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87、喋血凤斗山

　　子雅桑一听事情原委，心里虽然对子雅玉成很是不满，但也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万一真是蔡引烛有意为之，终将是大隐患。同时，子雅桑也在犯嘀咕，既然你子雅玉成暗中修炼成功裂魂调，那也有可能子雅硕一脉下来的还有人会裂魂调，也有可能是他们修习时遗留下来的。
　　子雅玉成说，子雅氏之外的，除了蔡引烛还有没有人会裂魂调他不知道，但子雅氏一族会弹裂魂调的，他却是一清二楚，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位，一位是子雅翊，一位是子雅嘉，但花豹不可能是他们两个修习时练手的对象，因为他们也是拣一些没什么攻击性的小生灵下手，成功之后也会毁尸灭迹，不存在会召回。
　　子雅桑觉得事态严重，要上报绯院，子雅玉成却说没必要，他能将下了降头术的凶禽猛兽召过来，一一杀之，只不过辛苦一点而已，要各州各府去排查。
　　对于为什么要拖累族中兄弟跟着一起杀禽屠兽，子雅玉成说是让族中人见识见识裂魂调的威力，慢慢改观他们对裂魂调的误解，目的是今后方便给子雅硕一脉的子弟正名。
　　在南宫山，子雅玉成用裂魂调将伤郯适的貉召了过来并用曲调杀了它。郯氏子弟对那貉恨之入骨，想剥皮烹了它，被子雅玉成给阻止了，说是下了降头术的生灵有毒，食之会陷入昏迷，不出两天就会不知不觉死去，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自己练手用的生灵毁尸灭迹的原因所在。
　　拎着貉的郯寻秋正想去毁其尸身，不料从林中猛地窜出一只斑斓大虫，在众人呆滞之际，张嘴将郯寻秋衔住又呼啸而去。
　　大家奋力直追，从南宫山一直追到鹿耳山，那只大虫才在子雅玉成一路的琵琶声中停了下来，松了嘴里的郯寻秋和大家斗在一起。在子雅玉成的裂魂调声中，大虫神智受了影响，虽是凶猛却也被大家伤了好几处。
　　围剿的众人正窃喜能一举除了这猛兽，不料突然从林中传来一声笛音，大虫突然发狂，凶性毕露，虎尾犹如一记响鞭，将子雅玉成的琵琶打掉在地，趁乱逃出了包围圈。
　　众人紧追不舍，追到一个名唤凤斗山的地方才又将大虫给围住了，此时大虫失血过多，体力不济，苟延残喘躲闪着众人的攻击。最后，子雅玉成一剑刺中了大虫的颈窝，还没拨剑，笛音这时又响起来了，本已垂死的大虫猛地张起血盆大口，一口将眼前的子雅玉成脑袋咬掉了，两爪一扑，又将其尸身撕成碎片。
　　“玉成兄死状竟如此惨烈……”姜尔雍伤神不已。
　　“那个吹笛者现身了么？”文木问道。
　　“没有。”子雅桑摇了摇头。
　　“也是，现身的话，估计你也没命逃得脱……”文木见子雅桑毒了一眼姜回，好声劝道，“现在就是我和他阿爹当场被人开膛剖肚，他也是这副僵尸脸，估计你这辈子也见不到他笑或是哭了。”
　　“这个我也知道。”子雅桑轻叹一声。
　　“屠标那老贼竟然阴魂不散又出来挑事了……熙哥哥，咱们赶去鄂州吧。”文木对姜尔雍道。
　　“赶去也没有用，屠标早已没影了，别说没辨过灵，就是跟他辨过灵，他息灵咱们也是两眼一抹黑，屠标隐身术天下少有，他不主动现身，旁人是没法找得到。”姜尔雍摇了摇头。
　　“倒也是，”文木郁闷地道，“老贼的修为太高了，他要是当缩头乌龟，咱还真是很难把他揪出来。”
　　“吹笛者是屠标么？”子雅桑问道，“我以为是蔡引烛呢。”
　　“蔡引烛的裂魂调是用琵琶呀，不是屠标谁有那么大的能耐驭使得了猛虎？”文木道，“子雅玉成到处去清理下了降头术的凶禽猛兽，蔡引烛哪会坐视不管，定是他指使屠标出手的。”
