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杏花微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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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君本叫杏花，说是生辰八字不好，需要取个女儿名字来压一压，加之出生时正值杏花时节，便得了杏花之名。
杏花是独子，爹娘对他很是疼爱，若按照正常事件发展，杏花本该是个生活在小康家庭的孩子，没准将来还能先考个童生再考个秀才。
但很快，江南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
隔壁的三婶二伯、村头的叔公、村尾的表嫂、杏花的父母……大家都死了。
来不及埋葬的尸体就这样在大街上被狗咬、被鸟吃，一天一天腐烂发臭。能走的人都离开了，留下来的只有如同杏花一样死了亲人、无处可去的几个孩子。
为了生存，杏花同另外几个孩子一起离开村庄，结伴生活，但疫病并没有放过他们。一个两个，在不知道建了几个墓以后，一行人只剩杏花还在勉强支撑，最后，杏花也倒下了。
杏花发着高烧，神志已有些不清了，杏花想着，恐怕等不到天明，他也会去与爹娘重逢吧。
迷蒙之中，杏花被一个男人救了下来。
那个男人自称掌生握死幽冥君，是一个医生。
幽冥君治好了杏花的疫病，并问杏花有何打算。
杏花不想要再看到别人死去，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他选择做一名医生。
他发誓一定要医好所有的人，让大家都好起来，长命百岁……
杏花拜了幽冥君为师，跟在对方身边学习。杏花的医术天赋很高，被幽冥君多次赞叹，不过短短几年，便已达到出师水准，小有名气，还传出了个冥医的名头。
后来幽冥君带着杏花回了通幽谷，见到师娘娇姨与其女茹琳。
娇姨虽已年过四十，风韵犹存，仍可看出是个温婉贤淑的美妇人。至于茹琳，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顽皮活泼，对着杏花几番捉弄。
杏花倒也没生气，让让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论关系茹琳还算是他师妹。
不过茹琳经常拿着他的名字取笑他，说是像极了个姑娘。久而久之，杏花便学着师尊幽冥君也给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了个君字。
至少多了个君字后更加有男子气概了些。
茹琳的医术天赋同样不错，只是因为性别原因名气不如杏花君，这倒让她生了好几回闷气，说是将来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名医，叫那些瞧不起女人的人好好看看。
幽冥君后来开始研究绝症失血症，而茹琳则继承了幽冥君曾经发明出的亡命水，并致力于改善其副作用。
杏花君在被幽冥君推荐进万济医会后，便与幽冥君走遍千山万水，妄图找到能够缓解失血症的药材。
直到江南又一次发生了大型瘟疫。
杏花君不由皱眉，他对江南瘟疫有了心理阴影。
幽冥君说已经查到瘟疫爆发的些许线索，让杏花君继续研究失血症，自己则连同忘年交天下第一豪岳灵休与药神鸩罂粟一起赶赴江南。
但杏花君没有想到，幽冥君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杏花君很是忧心，寻着岳灵休与鸩罂粟的住处找了去，甚至连岳灵休、鸩罂粟的好友别小楼、李剑诗两夫妇都问过了，依旧一无所获。
三个人，都失踪了。
