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进击的玩家》非是言

12、汇聚

　　乐语伸出手。
　　她的双手修长白皙，没有一个老茧或伤疤，一般的习武之人看到了这双手多多少少都会放下心来。
　　正警惕着她拿出武器的三人见了她这动作与这双手，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来人说得霸道——但实际上那是为了维护自己在江湖上的声明，人老成精再而成贼的张傲爷早早闻到了鸿门宴的味道，一点没有小觑的意思。
　　但他们这口气很快又提了起来。
　　乐语将手收回，以右手按在胸前，动作优雅到几乎要透出傲慢地对着三人行了个鞠躬礼。
　　“小女子乐语，替方狂欢大哥，蚂蚁窝的各位兄弟，还有那些被令公子玷污折磨致死的女子向张爷问好。”
　　她稍稍直起身，再度伸出右手，右手持着一根赌场用来发牌的细木棍，正好接住张傲爷落下的头颅。
　　没人看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断剑先生段断没有，阮梦敌没有，连在一旁一直观察着她在乐语伸出手时警惕就涨到最高的楚留香都没有，就是已死的张傲爷也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他的头颅上的眼瞳才刚开始张大。
　　她是用那根细木板切下张傲爷的头颅的吗？她在那个位置布置了钢丝吗？
　　这真的是武功.........而不是魔术吗？
　　一向对自己的武功自信的楚留香难得感到了一些打击。
　　乐语彻底直起身，向着一边震惊到茫然的几人露出一个温婉礼貌的，好像表演者在戏剧落幕时致意感谢的笑容。
　　“方大哥说，这半年来，感谢，各位对他们与几位老兄弟的照顾了。”她在‘感谢’上咬了重音。
　　“张老先生一直操劳豹盟，花甲之年尤宵衣旰食，战战兢兢，夜以继日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欺压百姓，迫害良人的行动。”
　　“这实在是太辛苦了。”
　　“让这样任劳任怨的老人家一直这样辛苦下去，未免太不人道了一些。”
　　她的语音深情真诚，如泣如诉。
　　“还有豹盟也是，一直以来都在惩善扬恶，在让百姓绝望这件事上做出了突出贡献，真是太辛苦大家了，不妨都休息一下？”
　　“安抚百姓收税务这种事，交给官府就好了嘛.....”
　　乐语笑得眉毛弯弯，被她直视着的阮梦敌只觉得如坠冰窟。
　　“这个名字可真难听啊。”乐语仿佛是无意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就径直步了出去。
　　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的夜色中许久后，阮梦敌和断剑先生段断才汗津津地将手从身侧的剑上稍稍放下来。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此人面前能不去摸武器。
　　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拔剑。
　　阮梦敌只觉得自己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他终于渐渐听到了自己如雷公擂鼓般的心跳声，他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侧过身，想与断剑先生段断说些什么。
　　断剑先生也被吓得不轻，只见他以手抚胸，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也打算与阮梦敌对一下对策。
　　只是他的神色突然僵住了。
　　下一刻，细密的血线从他的胸膛处爆开，他僵硬地倒了下去。
　　江湖上有数的第一梯队，仅次于那几个变态的两个高手，就这样死去了。
　　死的既不伟大，也不传奇，还让人感觉有些无聊，不禁发出‘就这——’的声音。
　　只是阮梦敌没有空暇想这人生与死亡的意义了，他只觉得冰冷冷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几乎是跳了起来，向外狂奔出去。
　　一直到快跑出了江州城，夜风才让他的大脑冷静了一些，他专门去了一趟豹盟的大堂，宣布了两人的死讯，豹盟解散和自己退出豹盟。
　　你看，在无法理解也无法预知的死亡面前，平日里如何潇洒任意的大侠也免不了行事颠倒的，一个人如何退出一个已解散的帮派这个问题，终究是要留给剩下事不关己的江湖人们去讨论了。阮梦敌只是刚刚出豹盟的大门，就碰上了官府的捕快。
　　本地的捕快们自然是不敢抓阮梦敌这样的人的，他们只是客客气气的将阮梦敌请到官府，还给他倒了杯茶，解释解释方解释清楚了误会，再客客气气的询问豹盟的不义之财与产业，最后客客气气地将他送走。
　　乐语此时已经带着小姐姐出了江州城，已经将这附近的南方城市的水文地理人文习俗商业潜力考察了个遍的玩家已经预备好了将此作为接下来的第二发展基地，但现在她还是一边与得偿所愿的小姐姐笑吟吟的说笑，不住逗趣着带她离开了这所发展前景良好的城市，打算北上与武林全体和官方打个交道。
　　所谓‘南文北武’，南人擅文，北人擅武。在此方的大齐朝没有实行南北分卷前，科场上的北人一度被南人逼到‘剃光头’，齐朝太祖重文，虽然是武者军伍出身却坚信学武救不了中原，虽然对武人多有优待，但对于领导的核心权力却要求必须是科场出身的文人，于是他在太祖十年，十二年，十四年接连三次科考北人连续被‘剃光头’，无一人中进士时也格外震怒。
　　直到齐太祖与诸公商议并推行了‘南北中分卷制度’（规定南卷取五十五名，北卷取三十五名，中卷取十名）之后，朝堂上的北人文官才多了起。，但每次科举放榜时，前十名的箐英往往仍是南人的自留地。
　　与南方人制霸科场类似，北方人在武学上较南方人师承更源远流长，守卫边疆的责任与相对恶劣的自然环境使北方有着更血性的味道，也出了最多的绝世天才，武道问鼎之人，大多有着堪称精妙传奇的武学门派也大多始建于北方，只是部分门派为了捞金与贪恋江南繁华才来到南方发展。这使得北方在武道上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南方，称呼他们‘卖艺仔’，对他们空浮于理论，花哨，见血少的武学与挣钱比练武厉害的帮派们表示不屑。
　　“所以其实还是嫉妒吧——”乐语笑了出来，改名为谢邢寻的谢豹花觉得自己真的在她的眼瞳间看到了跳动着的明亮的细碎的光华。
　　于是她也笑了出来。
　　“是啊——之前自己瞧不起的人，到了南方，突然享受到了自己从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富贵与权势，这换谁也难以心平，建宗时候，官府放宽了人员在州府间移动，慢慢开始对江湖越来越放纵，说是‘江湖事江湖了’，不少自信于武艺的北人就南下试图闯荡出一番基业出来，只是大多结局都不太好，但也有一些站稳了脚跟，像豹盟，衣冠帮就是如此。”
　　谢邢寻拨弄了一下自己的一头乌发，目光变得幽深复杂起来，“虽说江湖事江湖了，但实际上江湖和朝廷，和军队，这些都是分不开的！在北方一些地方，大门派与一些名门说的话在军队里比朝廷有用的多！军人和帮派打手，这两个身份在那里是可以随时转换的，也是可以同时持有的。”
　　“直到现在，豹盟参加七帮八派九联盟的聚会时，还得带大量的金钱和礼物，我，阮梦敌，断剑先生段断三人中，我和阮梦敌是盟主在南方捡来培养的遗孤，断剑先生段断却是他从北方请来的供奉，北方和南方，顶端其实是一种联盟互助的关系的。”
　　“朝廷对你们这些帮派联盟起来，就没点担心？”
　　“从前，是有的，锦衣卫，六扇门，执金吾，甚至东厂，西厂，别看他们现在被文官视为仇寇，当初都是用来对付江湖的，只是总是打着打着就开始假打滚到一起捞钱罢了！今上登基后，对江湖这一摊不感兴趣，朝中蔡京，梁世忠，东厂，内侍监的童贯都是个只看钱也死要钱的，只要交上钱，不造反，其他的事都能靠加钱摆平，之后封了惊怖大将军大将军，让他总督三省，也就是这个意思，要他别让手下出不长眼的。”
　　“哦，这样啊，还真是复杂。”乐语若有所思地说道，“那阿寻你觉得，惊怖将军他会造反吗？”
　　“这样一个大将军——”她玩味地说道：“若是造了反，他那些朝廷上的盟友还会帮他说话吗？”
　　还是——疯狂追杀抹黑他来与他切割呢...........
　　一个张傲爷算不上什么，北方官场也分润不到.....但这样一个剿杀叛逆的功劳与机会，应该足以做北方官府和江湖的见面礼了吧？

