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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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在一个迫切急于独立的小雏鸟和忙碌的母亲之间，矛盾总是一触即发。再一次和母亲大吵一架后，被收回所有钢铁侠装备的摩根一人生着闷气回到了河边的老木房子里。
老房子已经布满了灰尘，摩根穿过杂草丛生的林中小径，拨开那些枯枝，重新回到了幼时的秘密花园。
曾经哄骗小孩的话早就哄不住逐渐成长的孩子了。更何况，摩根还是斯塔克的孩子，那股聪明劲儿和她的父亲不相上下。摩根在7岁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明白，死掉了就是死掉了，给树浇再多的水也没用。
但她还是习惯性地给曾经和父亲一起种的树浇了水，又在河边坐了半晌。
曾经的小树已经远超曾经护在它身边的大树的高度。茁壮成长的小树已经把旁边的大树挤得无处可去，以至于大树的枝叶受到了不少影响。原先庇护着小树的大树已经远远无法超过远高于它的小树，反而被曾经的小树“拥在怀中”。
两棵树枝繁叶茂，在风中相互致意。阳光从中透出斑驳的影子，摩根沉默地坐在河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不出半个小时，彼得就如同往常一样，寻找到了秘密花园中的女孩，悄声坐到了女孩的身边。曾经十几岁的少年如今也变成了成熟的青年，但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到过去托尼斯塔克意气风发时的影子。
有时候传承远远不是只在血脉中流淌，它流淌在思想上、精神上、甚至在人的一举一动中。
“妈把我的盔甲全部收走了。”女孩最先开口，语气中带着郁闷和隐忍的怒气，“那是我自己按照爸的想法改造的盔甲！”
“嗯……”看着稚气未消的女孩，彼得犹豫地从鼻腔中发出声音。他无法说出什么话，毕竟这次摩根确实做了挺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当时因为不放心偷偷假装路过，小姑娘可能就真的沉进海底了。
他回头和女孩一同看着水光潋滟的河面，突然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既视感。就像当初斯塔克先生对他做的那些一样——把他从河水中捞出，然后数落他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这画面是如此相似，相似到连年龄都一模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十四岁。
因为经历过那些痛苦，所以做父母的便总是想要为孩子规避一切危险和艰难困苦。可孩子的成长总归是无法阻止的。而对于孩子来说，只有走到父母的那个年纪，才能懂得他们的为难和爱。
彼得突然微微笑了起来。没有任何劝说，他只是道：“我们去整理老房子吧。”
摩根狐疑地望了望突然有些兴致勃勃的彼得，想着与其在这儿一直生闷气，不如做点什么，最后也犹豫地点了点头：“确实很久没整理了，那走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母亲就搬出了这座河边木屋。但是木屋里的东西并没有被母亲挪走，反而一直保持着原样，就仿佛纪念着什么。摩根猜测是在纪念和父亲曾经一起过的普通、平凡但又幸福的生活。
搬离河边木屋后，母亲就逐渐忙碌了起来。从维持斯塔克公司的运营到超级英雄们的战损和补给，几乎大部分的后勤都被那位身形单薄的女人单独扛了起来。摩根偶尔也会去斯塔克大厦的工作室里，帮星期五清扫一些bug，甚至还能帮着克林特叔叔简单升级一下他的弓箭。
摩根将木屋大门推开。大门带起一片灰尘，阳光从窗外照进，灰尘在其中翩翩起舞。
这间屋子里处处充满着生活的痕迹，却也处处向来访者叙述着那久远和陈旧的过去。摩根拍了拍手，唤醒了屋子内的AI，一条充满科技感的蓝色光线快速扫描了整个屋子，优雅的男士英音从屋子中央的桌子处传出，给了摩根最具效率的打扫方法。
这间屋子的AI是父亲曾经的电子管家贾维斯的拷贝。摩根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拷贝的了，但这份拷贝终究比不上真正的贾维斯智能。
可能是多多少少恼怒于父亲过早地离开她们，摩根也从未给这位拷贝贾维斯升过级。
过去的东西就应该埋葬在过去。女孩心想。
然而只有彼得见过女孩曾经落寞又珍惜地一遍又一遍翻看那些由贾维斯偷拍的父亲的影像。她越想要把爱埋葬在过去，爱就越是携着时光镌刻在眼前的一草一木之上。
摩根下意识地从拷贝贾维斯上熟练地调出父亲的视频，在翻到托尼出糗的视频时，乐地咯咯直笑。关掉视频，打开歌单，女孩选择了一首《back in black》，嘴里轻哼着音乐，和彼得一起在轰轰隆隆的音乐中打扫这间旧屋子。
“这是什么？”正打扫着，女孩从桌子底下掏出了一个光滑的球形机械。由于之前打扫的比较随意，摩根从来没有发现这个机械球球。