杏花君心中愈加恐慌，与娇姨、茹琳商议后，就决定先去一趟万济医会，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再后来，杏花君终于通过万济医会找到了鸩罂粟的新住处神农有巢，却得知……幽冥君已然牺牲，当初同行的岳灵休……也已昏迷不醒，成为废人。
杏花君想要继续追查，为幽冥君报仇，却被鸩罂粟阻止。鸩罂粟说，对方是杏花君招惹不起的存在，自己也不该枉送性命，让幽冥君九泉难安。
杏花君心中愤愤，却是无法辩驳。
杏花君发誓，一定要治好失血症，完成幽冥君生前未完成的宏愿。
跟失血症杠上之后，杏花君遇到了一个愿意做人体实验的病人。
那个病人叫万绍光，虽只是个孩子，却极为懂事，实验过程中不哭不闹，只默默撑着，实在疼得受不了了，结束后还会回过头来安慰杏花君，说他一定可以攻克失血症。
可他终究是令那个孩子失望了。
一次又一次的实验失败，那个孩子终于坚持不住了，孩子的母亲屡次劝说丈夫万曙天放弃治疗，万曙天同意了。
对不起。
杏花君对那个孩子说。
他平白让那个孩子承受了许多痛苦。
杏花君带着无奈与痛苦走了，可他又不甘心。他不愿意就这样认输，不愿意这样就向生命低头。杏花君想，失败了可以再来，只要不放弃，一定可以找到将生命挽救回来的方法。
所以他继续进行人体试验，一个方法一个方法地去试，从失败中吸取经验。
杏花君强迫自己无视病人的痛苦，忽略病人的哀嚎，让自己不去在意病人的死亡，不断地跟自己说，不能一直惦记着别人的死，因为还有下一个病患在等自己！
杏花君继续废寝忘食地研究失血症，终于摸到了一点头绪。
他从古籍上看到有一种血枯蝉能让血液干枯，将受污染的血液培养重生。
而最近关于血枯蝉的消息，是在万济医会。
杏花君紧赶慢赶，仍是晚了一步。
血枯蝉已落入一个蓝衣儒生手中，听周围的人说，那人叫神蛊温皇。
杏花君几番跟神蛊温皇交谈，想要以物易物换回血枯蝉，都被神蛊温皇无情拒绝，最后对方估摸着是被烦透了，直接隐匿行踪，再无消息。
杏花君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暗道下次见面一定要把那个流氓扔进臭水沟好好揍一顿。
随后，万曙天竟又带着万绍光找上门来。万绍光说，他愿意继续接受治疗，让杏花君实验出根治失血症的方法。见万曙天没有阻止，杏花君便同意了。
但没有血枯蝉，杏花君只能使用次一级的药材代替。
实验失败了。
万绍光死了，万曙天也拒绝了杏花君想替他医治断臂残伤的提议。
万绍光的母亲对杏花君几番追杀，大骂他是杀手凶手。杏花君内心自责非常，可他不能死，他还没实验出治疗方法，他不能辜负万绍光的期待。所以，杏花君逃走了。
之后的日子里，他仍与失血症斗智斗勇，可死去的患者越来越多，不少患者家属声称要杀死杏花君为家人报仇。
最初面对病人家属质疑的时候，杏花君对自己说，自己没有错，虽然病人死了，但是他可以用这次的经验去治疗下一个病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回明日的患者。
可时间一久，患者的哀嚎日夜在耳边回荡，他开始做噩梦。梦里那些人都叫他偿命，都喊他杀人凶手。血淋淋的场景一夜比一夜清晰。有时候半夜惊醒，他都觉得自己背上的不是冷汗，而是那些患者的淋漓鲜血。
杏花君迷茫了。
他明明是立志做一个救万人性命的好医生，怎会有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在他手下呢？
杏花君想，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医生。
杏花君灰溜溜地回到了通幽谷，从前他迷茫时都是幽冥君开导他的，可现在……他的师尊已经不在了。
甚至，连茹琳都离开了。
娇姨说，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茹琳救下了一个名为冽风涛的苗人，并与其相恋。但因茹琳人美心善，性格又活泼，不似寻常姑娘般扭扭捏捏，竟也被离火宫少主慕龙城追求着。而茹琳与冽风涛两情相悦，自然严词拒绝。
