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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灵香草传说 ...

  •   “这几样草药不能提炼成丹,得依原始法子阴干,所以不能直接寄回去存放。”姜尔雍解释道。
      “哦?是么……这是什么药草味,”文木用鼻子嗅了嗅,“香气好浓啊。”怪不得要把沈富根张宝仔两人抓壮丁,原来还真是要用到劳力呐。
      “零陵香,也叫灵香草,确实挺香的,不过这些阴干后不是入药的,而是用来压书。”
      “压书,压什么书?”文木纳闷了。
      “不蠹楼里有宗府各位师尊和祖师爷们写的手稿,灵香草有驱虫的神效,可以保护书稿不被虫蛀。”晏昊解释道。
      “能防止书被虫蛀?那我也要,熙哥哥,咱们谷中也有不少书呢,”文木转头问晏昊,“你们两个小子是从哪里采来的?”
      “就是大藤山啊,好几个山峰下都有呢,文爷如果也要的话,那我和师弟折回去再采点来吧,别的地方可是难寻。”
      “嗯呐,认得路,采起来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子雅回心里却道,嗳哟,稀奇了,文爷字不认得几个,竟然还有藏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用不了几天这些就能阴干,闲弟全部拿去就是了。”姜尔雍无所谓地道。
      “师父,宗主可是交待了,说是要我们带灵香草回去的,不蠹楼新添了不少卷册,听说都是很珍贵的典籍。”晏昊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吩咐你的事照办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宗主又不止我一个儿子,寒冬季节别的地方百草萧杀,宗府里来广南西路采药的人少啊?零陵香又不是小飞蓬,你以为遍地都是呢,折回去没个三四天能采到这么多么。”姜尔雍不耐烦地道。
      “就是,别老在你师父面前找不自在,”称心如意的文木一脸得意,“你师父如今是谷主,知道啵,谷主,别老扯什么宗府宗府的。”臭小子一点眼色劲都没有,外面人都知道你师父跟宗主关系不睦,还老喜欢挑起话头。
      “文爷,我跟师兄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跟着师父也就只认得绯院和宗府的大门,天天在路上东奔西跑的,倒一时忘了师父还是谷主呢。”子雅回呵呵地笑道。文爷,您就别老是谷主谷主的忽悠我们,倒是让我们见识见识山谷大门是朝哪开的呀,天天跟着你望梅止渴画饼充饥,想让我们心痒痒死啊。
      “小子呃,别急,等你们两个出宗考核结束了,如果能挤上道榜前三,还能留在你们师父身边继续深造,到时自然就会跟你师父回谷中的。”文木心下在道,得催催顾公公,让他督促各工匠加快进度,这两个臭小子都快把我当成江湖骗子了。
      “呵……我们不着急,不着急。”子雅回心里叫苦不已,天呐,道榜前三,我跟师兄连挤进艺榜都是奢望呢。
      “垂头丧气的干嘛?”文木恨铁不成钢,“一说到出宗考核就苦耷着脸,就那么没信心?”
