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吾爱卿卿》咏昶

14、劝人上学

　　看着帷车慢慢的离去，毕危忍不住说道：“世人都说，贵族娘子多傲慢，没想到还有如此明事理的。”

　　秦绍之则是勾了勾嘴角：“明不明事理我不知道，但绝对够聪明。京城名媛之首果然名副其实。走吧，我们也要准备准备了，给未来的主公留个好印象。”

　　帷车上，芒夏也有些忍不住了，语气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这建康城中谁人不知晏世子对娘子的喜爱到了痴迷的地步，以至多年都未娶亲。晏世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长得更是俊朗。去年治好了江左的水灾，为朝廷招揽了一批流民帅，各大世家谁不拍手称赞。也只有王家郎君能与之媲美，他们一文一武，都是我们晋朝的好儿郎。”

　　葛韵坐在一边儿，心里酸的厉害。虽然她已经和姐姐讲和了，但还是忍不住刺道：“我若是有姐姐这般的样貌，何至于四处讨人嫌弃。”

　　葛卿瞥了她一眼，说道：“环朗膝上卧，何处不可怜。况且你缺的仅仅是容貌吗？还有脑子好不好？”

　　葛韵被噎住了，扭过头不愿意说话。

　　葛卿皱了皱眉，好像她读的历史上没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

　　“这个王家郎君，”葛卿故意将话说到一半。

　　芒夏果然接了下去：“这王将军虽然出生不如晏世子高贵，是王家的庶支，但他驻守在江口重地，与王老将军分庭抗礼，也是非常厉害了！”说的啧啧有声。

　　葛韵对这个话题也非常感兴趣：“听说这晏世子和王将军还有一段机缘，当初南渡的时候，王将军救过晏世子一命，还被引为佳话。姐姐及笄礼的时候，晏世子和王将军都送过大礼，否则这健康第一名媛的位置王家姐姐会让给你。”说得嫉妒又辛酸。

　　冬至也笑着说道：“我还记得那日大娘子戴着皇后娘娘亲自赐下来的金玉点翠钗，身上披着扬州上百个绣娘制成的百花袍，无数的皇亲贵戚观礼，咋们家门口的那条街道都被堵塞了。”

　　葛卿有十分的预感，这个王将军就是王君彦。看来他比自己过来的要早很多，且已经煽动了蝴蝶的翅膀。今后的发展会有很多与历史不一样。

　　虽然葛卿被王君彦的消息晃了一下心神，但她依旧没有刻意的去打听，该知道的总会知道，该见面的时候自然会见面。走好自己的路，掌握好自己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丢，就是不能丢了自己，往往没心没肺的人才会活得更好。

　　而且这人现在也不在健康，知道了也没多大用处，徒增烦恼。不过，下次宴席上一定要试探一下这个晏大人。

　　郊外的路并不平坦，牛车驶过的时候，还有黄沙飞溅，还好葛卿坐在帷车里面，否则就要吃沙子了。

　　郊外的百姓也明显比城中贫苦的多，衣着没有多少花哨，都是粗布做成的短褐，穿着草鞋，有的背着筐子，有的挑着担子，脸上每一根皱纹都写满了风霜与困苦。与葛卿身边这一队拿着长矛，精神抖擞的健仆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将那些庶民隔绝在帷车外。也隔绝了那些探视的目光。
　　复行了十几里，渐渐远离了乡道，能够远远的看见青山绿水，可惜那些山脚下的大片肥沃土地，大多被高墙围住，成为占地广阔的大庄园。这个时代。世家能够和皇室分庭抗礼，所拥有的权力远远超出了想象。他们不仅在中枢台省拥有强大的话语权，在下面还能瓜分山林田地，河渠沼泽，还有那些治下的百姓。

　　葛卿要探访的别庄就在这座山上，占地十分广阔。西面临着河道，东面与刘家的庄园毗邻。

　　葛卿还未到，庄园里的大管事就带着乌压压的一大群人在门口迎接，他特意安排了做事妥帖，容貌娇俏的美婢为葛卿引路，一边含糊的介绍着庄园的近况。

　　但葛卿是什么人哪，思路非常之敏锐，从那含糊的话语中，就能探知道这个庄子非常繁华。从最初几百的人口，陆陆续续发展到了如今上千。水里的鱼鳖取之不尽，又靠近山林，冬日便可组织青壮去山中狩猎，大管家几个儿女都养尊处优，与葛卿说话并没有几分尊重，日子过得比那些小世家的娘子都要好。

