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60、文木报战果

　　“屠标那厮太可恶了，柏茹老神仙既是他的救命恩人，怎能将达真先生的灵识用来豢养灵禽。”逄陌恨声道。
　　“他那是诓人的。屠标这人嘛，虽是恶迹斑斑，倒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要不然也不会冒死来救蔡引烛。听说他对不喜欢的人，想除掉时总喜欢假借杜鹃门其他子弟之手，很少会亲自杀人，持剑杀熙儿，是因为他并不知道熙儿是救他之人，当年曾祖和熙儿给他解完毒之后就走了，并没等到他醒来。熙儿当时也不知道救的是屠标，只是后来传出峨嵋山缪氏的子弟在满山寻找中毒的杜鹃门析灵恶魔，才猜想自己救的可能就是屠标。我父亲和祖父已然魂归地府，当时请的还是毕门主父亲去做的安魂道场。”
　　“没错，我也跟着去了，确实是三魂未失。”毕敢当点头道。
　　“青阳尊，”周立默算了一番，惊道，“如果屠标那妖孽是太平兴国三年出生的，岂不是六十四五了，怎的还跟三十不到的青年一般，难不成他在三十岁之前就突破了六重境？”
　　“传闻他是在二十七岁结的丹，究竟是什么机缘不得而知。”姜游叹道。
　　“见佴兄，你们峨嵋山当年是怎么惹上杜鹃门的？”徐玄机问峨嵋山缪氏门主缪源。
　　“大中祥符八年，杜鹃门两名子弟上我峨嵋山偷取地宫机关营造图，中了涂在多宝阁上的毒，有一名屠氏子弟没逃出我缪府就中毒身亡，另一名不知所踪，因为当时有不少猛禽在我缪府四周望风和接应，能将灵禽控制得那么机灵，屠氏中只有析灵豢养灵禽的屠标能做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柏茹老神仙无意间救了那恶魔一命。”缪源摇了摇头苦笑道。
　　“屠标既然还有一丝良知，知道知恩图报，那我们就把姜老神仙和姜谷主救他一命的事传扬出去，好歹能约束一下他的恶行，至少应该对沂山宗府不会再冒犯。”魏芒实道。
　　“白藏尊高明，”田丘忙不迭地点头道，“将救他之事传扬出去，不管能取得什么效果，先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青野兄，姜谷主真的无恙么？”韩乘驷不无担忧地问逄陌。
　　“多谢韩门主关心，”姜游接过话道，“犬子一时真气涣散而已，不必过虑，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摧魂鞭是上古神兽淬炼而成，虽然每毁一魂会被反噬真气，自耗三分，但犬子修为今非昔比，稍加调息就无妨，这次是因为爱徒被害伤心过度，真气郁结，经脉不通，由他兄弟几个悉心照料，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这就好这就好。”韩乘驷庆幸地道。
　　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息，大部分人的精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有岐黄一宗的人为了救治伤患，显得更为疲惫，不过所有伤患都得到很好的医治。
　　文木黎明赶到时，大家正准备着返回各自的门府。
　　“阿爷，你终于来了……”姜雁泽话还没出口，眼泪就先涌了出来。
　　“你阿爹怎么了？”文木一见姜尔雍昏迷不醒，大惊失色，一把推开正在切脉的逄陌，把姜尔雍紧紧抱在怀里仔仔细细察看起来。
　　“咳……”逄陌差点没被推飞出去，尴尬地整了整衣袖，“那个什么……姜谷主无大恙，元神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伤心过度，还需静养。”
