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过树叶》海东升

117、（九十六）过去

　　（九十六）过去
　　苏璴宇一脸失神地坐在门槛上，靠在门框边。
　　楚夙生没说什么，这个时候还是给他独处的时间比较好，别人说的他现在未必能听得进去。他叹了口气，继续打扫着老宅的卫生。
　　看起来是过去不短的一段时间了，老宅的各处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苏璴宇呆呆地坐在老宅的门槛上，看着院儿内四方的天，那个时候，爷爷总是不让他踩上去，说是有个什么忌讳在里面，他年少时调皮，总是不以为意，然后下次还敢。
　　可是，现在，却没有人再来给他一戒尺，赶他下来了。
　　“楚哥。”苏璴宇轻轻唤了一声。
　　楚夙生放下打扫的工具，走到他身后，“怎么了？”
　　“我头疼。”
　　“那我给你按按。”楚夙生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苏璴宇的眉头有所舒展，眼睛也慢慢闭上。
　　“是我，是我回来晚了……”
　　“在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
　　“去年这个时候，爷爷还在这里，我去上学，他在这个门口望着我，送我离开……”
　　“嗯。”楚夙生静静地听。
　　“小时候，我被养父母送回了这里，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儿。”苏璴宇缓缓讲起了过去的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爷爷，我有点儿怕，他看起来很严肃，都不笑一笑的。我有点儿怕，觉得他可能不喜欢我，不喜欢这个领养回来的小孩儿。好了，不疼了，先停下吧。”
　　楚夙生停下，还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听着。
　　“养父母很忙，他们早上把我送了回来，下午就离开了。我当时就站在那里，”苏璴宇抬手指了指小院儿里的一个小角，“我站在那里，不敢迈出一步，不敢出声音。直到爷爷说‘进来吧，别在那里站着了。’，我才敢踏进这间房子。我知道，我回来了，爷爷的负担就重了，每天还要照顾我，所以我真的怕，因为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在等着我。”
　　“但是爷爷对我很好，”苏璴宇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爷爷虽然不那么喜欢笑，但是对我却是特别特别好，把我当成亲孙子。陪我玩，陪我闹，给我种了好几颗果树，你看，就在那里，贴着墙那边，有桃树、苹果树、樱桃树……爷爷还供我上学，他把养父母给他的钱拿出来一部分作为我上学的资金……”
　　“爷爷是这个世上第一个爱我的人……所以我真的好恨呐，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苏璴宇喉咙间有低低的呜咽，是极力的忍耐，也是抑制不住的哭喊。
　　楚夙生在后面轻轻抱着他，抚摸着他的肩膀，“想哭就哭出来吧，我陪着你，你还有我。”
　　小院儿的杂草在夏日的灼热下发了疯似的生长，深深的绿色，带刺的草叶，还有野蛮的根系向下扎着，像是要钻到地底的最深处。
　　如此的一片绿色，构成了的，却是最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