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91、崇阳县剥虎

　　“也不会是他们，”姜尔雍综合不蠹楼里看到的秘辛，分析道，“子雅安子雅登那两脉虽然迁出了四明山，但他们的后代其实还是想重返四明山，四明山门风中正，他们不可能自毁声誉的。”
　　“啊，难不成还有别的人会裂魂调？”文木惊讶地道。
　　“也不排除子雅硕当年的裂魂调手抄本有外泄的可能，要不然跟四明山搭不上架的蔡引烛怎会裂魂调。”
　　“那倒也是。”文木点了点头。
　　“骁儿身手见长呢，”瞧着下面战斗场中的情景，姜尔雍欣慰地道，“都是闲弟教导有方啊。”
　　文木对管骁的身手本想鄙视一番，一听姜尔雍的下半句，立马改嘴道：“嗯呐，倒是有些长进，也不枉他练功到深更半夜。”
　　一柱香的功夫过去了，猪婆龙渐渐体力不支，在管骁一剑削掉了它半个尾巴时，涂崧的剑也划开了它的颈窝，终于一动不动瘫倒在滩涂上。
　　文木将猪婆龙的尸身交给了蠡湖帮，并特意交待不可食用，在巢湖帮面前显摆够了就地销毁。
　　文木心安理得地收了一大笔酬金，同时对蠡湖帮的弟子说，要是有人再找他们麻烦，让他们及时将情况告诉周三省，以便查出到底是谁在猪婆龙身上习练裂魂调。
　　让涂崧管骁在客栈沐浴更衣后，姜尔雍文木为了训练弟子们的法力，在晏昊姜回两人的引领下，一直往西南方向追迹而去，酉时末，他们到了鄂州崇阳县（今湖北咸宁市崇阳县），天已摸黑，便找了家客栈投宿。
　　一路行来，文木脸黑得跟个木炭似的，几个小的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两位师尊，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来一顿毒骂。
　　安顿好后，姜尔雍体贴地把几个小的支了出去，让他们上夜市去淘淘当地特产。
　　“探灵是个耗神的活，闲弟不必太着急，回儿昊儿已经很不错了。”小的们都不在了，姜尔雍拥着文木，倚在客房的窗前欣赏下面街市的夜景。
　　“话是没错，可每看到他俩那犹豫不决的神态我就生气，明明就在五里不到的地儿，可还得估摸半天，一恍神的隙儿，又让那妖给跑了几十里远。”文木紧紧搂着姜尔雍的腰身，慵懒地道。
　　“崇阳城附近有个鲁溪岩洞，我刚才探了下灵，那妖就在洞中歇息，要不咱俩去降了它？”姜尔雍亲了亲文木。
　　“熙哥哥探什么灵啊，耗精费神的，不是为了锻炼他们的灵力，我早也除了那妖，咱们还是一路欣赏美景吧。”文木心道，探灵多耗元神，有那精力，晚上留给我多好。
　　“是啊，咱们目的就是为了锻炼他们，一时制伏不了那妖也不碍事，闲弟何故生闷气，咱俩权当游山玩水呗，”姜尔雍又搂紧了些文木，“下面的夜市挺热闹，要不咱俩来个即景吟诗？”
　　“熙哥哥笑话我不是。”文木狐媚地翻了个白眼。
　　姜尔雍心神一漾，文木那一记白眼，瞬间把他的魂给勾走了，再也忍不住，拥着文木早早上了床。
　　可能是鲁溪岩洞的掩体太厚，晏昊姜回他们又探不到妖的踪迹了，急得抓耳挠腮。
　　被折腾了一晚的文木倒是神清气爽得很，悠闲地和姜尔雍一起吃了早点，悠闲地和姜尔雍逛了早市，悠闲地和姜尔雍品着当地的春茶，任由几个小的满城乱窜乱蹦跶。
　　午时回客栈吃饭时，几个小的都是垂头丧气，一脸羞愧不敢直视文木。
　　“那妖离咱们十里不到，可能是找到了适合它汲灵的好地方，一时半会不会往别的地儿窜，不用担心让它逃脱了。你们别焦躁乱了心智，吃了饭好好休息一下，体力恢复了，再静下心去探灵。”文木难得好脸色地劝慰道。
　　“哦。”天可怜见，小师尊竟有这般春风化雨的慈祥之态，晏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看身边几个师弟，也都是一脸的受宠若惊。
　　管骁下楼找小二看看有啥当地名菜，没料想竟然有师尊的故人找上门来，说要尽地主之谊，吩咐小二好酒好菜的上来。
