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过树叶》海东升

118、（九十七）散心

　　（九十七）散心
　　苏父苏母大概是在办理苏爷爷的丧事时把老宅的东西带走了，如今除了一些旧的离谱的家具电器和零零碎碎，其他的东西都被搬空，连被褥和衣物的没有了，甚至连苏璴宇以前的书本和衣服也都没有了。
　　“他们说该卖的都卖了……又说，要把大门的锁换掉，连老宅都要卖掉……算了，我再多拍几张照片吧。”苏璴宇眼睛红肿，声音颤抖，脸颊上挂着的泪被他胡乱地抹掉。
　　楚夙生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面上故作坚强，内里却要碎了的男生。
　　“戒尺还在？！”苏璴宇拍着照片的时候看到了掉在柜子之间的戒尺。
　　厚厚的一层灰，蒙得都看不到上面的刻度了。
　　“我想把它带上，是个念想。”
　　“好，我帮你清理干净。”

　　从老宅回来以后，一连四五天，苏璴宇要不是在忙学习和工作，要不就是拿着戒尺沉默地坐在床上发呆。
　　楚夙生看着他心里担心，却又说不上什么话。
　　“明天有空吗，带你去散散心。”
　　“不想去。”苏璴宇低着头，眼眶有些泛红，他不想让楚夙生看到，便把头低得更低了，埋进臂弯。
　　“你这样一直下去，苏爷爷也不愿意看到，不是吗？”楚夙生试探性地开口。
　　沉默了好一阵，苏璴宇开口，“好，去哪里，你安排吧。”
　　“海边？还是去最近比较火的旅游城市？”
　　“海边的话，会不会有点儿远，开车需要挺长时间的吧。”
　　“只要是你想去就行，”楚夙生掏出手机，查着地图，“最近的海边的话，开车大概四个小时，也不算长。”
　　“我驾驶证下来了，咱俩换着开。”

　　楚夙生想着这个季节海边游泳区人肯定是少不了，而苏璴宇大概也不想要去人多的地方，便选了一个人相对来说比较少的地方，直接开车过去。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火红的夕阳在天边，也在海水里映着，随着潮水一次一次地由天的那边送到海岸的这边。翻滚的潮声带走人们心中的嘈杂，唤醒内心深处的平静。
　　楚夙生把车停在不远处，打开车门，“把鞋脱下来放车上吧，一会儿鞋里进了沙子不舒服。”
　　“嗯。”苏璴宇照做。
　　两个人赤脚走在沙滩上，经过了一整天的暴晒，海边的金沙变得十分温暖和柔软。楚夙生轻轻牵起苏璴宇的手，拉着他慢慢沿着海边走着。
　　苏璴宇一开始怕被别人看到，觉得不自在，好在这个地方人本来就不多，这个时候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了，而且那只手是那么的温柔，让他舍不得放手。
　　因为爷爷的离开让他消沉了太久，要不是楚夙生在身边陪着，他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撑过这段日子。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是默默地走着。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透射到地上，形影不离。
　　“阿尧。”
　　“怎么了？”楚夙生停下来。
　　“有点儿烫脚。”苏璴宇的脸有些红。
　　“哈哈，走，带你去趟趟水。”
　　楚夙生拉着苏璴宇的手，带着他走到水里。海水也是温温的，柔柔地覆过脚面，轻柔地擦拭着脚踝。
　　苏璴宇闭上眼睛，似贪婪般地深呼吸了好几次。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波澜起伏。
　　楚夙生就在一旁看着他。
　　“阿尧。”
　　“嗯，我在。”
　　“你闭上眼睛。”
　　“做什么?”
　　“闭上。”
　　苏璴宇的眼睫毛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双手环上了楚夙生的脖子，两个人的身体极近，好像马上就要贴上了一样。
　　楚夙生身子一颤，大致是猜到些许，却不敢睁眼。
　　直到两瓣薄薄的，还有点儿颤抖着的唇覆上了他的唇。
　　初长成的青年大概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单纯是触碰到便使他害羞不已，只是波涛汹涌的爱意胜过了这绵绵的害羞。
　　楚夙生也环住他的腰身，他睁开眼，发现害羞的小朋友眼睛也闭地死死地，丝毫不敢睁开的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
　　楚夙生怕吓到小朋友，极力克制住了自己想立马收紧手臂的欲望。
　　苏璴宇又紧张又害羞，一时间忘了呼吸，把自己憋地喘不过来气了才松开，然后通红着脸，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如果爷爷知道我有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一定会为我高兴的，是吧？”苏璴宇注视着楚夙生的双眼。
　　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是，他老人家一定非常高兴。”楚夙生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今生今世，我们再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