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唐僧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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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在城里炒得沸沸扬扬的，是前些天在小倌馆里发生的一出闹剧。据目击者称，城南年过九十的老富商那长得贼眉鼠眼的最小的儿子上小倌馆里晃悠，结果撞到自己的大老婆竟也在那地方享乐，顿时怒不可遏，当场就和自己那以彪悍泼辣闻名的大老婆打了起来。那大老婆也是个火爆性子，边打就边张口嚷嚷了：“你个死鬼！自己不行了还上这来找小倌，怎么着就非得让老娘独守空房啊？前些日子二房的柳氏和刚纳的十三房小妾偷汉子也被你给逮着了，你怎么不打？你自己没本事还不准人出墙！想藏着掖着？没门儿！今儿个老娘我火气上来了！跟你没个完！居然敢打老娘！告诉你！你把全城的小倌馆逛遍也没用！干脆自个儿弄干净了到皇宫里学着伺候人吧你！”
这么一段精彩爆料就足够让街头巷尾的七大婶八大娘的嚼上一个月的舌根，想来估计这被骂的男人也不用出门了，可能那十三房之后的小妾以后也纳不成了，丢人都丢到天涯海角去了。
说起来这富商的小儿子也算奇特，因富商家中妻妾众多，儿子也是生了七八个，什么多了都不值钱，于是他这个最小的儿子在家中并不得宠。不过即使如此，吃穿用度也是比常人阔绰得多。打从十三岁开了荤后，他便开始不停地娶妻纳妾。可要说他好美色吧，娶回来的那十三房小妾光从长相上来看却都是良莠不齐的。真要说她们有什么优点，那也只能是家中的爹爹都是城里或多或少有些地位的商人，而那些商人也是看上了他这富商儿子的身份，外加自己女儿确实不太可能凭着相貌就能相到个好人家，于是即使只是小妾，也都迫不及待地往他手里送。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公子爷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这手法使起来实在是吃力不讨好又没多大成效，这不？如今还闹得窝里反了。
付明日消息最是灵通，听闻后不住地摇头感慨：“男子之耻，男子之耻啊……哎，你说是不是啊，上官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上官枫扬漫不经心地应着，又在手下走了一步棋。
“上官兄是想说，因为他可恨，所以让他可怜吧？”付明日懒懒地端着茶杯，三心二意地观察着棋盘走势。
“今天你怎么没有上茶楼听说书，上酒馆找人拼酒，或是上青楼找你的美娇娘，却拉着我在这下棋？难不成……是在为美生守身如玉？”上官枫扬突然话题一转，直指现如今两人在这安分下棋的诡异状况。
“因为我大哥今天要回来了，之前他一直在外地收购珍贵药材，所以你没有见到。我大哥死板得很，话又多，被他发现我经常去那些地方厮混，非用唾沫淹死我不可。”付明日一番话下来，口气仿佛小了好几岁。
上官枫扬也是听得好笑，不由调侃道：“那我倒真要去会一会你的大哥了，看看他是用什么法子把你教导得如此之好。”
“唉，别提这个了。对了，这几天怎么没见到美生？不会还被美梦粘着吧。她是小孩子心性，我看美生也应该被她烦得够呛了。”他自己见美人的机会也少了。
上官枫扬笑而不答，他这两天可是常常见到美生。基本上是天还没亮，美生就过来敲他的门，说想看他表演轻功。美人发话，他怎敢不从？于是带着美生进到一片比较清净的竹林里，一一满足她的好奇心。
“施展轻功时最高能跳多高？最远能跃多远？”
“能在空中呆多久？”
“是不是只要有实体接触就可以继续飞跃？像是点着一片树叶、一根嫩草，或只是一层水面。”
“练成这样的轻功要花多长时间？是否要在腿部负重练习？”
……
也亏得上官枫扬如此好耐性一一详细回答这些一般练功者只会告知自己徒弟的问题。
为了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美生当然会要求上官枫扬再次进行违背她那个世界科学理论的轻功表演。
上官枫扬依然大方，毫无厌烦之意，只是却向美生伸出了手：“我带你。”
“难道轻功不带人就飞不起来吗？”美生不放过任何具有研究价值的细节。
“飞得起来，只是不能完全展现实力，带着你的话才能更好地发挥。”上官枫扬解释得极为认真。
