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殿下心头白月光（重生）》凤箫声醉

2、撒娇的孩子有糖吃

　　而之后与好友三人疏远，更是在她看重那规矩之后。

　　原是如此……

　　若是她前脚刚帮着澄清自家姐妹不是那种人，后脚自家姐妹就活成了那般愚蠢模样。
　　这稳稳的打了自己的脸，若是她，也肯定不再与这样的人来往。

　　前世她虽然疑惑，也曾经心伤，却从来不曾想过是这样的原因。

　　顾锦握了握拳。

　　“……不过想来你是骂不出口的，我帮你骂两句也是可以的。”眼瞅着顾锦似乎被自家继妹在背后的话给刺着了。

　　小姑娘雪肤花貌，红着眼眶，软软的坐在周芷身边，比周芷小了一圈，娇弱乖软，一副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还嘴的样子，安月笙看了两眼，就觉得心软了。

　　她抚了抚自己的长袖，一副要准备起身动口的样子。

　　顾锦：？
　　总感觉自己的手帕交们对自己误会颇深。

　　她这不是被顾玉妆欺负的呀！

　　顾锦自己百口莫辩，只得拉住周芷的手，“宜德姐姐，月笙，水水，我这是这两天魇着了，做了噩梦，梦见我做了错事，你们都不要我了，看见你们又高兴，心里又难受，才这般样子。”

　　“无端的怎么做了这样的噩梦？”周芷颦眉。

　　“还不要你了，你若是次次都在我们跟前这般撒娇，怕是你宜德姐姐连月亮都给你摘来，你宜德姐姐最喜欢美人了。”安月笙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抬袖掩着唇轻笑。

　　倒也是，小时候给宜德长公主找玩伴，长安城内所有适龄的姑娘都来了，她可好，当时才四五岁，挑挑拣拣半天，将她们三个捡走，主要就是看的脸长得好看，而顾锦又是三人之最，就因为这事，好多长安贵女都恨得牙痒痒。

　　宜德长公主喜欢美人，挑挑拣拣半天，挑了三个玩伴走，那剩下的是怎么回事？

　　“我太子哥哥也喜欢美人啊。”周芷倒是也应了，还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锦。

　　顾锦冷不丁的听见周芷的话，忽的想起来，当初自己还未出阁，好多人也不知道打哪儿得了消息，说是太子倾慕她的美貌。

　　这话说来够离谱的，她连太子都没见过几面，哪里来的倾慕？

　　不过上一世她那么重规矩，活的都没有了自我，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恼怒的很，私下与父亲说了几次，这声音倒是很快就没了。

　　所以果然是胡说八道的吧？

　　“先别管梦不梦的，喏，看那边。”一直没说话的楚若水抚了抚自己的水纹冰袖，慢条斯理的努了努自己的下巴。

　　几个人抬眼看过去。

　　就见刚刚还笑着跟几个世家女说话的顾玉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荣安县主跟前。

　　荣安县主是恭亲王唯一的女儿，被养的张扬跋扈了些，在场的除了宜德长公主之外，也就她的位置最尊。

　　好像是顾玉妆的死对头，荣安县主虽是张扬跋扈，却做得一手好诗，写的一手好字，与顾玉妆争这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号已久。

　　果然。
　　两人有点剑拔弩张。

　　还是荣安县主先开的口，“你今个倒是来得早，见了本县主也一声招呼不打，素来听闻顾家嫡女好规矩，倒是有你这么个妹妹。”

　　听了她这话，安月笙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向顾锦。

　　却见顾锦在那边眨巴了眨巴眼，眼眶的红是下去了，莹莹玉手执着茶碗，腕骨凸出，莹润透亮，吃了一口茶。
　　好看的紧。

　　“家姐素来好规矩，研读圣人之言，女戒女训，片刻不曾忘记，时时刻刻要求自己，但人各有不同，我做不到长姐那般循规蹈矩，却也知道长公主殿下举办的花会是让我们以平辈相交，县主一口一个尊卑规矩，倒是要反了长公主的御令？”
　　顾玉妆不紧不慢的张口反驳。

