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有人发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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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集市确实颇为热闹，如果说上回美生他们走在街上是独领风骚的话，这次再来就只能是和别人平分秋色了。倒也不是说街上一下子多出了许多绝世美人，只不过今日是城里各种物品交易买卖的固定日子，于是大街上随处可见各色各样的人。有带着斗笠还挂着黑纱遮面的，有白色丝巾蒙面的，有古怪面具挡脸的；这边走来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光头彪形大汉，那边又踱过来一个相貌奇丑的古怪老头，还有宝贝一样抱着一把长剑在人群里挤得满头大汗的傻气青年。总之都是各有特色，感觉随便抓出一个来都能听到一段有关他们的江湖传奇。
确实，一般打扮得比较惊世骇俗的都是不在乎世人眼光自觉武功盖世的武林中人。
而现在，付明日和上官枫扬正一左一右站在美梦和美生旁边，不着痕迹地为两位美人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通路来，幸好两人都有武功在身，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美梦自打进入集市就兴奋地四下张望，不停地用大眼搜罗着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一会叫道：“啊！三哥！我要那个烧饼！好大哦！跟脸盆一样大，一定能吃得很饱！”一会又嚷着：“哇！三哥！看那只猴子！好有趣啊！可惜比小乳猪瘦了点！”
美生倒是没有出声要买什么，可却眼睛却一直眨也不眨地盯着路过的每一个摊子，虽说她其实是在认真而全面地做着影像记录，可在别人看着，她就是一副恨不得把看到的东西全买下的样子。
付明日在一旁可呆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全是给美梦在买便宜小吃了，美生却什么也没买到，离让上官枫扬“破费”还远着呢。于是便带着众人挤到一个首饰摊旁，根据自己的独特眼光挑了一支用白木芯雕成的簪子，上面缀着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别致木雕小花，隐隐散出淡淡幽香。付明日拿过来在美生头上比了比，满意地点头，递至她的跟前轻声问道：“觉得好看吗？”
“好看。”这个回答，大概雷同于被问及秘制烤乳猪的味道如何时她回答的“好吃”。
付明日听到回答终于抿嘴笑起来，向上官枫扬略显得意地瞟了一眼，转头对着摊主大声道：“这个簪子我要了！”而摊主则顺势奉承着：“这位客人真是好眼光，这支簪子可是咱这所有首饰里最出彩的，配上那位姑娘的花容月貌……”说着看向美生，懵了一下，可意识到自己还有桩买卖将要做成，顿时暗自狠掐大腿，回过神来继续天花乱坠的阿谀之词，不过似乎多了几分真心：“那是肯定是举世无双的美！客人您太有眼光了！”说完还狠命点了点头，似乎自己都被自己打动了。
听完摊主的一番吹捧，付明日颇有成就感，不是因着摊主那番奉承，因为生意人的悦耳话从来就不能当真的，而是后来报出的偏高价钱。他终是满意了些，一边还在心里暗想：这也只是路边摊里的极品，待会儿一定要上城里最贵的首饰铺子里，好好洗一洗上官的钱袋才行。对了，美梦也不小了，是该给她多添点首饰了，这次正好顺便吧。
于是付明日一路都贯彻着誓要把上官枫扬的口袋清空的中心思想，比美梦还疯狂地不停采购着，越来越有沦为采买大娘的趋势。
上官枫扬也不阻止，似乎真是钱多得没处花的样子，由着他一路扫荡，然后又让店家把货送到付府，于是长长一条街逛下来，四人还都是两手空空的……不，除了付美梦，她手上抓满了各种小吃，嘴里也塞得紧实。
美生则是除了不时地说出“好看”“好吃”“好玩”“很有趣”“很想要”之类让付明日极其满意的回答外，并无其他反应，因为沿途实在有太多的风土人情需要她去观察去记录。
出了那条街道，周围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路人也没有刚才那么多，于是在两旁“护驾”的两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还没走出多远美梦似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拽着美生的手就奔上前去。“仙女！我们到那边去！那里有好多大西瓜啊！你在天上一定没有吃过！”原来是美梦看中了路口的一个西瓜摊，拉了美生跑过去就是一通挑挑拣拣。