　　“姜谷主文爷，在此得遇两位爷，邹某荣幸至极。”邹探秋向姜尔雍文木深揖一礼。
　　“咦，巧了，竟然碰到邹庄主。”文木也很意外，没想到在这小城能遇上熟识的人。
　　“我来崇阳交货，在街头看到晏小哥一晃而过的身影，一辨灵，没想到二位爷果真来崇阳了。”邹探秋乐呵呵地道。
　　姜尔雍把邹探秋介绍给了身边几个小的，晏昊他们一听是曾经收留过戴珩和姜安的慈幼庄庄主，纷纷上前施礼问安。
　　他乡遇友，一桌人边吃边聊，大家言笑晏晏谈得正欢，楼下街道却突兀地响起一阵阵震天的锣鼓声，咚咚梆梆的声音震得耳朵发麻，根本听不到对面人说的话。大家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原来是几个衙役抬着鼓扛着锣边敲边扯起嗓门喊，他们扯起嗓子吼的是当地方言，加上夹杂着锣鼓声，也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等锣鼓声走远了，管骁把小二叫了过来，好奇地问他是个什么情况。
　　店小二说附近的药姑山有大虫伤人，已经连着几天伤了十几个人，官府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在午时前后派人敲锣打鼓警告百姓，过往的商贩不得独身前往药姑山，不得在晚上赶路。
　　“有大虫？很好啊，你们赶紧吃吧，吃完杀虎去。”文木一听，乐了，终于有机会让涂崧管骁接触一下猛兽。
　　“主动去招惹大虫啊？”邹探秋一听，甚是惊讶。
　　“官府不是说它为害一方么，咱这也是为民除害。再说，他们两个还从未跟猛□□战过，趁机能锻炼锻炼他们。”文木指了指涂崧管骁道。
　　“文爷真是艺高人胆大。”邹探秋心想，传闻孤鸿散人爱财如命，果真没错，为了官府的那些赏银，竟然敢让两个毛小子深入虎穴。
　　到了药姑山，根据附近山民的指点，他们来到了老虎伤人的地段。
　　“文爷，是虎妖作乱么？”跟过来瞧热闹的邹探秋问道。
　　“不是妖，一只灵性稍高些的猛兽而已。”文木摇头道。
　　“就是嘛，都到药姑山脚下了，我怎么没感知到一点妖的气息。”朱吉龙有些自鸣得意地道。
　　文木白了一眼朱吉龙，解释道：“煞妖一般不会去主动攻击人类，大虫天敌少，人类对它也多是无可奈何，种群繁盛，各州各府都有大虫出没的消息传出，所以也不可能是戾妖，但要是幻妖的话，伤的人可就不止区区十几个了。由此判定，药姑山伤人的大虫应该是中了降头术的高灵性猛兽。”
　　“肯定又是那个家伙修习琵琶曲时留下的祸患。”晏昊恨声道。
　　“哪个家伙？”邹探秋听得云里雾里。
　　管骁便把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邹探秋听了惊诧不已，没想到会裂魂调那种魔音的竟然不止蔡引烛一人，那万一也跟蔡引烛那般为非作歹，修真界岂不是要生大乱。
　　缩小了老虎的活动范围，文木不费吹灰之力便探知到老虎藏身何处，于是祭出一道驱妖的符箓，往山腰劈去，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凶吼声，一只斑斓大虫嗷嗷地闯了下山，两旁的灌木摧枯拉朽被它给辗在爪下。
　　“骁儿崧儿，你们两个快上。”文木一掌挥出，一股劲风将老虎的冲势减弱了不少。涂崧管骁赶紧趁机挥剑跃了过去，和那猛虎绞杀成一团。
　　“虎皮可用，不可损坏。”见涂崧一剑刺向老虎的咽喉，文木连忙出声制止。
　　“哎哟，好险！”见涂崧临时撤剑，为躲过扑面而来的虎爪，疾身跃出一丈外，旁观的邹探秋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这当师父的也太心狠了，性命攸关之际，竟然还要徒弟保护虎皮的周全，世间少有。