　　“倒是伶牙俐齿，会拿旁人的话来正自己的歪理，我这话可不愿意掺和进她们二人的争斗去。”周芷轻嗤了一声，捏起自己的团扇，低声说了一句。

　　一句话就把两个人都牵扯进来，既借了长公主的势，又道了顾锦已经循规蹈矩到骨子里，这话乍一听好似没什么，但是哪哪都是给人上眼药。

　　荣宁县主微微噎住。

　　“这个荣宁，平时能说锐利的很，今个两句话就败下来了？”周芷督着。

　　那副看戏的样子让顾锦有些想笑，人家一个高门嫡女，一个亲王县主，倒是给你来了一出好戏。

　　不过倒是没人上去搭腔，往日宴会，顾锦倒是也一向懒得理她。

　　但这一次，本身就是要扭转别人对她的刻板印象，还有就是从祖母哪里扭转与成舜侯府表哥的亲事，自然是不能任由顾玉妆再那边张口乱言。

　　——
　　看着荣宁县主被长公主的名号压得也不好说话，顾玉妆眼底划过一道讥讽，唇角弯了弯。

　　不过是一个蠢货仗着有个亲王爹处处来与她争罢了，她还看不上眼。

　　“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顾锦已经站起身，鹅黄的衣角略过旁边的娇花，面容娇俏，真真人比花娇。

　　顾玉妆愣了一下，扭头看过去，就见一向是坐在亭中也不管她说些什么的顾锦站在自己身后，那双杏眸清澈漂亮，盈盈的，似乎透着冷光。

　　“长公主殿下的口谕是宴会上我们以平辈相交，妹妹却只看见了字面，不曾思考本质，岂不是本末倒置？”

　　顾锦笑盈盈的，这话出口却让顾玉妆背后一凉。

　　分不清楚这是顾锦受了长公主的口谕，还是顾锦自己的意思。

　　“长公主让我们以平辈相交，就是希望宴会和谐，但是光有表面的和谐是不够的，圣人言：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礼节并非只是尊卑，更是相处之间的融洽，便是平辈之交，也有礼貌礼节可言，只遵循长公主表面御令，连平辈见礼都丢了，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顾锦又看向荣宁县主，行平辈礼，“荣宁县主说，此言对不对？”

　　荣宁县主之前被顾玉妆偷换概念给困住，乍是一听这话，茅塞顿开，一口气瞬时呼的畅快了，“以前的时候总是听着旁人说顾国公嫡长女重礼敬礼，今天一看，这分明是知礼才守礼，人比花娇又不失大气，往日听着你这妹妹说的那话，想着倒是不美了。”

　　“玉妆年岁还小，天真无状，对于书本上的内容了解的浅显，也是正常的，等她年岁再大一些就好了，但出门在外，长姐如母，做妹妹的犯了不是，我自然是要多说几句。”
　　说起顾玉妆，顾锦的脸色有些冷淡，低垂着眼睫，压制着眼底的恨意，软糯的声音有些冷淡。

　　“再有就是，妹妹说些自己就好，连带着别人就失了分寸了，我知礼守礼，若是说复礼到骨子里，妹妹与我相处的时间也不多，这样引人猜测的话，还是莫要说了。”