美生思索了一下，嗯，虽然在一旁观察记录的影像资料比较清晰完整，不过若不能完全发挥实力的话，研究也会受到影响。如果开启360°环绕视觉，再辅以周围环境的对比判断，应该也能够作为很好的研究资料的。
于是点头同意，径自走到上官枫扬跟前，伸手揽上他的脖子，上官枫扬再顺势一搂，美生便整个人嵌在了他的怀里。
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上官枫扬脚下轻轻一点，便使起轻身之法在竹林间快速地飞掠，快得几乎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上官枫扬此时的速度比赏月那晚快得多，似是期待美生揽在他脖子上的微凉小手能因此而添些力道。
不过如果一举一动都能被推测出，也就不是美生了。自从上官枫扬飞升至竹林的上空从顶端飞掠时，美生便松开了手，所有注意力都用在对比观察记录数据上了，表面上看，纤细的人儿缩在上官枫扬坚实的怀里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是僵的，似乎是被吓住了，可天知道，美生体内正在进行着疯狂地数据收集、整理和运算，用的是人类望尘莫及的速度。
于是第二次轻功之旅，依旧是美好而缺少浪漫。
突然一阵喧哗打断了上官枫扬的回忆，似乎是从正门的方向传来。
“唉，是我大哥回来了，你要不要去会上一会？”付明日百无聊赖地站起身，向身边的上官枫扬询问道。
“当然要去，在府上做客，于情于理怎么也要去拜访一下当家之人吧。”上官枫扬看着付明日说到要去见他大哥就瞬间萎蔫的样子，显得兴趣盎然。
付家是久负盛名的医药世家，付明日的爹娘经常在外云游，行医济世，神仙眷侣一般；他还有两个哥哥，妹妹就美梦一个。大哥接手管理付府，并兼替人医治疑难杂症，偶尔外出收购药材，二哥在外地经营医馆，很少归家。
而付明日出身如此家族，自是医术不差。不过他从小就爱钻研些奇毒偏方的古怪药书，比起治疗病痛，他更擅长的是解毒，因此在江湖上也颇有些名气。常有些整日奔走于刀光剑影中的武林人士找他解毒，出手也颇为大方。这就是为什么付明日出身医药世家看起来却如同富家公子一般有资本花天酒地。
最后，两人一个神清气爽，一个萎蔫干枯，一前一后出了亭子，朝正门的方向走去。
刚接近门口，就看到一群下人围着一个人正向他说着什么。那人着一身灰色长衫，高而挺拔的身姿透着刚劲有力，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付明日走至近处的一根石柱后头，突然停下脚步，双手一刻不停地在身上修整了起来，一边弄还一边问着身边的上官枫扬：“喂，你看我穿戴齐整了没有？可有哪里不正经？”
上官枫扬笑着看他：“作为一个采花公子，你这一身装束刚刚好。”
“快别调侃我了，今日特意换掉了橙色衣饰，挑了件素净的穿过来，就是为了迎战我大哥的。”付明日语气无奈又心酸。
“那我们还是快点过去迎接吧，其实你这一身……快赶得上酸腐书生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们走！”
一个兴致勃勃，一个强打精神，两人快速朝那群人走去。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十分挂念……”付明日拨开人群，语气突然显得兴奋激动。
“三弟！你这身装束是怎么回事？上回穿得跟林子里头的火焰鸟似的，如今又像个苦读多年却不曾上榜的落魄书生。还有，衣摆上那块补丁怎么回事？是，上回我是教导你不要显摆，但也并不是要让你装得穷困潦倒啊，你这样简直有损付家的形象。看看你又瘦了不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不用拿忌食豆腐当借口，难道全天下的菜都是用豆腐做的？小时候看你就吃得少，不然现在肯定能长得更壮实，你看四妹都吃得比你多……对了，四妹呢？怎么没看到？平日里都是冲在前头的，今天怎么……咦？这位是……”
看着身边又重新萎蔫成一株小草的付明日，上官枫扬也不禁要献上毫不值钱的同情心。而正当感慨同情之时，这位唐僧大哥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其实上官枫扬一身亮色华服站在形貌暗淡的付明日身边，应是十分醒目才对，可这位大哥硬是能够对付明日唠叨上这么长时间才注意到他，这是否也算是“爱弟情深”了？
