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过树叶》海东升

5、（二）孤夜

　　(二)孤夜
　　八月底的夏天，昼夜温差已经比较大了。再加上白天下了一天雨，到晚上这个时间，外面空气里全是雨水和泥土混合的味道，温度不高，清冷清冷的。
　　楚夙生把车停在一条小吃街边上，小吃街很喧闹，路边停着不少的四轮的和两轮的。这个天气出来吃饭很舒服，不闷不热，所以小吃街人声鼎沸，各人干着各人的事……这种环境，能让楚夙生觉得，自己也属于这里，他可以隐身在这个时代。
　　他抚了抚西服上开车时压出来的褶皱，在一群穿着背心，拖着拖鞋，喝酒喝地脸通红的人群中通过，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您看您要点儿什么?”小店员看到楚夙生坐下，拿着菜单小跑过来。
　　“老三样。”
　　“啊？”小店员显然是新来的，不知道楚夙生说的是什么，“您……能说一下吗？我……”小店员怕挨骂，小声说着。
　　“一瓶啤酒，一碟花生米，一碟青菜，”楚夙生耐心重复了一遍，看着这个低头认真记录的小店员，“你是来兼职的大学生？唐城大学的?”唐城大学就在这附近，作为唐大的导师，楚夙生就住在唐城大学的宿舍里，也没有向学校申请学区房。
　　“啊，啊，嗯嗯，是的。”
　　“嗯，看你面熟，历史学院的?”
　　“不不不，不是，不过我今年选了历史学院的选修课，好像是讲中国古代史的。”说是选修课，都被他用来写作业了，没怎么好好听过。
　　怪不得连老师长什么样的不记得……
　　“嗯，那我应该教过你。”楚夙生抿了一口水，淡淡地说。
　　小店员呆在原地，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了。
　　“去吧，没事儿，我的期末形成性评价成绩都不会很低。”楚夙生看着他，眼里带笑。
　　“嗯，嗯，谢谢老师，我去给您端菜。”小店员夹着尾巴跑了。
　　楚夙生笑笑，看着这个灯红酒绿的时代，开始想念久远的人和事。

　　苏家。
　　“爷爷，今天来祠堂里那个人是谁啊？”苏璴宇坐在小板凳上发问。
　　“不认识。”苏老一边看书，手指捻过书页，一边回答。
　　“那他……”
　　“你去祠堂干什么?”苏老放下书问他。
　　“我……”苏璴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实回答自己去翻族谱吗？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有人翻族谱的，这么回答那不是脑袋秀逗了。
　　“看过族谱了吧。”苏老拿起了自己的烟袋，苏璴宇见状给苏老点上烟。
　　“嗯……”
　　“苏家和楚家，在很久以前是两个世交的大世家，很久之前，甚至是在这个族谱最初修订之前。”
　　“后来呢？”见爷爷没有继续追究自己私自翻族谱的事情，他接着问道。
　　“都没落了吧……不清楚，苏家的先辈们也没多说，估计是他们也不清楚先人的事吧。”
　　“嗯。”
　　“翻族谱干什么？”两人沉默一阵，苏老又问出一句。
　　“我……”
　　“没事儿，紧张什么。”老人敲了敲烟袋，牢牢盯着苏璴宇。
　　“……”苏璴宇不敢动。
　　不敢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