　　“既能治病，还能控制飞禽走兽，也能杀死它们，甚至还能杀人毁魂，裂魂调竟然这般厉害。”姜尔雍想起蔡引烛弹奏裂魂调时的情景，不禁眉头紧蹙。
　　“既然找不出那两个老贼的踪迹，那只有用裂魂调引他出来了，”文木对子雅桑道，“子雅翊和子雅嘉如今在哪？”
　　“翊哥和嘉哥一脉，多年前就离开了四明山，如今在哪不得而知，应该也只有玉成一人知道。”子雅桑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不是你们子雅氏子弟么，竟然你都不知道他们的踪迹？”文木不可思议地看着子雅桑。
　　“这个说来……也不知是我四明山的耻辱还是荣耀，当年子雅硕先辈去朱罗国游历时，救了一名当地巫师，裂魂调所用的降头术应该是那巫师传授给他的，子雅硕先辈天资聪颖，无论是咱们大宋的还是西域的，什么乐器都是一点就通，裂魂调就是由他所创。后来我们子雅氏觉得裂魂调过于邪祟，视为歪门邪道，将子雅硕先辈所著书籍全部付之一炬，以除后患……”
　　“也难怪你们四明山越混越不济了，迂腐泥古，自视清高，想在弱肉强食的江湖上立足，岂是单靠清誉就能屹立不倒的？明明是道家学派，偏要在儒家糟粕中浸淫不醒，愚昧。”文木嗤鼻道。
　　“如今想来，孤鸿散人所说甚是有理，”子雅桑尴尬地点了点头，“子雅硕前辈生有三个儿子，老大是子雅安叔祖，老二便是我四明山的‘一清’子雅如圭叔祖，老三是子雅登叔祖。安叔祖也生有三子，大儿子子雅逊叔父一生未娶，在四明山深居简出，以闭关修炼为主，二儿子子雅澜叔父也就是子雅玉成的父亲，三儿子子雅钦叔父生性风……多情，被逐出了四明山，听闻他的子女有十多个，其中有个儿子便是子雅翊。一清叔祖一心修道，至今仍是孤身一人。登叔祖年轻的时候因为误诊，害了人命，自觉得有污于四明山名声，早早迁出了四明山，不过没过多久就抑郁而终，有个独子，是子雅谦叔父，也就是子雅嘉的父亲。”
　　“你这么一扒拉，我是听得一脑的浆糊，但我觉得吧……”文木撇了撇嘴道，“你们子雅氏会裂魂调的怕不只三人，肯定还有。”
　　“这个……”子雅桑越发的尴尬了，“裂魂调三字在我四明山是禁忌，提都不敢提，尤其是在一清叔祖跟前，谁若提了，定是家法侍候。至于门中还有谁会裂魂调，桑实在是不知道，但玉成兄长是知情的，他说只有翊哥和嘉哥，我想别的子弟应该是不会吧，毕竟裂魂调修习起来并不容易，至少得会降头术。”
　　“一清那老头百岁多了修为还在六重境，为什么？还不是他固步自封，不懂得变通，要是把他老爹传下来的绝学融会贯通，早也渡劫成仙了。”文木不客气地道。
　　“一清叔祖面慈心软，万不会将飞禽走兽抓来下降头术作练习用的，这也是他不待见其他兄弟子孙的原因。维宁兄你细想一下，如果我四明山子弟都去抓飞禽走兽再一一残杀毁尸，那跟魔门有什么区别。”子雅桑虽然对文木的粗鲁无礼颇有微辞，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家族血海深仇，还得靠他空灵谷施之援手，不然哪怕是四明山举全府之力，要想复仇也是万难。
　　“嗤，我觉得青衿门啖火门百休门比你四明山行事更光明磊落，至少人家的子弟不会偷偷学某种法术。”文木讥讽道。
　　“璧成兄，你回四明山再问问族中子弟，说不定还会有人知道子雅翊和子雅嘉的踪迹，毕竟是关乎全族的大事，暗下里和逐出府的子雅氏子弟来往也不好再隐瞒。”姜尔雍道。
　　“这是自然，玉成兄长不能枉死，我四明山合府上下，定然要屠标那老贼血债血偿。”
　　“屠标倒是心软，只害了玉成一人，看来传闻确实可信，屠标那老匹夫除了听从蔡引烛老贼指使外，倒不会滥杀妄杀。”文木心里一嗤，凭你四明山也想跟屠标决战？那只能说是去送死。屠标哪怕心情差些，你和郯氏子弟当场就得归西，哪有你现在叽叽呱呱的机会。