“里面好像有摄像头和微型投影仪。”彼得走了过来，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很像是之前斯塔克工业曾经研发过的一种3d投影。”
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彼得并没有参与3d投影的研究，这是托尼在世时他的研究，彼得只在托尼最后的演讲中瞥见过一眼。
“和现在的投影技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女孩来回研究着，终于找到了打开的方法，“像是被升级过的旧投影机。”
蓝色的光铺满整个屋子，刹那间，安静的木屋里突然热闹了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们面前摆弄着他们手中球体。
“这是一个记录仪，可以直接3D还原当时录制的情景——从色彩到声音。”摩根冷静地看了看周围，将球体放到地面，让影像更好地契合周围的环境。
“是爸爸。”她看了看球体面前熟悉的人影，默默地挨着球体，和影像中的父亲面对面坐下。彼得随后坐在她身旁。
“什么破东西，我都死了一年了，都没人升级。”思想往往超越时代的小胡子天才对着摄像头嘟嘟囔囔，在他身后，一些人已经喝多了，趴在地上。
摩根抬头环视，惊讶地找到了幼时的自己。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幼年自己的身旁乖巧坐着的奇装异服的小外星人。
摩根觉得它有点眼熟。
“啊，是那个时候啊。”彼得也看到了那只有着棉花头发的小崽子，发出了一声感叹。
影像中的人物似乎是刚刚举行过party，醉的醉、倒的倒，于是便没有人管得了那只小崽子和小小的姑娘。于是，小摩根便找来了母亲给她买的儿童化妆品，给亲爱的新朋友化妆。
原本憨憨的棕色面具配上两坨夸张的腮红和眼影，滑稽效果满分。而影像中还只有十几岁的彼得在旁边着急地手舞足蹈。
“那是什么？”摩根向明显知道什么的彼得询问。
“一个来自星星的孩子。”彼得回答。
“那时候你才4、5岁，可能记不太清了，你们还成为了好朋友——几天的好朋友。”
记忆仿佛有些打开了，摩根想起了一些在阳光下飘散的彩色泡泡。
影像中还有一个金色的球球，球球中的纹路和星期五很像，摩根犹疑地问道：“那是贾维斯？”
“对。”彼得想了想，“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贾维斯把自己的数据拷贝到这间小屋里的吧。”
“可是，我听说它不是在我出生前就因为一些事情消失了吗？”
“没错，但是‘你’旁边的小家伙把它复活了。”彼得看了看还在鼓捣投影仪的托尼，说道，“也复活了斯塔克先生……”
“终于好了。”托尼的声音打断了在场两人的交流，一大一小同时把目光注视到投影仪前的人影上。
托尼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别别扭扭的，似乎在组织语言。
“摩根……”小胡子男人瞟了眼身后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小摩根，指挥着彼得把小摩根抱到楼下睡觉，这才开口，“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弥补遗憾。”
“对于我来说，当我能够将这些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再次传达给你时，我就已经满足了。”
他似乎想了想，又改口：“好吧，也没那么满足。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以父亲的身份，永远呆在你身边。”
他的目光仿佛透过了时光，描摹着女儿未来的模样：“在我的设想中，你可能会处于一个极具变化的世界中，一个经历了创伤正在缓慢愈合的世界。”
“但这些都不重要。这些我在之前的录像中也都说过了。”他是指在最后一战之前的那个蓝色投影录像。
“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不论你选择了什么样的路，我都会支持你——不论是选择扛起那些本不该属于你这个年龄段应该承受的责任，还是过一个简简单单的生活。”
他应该也喝了不少酒，多多少少有些醉了，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从摩根到彼得——这两个让他最为挂心的小家伙。
就像灭霸说的那样，他是被知识诅咒的人。
因为一个人知道得越多，越能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而他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不会像队长那样积极乐观。只要想到未来可能会有的糟糕状况，男人就焦虑地皱紧眉头。
可他无能为力了。脱去了战甲的钢铁侠，此时此刻也只是以一位父亲的身份站在两个孩子面前。
小胡子父亲叹了口气，他抬眸，目光仿佛直视进那双稚嫩却又相似的琥珀色眼睛中：“但是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知道，你——还有彼得——是我最珍贵的财富和最伟大的发明，我永远为你们而骄傲。”