谁料慕龙城因爱生恨，恼羞成怒之下以独门毒火掌打伤茹琳，使其全身溃烂。而冽风涛为此遍寻解药，最后茹琳虽被救回，半张脸却是从此毁了，再难复原。
在那之后，冽风涛直接消失，无迹可寻。茹琳同样因爱生恨，怨上了因自己毁容而始乱终弃的冽风涛，从此陷入疯狂。娇姨便将其安置在盘阴谷，一是让茹琳静心，二是防止癫狂的茹琳出去祸乱人间。
杏花君去了盘阴谷看望茹琳，见到茹琳那般模样，心中更加悲痛与自责。
他的师尊死于非命，自己却连师尊唯一的女儿也没看护好。
娇姨是个十分温柔的人，不然也不会养出曾经的茹琳那般优秀的女儿。娇姨对杏花君的心魔看得分明，建议他去游历散散心，或许还能找到导致幽冥君身亡的线索。
杏花君觉得可行，便动身离开了通幽谷。
游历途中，杏花君也没放弃行医，但他开始收钱。
杏花君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医好每一个人，更没办法得到每一个家属的谅解，会被人怨恨是正常的。
他不是神，只有神才能救活所有的人。但是当他的名声愈大，就有愈多的病人以及家属认为他神通广大，认为他应该救活他们，却忘了他也跟他们一样，都只是一个普通人。
杏花君当然也很想要做神，想要救活每一个病人，但他不是。
所以他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自己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生生死死，杏花君看得太多了。他成功过，但失败的更多。生命对于杏花君来说，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珍贵。渐渐地，他变得冷血，变得不再在意。
世上的绝症太多了，他只能试，只能搏。搏对了，就是抢回未来无数的生命；搏输了，就再背上一条人命！反正，他身上的人命已经够多了，再背一条……又如何……
可背负生命的感觉，实在太沉重了。
人死了，每一个人都只会指责他，怪罪他。
无力与挫败几乎将杏花君压垮，所以他开始收钱，收很多很多的钱。因为如果不收钱，他甚至找不到一个行医的理由。
杏花君想，这样的他，还算得上是一名好医生吗？说不准幽冥君九泉之下，还在痛斥他，要将他逐出师门吧？
杏花君开始讲笑话，努力让自己变成幽默的人。只有这样，才可以勉强掩盖住他内心的空虚与罪恶感。
杏花君行至羽国时，遇到了当时正在赈灾的雁王上官鸿信。杏花君收了大价钱，跟在上官鸿信身边，帮助他救助难民。
没过多久，上官鸿信接回了一个清冷书生，并拜其为师。
那个人，叫做策天凤。
策天凤这个人很奇怪，死了，却又活着。
生与死的气息在他身上交织着，闲着没事老爱擦一块镜子。那镜子本就很光亮了，也不知道他这样整日整日地擦着能不能擦出个花来。
杏花君与策天凤接触几番后，与其成了朋友。期间上官鸿信的妹妹霓裳公主也来随军探望，探着探着探望的人便从兄长上官鸿信变成了策天凤。
霓裳公主对策天凤的心意很明显，军中的人都心知肚明，偏偏当事人策天凤不为所动。可杏花君旁侧敲击几番后，总觉得策天凤对霓裳公主也不是没有意思，但似有什么顾虑，便将这点微末萌芽强行掐掉了。
杏花君问过一次策天凤的来历，策天凤没回答，那之后就不再好奇了。
上官鸿信是个有仁之人，在策天凤的献策下很快便解决了当时的叛乱，上官鸿信的威望也因此水涨船高。但在不久之后，台面下的暗流再也掩藏不住，一场席卷整个羽国的内乱爆发了。
上官鸿信的军队惨败，就连上官鸿信本人也因鲁莽差点死在埋伏圈里。而后上官鸿信就被策天凤痛斥了一顿。
虽是如此，杏花君仍是看出了策天凤冷面之下的温柔，不然策天凤也不会在上官鸿信昏迷期间一直守在对方床前了。
