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78、妖害蓝望玉

　　“小师尊，野猪没什么战斗力吧。”涂崧憋笑道。
　　“那你可小瞧了，”文木哼道，“此山的野猪与你们见过的野猪可不同，体形犹如牛犊，獠牙特长特锋利，摧毁碗粗的大树根本就不需用力，而且灵性极高，机警过人，想除之还要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呢。”
　　“哦，好吧。”朱吉龙无奈地应道。
　　“小师尊，咱们把大虫弄到县衙去吧，杀了大虫官府可是有丰厚的奖赏呢。以前听我叔叔们讲，十年前，有只大虫跑到闽清县作乱，白岩山下有家姓吴的猎户，家里有兄弟四人，在白岩山中匿伏了四天，终于发现了大虫的踪迹，搏斗了一整天，兄弟四人死了两个，终于把大虫给杀了。官府给吴氏一家颁发了旌表匾额，封为打虎英雄，给的奖赏是他们家十几年的收成呢。”林峰兴奋地道。
　　“咱们小师尊会眼红官府那点奖赏？”朱吉龙翻了个白眼，“小师尊早有安排啦，虎皮要给大师尊做椅垫，虎鞭虎骨要入药，虎肉要给咱们谷中人食用。”
　　“哦。”林峰尴尬地缩了回去，也是，咱们空灵谷要官府给的那虚名有什么用，还不如吃虎肉实在。
　　就这样，文木每天带着弟子们抓抓毒蛇，杀杀猛兽，采采灵气，教教幻影术，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眼看着就快过年了，也该到了回谷的日子。
　　正想着回去的事，没料想一大早收到了谷中的来信，说是云中大漈有妖作乱，已死了好几个当地的闽蛮（今畲族）人。
　　“云中大漈可离咱们空灵谷不远呢，怎会有妖作乱呢，真是奇怪。”晏昊不禁有些纳闷，空灵谷周边，小师尊带着他们勘察过好几次，但凡有些灵性异常的生灵都被处置了，竟然还会出现残害人类的妖。
　　“有可能是从别处流窜过来的吧。”朱吉龙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空灵谷方圆百里他都巡视了好几遍。
　　“主动攻击人类，不是戾妖就是幻妖，熙哥哥，咱们赶紧过去看看。”文木很是窝火，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跑到空灵谷周边作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咱们先回去，”姜尔雍对几个小的道，“昊儿与我们先行一步，空青吉龙，你们带着师弟。”
　　“好，”闵空青垂手道，“我把师弟们送进谷后马上去找师尊。”
　　“不用，你们直接回谷就是了，世上还没有你小师尊除不了的妖，耗不了多长时间，指不定我们回谷了你们还在路上。”姜尔雍摆摆手道。
　　“熙哥哥，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咋磨出讽刺的味道呢。”文木呵呵地道。
　　“愚兄说的是实话，闲弟莫要多心。”姜尔雍笑道。
　　“大师尊说得没错，再厉害总没大藤山那只千年猪妖厉害吧。”晏昊心道，难得，也有小师尊脸皮薄的时候。
　　说完，晏昊紧随两位师尊之后，瞬间不见了人影。
　　“大师兄真厉害啊，竟然能跟得上两位师尊的脚力。”林峰羡慕地道。
　　“放心，只要你肯花功夫，两年后我们的小林师弟也能跟得上。”闵空青笑道。
　　“师尊要是能带咱们去看看该有多好，活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戾妖呢。”涂崧不无失望地道。
　　“你倒是无知者无畏，说不定还是个幻妖呢，不是这几天咱们练练手的野猪豺狼，不会让咱们追着打，幻妖可是主动攻击人的，稍有不慎，就成它腹中之物了。”朱吉龙哼道。
　　“咱们也回去吧，”闵空青示意大家都准备准备，把衣袖扎紧，系上抹额，“老老实实在谷中认真训练，将来师尊自会让你们去斩妖除魔的，这会儿就别去拖累师尊了。”
　　不到半天功夫，文木他们就到了云中大漈。
