住杂物间。”

　　“成交。”桑桑和韩庄异口同声地说道。

　　黄毛领着他们去到各自的房间，他还是稍微照顾一点女生，给桑桑选了个比较好点的房间，里面堆着些破旧的座椅和废弃的键盘。

　　“老韩是吧。”黄毛拍了拍韩庄的肩膀，在门口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说道：“隔壁是你的房间，先帮妹妹理理房子，里面的东西该扔的扔，想拿去卖的卖，不用通知我，扫扫灰，晚上再出去买点生活用品，明天正式上班。”

　　说完，他就回吧台看生意去了。留下韩庄和桑桑两个人打扫卫生。韩庄侧了个身，先进了屋子。

　　这时候的桑桑已经没那么饿了，她也跟着韩庄走了进去。

　　这屋子的采光其实挺好，就是堆的东西太多。阳光只能从缝里漏进来，像是打了几束光，看着还挺有意境。

　　韩庄拿起手边褪色的键盘，不禁吹了一口，扬起一阵灰尘，他头偏向一边，用手挥散扑面而来的灰尘。等灰散的差不多，又用手指把标签位置擦了擦。

　　他扭头和桑桑讲：“还是榕树牌的，这牌子，放十年前，那可是好东西。就是最近这几年不太行了。”

　　桑桑嗯了一声，她对这些没什么了解。或者应该说，她对这个世界就不太熟悉。

　　桑桑见韩庄拿出他的翻盖手机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个兄弟，这兄弟穿了个白背心，踩着辆生锈的三轮车，车头贴着个大字牌——回收旧电脑旧手机洗衣机。

　　这小伙惊奇道：“韩哥你发达了啊，哪来那么多好东西。”

　　“网吧东家的，他不要了。”韩庄半个身子抵着墙，顺手就往兜里掏，桑桑看他熟练地掏出一根烟，往嘴边一叼。

　　正想和兄弟借个火，就对上了桑桑的视线。韩庄又把烟从嘴边拿了下来，塞回壳子里。忘了这还有个姑娘，总不能让这小孩吸二手烟。

　　三个人一起把两个房间的东西搬到了三轮车上，码得整整齐齐，用绳子捆紧，堆得老高，一看就不太安全。

　　小伙把东西绑好之后还挺自豪，别人需要搬两三趟的东西，他这只要搬一趟。

　　三轮车骑走的时候，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再一开喇叭，和回收旧手机的广播声交相辉映。

　　桑桑看得有些出神，韩庄走回去的时候喊了她一声：“走了，回去铺床。”

　　杂物间里本来放着两张折叠的铁丝床，韩庄嫌它有些锈，还有点小。叫小伙来收东西的时候，顺便给他捎了点家具。

　　八、九十块钱一张的二手床，虽然有些划痕，但装好铺平，再套上新床单，铺上新被褥，和新的也没太大差别。

　　床头贴着几张挺有年代感的海报和小贴纸，海报上的明星有的早就过了气，有的焕发了第二春，还有的一直大红大紫到了今天。

　　只有这几张海报保存着他们刚出道那些年的青春记忆。桑桑原本没想着把海报撕下来，但拿着鸡毛掸子扫灰的时候，轻轻一扫，小贴纸就自己掉了下来。

　　海报也掀下来了一个角，半掉不掉挂在上面，韩庄看着碍眼，干脆把它们都撕了下来。

　　桑桑的房间整理好之后，就去帮韩庄理他的房间。他的房间比桑桑的小一点，窗也没她的大，挂着一块碎花窗帘。

　　这屋子的角落塞着几卷纸，桑桑展开看了看，有几卷是包书皮用的封面纸，早就淘汰了。

　　韩庄见桑桑没在扫地，在扒拉那几卷纸。心底也有点好奇，就凑到桑桑了的边上，看她刚展开的海报。

　　这几卷是当初网吧辉煌时候的宣传海报，这小破网吧，在当年居然还是第一届王者联盟全国大赛分赛区的赛点。

　　有的海报设计的挺好，就算放到现在，也是比较顺眼的设计。而有的海报就是用word做的简单排版，充满了年代的气息。

　　“在看什么？”网吧小老板黄毛也凑了头过来，韩庄和桑桑理了大半天，现在是下午五点多，到饭点了。

　　他给他们一人点了份盒饭，来喊他们吃饭。

　　韩庄回复道：“在看S1赛季的海报。”

　　桑桑摸了一下海报上印着的网吧名字：“原来我们网吧叫佳欣吗？”她回忆了一下进门时看到的招牌。

　　一个佳字只剩个底下的土，另一个欣字缺了一个斤，明晃晃挂着个土欠的招牌。她就说怎么会有网吧起那么奇怪的名字。

　　黄毛回道：“对啊，原本想叫兴欣的，就全职高手那本书看过没？就那个兴欣，可惜我这没有叶修，兴欣不起来。不然我就改行卖周边，稳赚。”

　　韩庄默默从兜里掏出一只签字笔，伸到黄毛眼前：“来，我给你签个。等以后我拿了世界冠军，你这就值钱了。”

　　“滚滚滚。”黄毛嫌弃地推开他的手，“就你皮，搁这cos叶修呢，28岁老大不小了，哪有职业选手年纪像你那么大的，脸皮倒厚的挺像。走，吃饭去，再不吃饭都凉了。”

　　黄毛转身就走，领着两人去吃饭。

　　韩庄听到他这话拿着签字笔的手顿了顿，桑桑离他很近，可以清晰地看清他的脸上出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浅浅淡淡自嘲式的笑。

　　签名原本也只是个玩笑话，倒也没真想签。

　　他下意识地去摸烟，摸着摸着想到身边还有个小姑娘，手就放在兜里没掏出来。想到她在，眼神就下意识地往她那看。

　　他看到桑桑在那捣鼓自己的智能手机，屏挺大，看着就不便宜，这时代的小年轻，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扣手机。

　　吃饭扣，走路扣，上班难得闲下来个几分钟也要扣，晚上睡觉还要扣。前面黄毛又催了两声叫他们赶紧，韩庄和桑桑说道：“行了，别玩手机了，收起来走路。”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看见桑桑顺利把手机壳给扣了下来，用手擦了擦。然后这个擦干净的透明手机壳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干干瘦瘦的小姑娘指了指手机壳的内面，认真地和他说了一句:“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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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桑桑：亮起了善于发现饭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