但……不知策天凤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让杏花君拿出可瞬间治愈伤口让人恢复完整状态的亡命水。
亡命水乃是幽冥君传给茹琳，茹琳疯癫之后配方便被娇姨交给了杏花君。
亡命水被茹琳改善过，使用时间不长仍可戒断，于是杏花君对策天凤语重心长地交代了注意事项并再三嘱咐不可多用后便去配置亡命水了。
可策天凤违背了杏花君的嘱托。
杏花君自然怒不可遏，听说消息后马上就去找策天凤，想要与其理论，谁料上官鸿信手下大将比鹏同样知晓了真相，竟举兵反叛，想要讨伐任由策天凤作为的上官鸿信与策天凤这个罪魁祸首。
加之当时羽皇骤然驾崩，各诸侯王都坐不住了，羽国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内乱之中。其中鸱王很快自立为皇，率军攻入皇宫。
甚至，连比鹏反叛背后也有鸱王撺掇的手笔。
上官鸿信立刻向策天凤请教，得到答案后马上返回都城召集保皇党，共抗鸱王大军。
而后，策天凤找上霓裳公主，与她进行一番谈话。谈的什么杏花君并不清楚，只见到策天凤很快出门，率着上官鸿信留下的小队去往霓霞关了。
但霓裳公主在房中待了许久也未曾出来，杏花君担忧出事，直接闯入房中，却只见到策天凤端坐在案前。
与之前出去的那个策天凤不同的是，这个策天凤手中没有那面标志性的镜子。
但杏花君瞬间便认出对方，也意识到……是霓裳公主代替策天凤去赴了一场死局。
霓裳公主走时，心里在想什么？
杏花君手脚冰凉，挪不动步子。
策天凤心中对霓裳公主分明也是有情的，为何仍能如此平淡地做下这个决定？
策天凤说，霓裳公主假扮他的身份前往霓霞关，很快，祸乱之源策天凤会死，比鹏带领的大军也会死，再无多余的人知晓亡命水的秘密。
策天凤问杏花君要不要帮他。
杏花君没有回答。
上官鸿信回到京都发现鸱王根本没进攻皇宫，意识到中计后连忙赶回来见策天凤，却恰巧听到了这一翻谈话。
策天凤叫上官鸿信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提着他的人头前往霓霞关，这场危机便能解决。
上官鸿信做不到，他既想要保全小妹，又想要保全师尊。
于是他两者皆失去了。
霓裳公主战死，霓霞关尸体遍地，比鹏的三万大军无一生还。
上官鸿信对这场数十人与三万大军同归于尽的奇迹大战毫无兴趣，他只是无声地跪坐在仍作策天凤打扮的霓裳公主尸体前，泪撒满襟。
上官鸿信质问策天凤，默苍离只是默默拾起掉落在地的那面镜子，试图擦掉上面永远也擦不干净的血迹。
策天凤再度问杏花君要不要帮他。
杏花君对策天凤那一瞬流露出的眼神太熟悉了，于是他带着策天凤逃了。
而上官鸿信大葬霓裳公主后，很快便以铁血手段镇压鸱王，并接受了鸱王之妻凰后的提议联手追杀策天凤。
杏花君也是在那时才知，策天凤来羽国，其实是为了杀凰后。
上官鸿信经历策天凤口中的铸心局后，与往日作风大为不同，铁了心要抓策天凤回去，杏花君与策天凤为了躲避追兵可没少吃苦头。
逃往中原之后，杏花君原本打算带着策天凤去娇姨隐居的通幽谷避难，却在通幽谷见到了一个少年人。
少年名叫无情葬月，此前神态癫狂无意间闯入通幽谷，为娇姨所救，正要离开，就碰上了回来的杏花君与策天凤。
策天凤不认识无情葬月，却认识无情葬月背着的那把看起来就很邪气的剑——血不染。
杏花君这才知晓策天凤曾经去过无情葬月所属的道域，血不染便是其中仙舞剑宗的重宝之一。
无情葬月听从策天凤的建议，继续在通幽谷装疯卖傻，杏花君则带着策天凤去往他处隐居。
策天凤在羽国就有一个习惯，三天两头往结界中的血色琉璃树上挂琉璃串。
每当策天凤牺牲一人，他便往上面挂上一串。
杏花君便知道，策天凤对那些被牺牲的人不是无动于衷，只是他太过理智，理智得不像人，将那份痛苦压抑到了极致。
他会疯掉的。
策天凤对杏花君说，他想死。
杏花君马上阻止。开玩笑，他可是立志要治好策天凤的男人，怎么会放病人去死？他说策天凤有病，而自己也一定会治好他。
