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替身计划》袖里糖

50、第50章

　　邹芜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足以把他的样貌完完全全留在心里。
　　然后，他在杭伶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已经没有生你的气了。”
　　杭伶一脸震惊，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邹芜轻轻推开他，说着无比残忍的话：“我们只是没缘分。我……”邹芜鼓起勇气看着杭伶，开口道：“我已经和兰奕结了道侣之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杭伶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几乎咬牙切齿道：“那契可以解，只要你愿意。”
　　邹芜默了默，还是摇头：“我不会离开兰奕的。”

　　杭伶嘴唇咬得发白，气得不行，却还是压住了坏脾气。
　　“为什么不行？这才多久，我不怪你选择了他，可是，如今我回来了，让你离开他回到我身边都不愿意吗？”
　　邹芜觉得他这个质问处处是漏洞，但因为态度非常理直气壮，他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他。

　　“不是这样的……”邹芜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回不了头了。”
　　“回得了！”杭伶对着他大喊，捏痛了邹芜的胳膊，邹芜心里难过，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一直揪着，“你小心你的伤……”
　　“我的伤？”杭伶冷笑了一声：“小芜，我已经是元婴，却还能有人伤我至此，伤口久久不能愈合，分明是想要了我的命，你难道就不好奇那人是谁吗？”

　　邹芜眼角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很聪明的，应该自己能想得通。”
　　邹芜看着他不说话，他当然倾向于杭伶是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但是……

　　他说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杭伶已经是元婴，按道理来说不可能会被伤得这么严重，而且，那伤口分明是剑伤。
　　“你在骗我。”邹芜还是不信他的话。

　　“骗你？”杭伶冷笑了一下：“用这么拙劣容易被拆穿的谎言？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蠢？”
　　邹芜一言不发，杭伶不再看他：“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可以直接去问兰奕。”他似乎有些疲倦了，坐下胳膊撑着腿手支着头，“兰奕没有本命剑，所以你不能分辨到底是不是他伤的，但正因为他没有本命剑，才是最可能伤我的人，你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勾了勾嘴角，叹了口气：“那我算什么……小芜，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邹芜见不得他难过，但是此刻做什么都是逾矩。
　　兰奕确实没有本命剑，作为剑修，他几乎达到了所有剑修能达到的最颠峰高度，他不需要本命剑。可用之物在他手中，皆是剑。
　　杭伶的伤口之处无法辨出兰奕是否留下剑气，但也没有别人留下的剑气，所以……

　　邹芜脑子里很乱。
　　他先撇开这件事，想了下，找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来，递给杭伶。
　　杭伶没有接：“这些灵丹妙药对我都没有用，不用浪费了。”

　　“这个肯定有用。”
　　邹芜不等他反应，直接趁其不备塞进他嘴里，杭伶从一脸抗拒到看到邹芜急切的表情后顺从地咽了下去。
　　陡然间，他眼神微变，这颗丹药与其他的确实截然不同。

　　灵气氤氲在他所有经脉之中，从脚底到头顶，游走到腹部时，伤口处微微作痛，还夹杂着一点儿痒。
　　杭伶闭上眼睛，运转体内灵气，一点一点修补伤口。
　　效果立竿见影，只一会儿，杭伶睁开眼，扯开纱布，虽然没有痊愈，但也只有淡淡的伤痕了，完全愈合直至疤痕消失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邹芜看到了，松了口气。
　　在给杭伶包扎的时候，他竟然因为重逢太过突然而完全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有用就好。

　　“你给我吃了什么？”
　　活泠珠到他手里的过程太过复杂，邹芜不想多谈：“有用就行了。”
　　杭伶看出了他不想说，却忍不住生气，刻意挖苦他：“看来兰奕对你确实不错，这样好的东西，也是说给就给，我连这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没办法为你寻来。”

　　“你不要说这些话。”邹芜帮他拨了下头发：“这是活泠珠，整件事有些复杂，牵连甚广，我……不方便多说。”
　　活泠珠？
　　杭伶微微蹙眉，他好像听说过，但是具体是什么还是一无所知。

