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厮杀》响水

4、昭昭

　　这场游戏宋闯赢得彻彻底底。

　　每到最后几秒钟，倪雾昭都会忍不住偏过头，宋闯却一定要俯下身，掰过她的脸，命令她睁开眼睛看自己，他也看着她。

　　看她蹙着眉，看她一双动人的水眸在那极致的几秒钟里明亮又沉沦。

　　而后低身亲她的额头，吻她的唇，叫她是“昭昭”或者“宝贝”，比昨天更多了几分温存，从强势的驯服转向疼爱。

　　她也更加驯顺，平静下来后会迎合地环住他，在他耳边说几句温软的话；或只是躺在那里，用那双有些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傻傻的，也乖乖的。

　　随次数增加，这样的傻和乖就在她身上更多几分。

　　天快要亮的时候，他才将她放开，俯身整理她耳边的碎发。
　　倪雾昭以为这样就算告落，结果下一场惊涛骇浪又开始。最后房间安静下来，她没忍住，泪花从眼眶里溢出，整个人哭得一抽一抽。

　　宋闯愣了愣，好笑又带着无奈，拍着她哄：“怎么还哭了？”

　　这会是真结束了，她却缓不过来，脑袋深深地埋在他侧颈，因为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而湿乎乎的，缩成一团。

　　哭得累了，才慢慢停下，她也觉得自己丢人极了。

　　“……好点了？”宋闯感觉她声音轻些了，一下一下地捏着她后颈，声音低沉柔和，又带着点哭笑不得，“别哭了，宝。”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之前还说什么自己有点要面子，现在可以说是连最后的尊严都不剩。

　　她慢慢缓和的工夫，宋闯把她松开，看她一双眼睛通红，更加心疼又好笑，一边替她整理头发，一边吻她。把黏在她面颊两侧的发丝缕到她耳后，拂过她莹润光洁的耳朵。
　　她没有耳洞，就如某些方面一样，单纯得像个稚子。

　　“可我说不要的时候怎么不停住，那时候怎么不心疼？只会在事后敷衍人。”倪雾昭湿漉漉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幽怨地看他，很无力，长长的睫毛因被泪水打湿而根根分明，小巧的鼻子还是一耸一耸的。

　　“不是，宝贝……”宋闯又抱住她，是真没想到她会哭出来，换做他将头埋在她柔软的颈间，“你不知道那种时候有的话还不如不说么。”

　　倪雾昭无言了，颈间被他微硬的发丝扫着，依旧生气，但没有办法。

　　想了想，她拧了他一下。

　　他又亲昵地哄了她好一会儿，她才算消气，想到什么，黏黏糊糊地说：“宋闯，回北城之后我们别断了行不行？我这么跟你说，你有没有喜欢点？”
　　她仰起脸看他，下巴抵在他胸口，目光软得一塌糊涂。

　　“你说了，我想做什么就说出来，不要和你闹别扭。”她一字一顿，“我想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女朋友无所谓。”

　　“……”

　　真要命。宋闯俯首看着她。

　　她对他所谓的调.教一点就通，还学得超乎他想象。

　　他看了她一会儿，与她额头相抵，吻着她，跟她说情话：“行啊，以后都疼你。”

　　她笑了笑。

　　这事终于就这么有了着落。

　　收回心思，她跟宋闯撒了会儿娇，终于肯放开他，坐在他怀里，头发蓬乱，却很认真地竖起小拇指：“那我们拉个钩吧。”

　　宋闯默了默，伸出手指，真就和她拉了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猪。”
　　最后一个字她斟酌了很久。

　　宋闯被逗得笑出声。

　　时间也不早，他将她抱浴室去。

　　他先冲过身子，而倪雾昭站在镜子前，实在没什么力气，耷拉着眼皮，不怎么认真地刷着牙。

　　镜子里出现他身影。

　　她抬眼，见宋闯已经换上一身干净浴袍，站在她身后。

　　他微微俯下身，让她能够靠在他结实胸膛上，同时一手托着她下巴，一手拿过她手里的牙刷帮她刷牙。
　　他动作细致，也轻柔。而她只需要微仰起面庞，张开唇就好，像一个在被老师精心伺候的幼儿园小朋友。

　　她什么都不用做了，默默看着镜里的二人。

　　“啊——”他示意她嘴巴张大些。

　　“啊……”倪雾昭照做，让他能刷到里面的臼齿。

　　宋闯给她刷完牙，又伺候她漱了口，最后要用湿毛巾给她擦脸。
　　擦掉泪痕还不够，他似乎要将她残余的薄妆给彻底擦干净。

　　她下意识去推他手。

　　“怎么？”他低头看她。

　　她垂着眼：“你不要把我口红给擦没啊。很没气色的，也很丑。”

　　其实都已经被他给亲得差不多了，但彻底擦掉会更糟糕。

　　宋闯却笑了，不用毛巾，而是端起她小脸，俯下身，细致地吮吸她两片柔软的嘴唇，哄她说：“不丑，丑也是老子的。”

　　“……”

　　她拿他没办法。

　　亲够了，他用毛巾轻点去她唇上的晶莹，抱她站到浴缸里，给她洗干净。再耐心地为她擦干身子，替她整理好头发，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一系列流程下来活像照顾一位小公主。

　　他转头去浴室，却被一只小手给拉住。

　　他回头，听她说：“要不你今晚睡这里吧。”

　　声音软软的，仍旧没什么力气。

　　沉默了一会儿，他有些好笑，低低地“嗯”一声：“我洗完脸就来陪你。”

　　手松开了。

　　倪雾昭看他进浴室。

　　可是太累了，还没等他回来，她就忍不住先沉沉地睡去。

　　其实她这么睡着，宋闯本可以不回来，践行他时冷时热的原则，让她捉摸不透，欲罢不能，却又无可奈何。

　　但半夜转醒，她确实是枕在他臂弯里的，被他禁锢在怀中的空间，很有安全感。也更加明白，他之前那些话不是在前戏或者兴致好的时候说着玩玩。

　　她忽然愈发有兴致，也愈发清醒，看面前的他睡很深，呼吸稍重，热气落在她发间，虚环着她的胳膊很沉很沉。

　　忽然觉得很满足，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包裹全身。她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像小猫一样窝到他心口上，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很安恬也很满足地再次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