“喂！别跑太远了，当心走散——”付明日像是替补爹娘一样地叮嘱着。
“今天满意了吗？”一旁的上官枫扬看着他调侃道，“你几乎连美梦以后的嫁妆都给买下来了，是否可以缓解缓解你身无分文的苦闷心绪？我可已经是舍命陪君子了。”
“去，不就掏空了你的口袋么？这样就算舍命了？况且还是你心甘情愿的。”付明日尽是一脸无赖样。
“第一，你怎么会认为我的口袋已经空了呢？第二，我是商人，银子自然就是我的命；第三，我确实是心甘情愿的，但你总不能让我连几句发泄的话也不能说吧。”上官枫扬挑了挑眉，似乎和付明日打嘴仗从来都乐此不疲。
“三哥——枫——你们看哪！我发现一个西瓜王哦！真的好大啊！”前头的美梦搂着一个分量十分可观的翠皮大西瓜站在路上向他们兴奋地展示着，美生在一旁伸出一只手托在西瓜的底部，怪不得美梦抱得毫不费力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向他们使劲地挥舞。
付明日无奈地摇着头跟上去，看来这个极具分量的西瓜只能由他扛回去了，瓜农可不会为了一个西瓜就送货上门。上官枫扬倒是笑得开怀，只差没对美梦交口称赞了。
突然她们身后的路口拐弯处猛地冲出一匹高头大马，驾驭着它的人也不减速，只在口里不停地嚷着：“让开！快给我让开！”就这么迅猛地冲了过来，而美梦还兴奋地搂着西瓜一无所知，美生似也没有察觉。
还离她们有些距离的两人顿时变了脸色，立马施展了轻身之法快速向她们掠去，然后同时伸手分别搂住两人的腰猛地就往路两旁带开。美梦手里的西瓜王一下子就滚到了路中间，被随后飞驰而过的快马有力的蹄子踏得粉碎，破碎的翠绿瓜皮衬着溶烂到汁水横流的鲜红瓜瓤，摊在石板路上很是醒目。
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上官枫扬紧紧搂在怀里的美生突然吐出两个字：“道歉。”就瞬间发力挣开了上官枫扬紧扣在她腰上的大手，以极快的速度向已经跑开的那匹马追去。
那马保持着冲刺的速度奔得很快，但美生也毫不逊色，脚下在石板路面上轻点，瞬间就跃出很远，像是在使轻功，可只要细看被她踏过的地方，就会发现路面已微微裂开，印出一个浅浅的脚印。追上那匹马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接着美生凌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剧烈起伏的马背上。那骑手似乎并未察觉，只是一个劲地催马加速，口里依旧嚣张地吼着：“让开！”
美生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猛地抬手一拎，抓着他衣服的后领把他整个人提离了马背，看也不看就把他像丢垃圾一样向后丢回去，很快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个骑手被美生准确掷回了西瓜王的尸体旁边。
可无人掌控的马依旧在奔驰，眼看就要往人群拥挤的集市里冲去。美生却不见慌张，只平稳地站在颠簸的马背上，不紧不慢地弯腰把右手手掌贴在大马粗壮的脖子上，然后整个人猛地往左一倾，同时右手不断加力。很快在场的人们就看到了颇为壮观的景象：高速奔驰的大马居然开始不住地往左倒下，很快整个身子就撞到了地面上，而马背上的白衣女子徒手压在马脖子上撑着身子死死地把整匹马摁向路面，冲力带动着倒下的马身擦着地面滑出好远才慢慢停下，而所经之处均是尘土飞扬，惊叫连连。
美生待马完全停下后才手上一撑，向后跃起落到地面上站稳，也不管周围的人如何惊异，径直往回走去。回到那还躺在西瓜王附近呻吟的骑手身边，停了下来，低头紧紧盯着地上扭曲着身子挣扎的人，依旧只说了两个字：“道歉。”
地上那人想是疼痛缓了过来，脾气终于后知后觉地飞涨，还倒在地上昏头昏脑冲着美生的方向就是一通大叫：“你爷爷的是那个瞎了狗眼敢在背后阴大爷我？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大爷我十万火急的事要是给耽搁了，就剁了你这不长眼的东西给大爷下酒……哎哟！”
忽闻那人一声惨叫，原来不知何时，付明日已放下美梦，快速逼至那人跟前，手下使了狠劲猛地就给了了那人一个大耳光，打得他嘴角直流血，歪倒在地上“噗”地和血吐出两颗牙来，和一旁西瓜的红瓤混在一起，显得很是相称。
“龙日天的手下何时变得这么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敢在人群聚集的街市上策马狂奔，是不是嫌龙威镖局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付明日也没给那人叫骂的空闲，又快速揪起他的衣襟就是一通大吼。