　　“青阳尊，我家熙哥哥果真没事？”文木看也不看逄陌，不相信这个土山羊的医术，而是问起姜游来。
　　“确实没事，”姜游点点头，“在这里霜序君逄先生的医术是最高的了，岐黄一技，我不如他。”
　　“你爹因何而伤心过度？”一听姜游这么说，文木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很没诚意地向逄陌点点头，以示感谢，但抱着姜尔雍的手却是更紧了，生怕人家会抢走似的。
　　“二师兄走了。”姜雁泽抹着泪道。
　　“走了？去哪了？”文木问子雅绰。
　　“犬子被屠标给杀了。”子雅绰黯然地将身旁的白袍子掀开，露出了子雅回的尸身。
　　“回儿……”文木抱着姜尔雍窜到子雅回身边，腾出一只手怜惜地摸了摸子雅回寡白的脸，喃喃地道，“怎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魏芒实便将昨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说给了文木听。
　　“屠标那厮，销声匿迹多年，竟然又出来作妖，敢惹我空灵谷，定要将那老杂毛挫骨扬灰，”文木看了看不远处一堆灰烬，“那是烧了蔡狗和猛禽么？”
　　“没错，”闵空青回道，“恒山虞门主和子雅玉成先生说不将他们烧成灰难解心头之恨。”
　　“做得很好，没错，就得将它们化为灰烬。那些猛禽是屠标用道门同仁的灵识豢养的，为了控制它们的行为，平时喂了不少毒药，倘若被别的生灵误食，遗害不浅。”文木对子雅玉成点了点头。
　　“小五啊，听老五说，你是去姑婆山找屠无邪的，可曾找到？”姜游其实很想劝文木把姜尔雍放下来，只是昏迷而已，用不着跟个生离死别似的紧紧抱着不放，当着道门这么多高德大能的面，实在有些不雅。
　　“在韶州翁源碰到的，已经被我杀掉了。”文木轻描淡写地道。
　　“杜鹃门的门主死了？”魏芒实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一脸的惊愕。
　　“就他那修为，还没片刻功夫便死在我剑下了，三魂也被我给毁了。”文木见魏芒实那一脸的不相信，心里有些不爽，杀个屠无邪那种修为的我还能吹牛不成。
　　“杜鹃门这下算是彻底走到头了。”魏芒实抚了抚长须，欣慰地道。要是旁的人说片刻功夫杀了屠无邪，搁谁都不会相信，孤鸿散人说杀了那肯定就是杀了，而且肯定是被肢解得七零八碎。
　　“维宁兄，那……姑婆山的情况如何？”韩乘驷继续打听。
　　“霍天启勾结蔡氏子弟，想图我萃灵印，结果自掘坟墓。”文木沉痛地看了几眼子雅回，仍把白袍子盖住了。
　　“霍天启也被你给杀了？”韩乘驷心下断定，胆敢图孤鸿散人脑门的萃灵印，霍天启肯定也是魂毁魄散。
　　“不是我杀的，是我徒弟朱吉龙杀的，将他大卸八块了。不但霍天启，霍家还有霍荣、霍辰、霍云书、霍舒之，蔡家有蔡意、蔡威、蔡强、蔡修、蔡羽、蔡旭、蔡思、蔡仲平，这些七境修士都是被我徒弟给肢解的，加个霍蔡两氏其他的子弟，不下六十。霍氏算是彻底完蛋了，霍天启那病秧子儿子留着也无妨，毕竟是姜老先生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大家也别再寻他的麻烦了。”
　　“朱吉龙？”不但韩乘驷，所有的人听了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别说蔡仲平他们的万钧剑法了，就是乐启士霍舒之一人也能将朱吉龙搓圆了捏扁了。
　　“霍天启他们被我销了丹。”文木淡淡地道。
　　“哦，这样啊。”众人恍然大悟。大家心里都在感叹，要是有孤鸿散人在，这边的局势肯定不是这样的，他一人能灭了整个霍氏，就算再多几个屠标也不怕。
