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203、青阳尊文木

　　“三师哥，小心一点哦，小师尊听见了你屁股就要挨踢哈。”管骁笑道。
　　“小师尊能入职绯院，是咱们空灵谷的荣光，大少爷怎么好像并不高兴啊。”虽然姜回是个千年寒冰脸，但涂崧还是从语气上听出不快来。
　　“怎么不高兴了，我又笑不出来，”姜回放下剑，盘坐起来，“只是有点感慨而已，当年阿爹为了进绯院，各个门府去游说，耗神费力，还舍出不少好处，这次阿爷不想进绯院，却走马灯似的有人来劝说。”
　　“此一时彼一时，这哪能比啊。”朱吉龙笑道。
　　“就是，”涂崧附和道，“当年是没人知道大师尊有入绯院的心思，大师尊超凡脱俗，人间活神仙一个，大家心下都把大师尊当成世外高人了。再说了，不是一游说就成功了么，别的人再怎么去游说也白搭。”
　　“这倒也是。”姜回一听，心情莫名好多了。
　　“大少爷，小师尊为什么要咱们搭窝棚，绯院不是有这么多房舍么。”各门府都有人入住了绯院的客房，单单空灵谷的全被晾在院子里，管骁有些不满。
　　“各道门带来的子弟并非只有参会代表，为了让门中天资好些的子弟长长见识，有的门府浩浩荡荡带了十多名子弟，绯院哪招待得住，阿爷是怕咱们老宗主不好做人，所以才主动让咱们搭窝棚的。”姜回闭目养起神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管骁又好奇地问，“大少爷，咱们小师尊会在绯院替什么职呀？”
　　“这我哪知道。”姜回没好气地道。
　　“不用猜，”朱吉龙肯定地道，“如果咱们的老宗主当选百稔真人，那小师尊定会接替青阳尊之职，如果是魏老先生当选，小师尊就会接替白藏尊。”
　　“没影的事儿别瞎猜。”姜回训斥道。不过，他跟在姜尔雍身边时间长，心下也猜到了阿爹的想法，阿爷应该是青阳尊没跑了。
　　第二天，道门大会正式召开，由朱明尊田丘主持，开场就宣布了一件让大家倍感意外的事，白藏尊魏芒实自己请辞绯院职务，要去闭关静修。
　　由此一来，整个大会要讨论的事务便有了些变化，第一项任务是从嘉平君秦常、玄英尊周追和青阳尊姜游三人中选出百稔真人，第二项任务是推选文木为四尊之一，最后是根据选调结果，再另选一名候选人，填充尊君的空位。
　　推选百稔真人的议程完成得很快，姜游毫无悬念地当选，票数接近全票。
　　第二项任务也很顺利，文木被推举为青阳尊，秦常为白藏尊。
　　秦常当选白藏尊，十二君便空出了嘉平君一职，君士的遴选要考虑到平衡四宗，所以要在金石宗举荐候选人，金石宗各门府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吵吵嚷嚷了大半天，终于选定了三个候选人，分别是翦绿士廉清、百和士徐隆之、孤鸣士缪庆修。经过各参会代表的推选，最后徐隆之的得票数超过了一半，顺利当选。
　　空出的百和士之位，还得要从金石宗去遴选，为了推选出嘉平君，金石宗各门府吵得面红耳赤，一冷静下来，都觉得在别的宗门面前失了颜面，再推举百和士的候选人时，都谦让起来，一个个模棱两可，不肯当第一个举荐人。
　　文木看得心烦，对金石宗宗主嬴飞道，你是宗主，他们都听你的话，由你选三个吧，再让大家来投票。
　　嬴飞被文木直接点明道姓推到前面来，倍感脸上有光，也不客气，思索了一会，推荐了相山黎氏的黎明、盖竹山钟氏的钟岑、长在山种氏的种全。
　　对嬴飞举荐的三人，金石宗各门府果真没有意见，一致同意。经过参会代表的投票，最后黎明当选百和士。
　　道门大会所有要议定的事全部完成了，加上不少门府有人员伤亡，各山门便纷纷打道回府，绯院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文木因为是绯院新当选的，要与其他尊君士商议日后的当值事务，姜尔雍便也留了下来陪他。
