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道歉无限循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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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生原本只觉得大娘的大嗓门有着潜在的破坏性，可经过刚才的一番对话，突然觉得大娘嗓门不大的时候则接收到许多无关信息，让美生半天都找不出关键词，无法继续对话。于是她初次违背人类礼节选择不告而别。
现在美生一边走在通往药房的路上一边在电脑里计算着，根据膳房到药房所需的平均时间，以往资料调出的付明日的行走速度，再考虑付明日的出发时间和自己在大娘那里耽误的时间，综合所有条件，得出运算结果，将自己的行走速度调至适宜水准，一路向药房快步走去。
是，她是目的明确地要去找付明日，这是因为刚刚听到了他的声音，突然回想起一些事情，于是行动坚决地要找他说清楚。
经过精确计算得出的结果一般都不会出人意料，在快要到药房的那条小路上，美生追上了付明日。
付明日早已有所察觉，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以惊人的速度快步朝他走来的美生，不知该如何反应。
待美生终于“竞走”至付明日跟前，他才压下微微惊讶的表情，看着眼前经过剧烈运动气息却丝毫不乱的美人，温声问道：“美生，出了什么事吗？看你走得那么的……匆忙。”
“是有事。”美生并不客套，总是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我问你，你是不是对豆腐过敏？”
上次付明日的大哥无意中提到付明日是忌食豆腐的，之前她也有断断续续听到美生还有一些下人说起他的那个怪癖，一吃豆腐就会上吐下泻的。现在美生回忆起来，判断他应该是对豆腐过敏的。
“过敏？什么意思？”平日美生时不时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话语，不过大致都还能听得明白，可这一回他就真的听不懂了，她哪想出来那么多怪异的说法？
“过敏就是……”美生突然停住，意识到这些现代词汇连同它的释义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听不懂的，于是暗自记住，并很快改了口，“我是想问你，你是不是一吃豆腐就会上吐下泻？”
“……是的。”付明日含糊地答着，有种在美人面前曝短的窘迫感。
“那么，那一次吃饭时我喂你吃了豆腐，是不是让你上吐下泻了？”
付明日听了一愣，接着便笑了起来：“那倒不会，我只吃了一口，并没有什么影响。”心下却有些诧异，美人怎么忽然提到这个？
美生听着付明日似带安抚的回答，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前几天偶然听到有下人在议论，说付明日那天从酒楼回来后就关在房里吐了许久，到最后甚至虚弱得几乎都站不住了。而当事人如今却站在她面前，语气轻松地说自己那天没事。显然，这又是一个需要自己判断的事件。
而美生惯常的想法是，要把伤员的病情预想得严重些，治疗起来才会事半功倍。于是很显然，美生的答案出来了。
“你那天一定上吐下泻得很厉害，而发病的原因是我让你吃了豆腐，而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所以，一切是我的错。”美生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余地。不过，似乎听起来意思有点扭曲？
“不，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己身体的问题。”似乎只要美人一主动道歉，是个男的都会不由自主地自我揽责。
“你能原谅我吗？”美生说得毫无感情，但付明日却听得心里微动。
“如果你执意认为是自己的错，那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真的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什么事？”
“我想帮你画一幅画。”
“然后，让我在一旁帮你磨墨吗？”记得古代作画多是用墨汁，而又没有现成的墨水，于是磨墨也是个费事的活。
“不，你只需要静静坐着，让我画你。”
原来只是要自己坐着不动让他画，也就是当他的模特。美生反复想了一下，似乎没有必须拒绝的理由，于是点头同意。
“时间，地点。”在这方面上美生从不含糊。
“我想和先你定下一个口头之约，当我想画你的时候，只要你有空，就让我画，怎么样？”
“可以。”这是否意味着，在让他画自己之前，自己一直都不会得到原谅，这对人类来说，似乎很悲哀？美生眨了眨眼，自然的，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悲哀。
付明日看到她答应，便抿嘴无声地笑了。眼前的女子，墨发雪肤，虽然面上连能够增添人光彩的笑意都没有，但站在清爽早晨洒下的淡金色柔和阳光中，却比清晨沁人心脾的气息更让人舒爽，比闪着金光的太阳更加夺目。
“美生，这几天有没有觉得人间很无趣？”看来大家都一致默认，至少是在口头默认了美生的奇特来历。
“无趣？”美生在脑子里快速闪回穿越以来遇到的事情，立刻摇头，“不，人间很精彩。”
“今天我有空，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不是说来人间是为了吃喝玩乐的吗？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人间真正的有趣之处。”付明日看起来似乎成竹在胸，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可心里却在苦苦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才能让大哥放过自己这个免费劳力。
“好。”又要出去了？美生也觉得这样不错。这几天她一直呆在府里，资料收集了不少，昨天刚刚整理完毕，整个付府的平面图连带比例标度她都全方位测定好并存在资料库里，现在闭着眼睛也能轻易地在付府的任何地方转上几圈而不迷路。不过其实闭不闭眼对机器人来说基本没差别。
药房里，付明日一面把药材分类码放，一面嘴不停顿地说服着自己的大哥：“大哥——你看今天天气多好，阳光也充足，出去晃一晃的话对人的身体大有裨益。”