      “还有近半年的时间,你们两个别灰心,平时别忘了坚持修习就是了。”姜尔雍鼓励道。
      “别把宗府其他弟子想得太神乎了,你们目前也不赖,进步神速,保管到时你们会脱颖而出的。”文木也难得地打气道。
      “借文爷吉言。”晏昊子雅回强装欢颜。
      “熙哥哥,这个零陵香有什么传说么?”闲来无事,文木赖着姜尔雍讲古。
      “这个啊……”姜尔雍笑了,“倒也真有关于它的传说,只是我们岐黄一脉,关于草药的传说都是大同小异,无非是为了突出它的神奇药效,要讲起来也没什么新鲜感。”
      “说说呗,我最爱熙哥哥讲故事了,讲了千遍的都觉得新鲜。”文木说着趋到姜尔雍身边,亲昵地蹭在姜尔雍身上。
      “师父,我也好想听呢,你以前都没跟我们讲过。”子雅回白眼都翻上了天,天呗,文爷,您老人家能成熟一点么,弄出这副小儿女姿态我全身作寒,你屁股上是没长尾巴,要是长了尾巴,这时怕不得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传说千年前,南越国有个叫彭零陵的书商,容貌俊美,貌赛潘安气死卫玠,爱书成痴,虽是做着书商,但有人从他店里买书出去,他都要焚香净手,隆重得跟嫁女儿似的把书送出去,那些附庸风雅的读书人见他经营独特,都喜欢跑到他店里去购书,虽是烦琐,生意倒是挺不错。有位新上任的刺史,有一女,因从小受宠溺,刁蛮成性,有天无意见瞅见彭零陵,被他的容貌给吸引住了,非要嫁给他……”
      “千年前民风就那么开放啊,挺好。”文木笑道。
      “都是一代一代添枝加叶丰富内容的,传说呗,总是经不起推敲的,闲弟要是觉得乏味,那愚兄不讲了。”
      “讲讲讲,我不打岔了。”文木撒娇似的摇晃着姜尔雍的手臂。
      “师父,您老人家还是继续讲下去吧,我听得怪心痒痒的。”子雅回撇了撇嘴,师父,我不是听您的故事心痒痒,是文爷这矫情的姿态让我全身作痒。
      “彭零陵一生只爱书,对刺史之女的示好不为所动。刺史之女很是恼火,一气之下,指使人暗中在彭零陵店中放了一批钻心虫,那时的书都是用竹简编的,不出几日,店中的书籍全都被钻心虫给毁了,彭零陵知道是刺史之女故意使坏后,一日晚,全身涂满松油,潜入刺史府后,点燃了自己,到处横冲直撞,将整个刺史府化成一片火海。来年,在刺史府的废墟上遍地长出一种散发香气的草,人们后来发现这种香草阴干后可以防虫,便命名为零陵香。”
      “这传说挺悲情的,”文木转头告诫两个小的,“你们听见没有,本事不强,就是受凌辱的命。当然,你们要是碰到那种情况,也别一时冲动,大丈夫能屈能伸,韬光养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文爷,我们哪比得了彭零陵的容貌,谁会赖着我们非嫁不可啊。”晏昊呵呵地道。
      “师兄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扯带上我。”子雅回不满地哼道。
      “哦,是了,我倒忘了,我家师弟长得确实也是人见人爱,比起彭零陵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晏昊一句话,说得姜尔雍文木莞尔。
      “师兄这是嫉妒。”子雅回嗔怒道。
      “没错,你师兄我不是长得跟黑熊似的么,有长得如此惊艳的师弟,当然嫉妒了。”晏昊笑渞。
      “师兄真是小肚鸡肠,陈旧老账记得死心肝上。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姓彭的书商从了那个刺史之女,既有了姻缘,又能借势把自己的爱好做大做强,倒也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不至于酿成悲剧。”子雅回感慨地道。
      “什么佳话啊,”晏昊不屑地道,“彭零陵根本就不喜欢那女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扭的瓜不甜,人家的至爱是书,不是美人……啊,好像师父也没说那女子长得到底如何。”
      “活着才有希望啊,化成一堆灰,有什么意思。”子雅回不无惋惜地道。
      “那女子毁了彭零陵心头至宝,不啻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倘若将来你破了六境结了丹,有人却把你的丹给毁了,你不也得找人拚命。”晏昊设身处地地道。
      “师兄是在强词夺理,这能比么,书又不是不能重新编撰的,毁了重新去买呗。”子雅回很不服气地道。
      “金丹毁了也可重新去修,各人有各人视若生命的东西,彭零陵的书被毁,对他来说不是能不能重撰的事,而是他心中的天塌了,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晏昊继续争辩。
      “嗤,没想到师兄现今也巧舌如簧了,说起歪理来一套一套的,我都不知道……”子雅回被怼得理亏。
      “咦,我说你两个小家伙吃饱了撑得难受是吧,为个传说中的故事争得不亦乐乎,要我帮你们找个书院么?坐在那好好争辩几天几夜。”文木回头骂道。
      “扰了文爷清静,小子们错了。”晏昊子雅回赶紧告罪。
      “刚不是说了么,那刺史之女从小就被家里给宠坏了,刁蛮成性,不尊重自己所爱之人的爱好,一不如意便施以报复,她嘴里所谓的爱,只不过是凌驾于弱者之上的一种施舍,对彭书商来说不是恩宠,而是一种负担,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喜欢才是真喜欢,而不是对强者的攀附,不是对弱者的施舍。”姜尔雍对两个徒弟道。
      “熙哥哥说得没错,”文木乐颠颠地道,“像我们这样心心相印的才是真爱。”
      “师父说得极是。”这下连晏昊都看不过眼了,文爷啊文爷,您老人家能不能别这么厚脸皮行啵。
      “灵香草的故事虽然是个传说,但在咱们道魔两界亦有相似的实例,”姜尔雍悠悠地道,“某位门主以为自己施予的是大恩大德,将一个流落在外的族中子弟重新纳入门中,其实那名子弟却恨不得将整个门府拖入深渊,灭之而后快。”
      “哦?竟有此等事,”文木好奇起来,“熙哥哥,是哪个门府呀?”
