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见犹怜 ...
-
在经过两次意外事件后，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再游玩下去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们，于是均毫无异议地打道回府了。
刚回到府中，就见唐僧大哥一动不动地立在大厅里，神色阴沉地望向兴致勃勃归来的四人。
付明日首先看到的是大哥身后堆积如山的物品，全是自己一番辛苦血拼换来的成果，咋一看倒挺像是进到了货仓里。他这时才想起大哥的脾性，急忙快步上前匆匆解释道：“大哥，你听我说，其实这些东西全是……”
“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唐僧大哥严肃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姑娘？什么姑娘……”付明日脑筋有点转不过弯，大哥不是为这些东西在生气？
“客房里那昏睡不醒的姑娘！你把人家送了过来你自己倒忘了？”唐僧大哥的火气噌噌见涨。
“哦，大哥说的是她啊，我与她并不相识，只是见她落水，顺手把她救了回来而已……呃，不对，是上官兄救她上来的。”付明日一听不是气那些东西，顿时语气轻松了许多。
“那姑娘不是因为你而投水自尽的？”唐僧大哥的语气透着狐疑。
付明日一听，哭笑不得，原来大哥是为着这个猜测在和自己置气，于是只得耐心解释道：“怎么会？我与那姑娘未曾见过面，又何来她为我投水自尽一说。况且，你三弟我像是如此负心的男人吗？”
唐僧大哥没有片刻迟疑，重重点头说：“像，一直都像。”在付明日被噎到无语之时又慢慢补充道：“不过只要你成了婚以后，肯定就不像了。”
话题又被扯到自己的婚事上来，付明日只得再次锲而不舍地扯开：“那姑娘怎么样了？”询问病情向来是分散大哥注意力的良方，百试百灵。
果然，唐僧大哥瞬间转换成为尽职尽责的好大夫：“那姑娘被送来时全身湿透，面色发白，想是落了水，我让人为她换了干衣裳然后帮她诊断了一番，确是呛着了一些水，不过似乎没有多少入腹，并无大碍。值得欣慰的是她的身体底子不错，只是太过劳累昏睡了过去。我已让人熬了姜汤等她醒来的时候让她喝下，只要注意不要让她着凉，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好！大哥，我们都挺担心她的，那就先进去看看她醒了没有，大哥也辛苦了，就休息一下吧。”付明日找了个台阶就往下溜，招呼着众人浩浩荡荡地朝客房奔去。
唐僧大哥面色稍缓，慢慢坐下端起桌上早已凉了多时的茶润了润喉，余光忽然瞥见一旁堆积如山的东西，顿时又变了脸色，后知后觉地在厅中大吼起来：“三弟！这些东西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回来给我解释清楚楚楚楚——”
付明日领着众人快步奔向客房，心有余悸地听着身后传来的恐怖回音，抖了抖，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逃难一般疾步离去。
刚行至客房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姑娘，您先把姜汤喝了吧，不然身子会受不住的。”小破丫鬟的声音。
“我喝不下……你说这里是付府，那付公子在哪？他救了我的命，我想当面向他道谢。”绵软的语调，带着点不合时宜的急切。
“小少爷一会儿就回来了，姑娘您还是先喝了吧，别弄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啊。”
“好吧……递过来……”哐啷！“啊……我真是太没用了……全身都没有力气……”
“是、是奴婢没有端好，奴婢这就再去为姑娘送一碗来。”
“辛苦你了……”
有脚步声向门边靠近，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小破丫鬟端着一只空碗低头迈了出来，似乎瞄到门前有人，一抬头。
“啊！小、小少爷，您回来啦……”小破手足无措地拿着空碗，快速回头瞄了房内地面上的湿印，简直欲哭无泪，自己在小少爷心中的印象一定又差了几分。
“再去端碗姜汤过来。”付明日并没多看小破，直直进了房中。美梦也抻着脖子面带好奇地跟了进去，而上官枫扬则随后跟上，还向在门外呆立的美生笑了笑，示意她也进来。
客房内，那个自称怜儿的女子，自打听到门外的丫鬟叫出“小少爷”三个字后，便一反表面的虚弱形象，快速地理了理自己已经打散的长发，并把新换上的衣裙紧扣的领子稍稍扯开，做出春光不外泄却能引人无限遐想的样子，然后病美人般虚弱地倚在床头，目光中透出无限期待望向从门口进来的付明日。
怜儿这么一番搔首弄姿其实也是有本钱的，之前刚从水中被捞起来时，装扮得再怎样细致精心，也全都给水打蔫了，于是她醒来后自己偷偷到镜子前窥见那水鬼模样时，也是一阵恼怒交加。可随后又有了点自我安慰，她醒来时没有看到付公子在床边悉心照料，一定是因为自己这副“尊容”。可现在经过大致梳洗整理后的她，仔细一看发现也是个如花般娇艳的美人，特别是一张尖尖的瓜子脸，面上总是带着柔弱与无助，总会让怜香惜玉之人忍不住揽入怀中轻声安抚一番，让邪佞霸道之人想捏紧她的下巴赏玩她梨花带雨的惊慌神情。