　　“子雅门主要回四明山么？”见子雅绰带了门中子弟过来，姜尔雍以为他是来辞行。
　　“一则辞行，另则想请姜谷主出个面，救我四明山。”子雅绰躬身长揖。
　　“子雅门主何出此言？”姜尔雍赶紧回了一礼。
　　“五弟七弟要另立山头创门立派，子雅氏如若另立门户，势必会传出我嫉贤妒能打压同族子弟，兄弟阋墙，我将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子雅绰悲泣地道。
　　“五弟七弟是何人？”姜尔雍被子雅绰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弄得云里雾里。
　　“哦，按我子雅一族中同辈序齿，子雅翊是我五弟，子雅嘉是我七弟。”
　　“他们要另立门户？立在哪？”
　　子雅绰见自家儿子也杵在旁边，有些尴尬地拭了拭眼角：“昨天晚上，他们兄弟找到我，说要在歙州婺源的祥云山开门立户，要我念在同族的份上，将琵琶王一脉的典籍归还给他们。”
　　“琵琶王的典籍不是付之一炬了么。”姜回插嘴道。本来说的话就冷冰冰，加上一副僵尸脸，子雅绰听在耳里，脚底板都冒寒气。
　　“烧的是裂魂调相关的著述，其他音律方面的却是没有……子雅硕先辈的乐律著述，见解独到，高屋建瓴，被我四明山奉为镇山之宝。”子雅绰又揩了揩眼角。
　　“哦，原来是舍不得把镇山之宝分出去。”姜回机械地道。
　　“大少爷，咱们去主殿凑热闹吧，看看小师尊是怎么分派人家做事的，咱们也好学着点。”朱吉龙一把拉起姜回就要往外走了。
　　“三师弟自个去吧，我得留在阿爹身边，擅离职守，阿爷知道要挨踢的。”姜回摔开朱吉龙的手道。
　　“哦，好吧，那我也不去了。”朱吉龙呵呵地道。
　　“一氏两家山门在咱们道门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琵琶王一脉沉寂多年，突然冒出来了却要另立门户，倒真会传出你嫉贤妒能打压同门，到时关于子雅门主的流言蜚语肯定满天飞，他们为什么要置你于难堪之境？”虽然各道门是有不少子弟会迁出山门，但迁出山门的子弟即使另立门府，对外自我介绍也会说源自哪山哪府，而不会说后面迁出的山头，因为原来的山门历经氏族多年的积累，沉淀了族中精萃，代表着氏族的荣光。再者，如若修为过人，还是会被原来的山门给招徕过去，甚至能力特别突出的，还会被重新推举为新的门主。
　　“我四明山将子雅硕赶出山门，他的子孙一直怨恨至今，不能释怀。”
　　“会稽山宗府可知此事？”
　　“暂时他们倒没告到宗主那，只是先跟我沟通了一下，要是闹到宗府那一步，我子雅氏就已无脸面了，所以恳请姜谷主出个面，从中调停，以解我四明山之危。”
　　“你们家门恩怨，我也不好置喙呀，”姜尔雍为难地道，“再说我出生得晚，琵琶王那辈的事不是很了解。”
　　“前辈们的恩怨已是过眼云烟，我们后辈如果还沉湎于宿怨旧恨，子雅氏定会分崩离析，劳烦姜谷主能牵个线，帮我带个话，只要五弟七弟他们琵琶王一脉的子弟重返四明山，我子雅绰甘愿请辞门主之位，让他们重新选出新任门主。”子雅绰长揖一礼。
　　“翊嘉两位道友可还在绯院？”
　　“被百稔真人给留住了，说是有事要请教他们两个。”子雅绰点点头道。
　　“子雅门主既有请辞门主的气度，我尽力而为，能不能调停另说了。”姜尔雍看了看身旁的姜回，勉为其难地道。
　　子雅氏的人一走，姜回忍不住嘀咕道：“要是九叔当门主，保管不会出现如此局面。”
　　“不得胡言乱语，”姜尔雍瞪眼斥道，“要撑起一个门府不能只考虑到修为高低，还要有沉着冷静的心性和着眼大局的洞察力，这方面你九叔哪比得上现今的门主。”
　　“大师尊，您老怎么劝和呀？”朱吉龙问。