“爱你三千遍。每天都是。”
影像到此就结束了。周围再次恢复成灰尘漫天的模样，冷冷清清。
“什么嘛。”摩根低声抱怨道，“就只会说这些吗？每次都是这句话结尾。”
彼得扭头看向女孩，在看到倔强女孩眼中转着圈圈的泪，又体贴地扭了回去。
“还偷偷抄袭爷爷对他说的话，真以为我不会看他的那些东西吗？”
彼得眼角瞥到女孩擦完眼睛后，这才转身拥抱住女孩。
“……”女孩没有挣开，两人相拥许久之后，摩根带着鼻音开口，“我想他了。”
“……我也是。”彼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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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的事情归不到十年前的钢铁侠管，更何况，他对此已经很满足了。当然，这些事情更是影响不到蹦蹦跳跳仿佛没头没脑的小棉花糖。
哦，现在已经不是小棉花糖了。换上了娜塔莎的发型后，小家伙的发量直接减少了一倍，但柔软度却不变，随着它的蹦跳一弹一弹的。
它跑向黑色空间中那个金色的光仔。那是独属于它自己的灵魂、是它最为珍贵的东西。即便之前拿去换了灵魂宝石，但在最后，总会回归到这里。
而小家伙也从不拒绝“它”，蹦蹦跳跳地凑近，友善地拉起地面上孤寂的自己，给了“它”一个温暖的抱抱。
就像是一段艰苦的旅程终于到达终点。人要做的不是为旅程中的事情懊恼后悔，而是接受这段旅程中或许不够完美的自己，给自己一句鼓励、一个拥抱，然后，与自己和解。
洛基看着相拥的小不点儿，嗤笑一声，独身向空间中唯一存在的光柱走去。
那光柱仿佛是一个传送点，眨眼间，洛基就发现自己身处新的地方。
星光在脚下汇聚成路，直直地通向一扇溢满了光亮的门。谎言之神在其中信步。他仰头看到了空中仿佛在飞翔的极巨之鸟的图像，微微歪了歪头，没有说什么。
他继续向白色的门走去。
“洛基……”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呼唤，停下了步子。
“洛基……”
那声呼唤来自右方。
洛基看着脚下如水面般透彻的星空，不太确定是否会有危险，便沿着星光之路探寻着。
“洛基……”那声呼唤似乎更近了，就在他的右手边。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只此一声，就让洛基感到了如山的悔恨。
巧舌如簧的谎言之神仿佛被猫叼走了舌头。
他看了看明净的星空，在下一声呼唤来临之前，踏了过去。
他稳稳地站在了星空之上，周围星光包围，如同仙境。
没有危险。洛基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星光在脚下逐渐抬升，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看不见的桥。洛基在桥头远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她吗？谎言之神不相信一切。他才是玩弄谎言的人，但此时却不知道是否该相信。
他走近了。人影就站在拱形桥的最高点，遥望着。
“你是谁？”洛基问道。他已经站在了人影的身侧，但他却仍不能看清人影的面容。即便他心中已有了猜测，可他却固执地不肯开口。
人影似乎轻笑的一声，仿佛是在包容一个顽皮的孩子一般：“洛基，猜猜看？”
“……”
“……”
“妈妈？”随着话音落下，人影的面容在洛基面前显现，女人眼中盛满星光，笑意在她的眼角堆起几条纹路，抬头望着她的孩子。
母亲抬手轻轻理着孩子头上略微杂乱的发丝，千言万语只汇聚在眼中。他们不需说任何话，因为仅仅为此，就早已等待太久了。
母亲为即将出发的孩子整理着装，片刻后开口：“走吧，洛基。”女人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星光之路尽头散发着光芒的门。
洛基点了点头，向桥下走去。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桥中央的母亲。
邪神的嘴巴动了动，一声“对不起”却一直包裹在其中，难以吐出。
并非不在乎，只是当初爱得太过漫不经心。
等再发觉时，那个最爱他的人已经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再也无法拥抱了。
哪有母亲不了解孩子的。只一眼，弗利嘉便温柔地歪了歪头：“没关系的，洛基。”
她说：“走吧。”
她在桥上看着她的孩子的背影，一步、一步逐渐远离，最后被门的光芒吞没其中。
在那里，一个冰冷的星球正处于战乱之中；一个蓝皮肤的孩子刚刚出生；一位母亲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中遥遥相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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