　　葛卿垂着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寒气，与大管家应答如常，还不时关心其他几个管事。就像是一个寻常世家的娘子，对庶务一窍不通，过来巡视也只是偶尔的心血来潮。

　　葛洪气得几次都要摔盘子，但因为不是自己的地盘，便生生忍住了。

　　坐上了帷车后，葛红喝了一大口茶，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多么威风呢，你瞧见那些人没有，区区庶民，骨子里流着肮脏的血液，竟然也敢阳奉阴违。要我说全部拉去发卖了，再寻一批忠实可靠的。

　　葛卿难得解释道：“从前与世家娘子的交际，便花去了我大部分精力。本以为是忠实可靠的，没想到多年的安逸，倒养大了他的胃口。且不说庄子上这些人，很多都识文断字，有专门的手艺。若是当寻常农夫卖出去，在培养出一批新的，我的庄子怕是要亏本。而且这样心比天高，身份却卑贱的，难保不会利用新主对付旧主。而且有些人欺上瞒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不如杀一批，拉拢一批，至少都是用惯了的。”

　　葛韵恍然：“原来如此。”

　　帷车里一片安静，葛卿在想庄子上的事情，葛韵开始叹气连连，有些丧气道。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确实不如你多矣。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什么都看得通透，从前我羡慕你原配嫡女的身份，神女般的样貌，现在才知道没有这些，我依旧不如你。还有什么好比斗的，我早就输了个彻底。算了，以后我便为姐姐马首是瞻，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我，从前恩怨一笔勾销，尽弃前嫌。”

　　听到葛韵这番自暴自弃的话，葛卿回过神儿来，说道：“如果我还怨着妹妹，如何会说这番掏心窝子的话。我怎么不知道从前咱们有恩怨，不过是小姑娘家之间的打打闹闹，也值得你记在心上。”

　　“不过没有哪个人的聪明才智是天生的，都是从书本上学得。况且知识能塑造人的性格，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聪慧，数字使人精密，器械学使人深刻，老庄学使人高韬，逻辑修辞使人善辩。古人说得好，腹有诗书气自华。总之，读书总是有好处的。”

　　“你既然知道自己不如我多矣，还不读书，日后即便我想帮你，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些时日我为你讲解史册，你不觉得你的脾气收敛了许多，也不是动不动就气急败坏。这说明你学会了思考，就比许多人高明。”

　　“史册上，孙权对吕蒙说‘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说明想要做人上人，掌握其他人的命脉，就得学习。也不是说要成为治经大才，而是要涉猎，就像我为你讲解的那样，再碰到类似的事情，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而不是像那些庶民，随波逐流，将自己的命交给上天，交给士族，然后引颈待戮。”

　　“你不是总是抱怨你母亲爱你弟弟胜过爱你。你弟弟在家中读书，行事也是有理有据。再过几年，你们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你再问你母亲为什么的时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你不如他。这样的结果你愿意看到吗？”

　　葛韵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嘴里喃喃道：“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我已经十三岁了，明年定亲，后年出阁，这还有时间吗？我不像姐姐有大师批命，可以晚嫁。”

　　咦，还有大师批命，难怪原主十七岁还没嫁出去，原来封建迷信还有这样的好处。葛卿不动声色地想到，嘴里继续安慰着。

　　“想要读书，什么时候都不晚。幼而学者，如日出之光。咱们这些世家大族，晚嫁的女儿并不少见。你在那些世家中的名声并不大好，即便匆匆出嫁，也不会是最好的选择。还不如利用你这段时间的所学，扭转那些人的印象，然后一举嫁入高门。”

　　听了葛卿的话后，葛韵眼中射出坚定，激动的光芒，一把握住葛卿的手指：“姐姐你一定要帮我。”

　　葛卿微笑道：“这是自然的。”

　　葛韵趴在木几上，手腕撑着下巴，一会儿咧嘴无声的笑着，一会儿紧蹙眉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葛卿看了一眼，便继续想泮江别庄的事情。

　　葛卿刚刚说那番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布做的幔子不隔音，离帷车近一点的人几乎全都听见了。芒夏，冬至也坐在车辕上思索，她们是不是也该找几本书读读，难怪秋霭看起来就比她们有深度，可惜她们认识的字也不多啊，书拿到手上也读不懂。

　　所有人都十分安静，只听得见帷车笃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