　　“等下我去百稔真人那问问情况，由他老人家出面肯定好办得多。”姜尔雍皱了皱眉，沾惹到这种门中纠纷的俗务，心下很是不喜。
　　姜尔雍正想派管骁去探探百稔真人有没有空时，突然想到闲弟现在是青阳尊，由他出面更好办，便想等文木回来再说，正想去后山透透气，天柱山吕氏的竟然紧随子雅绰之后过来了。
　　“吕门主有事耽搁了？”除了尊君士，各门府的门主差不多都走光了，见吕氏来的人全都在，姜尔雍有些意外。
　　“跟姜谷主一样，在等绯院当差的，”吕静娴笑道，“上个月跟晓星说了门婚事，我们准备把他押回天柱山。”
　　“烟柳士要成家啦？”姜尔雍连连作揖，“恭喜恭喜，成婚之日定要讨杯喜酒喝。”
　　“晓星年岁不小了，一直中馈乏人，这次幸得韩门主作良媒，给他撮合了一桩婚事，我总算能舒口长气了。姜谷主能赏脸，乃我吕门的荣光。”吕静娴作揖回礼道。
　　“不知烟柳士的姻家是哪个门府？”姜尔雍好奇地问道。
　　“许嫁之女乃九华山贾氏门主贾可悠的千金。”吕静娴掩饰不住一脸的笑意。
　　“不会是跟百和士成了连襟吧？”朱吉龙忍不住惊愕地问。
　　“哟，朱小哥博文广识，佩服佩服，正是贾玲儿的胞妹贾琍儿。”吕静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吕门主笑话小的了，都说贾氏娘子的美貌惊为仙人，江湖上早有传闻，烟柳士先生好福气啊。”朱吉龙呵呵地向吕静娴施礼道。
　　“吕门主身上的伤可有大碍？”姜尔雍关心地问道。在蔡引烛的妖兽攻击绯院时，吕静娴为救陷入险境的陈基一，被虎妖抓伤了后背。
　　“有劳姜谷主挂心了，皮肉之伤，不碍事的，舍妹已替我上了金创药。”见姜尔雍竟然还记着自己的伤势，吕静娴改揖礼道了三个万福。
　　“回儿，给吕门主拿些疗伤的药丸。”姜尔雍对姜回道。
　　“好的。”姜回赶紧折身去窝棚那拿出个小木匣子，双手递给了吕静娴。
　　空灵谷姜谷主的东西肯定是珍宝，千金难买，凭缘而得。吕静娴也不客气，爽快地接了过去，对姜尔雍又是好一番感谢。
　　“姜谷主，高足晏家小哥这次没来么？”吕静娴看了看姜尔雍身后几个小的。
　　“来霍山之前，我们一行被屠标给诓骗到南疆去了，他和闲弟当时留在南疆跟屠标周旋，脚程慢，这会儿应该还在来的路上吧。”被吕静娴一提，姜尔雍不禁有些担心，照理来说，晏昊的幻影术就算与文木的差距大，再慢也应该要到了呀。
　　“哦，这样啊。”吕静娴一脸的失望。
　　“吕门主，”见吕静娴狠狠毒了一眼身边的吕晃，姜尔雍立马明白了她的意图，“来日方长，他们还年轻，有些事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处理为好。”
　　“姜谷主此言甚是，此言甚是。”吕静娴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在道，冤孽啊，我天柱山吕氏跟空灵谷姜闵氏怎么在情字上就纠缠个不休不止呢，我也想让他们自个儿处理呀，问题是家里这小兔崽子已经在逼迫他老子爷了，要我吕府出面向天目山晏氏提亲，要是碰一鼻子灰，让我天柱山哪有脸面回来。
　　“吕门主，他们应该快商议完了，烟柳士的婚事是大事，还是早点回去为好。”见自家孽徒涂崧和吕晃眼神交恶，天雷滚滚，恨不能马上打场生死架，姜尔雍赶紧想把吕静娴给支走。已经够乱了，这个时候我也没那个气力去处理他们的纠葛。
　　“好好好，咱们就此告别了。”吕静娴也察觉到现场的氛围有些不对劲，领着门中子弟折身回去了。
　　文木回来后，姜尔雍便把子雅翊子雅嘉想另立门户的事告诉了他，让他去找百稔真人出面说和。
　　文木见是自家熙哥哥应承下来的事，自是竭力去周全，百稔真人此时正巧在和子雅翊子雅嘉闲谈，文木赶紧去了后院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