“在下上官枫扬，前不久来此地办事，因缘与贵弟结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故在府上做客，叨扰数日。今日才初见付府家主，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上官枫扬一改不正经的模样，双手抱拳一番话说得那是极为诚恳。
“你就是上官枫扬？三弟跟我通信时提起过，嗯，年少有为……”上官枫扬笑容微僵，“一表人才，不错不错，我还担心三弟粗枝大叶招待不周呢。既然来了，就当自己家一样，多待几天，让三弟陪着你到处逛逛吧。”说着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热情又亲切。
年少有为？上官枫扬眨了眨眼，之前的那么些年里，也没见谁对他用这个词，现在他虚岁已二十有二，却忽然变得年少有为起来了？敢情这个看着不过而立的大哥见着个比自己年轻的都当少年看待？不过似乎很有趣。
于是他直视唐僧大哥，换了种小辈的口气回道：“那就劳烦付大哥了。”
“哪里哪里，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地大家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以后有什么困难，付大哥都会尽力相助的。”典型的自来熟，人家叫付大哥，他还就真的应上了。
“喂喂喂，这叫什么话，要陪着你逛的是我啊，怎么劳烦的却是我大哥了？当我不存在啊？”突然发现，付明日和付美梦确实是兄妹，连语气都能这么像。是否面对长一辈的，他们都会无意识地自我低龄化？
“哇！大哥——你回来啦！梦儿想死你了！”一道红影拉长声调由远及近，一下子冲开人群，挤到了最里面。付美梦先是带着强大惯性大力扑在了大哥身上，挂上他的脖子小猴子一样乱晃，接着跳下来，围着他不停地打转，大眼睛也跟着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大哥——有没有带好吃的回来？”熟悉的，自信满满的，充满期待的语气。
上官枫扬和付明日则不约而同地往美梦跑来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不远处美生一袭白裙，披散着长发缓缓向这边走来，似乎对眼前的热闹景象毫不在意。
唐僧大哥抚着美梦的头顶让她乱转的身子定下来，语气里尽是宠爱：“在后边的马车里，上次你说的雪芙蓉香酥饼我也特地给你买回来了，是不是一直惦念着？怎么还爱穿红纱裙啊？难不成心里已经想着要当新嫁娘了？要不大哥提前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回来，还是，美梦已经有意中人了？”
“是啊！大哥对梦儿最好了！”美梦笑容甜得几乎能挤出糖水来，一口气全应了下来，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只是应了第一句话。
“喂喂喂，三哥我难道对你不好吗？之前吃秘制烤乳猪的时候你是怎么讨好三哥来着？”付明日不乐意了，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大哥占了。
“嗯？什么秘制烤乳猪？”唐僧病发作前兆。
“不是，我是说今天天气真好啊大哥。”重新努力萎蔫，再萎蔫。
原本想弃了三哥直奔雪芙蓉香酥饼而去的美梦突然刹住了脚步，又转回身兴奋地扯着大哥的袖子嚷着：“对了！大哥，我跟你说，我们家来了个仙女哦！”说着上前紧走几步，把在人群外站定的美生拉了进来，带到大哥跟前。“大哥看啊，她就是仙女……呃，我是说大哥不觉得她长得像仙女一样美吗？”天要降红雨了，美梦竟然学会了掩饰，奇迹，奇迹。
唐僧大哥掉转注意力，看向眼前静立的白衣女子，沉默不语。美生也不扭捏，对唐僧大哥的周身一通扫视，最后下了一个结论，嗯，身体健康，状态极佳。
“这位姑娘，”唐僧大哥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右手微抬做询问状：“可否让付某为你把脉？”
此问一出，上官枫扬敛笑不语，付明日睁圆双眼，付美梦一头雾水，其余众人皆呆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唐僧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