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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大道不可名 ...

  •   “有毒等下你可别吃,就一旁看着。”文木哼了一声。
      “闲弟,先看看是不是濒危生灵再说。”姜尔雍提醒道。
      “哦,倒也是,”文木乖乖地闭起双眼,感受着黑白无常散发出来的气息,半晌睁开眼道,“濒危倒不至于,不过也就这地儿特有,算是稀有生灵了。”
      “既是稀有生灵,闲弟,那就放生吧。”姜尔雍道。
      “喏,你小子拿去放了,哪里捞来的放回哪去。”文木咽了咽口水,把手中的黑白无常丢进了子雅回手中的木桶。
      “要不……那个……文爷,您老去好好洗个手吧。”晏昊迟疑地道。
      “干嘛要好好洗个手,吃过多少我做的饭菜,这会儿嫌我手脏了?”文木没好气地道。
      “他们不是说不吉利么,沾了晦气呢。”晏昊低声喃喃道。
      “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文木说着就是一脚,狠狠踢在晏昊屁股上,“你是相信你师父和我的本领呢,还是信他们的鬼话?”
      “小的错了,文爷息怒。”晏昊捂着屁股委屈巴巴的。文爷这暴脾气谁受得了,也就我师父把您当个宝。
      “大藤山这一带居住着不少莫徭人,他们的禁忌颇多,对犯禁忌的事物,喜欢用鬼神之名来冠之,起到恫吓作用或是保持着一种神秘感,使人远离那些禁忌事物。可能是这种泥鳅物种稀有,初次一见都觉得它长得特别可爱,如果滥捕的话就会绝迹,鉴于对世上生灵万物的崇拜,莫徭人便用黑白无常这种恐怖的称呼呼之,使人远避,其实这也是一种很好的保护方法。”姜尔雍对徒弟道。
      “哦,”晏昊忙不迭地点着头,“原来是这样啊。”
      “这其实也跟咱们岐黄一宗的祝由术一样,”姜尔雍继续道,“有时运用符咒并不是真的去驱鬼祛邪,而是通过一些故弄玄虚的东西对患者心理产生慰藉感,安抚患者心绪,利于经脉畅通,使针石达到最好的药效。只不过它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利用人的恐惧心理,达到远离这种稀有生物的目的。再说了,你们文爷捉鬼驱祟的本领不亚于幕阜山毛氏和龙虎山毕氏,还能怕这假的黑白无常?”
      “是徒弟太愚钝了。”晏昊埋首道。
      “还好,知道自己愚钝,还有救。别磨叽了,你跟回儿去猎点东西来。”文木挥挥手吩咐道。自从晏昊子雅回修为突飞猛进后,他也懒得再去亲自猎那些小动物了。
      吃饭的时候,文木见晏昊有些闷闷不乐,很不高兴地道:“怎么的,踢你一脚憋着气到现在呢。”
      “文爷,哪敢啊,能得文爷教导是小的前世修来的福分,”晏昊赶紧放下碗站了起来,“小的只是恼恨自己愚笨,修为低下,老是给文爷和师父添麻烦。”
      “嗬,在同龄人中,你的修为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咋的,十六七岁你就想着要升天呐。”文木哼了一句,摆摆手示意晏昊坐下来。
      “修行是毕生之事,修为高不高得循序渐进,过于执着适得其反。”姜尔雍语重心长地道。
      “修炼之道,修心养性说起来简单,但能参得透悟得开哪是那么简单,师兄是过于着急了些。”子雅回毫不客气地插话道。
      “唉,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感受到万物生灵的灵气,”晏昊又把话题绕回到刚才放生的黑白无常,对子雅回道,“溪中随手摸起的黑白……泥鳅,文爷和师父就能识其灵根,知其种群,我倒不奢望能有文爷和师父这般通天本领,只要能感受得到它们散发的灵气就心满意足了。”
      “师兄大志气,大抱负,小弟敬佩万分。”子雅回口不对心地道。
      “一步一步来吧,你们还年轻呢。”见姜尔雍师徒三人对自己烤的野鸡没兴趣,文木拿起随手丢给了远远蹲在灶边的沈富根张宝仔。