而付明日步入房中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经过怜儿精心设计兼自主造型展现出的病美人图景。不过他见是见到了，却并没有丝毫停顿，快步行至床边，垂眼向她询问道：“姑娘可觉得好些了？”语气是惯常的温和客气。
“怜儿……已无大碍……累付公子担心了……”语气里尽显病弱体虚。
“没事就好，今日看你落入水中，情况很是凶险，付某还在忧心姑娘的身体会有什么不适，如今见姑娘无碍，付某就放心了。”是啊，一直忧心忡忡地陪美人逛了一下午的街市呢。“对了，今日在你落水时救你的其实是……”付明日眼看向身后含笑不语的上官枫扬，抬手欲指，下意识地想澄清。
“怜儿多谢付公子的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怜儿实在是无以为报！”那女子猛然起了身，打断了付明日的话，看似要下床给他行礼的样子，可身体的虚弱不堪又让她歪倒下来。这情景真是似曾相识。
付明日只得伸手把她扶稳，让她再次倚回床上，嘴里不住地说着：“姑娘，你身体虚弱，先别乱动。其实你误会了，我……”
“怜儿姑娘，你就受了他的一番好意吧，付公子对美人可是出了名的关心倍至。你说是吧？付公子？”上官枫扬用扇子点了点付明日的肩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付明日似有所悟，不再纠缠在是谁舍己救人的问题上，干脆地应承了下来。
怜儿听到上官枫扬的声音，似才发觉有旁人在场，好奇地抬头看去，紧接着便愣住了。
上官枫扬就站在付明日身后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的表情，如果她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其实他眼中带着看戏的意味。可怜儿却不敢细看，从一开始的惊讶中回过神后，就匆匆移开了视线，继续看着眼前的付明日。以上官枫扬的相貌，怜儿绝不会是第一个看他看到愣住的，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她倒似乎颇能自制。
付明日自然而然地问道：“姑娘，你的家在何处？待你把身子养好了我们可以送你回去，而现下你在付府中，付某唯恐姑娘的家人会为你担忧。”
怜儿一听，顿时垂下头来，不言不语。
“姑娘？”付明日继续轻声询问。
“怜儿……怜儿没有家……”只见这怜儿语含悲戚，慢慢抬起头来，双眸因泛着盈盈泪光而尽显迷离，无助地望向付明日：“怜儿的家乡在北边，因饥荒闹得厉害，便随爹爹来这座城里投奔亲戚。可谁知那亲戚早已搬离此地，而爹爹又病倒了，我们身无分文，怜儿只能眼睁睁看着爹爹没钱看病咽了气……今日怜儿已走投无路，本想就投了镜湖的水，追随爹爹而去的……”
上官枫扬在一旁突然出声道：“那姑娘一定是尚且留恋人间，以致落入水中很久仍能极力扑腾，呼救的声音也响亮地传出好远。”
“怜儿……怜儿是……”她的头又低了下去，很快又再度抬起：“怜儿是在入水后才感到害怕，就好像……就好像所有人都把怜儿往下拖，让怜儿喘不上气，怜儿好痛苦，好难过……”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在付明日以为她已说完的时候，她忽然出手紧拽住付明日的衣袖，语气顿时变得激昂：“就在怜儿最痛苦的时候！是付公子从天而降把怜儿带离苦海！公子的恩情怜儿今生也还不完！怜儿已经无家可归了，就让怜儿在付府为奴为婢，伺候公子吧！”
一大段的凄惨身世倾吐完，怜儿如释重负般，脸上的神色更显孤独无依，再配上苍白而不失娇美的面容，紧拽着付明日袖子的纤纤细手止不住地颤抖，好一个惹人怜惜的病美人。
付明日面色平静，见怜儿充满期待地望向她，才轻柔地对她说：“姑娘先在这安心养病吧，等身子养好了，其他的再说不迟。”
“公子……”怜儿声音娇弱呢喃，慢慢倾身向付明日肩上靠去。
忽然美梦天真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突兀响起，带着趣味与好奇：“仙女，你看她是不是长得很美？”怜儿动作未停，目标付明日的肩头。“可是，人家还是觉得仙女是最美的了！世上肯定找不到比仙女还美的人了！”怜儿的身形忽然僵住，维持半倾斜悬空的上身，视线微转，直指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上官枫扬状似无意地稍稍往旁边挪开了点，露出身后静立的美生和一直圈着她的手摇头晃脑说个不停的美梦。
怜儿双眼突然瞪大，似受惊一般整个上身猛地向床头靠去，结果“咚”的一声闷响，后脑勺重重撞在了床柱上。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我见犹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