　　冷血又遇到了那个女子。
　　他此时已从老庙的五人帮处听说了鸡叔与蓉嫂的故事，弄清了老渠镇之谜，在心里宣判了惊怖大将军数十次死刑。
　　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少年，他的血是熔岩般滚烫的。
　　然后他一转头，撞进一片发香中。
　　他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
　　女孩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呵斥，也不挪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冷血几乎手足无措起来，走路，该先迈哪只手来？
　　女孩轻轻的呼吸声响在他耳边，他感觉自己就要醉了，醉倒在这里，站一生一世。
　　五人帮的口哨笑声在他背后响起。
　　他晃了晃脑袋，感觉终于清醒了些。
　　他想起了他之前撞到的另一个女孩。
　　他想起了上次遇到这个女孩时她跪坐在血地里时，长发拖地，却一尘不染的样子。
　　这是很奇怪的。
　　这个人也很奇怪，很可疑。
　　他应该小心警惕她的。
　　他应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关注她同时防备她的。
　　可是，可是.....
　　当她靠近过来，冷血只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想。
　　女孩终于出声了。
　　“你们要调查惊怖大将军的话，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
　　“还有....”她指了一下门外，乌发随着抚过，冷血这才发现门外还有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他之前无意撞到的另外一个少女。
　　他们应该全都看到了。
　　他的脸莫名地又红了。
　　“他们两个也想一起。”
　　门外的一男一女表情复杂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