　　群山环绕之中，有一处盆地，盆地之内丘峦多姿云雾缭绕，星罗棋布点缀着几个村寨，虽是有与世隔绝之感却错落有致，院里院外，黄发垂髫天伦之乐，村寨之间，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满眼的田园风光，景致宜人。
　　进入谷中，最近的一个村寨在一片柳杉林旁，姜尔雍示意晏昊进村打听打听。
　　不多时，晏昊带了两个闽蛮装束的中年汉子过来，一个叫雷石仡，一个叫雷邦从，都是猎户。
　　听说是来除妖的道人，两人很是高兴，虽然说的是当地话，但姜尔雍他们长居空灵谷，对这一带的语言倒也能听得懂。
　　“两位大哥，你们知道妖的原身么？”文木问道。
　　“没有，见着的人都说是一团黑影。”雷石仡摇摇头回道。
　　“多久开始害人的？”姜尔雍接着问。
　　“就一个来月吧……以前我们这里从来没出现过妖怪，听雷乃狐说，妖怪是从麻竹坪尖跑过来的，但西山脚下的蓝时柳蓝时草兄弟俩却说是从三老岘飞过来的，还说妖怪是猫变的……不过不可信。”雷邦从想了想应道。
　　“这么说，西山的蓝氏兄弟见过妖怪的原身？”文木追问道。
　　“没有，蓝家村的也是见到一团黑影，只是蓝时柳的儿子被利爪所害，有些像猫的爪印，雷乃狐身上的伤也像是猫挠的。”雷邦从唉声道。
　　“蓝氏兄弟住得可远？”
　　“不远不远，就在西边那座山脚下。”雷邦从伸手往西边一座较低的山峰指了指。
　　“好，麻烦邦从大哥带下路，我去看看那蓝氏小儿的尸身，”文木转头对姜尔雍道，“熙哥哥，你带昊儿去看看雷乃狐，我去下蓝家寨子。”
　　“好。”姜尔雍示意雷石仡前面带路。
　　“这一个月来，妖怪害死了多少人？”路上文木问雷邦从。
　　“我柳杉雷家没了两个，还伤了五人，雷乃狐现在还躺床上呢，都大半个月了，北山大漈那边的廊桥雷家死了好几个，这一个月来前前后后得有十多个人吧，雷正根族长把寨子都封了，不让寨子里的人进出，其实哪有什么用，那妖怪能飞能钻，挡不住的。西山蓝家寨死了三个，其他寨子倒是没听说有人被害。”
　　“一个月来竟然害了这么多人命。”
　　“最可怜的是蓝时柳兄弟，”雷邦从叹气道，“他的妻弟是在龙泉县做生意的，宝贝儿子蓝望玉本来一直跟在舅舅身边，在龙泉那边的私塾上学，长得清清秀秀白白净净，模样儿在我们这一带也是出挑的，打小就跟我们这里山民长得不一样，跟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一般，往年蓝时柳兄弟都是举家去龙泉过年，偏偏今年把儿子接了回来过年，没想到今天早上就遭了……”
　　“今天早上的事？”文木脚下一滞。
　　“嗯呐，西山蓝家那几人就是今天早上被妖给害的。”
　　“今天早上……要是早接到信就好了。”文木心下惋惜，又有些不解，他来的时候已经探过灵了，整个云中大漈都没感知到妖的气息，既是今天早上的事，照理来说，不会这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吧。
　　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到了蓝家寨，一听说是来除妖的羽士，悲痛欲绝的蓝家人赶紧把文木迎进了门。
　　一见躺在门板上的年轻尸身，文木却是一下子呆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姜尔雍察看了一番雷乃狐的伤口，果真有些像是猫挠的，不过好在没有毒，想来那妖是只猛兽，不是虺虫之类的，于是召回一颗生肌散，让晏昊碾细了敷在伤口上，不消片刻，雷乃狐就感觉伤口有些痒，但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等了半个多时辰，仍未见文木回来，姜尔雍心里有些犯嘀咕，难不成独自寻妖去了。于是凝神辨灵，感知到文木与他们离得并不远，也就继续安心地等着。
　　又过了一刻，雷邦从回来了，但却没见文木的身影。
　　“与你同行的文爷呢？”晏昊问雷邦从。
　　“文爷他还在蓝家呢，让我先回来跟先生和小哥说下。”