　　但是，随着场中打斗得越来越激烈，邹探秋慢慢看出了名堂，别看文木在场外一副好整以暇的的样子，可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把握场中的态势，只要涂崧管骁落下风了，文木便会暗暗助力，减弱老虎的攻势。看了半天，邹探秋终于明白了，为官府除害是顺带的，文木的主要目的是在训练徒弟们的身手。
　　半个时辰过去了，老虎被缠得暴躁不安，攻势越来越急，但受体力影响，威胁力也越来越小，涂崧趁它转头冲向管骁之机，挑剑剜了一只虎眼。受伤的老虎嘶吼着扑向涂崧，紧跟着管骁一剑刺入了它的□□，同时舍剑一跃，脚尖在剑把上一借力，人飞出了两丈开外，剑也全部没入了虎身。这边涂崧趁老虎哀嚎之机，把剑一抛，从虎口直射而入，老虎彻底断了气。
　　“临危不惧，胆识过人，收放自如，剑术超群，真是英雄出少年呐。”邹探秋看着几个英姿飒爽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由衷地感慨道。
　　“一个普通的猛兽而已，谈不上什么超不超群的。”文木不以为意地道。
　　“怪不得江湖子弟都以能拜入空灵谷为荣，谁家出了个‘半两金’，门中子弟走出去都脸上有光，瞧瞧这几位高足，有此修为，谁不羡慕，姜谷主和文爷教授有方啊，名师出高徒。”邹探秋紧盯着晏昊，见他剥虎皮的手法娴熟，游刃有余，很是艳羡地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多看多练，他们自己比较用功罢了。”姜尔雍谦虚地道。
　　“上次我好像说过，邹庄主要是有意的话，可让两位公子入空灵谷修习，那话我也不是随意说的客气话，是出自真心的，我跟熙哥哥盼了好几个月，怎不见你送令郎过来呀。”被邹探秋一称赞，文木心里很是受用。
　　“真的吗？”一直以为文木说的是客气话，加上对烂柯山来说自己算是仇敌，所以邹探秋也不好意思腆着脸真把儿子送去空灵谷，现在听到文木这话，赶紧跪倒在姜尔雍文木面前，“多谢两位抬爱，邹某感恩不尽。”
　　“邹庄主请起。”姜尔雍伸后一托，将邹探秋给搀了起来。
　　“小的这就赶回孝感，把犬子带来侍候两位道尊。”邹探秋兴奋不已。
　　“不必，”姜尔雍摆了摆手，“我们此行主要是去参加道门大会，令郎跟着我们多有不便，你直接把他们带去空灵谷，我会传讯谷中的顾管家，让他好生安顿两位公子。令郎们过去了，戴珩和姜安肯定会很开心。”
　　“好好好，小的这就回去。”邹探秋急不可耐地当即辞行，一溜烟跑了。
　　剥了虎皮，毁了尸身，文木心满意足地带着小的们回了客栈，对涂崧和管骁今天的表现，他还算是满意。
　　在客栈窝了半天，晏昊他们仍是感知不到妖的气息，挨到了申时中，才慢慢探知到那妖有活动的迹象。
　　文木姜尔雍也不点破，跟着几个小的身后，一路往西南方向追去。
　　追到潭州湘阴县（今湖南岳阳市湘阴），没料想又失去了妖的踪迹，加上天色已晚，只得又找了家客栈在湘阴住了下来。
　　“一点气息都探不到么？”吃过晚饭，文木好脾气地问晏昊。
　　“弟子惭愧。”已被探灵耗得心神俱疲的晏昊丧气地道。
　　“得了，你是他们中探灵能力最强的，你既是感知不到，他们就更别问了。”文木撇撇嘴扫视了姜回他们几个。
　　“小师尊，如此捉摸不定，怕不是幻妖吧。”朱吉龙尴尬地道。
　　“嗤，自己能力不足，抬高妖的阶位干嘛，明明就是个煞妖而已。”文木嗤鼻道。
　　“我也有时探知不到它的踪迹，此妖怕是不简单。”姜尔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一舒，感觉味道很不错。
　　“嗯呐，没错，在煞妖中确实是挺高阶的，”文木立马换了副嘴脸，跟着附和道，“我也探不清它到底是何生灵，只知道是头走兽。”
　　“大师尊，刚听小二说，这茶产自本地一个名唤兰岭的地方，要不明天咱们买些回谷？”见大师尊感觉不错，管骁立马说道。
　　“买买买，多买些，正好送些给青阳尊他们。”文木也看到了姜尔雍舒适的神态，对管骁的见机行事很是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