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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混水摸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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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猫婆在为难他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假设师徒关系使得开始任务以后,师徒双方在同样进入任务中,那么猫婆肯定在李维生活的某个方面。
从他在胡佳依店里吃面开始,就有许多奇怪的事情发生。比如水龙头滴水,如果是动物干的那也说得通,饭店门口的狗也是同样的,路上四处逃窜的猫和古怪的猫叫也是。都只是动物。那么,敲门声呢?
李维壮着胆子,透过猫眼往外一瞅,好家伙,原来有一个礼品盒,想来送过来的人自认为家里没有人之后就走开了。
要去拿盒子吗?李维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在屋子里转转好了。
李维家和这一片破败的房屋十分的和谐。由于上个世纪改革开放初期,很多东西和制度没有形成正式的体系,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说到哪里干到哪里的。这些房子就是城乡结合部的典型,楼层不高,却很密集,而且由于楼间距过小,没准这楼上吆喝一声,对面的姑娘都能听见。
李维有的时候在卧室里打游戏,能瞥见对面的五楼——也就是顶楼,林希月在练琴。她穿着在顺远校内绝对是不允许穿的那种长裙,虽然她呈现出来的只是窗帘后面的一个剪影,还是充满了魅力。李维经常幻想裙子是纯白的,或者是高贵的紫色,和林希月冰山美人的气质一定要切合才行。
因为怕扰民,一般晚上练琴是听不见的,但是李维光是一边打着游戏,一边看着剪影,都觉得人生充满了挫败各种不顺心的满足感。
但是由于在窗台上看人挺引人注目的,李维找到了打马虎眼的最佳搭档,就是住林希月隔壁的钱涛。由于户型对称的缘故,虽然隔着一栋楼,两个人每天都看不见,但其实钱涛和林希月的卧室也就隔了一面墙而已,从李维这个角度,他只要一个抬头的姿势,两个房间的概况都能尽收眼底。
其实他本来也没发现这个秘密,直到有一次,钱涛推开窗户和他四目对视——哦不,八目对视,还要加上眼镜嘛。
钱涛意识到和他对视的是李维以后,故意妖娆地拨弄了一下头发,搞得卷毛活像摸了发胶:“维哥,我有那么俊吗?”
“可俊了呢!”李维也乐于用双簧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俊地我都快流鼻血了呢!”
“下一局我李白,你要不要换王昭君舔颜啊?”
“得了吧,”李维自顾自地咕哝了一声,“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他转身刚想关窗,转了一圈,决定把自己在窗台上所有的目光都石锤成“迷恋男|色”,成功地败掉了所剩无几的桃|花|运。
这会儿李维回到了卧室,窗台上看过去,林希月大概还在写作业吧,并没有那个端庄的姿势。李维心里忽然升腾起一阵害怕。有了“读步天下”以后,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吗?或者说,就算没有这一件事,林希月总要一天是会上大学的,会离开这里的,他在窗台上有一天会看不到那个人的。
就在李维略微有点失神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还是钱涛。他这才想起来刚刚由于猫婆的一大堆事情,他甚至没有回钱涛一个电话。这也太不够哥们了,李维自己都在吐槽自己。他拿起了手机。
“李维,是你吗?”对面钱涛的语气听上去有一些沙哑,李维抬起头,惊讶地发现钱涛卧室的灯是熄灭的。
“是我,”李维沉声,“你怎么不在家?”
“我在医院,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钱涛那边的声音很杂乱,李维勉强能拼凑出意思,“我妈说的,她晚上回来的时候,车开得太快了,偏偏还有个老太太挡道,栽一跟头,现在还不稳定。”
“那老太太呢?”
“跑了,这烂摊子扔这儿,也不知道负起责任来。”钱涛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气愤,“我明天怕是去不成学校了,怕老崔又叨叨,你帮我说说去。”
“行,”李维满口答应,“要带作业不?”
“你觉得我回家会写吗?动动脑子!”电话那边差点就爆|粗|口了。
“这样子你爸还不回来吗?”
“谁稀罕他呢!”钱涛骂骂咧咧地抱怨了一句,“他要是能给我称心,我也让他脸上有光。他回来受受这‘猫扰民’我笑还来不及呢!对了,今天小区的猫都不知道怎么了,像发情了似的,吵得要死。”
猫?发情?李维停顿了一下,没道理啊,这个时间猫不会发情啊?难道还是猫婆?看了刚刚老妈说的那个同事就是钱涛他妈了。这猫婆只是惹上我还好,就怕把一竿子无辜的人都搭进去,大不了我承认一下输一次游戏好了。“读步天下”怎么看怎么像个游戏APP,大概也不会真有性命之忧。
这么一想,李维还真是快乐了不少,他打开门,拾起盒子。盒子里是一张卡片,上面的鬼画符也不知道写了个什么玩意儿,但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坏东西。
有了这张卡片,李维心里放松了不少,好像自己有了什么神力撑腰一样。他往楼下走,昏惨惨的灯光把水泥通道照出死灰般的色调。
出乎意料,门外站着的,是活的夏晴安。
“好久不见,李维。”她微微一笑,怀里是一只黑猫。
“很高兴再见你,安晴。”李维定了定神,那只黑猫绿莹莹的眼镜像是发光的宝石,怪好看的。
“你知道,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现在的名字。”夏晴安有的不快地说,“忘了通知你,师徒任务是一起进入的。我之前一直是自己做任务,所以考虑不周全。那张万能卡,就当做了道歉的礼物了。”
“夏晴安,你出手真是阔绰。”李维一方面有的震惊她竟然真的是那个敲门的人,看起来自己的直觉八九不离十;另一方面,他又真的很讨厌夏晴安这种理所当然的腔调,好像什么都是他的错,明明他李维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坦白说了吧,李维。”夏晴安一边抚摸着黑猫的毛,一边咬嘴唇,“我是把广告纸放进了文科班第十七张课桌,因为那天是十七号。但是为什么到了你手里,你成为读士这样简单粗暴我也不知道。我别无选择,不得不选择一个人组成师徒关系。但是选上你我完全是听天由命的。”
“难道你认为你还可以就这样,简简单单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李维讨厌这一切的最重要的原因很简单。他的生活那么单调乏味、那么无足轻重,完全可以妥妥当当,没有任何问题地平淡地过下去。
顺远几乎没有人喜欢游乐园,因为他们不喜欢刺激。而李维这样的废柴,干过最惊险的事,也仅仅是打游戏时干掉全场的特种兵。
“李维,”夏晴安平静地说,“我从没说过自己无辜。《猫婆》并不是一个很难,很危险的副本。我已经知道猫婆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