　　听着这话，亭中几人也面面相觑。
　　“平时倒是看不出她有这个脾气。”安月笙先是笑着应了一声。

　　“也是好事，怪能言会道的我也放心，省的被欺负了还不知道还口。”宜德长公主也回了一句。

　　“往常就该是这样了，出来走动也只跟我们来往，外面的看法还不是任由顾玉妆那张嘴胡说，好像祸害了自己嫡姐，自己就能出头似得，小家子气。”楚若水低哼了一声。

　　——
　　下面贵女们的动静有些大。

　　这小院清丽，水榭楼阁，布置低奢，楼台之上坐着几个青年，都是从小习武，耳力极好的。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平时总说这顾家嫡长女是个重规矩的，如今看来倒是真的，这一段道理理解的，我都是自愧不如。”萧将军家唯一的小公子靠在窗边，唇角携着风流笑意，有些不羁，撑着身子，巴巴的往下看着，“之前的宴会，这位小姐也总是在亭子里不露面，今天这一看，果然是玉质天成，担得起这长安第一美人的称号。”

　　听了他这话，棋盘旁的两人都是抬了抬眼，扫过去一眼。

　　还是面色疏远清凉的那人先开了口，这是长安津天卫的副指挥使张进。
　　“往常那话听着可不是什么好话，现在也不过是这嫡小姐忍不住了，看着却是生动了不少。”

　　“再怎么生动，这种喜欢跟你讲大道理的女子，到底无趣，娶回家供着吗？”这话不以为然。

　　“萧容。”坐在棋盘另一侧的男人总算是淡淡的开口，狭长的凤眸抬起。

　　此人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一身玄衣暗绣了祥云龙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圆润的白色棋子，更是衬的那只手都漂亮异常。

　　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从水墨画之中走出来的仙人似得。

　　“殿下觉得呢？”萧容被警告了也是笑眯眯的，让开身子，让太子周扬的目光能直接看下去。

　　本只是带着宜德来这走一趟，顺便与着两人议事，不想掺和这次的花会，所以旁人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此刻就在花会的高处楼阁坐着。

　　而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楼下花团锦簇之间，俏生生立着的那小姑娘。
　　杏眸清透，声音软糯，整个人娇娇小小的，好像张开手就能包裹住她一般，在众人面前却是丝毫没有紧张胆怯。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这些小姑娘之间的动静实在是上不得台面，那小姑娘更像是一只胆子不小的小奶猫。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暗处的观察，小姑娘软软的歪了歪头，有点疑惑。

　　周扬收敛了目光，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白子，过了一会儿，温凉的声音才是响起来，“倒是雪肤花貌，人比花娇。”

　　萧容和张进都是抬眼看过去。

　　“看着孤做什么？”周扬抬眼，眉峰微挑，淡淡的开口。

　　“不，就是冷不丁听见这么个评价，还以为太子殿下你被掉包了。”

　　“能得殿下口中一句雪肤花貌，这顾家嫡女还很是配的起国色倾城这四个字。”

　　此刻门正被轻轻扣响，有婢女缓步走进来，行礼俯身，“这是殿下春日时吩咐酿下的花酒，现在滋味正好，不烈含香。”

　　平日太子克制，喜酒却不常饮酒，寻了几个师傅藏了不少好酒，偶尔结合时令，酿制些这样的酒，倒也有趣。

　　“可要尝尝？”虽然是他吩咐下去的，不过也是当日赏花一时兴起，喝酒，周扬还是更喜欢那醇厚的清酒。

　　“不了，出来喝了桃花酒算什么事？顾家嫡长女今年也满十四了，殿下若是要请人，这桃花酒更适合这些贵女喝。”
　　——
　　顾锦这边回了小亭，刚坐下，几人就凑了过来。

　　“今天转性了？平时不是都不爱搭理她么？”

　　“我再不搭理她，在人家眼里的印象都要定型了。”顾锦瘪了瘪唇，低声哼了一声，“再说啦，你们帮我争论，我也不能落你们的面子不是？”

　　“落不落面子的，你想明白就好。”宜德长公主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额头。

　　顾锦顺势周芷这边靠，唇角微微抿了抿，点了点头，“恩，我想明白了，为了那所谓的虚名荣光搭上一切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我知礼，但是我要首先做自己。”

　　顾锦一时感慨，垂着眸子拉着周芷的手。

　　这样好的友情，前世她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而对于顾玉妆，那大概就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一次，她绝对不会那么蠢，让顾玉妆次次吃糖。