“嗯？出太阳了？正好，把窗边摊着的浮仙草拿出去晒晒，前两天一直阴着，我还担心它们会长霉呢。”
“大哥——你看清晨的气息如此舒爽，若能出去感受一下，对人的吐纳极有帮助。”
“哦！你不说我倒忘了，药园子里有几株天心莲算好了是今天早晨要开放的，正好你去帮我把花瓣上的露水采来，是入药的好物呢。”
“大哥！殷姑娘来了这么些天，一直闷在屋子里不太好，我想带她出去逛逛。”
“咦？你怎么不早说，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在屋里总是呆不住的，不多出去吹吹风怕是也要霉了。正好美梦这些天也一直缠着大哥说闷得慌呢，你也带她出去转转吧。哦，还有，那个叫上官的年轻人，进门都是客，你也不能怠慢了人家，一起去逛逛，人多热闹嘛。”
“大、大哥？”
“就这么说定了！记得早去早回，回来时有什么趣事和我说说，唉……人一上了年纪就没有玩闹的力气了（您也才三十出头吧）。”
“大哥！”
付明日很快被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响，厚实的门板死死地合上了。
上官枫扬的房前，他正倚着过道上的围栏懒懒地靠坐着，任由清晨的和煦阳光暖暖地在身上轻抚，偶有微风调皮吹起他脸侧的发丝，却只是让他的面容因笑意加深而显得愈发惑人。
忽然，一个拉长的影子缓缓罩在了他的身上，伴随着悠远空洞的话语传来：“上官兄，今天就是你展现友人情谊的大好时机，一起来吧……”
上官枫扬闲适地抬起头瞟了来人一眼，也不多问，只是着轻笑点头。
又是一个晴朗天气，因风景秀美而引来游人无数的圆月湖中，零零散散地荡着些许游船。或许不少人觉得春日才是赏景的好时节，春暖，花开，微风和煦。可夏日又何尝不是绿意盎然让人心旷神怡的绝佳出游季节？湖边整圈环绕的杨柳早已抽长了枝条，随风盈盈轻扬，似在邀人同舞；而那一池湖水恰似明镜，把天空的蓝，云朵的白，都尽职尽责地清晰倒映在水中；远看湖中漂浮的船只，似乎不是漂在水面上，而是徜徉在一大片辽阔的天空中，甚是自在悠然。
而美生一行四人，就在其中一艘悠闲漂浮的游船上。
付明日此时正看着眼前三人，美生状似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船内，时不时也向窗外瞧瞧；美梦捧着一盘点心，专心地吃得起劲；上官枫扬则是闲闲地靠在船壁上，时而看看美生，时而又向自己这边瞥上一眼，很是兴趣盎然的样子。
他也只能哀叹，为何本打算只和美生两人共度美好时光，却招来了多余的家伙呢。美梦跟着来也就算了，好歹也能陪着美生解解闷，但上官那家伙也一同来就实在是大煞风景了。美梦老是对他青眼有加，而对自己求取美人，他更是一大危险存在，可大哥发话了，他再抵触也没办法，谁让大哥的话他向来无力拒绝呢？
憋着胸中的那股子闷气，付明日朝上官枫扬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待他凑近，付明日低声狠狠威胁道：“你可别忘了，今日的花销全由你包了！”
上官枫扬挥开纸扇随意摇了两下，拍了拍付明日的肩回道：“没问题，今日的玩乐也全由我包了，定会让美生和美梦乘兴而归。”
“可为什么我有种自己会败兴而归的感觉呢？”付明日闷闷地答着。
“上官定尽己所能不会让你感到无趣的，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上官枫扬句句用的都是调侃语气，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付明日满意的。
“如果你能顺便回答一下你的身份问题，我会更加满意。”付明日盯着上官枫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的身份？不过就是个来此地收帐的小小商人而已，收帐顺利又被此地风景迷倒，恰好又与你和美梦偶遇，便打算趁着些许闲暇的日子好好在此地游玩一番。这些付兄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上官枫扬说得极其熟稔，顺口无比。
“这么蹩脚的说法你也会用？真是稀奇，收帐的小小商人？要经营怎样的买卖才能如上官兄这般阔绰？一身的衣物均是最好的银纺布裁成，还有你手中的竹骨玉扇，腰间悬着的白玉配饰，也非凡品。而且出手又如此大方，包下这艘从别人手里转订过来的最贵最抢手的游船，也花了你不少银子吧？我敢说城南那老富商最宠的儿子，也不会有你这般气派。”付明日似乎打定主意要揭上官枫扬的老底，平日里一直视而不见的细节如今全被搬出来说事。
“嗯，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富商新纳的小妾生的那未满月已被他宠上天的半大小子，我想我是要比他气派那么一点点。”
“你那一身不凡的武功又从何说起？小小商人又不是江湖草莽，不专心经商却苦练功夫还达到如此境地，难道你还要去混帮派？”付明日还是不死心。
“你也知道，如今收帐也是个危险活儿，要是欠债的一个不高兴要把我灭口然后再毁尸灭迹，我到了地府也冤啊，所以一身武艺必不可少，还要练得有模有样，钱再金贵也贵不过自己的命啊。”
付明日看着他随意地就把问题敷衍过去，并没有气急败坏，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散去了脸上原有的严肃，慢慢放松下来。
“唉……我对你认真实在是蠢到家了，小小商人……呵，摆明了根本不在意别人拆穿，我却还较真了……真是……”付明日自嘲地笑了起来，可下一刻，语气又瞬间下沉：“不过，我不管你怎么游玩，总之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直直看向上官枫扬的双眼，“你保证？”
上官枫扬这次倒是没有插科打诨，很干脆地就回答：“我保证不打你妹妹的主意。”在看到付明日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后，又加了一句，“不过我要打美生的主意，这你就管不着了吧？”说完微微一笑，开始欣赏起付明日又再度转阴的面孔。
“你……”付明日几乎哑口无言。
“哥，你和枫——大热天的粘那么紧干嘛？还一直嘀嘀咕咕的，两个大男人之间也有私房话要说么？”也亏得美梦塞了一嘴的糕点还能如此口齿清楚，果然是经过长期的“历练”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道歉无限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