杏花君甚至还开玩笑说，如果将来自己被牺牲了，一定要挂一串黄金串，纪念一下自己与旁人的不同，却只得到策天凤的一句“一向一视同仁”。
杏花君也不在意，只当对方答应了。
这些年来，更名默苍离的策天凤一直在找一个传人。杏花君既希望他找得到，又害怕他找得到。
找到了，默苍离可能就再无挂碍，再设一场铸心局，迎接迟来的死亡；若找不到，继续沉浸在牺牲当中的默苍离只会越来越痛苦，直至彻底沉沦疯狂。
杏花君知道，其实默苍离比谁都重情，却也正因多情才无情。
不过说起来，他二人能成为朋友，乃至后来相互陪伴那么多年，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吧？
一样的病人。
杏花君自嘲地笑着。
在这样的互相慰藉之下，杏花君战胜了心魔，与万曙天之妻恋红梅及其义子万雪夜仇恨化消。
期间，默苍离也物色到了一个人选，是大儒侠史艳文的儿子俏如来。
俏如来与当初的上官鸿信一样，仁慈、良善。但默苍离担忧再教导出一个陷入黑暗的雁王，对俏如来几番苛责，就连最后的温柔，也是留在……俏如来杀他之时。
“这次你做得很好，别恨自己。”
这一刻，默苍离终于不再是默苍离，不再是那个满腹算计的智者，只是一个倾囊相授的恩师。
这声最后的赞许消散于微风中，不复存在。然而，这份难得的赞扬，代价太大了。
默苍离曾说他的病不会好了，可他最后竟没有牺牲杏花君。
杏花君想，默苍离的病，终究还是好了。
杏花君抱着默苍离的尸体，悲极痛极。
他拼了命地使用织命针，想要挽救默苍离的性命，却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为医生的无力。
铸心局后，俏如来成长为默苍离期待的模样。
默苍离若知晓了，定会很欣慰吧？
后来修罗国度入侵，俏如来失踪，杏花君重伤，只得凭借亡命水苟延残喘，并收留了一个叫做李修儒的孩子。
李修儒在他手下学了一年，天赋连杏花君也不及，可惜那臭脾气跟鸩罂粟一样，只抓药不看诊，就不怕哪天治死了人。
在李修儒没有意识到生命的价值前，杏花君根本不让他以自己的弟子之名自居。甚至到了后来，李修儒竟救了戮世摩罗。
杏花君当然知道李修儒是为了救被戮世摩罗控制的自己，可戮世摩罗是什么人，是入侵中原的修罗国度之主，是害死了千千万万人的罪魁。这样的人救了，就是满手的血腥。
杏花君对李修儒更加失望。
李修儒说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他的父母都丧命于戮世摩罗手下荡神灭之手，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杏花君死去。
杏花君什么也没说，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杏花君借口让李修儒前往通幽谷找寻生生草，使其见到在娇姨处装疯卖傻的无情葬月，开始了默苍离未竟的计划。
而杏花君，也自愿成为李修儒的第一个正式病人，以自己苟延残喘、无法挽回的残躯让李修儒学会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在俏如来终于找上门来后，杏花君将默苍离生前交托的信封给了俏如来。
至此，杏花君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人都说死后会赴仙山，杏花君死后竟真见到了早已等候在血色琉璃树下的默苍离。
默苍离扔给杏花君一串琉璃串，让他自己挂上。
许是光线的缘故，杏花君竟有一瞬将其看成了黄金串。
杏花君调侃过后，默苍离依旧淡淡地回了句同样的话：“我一向一视同仁。”
（完）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杏花微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