      “文爷,下次咱们还是少弄烤食吧,我跟师兄现在也不敢多吃呢。”见文木面上不乐,子雅回有些愧疚,觉得让文木的辛苦白白浪费了。
      “嫌弃爷的厨艺差了?”文木冷哼一声。
      “哪能啊,文爷的厨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厌食症患者都能胃口大开,”子雅回陪笑道,“我和师兄是怕吃多了,火气太旺,伤肝损脾,不利于修行,文爷大恩,赏了我和师兄天大的造化,要是不忌嘴,损了肌体,无法将文爷渡的灵识发挥到极致,岂不是辜负了文爷一片苦心。”
      “胡说八道,”文木脸色稍霁,“你文爷我漂泊在外,因为方便简单,吃得最多的就是烤食,二十多年了,火气也没见旺起来呢。”
      “文爷抬举小的们了,我们哪能跟您老比啊,修为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子雅回暗道,您老的火气还不大啊,不大怎会搏来孤鸿散人喜怒无常残狠暴戾的名声来,您火气再大点,烧饭就能直接点火了,省得用打火石。
      “要感知周遭灵气,首先得学会沉得住气,”姜尔雍一向进食少,放下碗对晏昊道,“耳闻目见不一定真实,要学会用意识去辨别,催动自身灵识的活力,等到开了灵眼通了灵耳,自然就能做到识灵追灵。你和回儿在文爷的攘助下,已近五重境,等突破了六重境,也就自然会辨别了。”
      “师父,等修炼到了六重境,到时是不是坏人好人一下子就能辨别出来?”晏昊看了看虔诚地蹲在一旁的沈富根张宝仔。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姜尔雍笑问。
      “这……道门的是好人,魔门的是坏人。”晏昊迟疑地答道。
      “幼稚,”文木嗤鼻道,“道门也有不少伪君子,做起坏事来比恶魔戾妖有过之而无不及,魔门虽然自认为真小人,但也不乏真性情的热血汉子,很多人行事光明磊落不输于你们道门的宗主门主。”
      “文爷……师父?”晏昊被噎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人性的差别本就不大,好人坏人哪里会泾渭分明一目了然,除非戾气太盛残暴成性的可明显划为恶人一类,大部分人却是很难定义谁好谁坏,善恶一念间,有很多恶行都是因为临时起意而造成的,只不过有的人会尽力弥补过失,有的却是为了掩盖罪责,本性便跟着慢慢泯灭……是好人还是坏人,那要看相对什么人来说了。”姜尔雍看着前面高耸入云的山峰悠悠地道。
      “熙哥哥,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指桑骂槐说我呢,”文木呶着嘴不满地道,“江湖上传扬,臭名昭著的孤鸿散人可是杀人如麻残暴成性。”
      “对愚兄来说,再也没有比闲弟更好的人了,你是我心中的好人。”姜尔雍哈哈笑道。
      “熙哥哥,很少能见着你笑得这么大声,说明你是在掩盖自己的心虚,熙哥哥的话肯定是言不由衷。”文木的嘴巴翘得更高了。
      “文爷,您老人家说这话就诛心了,我师父对您,简直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能说言不由衷呢。这十多年来,我就没见过师父对谁有对您这般百依百顺,简直就是放在心尖尖上了。”子雅回一脸尴尬地道。文爷,您都快到不惑之年了,咱能不呶着嘴撒娇啵。还有,师父,您老能不能别逮着机会就秀恩爱啊,得照顾到您两个没成年的徒弟呀。
      “咦,你小子也想挨踢是吧,说的什么鬼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是形容兄弟感情的话么?把我跟你师父都弄差辈了吧。”文木抬手作势就要敲过来,子雅回赶紧把头藏在了师父背后。
      “师父,好坏既然没有明显界限,那识灵岂不是没什么作用。”晏昊失望地道。
      “只要修为在六重境之下的,如果对你有歹意,可以感知得到,识灵的作用妙处大了去。”姜尔雍代文木在子雅回脑门上敲了一暴栗。
      “是么,”晏昊神态立马又活了,“为什么六重境之上的不行呢?”