　　“小师尊，听家里前辈们说，屠标杀过很多道门中的修士。”林峰小声道。
　　“嗯，罪孽算在他头上倒也不冤，”文木点点头，“但很多人并非屠标亲手所杀，他每次出去作恶都会带着杜鹃门子弟，指使那些子弟为非作歹。”
　　“从虎口中掉下来的郯寻秋也已遇害，”子雅回悲凄地道，“郯氏子弟在与大虫打斗时，都伤得不轻，郯伏阳被虎爪削去一块头皮，郯伏阳的大儿子郯逍被咬断一臂。”
　　“南宫山郯氏是以制陶立本，其陶瓷烧制技艺独树一帜，本来金石宗子弟剑术又不见长，此次围剿大虫，损兵折将受害不浅呐。”姜尔雍慨叹一声。
　　“子雅玉成是烂柯山闵氏的东床，他的仇我自然会替他报的，你们子雅氏万不可轻举妄动，”文木特地叮嘱道，“一有子雅翊和子雅嘉的消息，立马传讯给我。”
　　“孤鸿散人大恩，我子雅氏万世不忘。”子雅桑一听文木主动允诺替子雅玉成报仇，咚的一声跪在文木面前。
　　“当不得璧成兄如此大礼。”文木身形一动，瞬间移到了子雅桑背后，把他给搀了起来。
　　“玉成兄的尸身……”姜尔雍戚然地问道。
　　“已火化带了回来。”子雅桑轻轻拍了拍怀间。
　　“郯氏伤患可请了医？”姜尔雍又问。
　　“我替他们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就匆忙返回了，临走叫他们去找附近的吕氏医馆。”
　　“璧成兄先赶紧回四明山吧，过两天我会去贵府吊唁玉成兄。”姜尔雍对子雅桑郑重地行了一礼。
　　文木一见姜尔雍躬身行礼，立马反应过来子雅桑怀揣着子雅玉成的遗骸，赶紧领着姜回林峰敖肇也郑重地行了一礼。
　　“熙哥哥，咱们现在去哪？”送走子雅桑，文木便问姜尔雍下步的打算。发生如此大事，也不好再去杭州城闲逛了。
　　“先回谷吧。”本想去南宫山瞧瞧情况，但看了看林峰和敖肇，姜尔雍挥挥手，打道回府。
　　“行，先回谷。”
　　“闲弟，”行走间，姜尔雍问文木，“你觉得裂魂调可有破解之术？”
　　“音律方面我未涉猎，”文木想了想，说道，“但从上次蔡引烛祭出裂魂调一事来看，破解之招亦在音律，裂魂调是用乐器声来扰乱对手的神智，从而达到操控和摧毁的目的，只要能盖得住那琵琶声，应该就能破解它，不过……”
　　“不过什么？”
　　“蔡引烛那老匹夫修为过人，真气太强，它弹奏的裂魂调肯定比子雅玉成厉害得多，”文木有些丧气地道，“听说上次是你给回儿源源不断地注入真气，要不然也是没法盖过蔡引烛的琵琶声。”
　　“看来想对付蔡引烛的裂魂调，也只有闲弟亲自动手才行。”
　　“我？熙哥哥难不成让我去学门乐器？”文木苦笑道，“不必吧，碰到那老匹夫，我挥剑冲上去就是，让他根本没有碰琵琶的机会。”
　　“他想用裂魂调对付咱们自然是没用的，万一你被别的高手缠住不得分身呢？”
　　“蔡引烛的同伙，如今也只剩屠标那老贼了，中条山蔡氏如今是蔡胜淮主家，不可能会响应蔡引烛的。”文木回头宽慰道。
　　“没有中条山，蔡引烛也有别的助力，而且威力不同凡响，他的能耐闲弟不可小觑，咱们得赶紧和绯院商量应对之策。”姜尔雍苦笑道。
　　“熙哥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文木一听姜尔雍语气中透着担忧，不禁放慢了脚步。
　　“回谷再说。”
　　回谷后，姜尔雍把谷中人全都叫到了一起，说要和他们的文爷一起出去一段时间，可能要挨到道门大会之后才会回来，谷中事务一切皆由顾延负责调度，小子们的功课由闵空青和姜雁泽负责督促，出谷不能单人独行，得三五作伴。同时嘱咐姜枳实，要与建州处州的商铺加大消息传递手段，一有异常，立马传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