　　‘“我小师尊有什么交待么？”
　　“倒是没有，”雷邦从摇了摇头，“只说让先生安心等着，他在蓝家做法事，为那死去的蓝小哥安魂。”
　　“哦，这样啊。”晏昊有些后悔没跟过去，要是能旁观小师尊做法事，定是受益匪浅。
　　本以为文木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没想到一等却等到了日落时分，文木还是没回来，雷乃狐却是高兴得要命，谁能想得到，躺在床上养了半个多月的伤，一天不到就被治好如初，行动如常，这不就是碰到了活神仙吗。
　　不但雷乃狐，就是全寨子的人也是异常兴奋，有活神仙在此，妖怪定是会被吓跑的，家家户户都将姜尔雍师徒两人奉若神明，好茶好酒好菜的往雷乃狐家送，生怕怠慢了他们。
　　“妖怪一般是什么时候出来作乱的？”姜尔雍也不好去打扰文木的法事，只得继续留在柳杉雷家等，到了晚上，雷家终于清静了，便慢慢问起雷乃狐来。
　　“没有个固定的时间，不过，晚上居多，很多山民是因为晚上去狩猎而被妖怪给咬死的，白天出来……出来过两次，一次是大中午，从西南方向飞来，一团乌漆墨黑的东西在田畈上游荡了片刻，倒是没有伤人。还有一次便是今天早上，害了西山蓝家好几户，”雷乃狐沉痛地叹息了一声，“蓝家那粉妆玉琢的小哥就是今天早上没的。”
　　“哦，就是他们看到那妖是只猫吧？”晏昊问。
　　“哪是看到的呀，都是听蓝东宝瞎扯的，”雷乃狐解释道，“我们这地方小，有点事不消个把时辰就能传遍，蓝东宝侥幸今天早上没被妖给咬死，不过人也给吓傻了，疯疯癫癫，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一会儿说妖怪是只尖耳猫，一会儿又说是只短尾巴猫，一会儿又说是扎了对冲天辫的猫，胡言乱语，不过次次不离猫，所以蓝家人都说是猫妖。”
　　“既然能把人给吓傻，说不定他真是见到了妖的真身。”晏昊道。
　　“旁人也不晓得，我猜他是故意装疯卖傻。”雷乃狐唉叹道。
　　“哦？”晏昊一怔。
　　“蓝东宝吧，也是一片好心，见蓝望玉小哥一直生活在城里，便一大早兄弟几个带他去看他下的套，看看有没有捕到野鸡之类的野物，也不远，就在村子后面的山脚下，大家都以为妖怪是晚上来害人的，没想到，唉……去的人就剩蓝东宝一人失魂落魄的回来了，没脸向蓝时柳交差，估计就那么疯了吧。”
　　直到第二天凌晨，文木才从西山蓝家回来，一脸的疲惫，萎靡不振。
　　“小师尊，你跟妖打斗了么？”文木的神情让晏昊很是意外，从来没见过小师尊如此疲态，就是跟幻妖打斗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一副真气耗尽的样子。
　　“没有，”见姜尔雍一脸的关切，文木解释道，“跟阴府的几个小鬼纠缠了一晚，没事的，歇会儿就好了。”
　　“是给蓝家小哥安魂？”姜尔雍不禁有些疑惑，安魂的法事以前文木也不是没有做过，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疲态啊。
　　“已差不多了，熙哥哥不用担心，”文木笑了笑，“昨天探了一下那妖的去向，大概在百丈漈那。”
　　“哦，怪不得了。”姜尔雍心安了。姜尔雍探灵只能搜寻到云中大漈方圆十里之地，再远便力有不逮，文木则不同，法术高强，能探灵的范围比他广得多，不过，越远越耗真气，也难怪闲弟如此疲倦，想来应该是为了探那妖的去向而导致的。
　　“小师尊，到底是什么妖啊？”晏昊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应该还会过来，”文木摇了摇头，“从受攻击的几件事例来看，有个共性，那就是他们当时都猎了几只兔子，可能那妖喜欢吃兔子。”
　　“兔子到处都是，不可能总往这里来吧。”晏昊不解地道。
　　“云中大漈由于地形的原因，兔子比较多，对那妖来说，诱惑比较大。”
　　“这么说来，也有可能是只煞妖，并不是戾妖或者幻妖。”姜尔雍判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