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误将首辅当夫君》夜轻

10、第 10 章

　　事情定下了解决之法，余下的细节部分陆叙便交给了林伯来对接，只是没想到回到府中却没看到人。

　　“约莫两刻钟前出去了。”林伯与他道，“走的挺急，是‘金凤斜’的小管事亲自来找的人，瞧着面色挺凝重，可能是铺子里出了什么要紧事。”

　　确实是言懿的首饰铺子出了点意外，且与来找麻烦的“漱玉阁”可以说纠葛由来已久。

　　一开始言瑾将“金凤斜”送给言懿当生辰礼只是为了满足她能拥有各式各样的首饰的心愿，但毕竟是一家店铺，想要长久经营下去，自是得费一番心思，是以他从铺子的选址到掌柜与店员的选择都是用心考量之后才做的决定。

　　首饰生意并非是凭空冒出的新式产业，“金凤斜”在短短几年内就发展成临安最受欢迎的首饰铺子，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其他首饰铺子的生意，其中当数已在临安经营了数十年的许家“漱玉阁”。

　　不过若要细说，其实两家的矛盾不应到如此地步。“金凤斜”一开始的目标便是城里的贵人们，用料精挑细选，十分金贵，请的也都是技艺精湛的老师傅，做出来的首饰价格自然不低，但临安乃富庶之地，贵族里的夫人小姐闲暇之余更愿意将钱花在打扮自己身上，甚至久而久之，拥有“金凤斜”的限量首饰，曾一度成为了临安城另一种无形的攀比。而许家的“漱玉阁”品种多样，价格也是从低到高都有，是一家从世家贵族到寻常百姓都会光顾的首饰铺子，就凭着它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口碑，便是受到“金凤斜”的冲击，整体影响也不算太大。

　　但许家的首饰生意一开始是许府的老夫人在管，近几年许老夫人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这许家的大房和二房开始担心对方使手段从老夫人那里分得更多，互相闹了一阵，最终以分家结束，首饰生意也是那时正式划给了二房。这许老二是个好赌又好色的，外室美妾纳了十几房，后又看上了友人府里的一丫鬟林氏，收进府邸后宠的紧，一分家便马上将首饰还有其他一些生意都交给了林氏打理。

　　林氏没有经商才能，按理说以许家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基础，只要不突然搞出一些让人大跌眼镜的变动，铺子的生意就算不能更上一层楼，至少不会太差，可偏偏那许二爷的正室也不是个吃素的，首饰生意这块肥肉直接被分给了林氏，她能作罢？于是在知道林氏想慢慢安排娘家人进入首饰铺子好培养自己的势力后，她便暗中添了一把火，加剧了林氏与铺子管事之间的矛盾，导致管事被辞退。

　　这一招使得高明，那管事的能力突出，又在许府矜矜业业做事许多年，一朝换主就被辞退，在外人看来不就是林氏急于眼前利益，丝毫不念往日情分，不干人事，而正室适时站出来，将管事的招揽到自己这边，既达成了目标，又做足了表面功夫，可谓一举多得。

　　刚开始林氏倒是没太在意，管事的一走，她正好还可以多安排一个自家人进铺子呢，但她那娘家阿兄除了嘴上功夫了得，将其哄得一愣一愣的，哪有什么真本事。进了铺子后，便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敛财，先是悄摸摸在材料采购上动手脚，后又没理由缩减长工和短工的工钱，时间一长，他的荷包是鼓了，但问题也渐渐显现。

　　首饰价格不断上涨，成色和质量却越来越差，一些熟客去委婉提出意见还被林氏的娘家兄长当成同行派来惹事的，朝人家阴阳怪气了一波。初时没重视，等核账发现收入大打折扣时，许氏首饰的口碑已逐渐崩坏，难再挽回。

　　而那时言懿的首饰店开始展露头角，是以她还什么都没做就被这林氏一家给记恨上了，认定是“金凤斜”暗中抢走了他们的生意。偏偏这一家子人没有半点经商才能，得了许府的帮扶后更是各种陋习都要沾一点，骄奢淫逸不思进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暗中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先是在“金凤斜”的对面开了一家新的首饰铺子，后又在“金凤斜”上新首饰的时候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数，连着数日在他们店门口大喊折价贱卖，试图将顾客都吸引过去，就算不能，也足够添堵，恶心人。

　　两家铺子虽都是做的首饰生意，但“金凤斜”的经营重点主要在城里的贵族身上，品质为上，定价一直不低，能接受且愿意来定购新品的，自然也不大在乎对面许家新铺子的给的那点折价。

　　林氏一家的损招，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言懿都懒得给他们眼神，而且店铺处于繁华地段，她也找人打听了，对方的铺面是租来的，且租的急，给的价并不便宜，加上折价贱卖亏了不少，只怕没精力也没财力再作妖。

　　原以为他们安静了一段时间已经放弃了，没想到是在偷偷憋着坏点子。

　　“真是太过分了！”说话的是“金凤斜”的掌柜的黎诺，言懿很信任她，平日铺子里的事情也基本交由她来做主处理，但这次林氏一家的阴招太过歹毒，她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亲自来找言懿出主意。

　　“若非就发生在咱们铺子里，我都不敢相信竟还有人如此不要脸皮。”

　　黎诺一边愤愤不平骂着林氏一家，一边着重点将事情经过说给了言懿听。

　　原来是那林氏的娘家兄长想要重振旗鼓，于是透过他不值钱的人脉，花重金请了一位设计首饰的画师，可惜才能没用在正道上，竟是仿着“金凤斜”三月上新的首饰来设计出类似的样式。比如“金凤斜”的金累丝嵌珠玉兰簪，他们便将玉兰换成香雪兰，整体色调也做了调整，将偷梁换柱玩得明明白白。

　　如此也就罢了，毕竟“金凤斜”的首饰已几度成为临安城最时兴的款式，有人仿制在所难免，与其花时间去细究去阻止，还不如将重点放在新样式的打磨上，只要她们不断推陈出新，仿制者就永远跟不上她们的步伐。再者，“金凤斜”除了样式别致，用料与制作的工艺上也都是独一无二的，便是其他家完全照着“金凤斜”的样式来仿制，最终的成品色泽与呈现也大有不同。

　　但这一回不只是仿制，林氏一家竟招了不少容貌昳丽的妙龄女子，个个身着华服施以粉黛，然后佩戴着仿制而成的首饰，在两家店铺的中间逛来逛去，然后还会看准时机，状似随意地进入“金凤斜”，不遗余力地朝铺子里的顾客展示她们的首饰，被店员阻止时，竟还能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说她们也是上门来买首饰的，为什么要遭到区别对待？

　　林氏应该是从哪个戏台子里寻来的人，表演得情真意切，好似真的在“金凤斜”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越说声音越大，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闹闹哄哄的，最后便成了无论她们说的是真是假，都足够影响心情，特别是那些真正想来购买首饰的顾客，纷纷表示改日再来。

　　言懿听着黎诺的骂骂咧咧，心里头那股无名火蹭蹭直冒，林氏非要在这个时候撞上来，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