　　“小小年纪，一套一套的，”安月笙也笑了，“你若是有心，都能跟她们去争一争长安第一才女了。”

　　顾锦捻着花点，闻言看过去，“我争那个做什么？我都是长安第一美人了。”

　　你听听这话说的，可真真是让人气得慌。
　　几人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若水一直在默默的用花糕，想了想，有点别扭的补充了一句。
　　“谁欺负你，你与我说就是。”

　　“好。”顾锦顿时笑了，眉眼盈盈，杏眸水润娇俏，软乎乎的一小只，看的人心里都要化了。

　　“长得是顶好看，”周芷都看的愣了一下，顺手扶住她，笑着低声开口，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我太子哥哥也喜欢长得好看的，锦儿这样的，我看就顶出彩了。”

　　又来？
　　顾锦睁大了杏眸，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在她看来，真真是不靠谱。

　　不过这次倒是周芷开的口，顾锦心中产生了一瞬动摇。

　　正说着，那边楼里走出来一小厮，所有贵女皆是看过去。
　　毕竟这小厮特征太明显了，像是个……宦官。

　　周芷也是愣了一下。
　　眼看着那人走到自己的亭前，“长公主殿下，殿下开了一坛桃花酿，想着今日花宴助兴，邀您和县主还有两位国公家小姐和丞相小姐上楼一品。”

　　殿下？
　　哪个殿下？

　　在大昭，能称为殿下的，也不过就是两位公主还有几个皇子，再就是太子殿下。

　　而太子殿下跟长公主殿下同母，长公主殿下在这里，另一外，好像就不用多问了。

　　周围寂静了一瞬。

　　周芷摸了摸鼻尖，低头，看了一眼顾锦。
　　皇兄怎么搞这么大的阵仗？

　　而顾锦虽然有些茫然，却还是仪态万千的起身，几人跟着往楼上走。
　　一边走，顾锦一边看着周芷的背影。

　　这就是——开光嘴？

　　待到五人离去，花会之中的贵女才惊讶的低声讨论起来。

　　“太子殿下？殿下怎么会来此？”

　　“该是陪着长公主殿下来的吧？”

　　“完全不知道殿下来了，我刚刚有没有殿前失仪啊？”

　　“你再怎么失礼，能有顾国公家的那一位吗？可是被她姐姐好教育了一番，估计让人印象深刻了，呵，天真无状。”

　　顾玉妆收紧了手，只觉得周围贵女的目光全都隐隐的落在她身上。

　　顾国公嫡女？
　　她也是顾国公嫡女！
　　但就是因为她母亲是继室，上面还有个嫡姐，她这身份一直不尴不尬的。

　　一直到年纪大些，她的学识名动长安，即便顾锦长得美，拿着长安第一美人的称号又如何？
　　还不是个草包名声。

　　要不是顾锦，现在到楼上去面见太子的就会是她！
　　她绝对不会让顾锦从自己这里拿走分毫，绝对不会！
　　——
　　到了楼上，小阁楼格调自有一番清雅风韵。

　　桌椅已经安排妥当，房间内有三人。

　　除了太子殿下，大概就是萧将军家的小公子，还有那位副指挥使，两人可以说是殿下的左膀右臂。

　　请了安，落座。

　　每人面前都是有着一盏精致的白玉盏，里面盛着带着馥郁花香的粉红色酒液。

　　“本就是花宴，同辈相交，不必拘束。”
　　温凉淡淡的声音响起来。

　　如同落水击冰一般的好听。

　　周芷在那边笑着开口，“皇兄倒是会打趣我，倒是不用拘束了，皇兄坐庄，你们也品一品这桃花酒的味道。”

　　酒液入口微凉，香气四溢，尾调才带了淡淡的酒味。
　　顾锦谢礼抿了一口，最后还是没忍住好奇，抬眼悄悄往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