      “闲弟莫急,我也是最近知道的,偶尔从宗家一本札记中看到的,说得不多,还有待于求证,”姜尔雍笑了笑,卖关子道,“到时你自然知道是谁了。”
      “熙哥哥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我却老是遮遮掩掩,一句话说半截留半截,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学识浅薄,没读过几本书。”文木不满地道。
      “闲弟多心了,”姜尔雍摸了摸文木的后脑勺,“那个门府跟咱们不共戴天,具体是谁,将来定会碰面的,我也是从札记中的片言只语揣测出来的,如果没有证实,说出来会干扰闲弟的思维。”
      “哦,那好吧。”文木闷声道。
      “师父不提倒也罢,一提我心里也好奇得要命。”子雅回见叱咤江湖的文爷摆出这副委屈巴巴的小儿女之状,在后面白眼连连,嘴巴都撇到了眼角。心下在想,今后我要是找了个这样黏乎乎的娘子,干脆一剑抹了她的脖子,眼不见心不烦。
      “师父说了不便提前透露肯定是有原因的,一说出来,往后江湖上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下意识咱们就会往那个门府上去联想。”晏昊心下想,将来找老婆一定要找情投意合的,就像师父和文爷这般恩爱,多好啊,活着多有意思,蜜一般的日子呢。
      受沈富根张宝仔两人的拖累,脚程自然是快不了,何况两人还挑着担。姜尔雍文木倒也不着急,一路走走看看,既欣赏下沿途风景,又能顺手采些草药,当然,在吃食方面文木依然是一贯的决不将就,就地取材,炮凤烹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走了两天,一行六人来到了桂州荔浦县(今广西荔浦市)一个叫茶城的地方,见路旁有一凉亭建得蛮大气,石桌石凳都很干净,大家便停了下来歇歇脚。
      凉亭内,晏昊和子雅回正在分析为什么一个脚夫歇脚的地方会取个“招云亭”的名字时,路旁突然一闪而过两个人影,身法有点像是驭风,又有点不像。
      子雅回一惊,难不成是岐黄宗其他支系的子弟,没道理啊,如果是岐黄宗子弟,应该会认出师父来呀,岐黄一脉的人有谁不知道姜家五公子的大概模样呢,刚准备问师父是个什么情况时,没想到那两个人影折回来了,鬼一般的突然现身在凉亭内,把沈富根和张宝仔吓得面如土色,以为大白天遇到鬼了。
      “阁下的兵器可否借我一观?”其中一个瘦高个子指着龙鬣刺问姜尔雍,话虽是客套,可颐指气使的语气显得姿态高高在上。
      “哟,你这根撑船篙是打哪漂过来的?”文木冷冷地对那问话的瘦高个道。
      说话间文木打量了一下对面两人,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眉间都有丹印在,因此实际年龄不得而知。不过从两人的装饰来看,姜尔雍和文木都认出来了,他们是百休门的子弟,发髻上嵌着虎形玉绾,那是百休门的标志。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2 11:20:42~2021-01-23 09:5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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