那人似被现状弄得有些晕了，等两眼重新聚光，看清眼前的付明日时，猛地睁大了眼，也顾不得嘴巴生疼，胡乱地摇着双手语无伦次地开口：“付……付少爷……惊扰了您实在是小的不、不长眼！看在……看在龙镖头的份上，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小的……”
“啪”！又是一记响亮耳光。
“你不提龙日天还好，你一提他我就来气！上回气息奄奄扰了我三天时间求我给他解那劳什子西域奇毒时他是怎么保证的来着？绝不会再胡作非为？他每次胡作非为我大哥就累得无法休息！你当我想给他解毒？他自己也晓得那些西域的仇家还在盯着他吧？那么你现在如此嚣张是想说你们总镖头已经决定开始胡作非为了？还是你觉得会解毒的人不知道如何下毒？”
“付少爷饶命啊！小的知错了！小的也是万不得已的啊！外头那些个沙盗又伏击了我们镖局出的镖，死伤惨重！损失很大啊！小的也是为了尽快禀报总镖头啊！”那人逮着机会就急急解释起来。
“沙盗又出现了……？”付明日自言自语着，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家伙，终于松了手：“下不为例！给我滚！”
那人如蒙大赦，赶紧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就想往马的方向去，突然面前横过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还没道歉。”美生眼睛紧盯着那人，语气冷淡。
那人看向美生，接着愣住，不知是为着她的长相还是她的举动。
“叫你道歉你没听到吗？”付明日在他身后语气极为不耐地催促着。
那人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对着美生不住地弯腰道歉。
美生伸手按在他肩上止住了他的动作：“不是向我，”然后抬手指向付明日身后呆楞着的美梦，“是向她。”
那人这次倒不用付明日催促，赶紧快速挪到美梦跟前再次重复刚才的道歉举动，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付明日，低声问道：“付少爷，您看……”
“滚！”
于是就见那人踉跄着脚步飞快地朝前头那匹还倒在地上挣扎的大马奔去，把马扯起来又费了些时间，才重新骑了上去，放慢速度策马离开。
留在原地的四人谁也没有出声，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美梦这时才慢慢从呆楞中回过神来，低头瞟了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西瓜王，再望了望那人驾马离去的方向，然后转回视线对准前方静立不动的美生，突然扯开嗓门尖叫起来：“呀——————”
原本还虎着脸看向街角的付明日立刻被美梦的惊叫声吓住，猛地转过头看着她，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却见美梦一下子拔腿猛冲到美生跟前，整个人狠狠扑到她身上，搂着她的脖子死命地扭着身子嚷道：“呀！仙女好——厉害啊！一下子就把坏蛋抓了回来，再一下子又把那——么高大的一匹马给扳倒了！好神奇啊！那是不是仙法啊？”美梦估计是激动得昏了头，开始口无遮拦地一通乱吼起来，不过，其实她向来都是口无遮拦的吧？
一直没吭声的上官枫扬也目睹了美生惩治恶徒的全过程，听到美梦的感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微闪，似在想着什么。
付明日上前拉下美梦的手，上上下下巡视着她周身，似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又不放心地开口问道：“有没有什么地方伤着？”见美梦依旧盯着美生兴奋地摇头，付明日也看向美生，面露关心之色：“美生怎么样？有哪里受伤吗？”
“没有。”美生答得干脆，眼睛直直望向地上惨不忍睹的西瓜尸体，忽然冒出一句：“西瓜没了。”
付明日一愣，朝地上瞟了一眼，忽而大笑起来：“原来美生是担心这个吗？不用着急，不会让你们没有西瓜吃的。”于是转头，对着一旁还在呆楞的瓜农扬声说道：“你这一车瓜我全包了！帮我送到付府去，就说是三少爷要的！”说完转头看向身旁的上官枫扬，笑得极为灿烂：“上官兄一定也很想尝一尝这西瓜的美味吧？”
上官枫扬倒也干脆，看了看那一车脆皮大西瓜，爽快地接口道：“我怎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四周忽然阴了下来，原来是天空中有云懒散地挪动着绵软的身子，为他们义务遮挡了炎炎烈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有人发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