　　邹芜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想提不久之前的那场闹剧，他见到杭伶“尸体”的样子太失态了，此时此刻，他不应该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
　　“因为，想见你。”

　　邹芜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不要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杭伶不以为然：“这是事实，就是因为想见你，才来找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以真面目相见？用了个假身份接近我，你究竟想试探什么？”

　　“想知道你和兰奕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邹芜：“……”
　　他倒真是实诚，有什么说什么。

　　“我没有什么苦衷。”
　　杭伶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他提出来的？你是被强迫的，对不对？”
　　邹芜知道他想听到什么回答，但他不能说谎。

　　“不对。”邹芜开口回答他：“是我提出来的。”
　　杭伶脸色差极了，面如死灰一般。
　　“你真是巴不得我死了。”

　　邹芜很想靠近他，但现下远非当初，他跟杭伶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感情着实不讲道理，缘分也总是阴差阳错，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错过就是错过了。
　　“好在我们也没有真正开始……你还有机会，去找对的人。”

　　“对的人？”杭伶面上是嘲讽的笑，也不知道是针对自己还是邹芜：“你就是那个对的人，可惜你选了别人，不要我了。”
　　除了眼神，表情，声音里也是无限的落寞。
　　邹芜险些沉溺进去，他强行克制住了想拥抱杭伶的行为，站起了身，杭伶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目光。

　　却听到他说：“无论是不是兰奕伤了你，如今，你的伤也没事了，就当两清了吧。你最好还是变成林桑的样子，不要被其他人察觉，低调行事，等秘境开启……就离开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杭伶眼睛红了：“小芜，剑伤很疼。”
　　邹芜一怔，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会……

　　“我因为受了那伤，险些死了，险些真的变成你看到的那具尸体，那副丑陋恶心的样子，我差点儿真的成了那样。”
　　他眼中水雾凝结：“活下来之后，灵气会帮我修复伤口，但伤口会一遍一遍地重新裂开，每隔半个时辰，就能感觉到有人用利剑划开我的肚子。”
　　邹芜咬了咬嘴唇，杭伶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血一直在流，变成林桑的样子也是一样，只是你看不到，其他人也看不到。我最怕疼了，但是知道活下来能见到你，我竭尽全力地活了下来，也真的见到了你。我好开心，可你说……让我……”他顿了顿：“让我不要再找你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怎么能每一次……每一次都选择他？你这话，比任何可怕的伤口都要让我疼千百倍。”

　　邹芜也跟着红了眼睛，他想上前，但脚步却情不自禁往后移了两步。
　　“已经好了。”邹芜看着他：“会过去的，你还会喜欢上别人的。”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实际上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对杭伶来说有这么重要。

　　杭伶没有说话，拿起了邹芜放在一边的剑，邹芜一阵紧张：“你干什么？不要做傻事。”
　　杭伶笑了：“你以为我要伤害自己吗？小芜，放心，我不会的。”
　　邹芜不知道他是不是能说到做到，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兰奕对我下了死手，他要确保我活不下来，才能让你心无旁骛地跟他在一起，他这么虚伪，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邹芜叹了口气：“你我之间的事，不要总是诋毁他。”
　　“我诋毁他？你还是不信他想杀了我是吗？”杭伶拔了剑，看着锋利的剑刃，道：“还是……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

　　邹芜说不好，他还记得他们结为道侣的日子，定在了与杭伶约定之日后的第一天。
　　兰奕或许知道的事比他想象中要多，又或许那只是他的猜测，日期根本就是凑巧，但兰奕回到荣郡宗之后，确实没有要与他结为道侣的执念，反而是他，一直追着兰奕，以各种方法强迫他。
　　如果兰奕要杀了杭伶，是为了跟他在一起，那刚回到荣郡宗就已经可以达成目的了，何必给他费尽心机的机会？

　　邹芜看着他，轻声道：“无论如何，我现在跟兰奕的关系……跟之前已经大不一样。”
　　在杭伶震惊的眼神中，邹芜继续说了下去：“如果真是他伤了你，我替他跟你道歉，你的伤也好了，或许可以……”见他脸色愈发阴沉，邹芜默了默：“或者你有什么其他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我也可以作为补偿，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