      “修为太高的,敛藏心思的能力强得多,很难窥视到其内心异常。”姜尔雍道。
      “文爷,既然您觉得那黑白无常好看,我去多捞些来,让谷中人带回去养好不好?”子雅回吃疼地摸了摸脑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滋养不同的生灵,既然是此地独有的生灵,那说明别的地方便没有它生存的条件,别折腾了,怕是养不活的。”文木道。
      “一样有山,一样有水,怎么会没有它生存的条件呢。”子雅回不解地问。
      “可能跟这里的土质有关,也可能跟水质有关,还有可能跟整个大藤山的小气候有关,在水土研究方面金石宗的道友们比较擅长,咱们不懂也就别招惹这些小生灵了。”姜尔雍对徒弟道。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们两个慢慢修炼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在修行中其实也有很多相似的道理,既要进取力争,也要断舍分离,比如,我给昊儿的剑为什么是明玦,给你的为什么是遏云,因为考虑到了你们两人不同的性格。”文木难得好脾气地道。
      “文爷,就连用剑都有区别?”子雅回很是意外,以为当时给他们剑是文爷随手拣的。
      “当然有区别,一个刚,一个柔,”文木见姜尔雍早就放下了碗筷,便示意晏昊去给他师父泡茶,灶台上铁壶的水已沸腾了,“为什么我不建议你师父把飞雪剑法传给你,因为飞雪剑法的威力遏云剑不能将其发挥到极致,但‘彭蠡穿浪十八式’却很适合遏云剑。”
      “师兄的明玦剑适合刚强威猛的剑法,而我的遏云剑适合绵柔轻巧的剑法,这么说来……我的剑法再厉害也比不过师兄的了。”子雅回丧气地道。
      “刚强的一定强过绵柔?”文木一哼。
      “水柔石刚,但回儿可听过水滴石穿这话,”姜尔雍笑道,“剑术高不高,不在于所学剑法是刚强的还是绵柔的,而是在于自身最适合的。厉害不厉害,得看你平时练得勤不勤,专不专心。”
      “我跟你师父谁长得好看?”文木突然问道。
      “啊……当然是都好看了。”子雅回呵呵地道。
      “我和你师父长得是不是一模一样?”文木又问。
      “当然不一样了。”
      “这不就结了,”文木皮厚地道,“我和你师父都是美艳绝伦,但长得并不相似,明玦剑和遏云剑也是这个理。”
      “哦,原来是这样啊。”子雅回恍然大悟。
      大藤山山体连绵,树高林密,很多山峰都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为防出意外,姜尔雍他们没有再分成两拨,而是六人保持在十丈见方的范围内,遇上危险也好及时照应。
      “师父师父,这里有个死人。”在东南方向挖药材的子雅回突然大声嚷了起来。
      “哪里?”姜尔雍文木赶紧闪身飞了过去。
      “那……那里,在那蓬蕨草丛里,眼珠子都突出来了,死状好恐怖。”子雅回心有余悸地指了指前面。
      “又不是没见过死人,瞧你这怂样。”文木拨剑一扫,剑气将那尸体旁边的蕨草削除殆尽。
      “看不出是哪个门府的。”文木走上前观察了一下死者的装束,摇了摇头。
      “应该是个散修之人。”姜尔雍看后说道。
      “师父,怎么没有伤口,”晏昊蹲身仔细检查了死者周身上下,“死状确实有些吓人,不会是中毒的吧。”
      死者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七窍流血,眼珠子瞪出了眼眶,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得血肉模糊,手指紧紧抠在草丛里,扭曲成生姜状,全身佝偻成虾米似的,看得出来,此人死前饱受折磨。
      “师兄说得应该没错,瞧这样子就是中毒而亡。”子雅回跟着道。
      “不是中毒。”姜尔雍文木异口同声地道。
      “不是中毒?”晏昊子雅回一脸意外,师父说不是中毒他们自然是没话说,文爷又不是岐黄宗的,怎么一下子也判别出不是中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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