　　“霍荣霍辰霍云书不是说已死在姚家人之手么，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魏芒实有些不解。
　　“霍天启在官府面前使了障眼法，隐存了霍氏实力。”文木又将姜尔雍换了个姿势，怕他躺着不舒服。
　　“乐启士死了，玄英尊要被除名，绯院还得尽早补全尊君士的位置啊。”田丘心说这天也不冷啊，没必要将姜谷主搂得那么紧吧。不过孟陬君也只敢想想而已，不敢说出什么劝慰的话来，万一惹得这尊瘟神不高兴，还不知怎么挤兑我这个大脸猫呢。
　　“孟陬君说得甚是，回去肯定要着手准备了。”姜游点点头。
　　“青阳尊，咱们这边死了多少人？”文木问道。
　　“三十七人，伤者有几百人，不过现在都已治愈得差不多了。伤亡最大的是恒山虞氏，因为在最外围，最容易受到那些凶禽的攻击，门中十几名弟子遭了毒手，其余的分别来自第八氏、第三氏、陆氏、缪氏、崔氏、徐氏、淳于氏、邱氏。”姜游叹道。
　　“虞门主节哀。”文木抬头对人群中的虞心息慰问了一句。
　　“斩妖除魔，除暴安良，维护道门安宁，是每个门府应尽的责任，我神仙山子弟虽是修为不济，却也不甘人后。”因为瞎了一只眼半倚在亭柱边歇息的虞心息赶紧肃身向文木拱了拱手。
　　“虞门主，如果信得过文某，你可从虞氏门中挑两名子弟送来我空灵谷，我与姜谷主定会悉心教导，别的本领不敢说，捍卫门府保护族人的本事还是能传授一些的。”
　　“多谢孤鸿散人大恩。”虞心息一听，赶紧挤身过来向文木行了个大礼，身子虚弱，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此一役你恒山出了大力，功不可没，木当不得虞门主如此大礼。”文木向闵空青示意，让他替自己回了礼。
　　“这次公审大会我门中精锐尽数到场，犬子虞炯与侄儿虞灿天资尚可，文爷，可否就让他们入空灵谷修习？”虞心息心想着趁热打铁，赶紧回头把虞炯虞灿堂兄弟俩召了过来。
　　“既是虞门主选定的，自是可以。”文木点点头。
　　“你俩还不赶紧拜见师尊。”虞心息示意自家两个子弟赶紧行礼。
　　“拜见小师尊。”虞炯和虞灿倒也乖巧，赶紧跪拜在地，把其他门府的年青子弟给羡慕死了。
　　“起来吧，回谷后等你们大师尊醒来再说。”文木腾出只手挥了挥，虞炯虞灿不自觉地就起来了，好似头顶上有人拉他们似的。
　　“给虞门主道贺了。”韩乘驷向虞心息施了一礼。朱吉龙这才进空灵谷多久，竟一下子手刃几十名高手，传扬出去，谁敢小觑于他？虞炯和虞灿如今也入了空灵谷，不说他们自己的前途不可估量，就是恒山虞氏也会声名大振，想招惹虞门，那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本事应对得了它身后的空灵谷。
　　“还得感谢文爷的垂怜。”虞心息回了一礼。
　　“毕门主，咱们这边羽化的道友都已经安魂入冥界了么？”文木又看向毕敢当。
　　“孤鸿散人放心，除了子雅小哥的，其他亡魂均已安然入了冥界。”毕敢当点点头。
　　“我家回儿的三魂呢，被屠标那厮毁了么？”文木一惊。
　　“那倒不是，阳光炽盛，恐其受损，被我及时给收起来了。”周追取出灵识瓶，交到了姜雁泽手中。
　　“多谢花朝君，此等大恩，容日后再报，”文木一听，心下甚是宽慰，对周追动容地道，“花朝君真乃我知心好友啊。”虽说阳光炽盛，但三魂也不至于那么快就会毁损，再说当场战死的可不只有子雅回一人，周追之所以及时将子雅回的三魂追回来，一则因为子雅回是大恩人姜尔雍的徒弟，二则周追知道孤鸿散人的本事非比寻常，先保管好再说，单凭这点，周追就让文木欣赏得很，奉为知己。
　　“孤鸿散人客气了。”周追拱了拱手。
　　“老大，空青，你们先代回儿给花朝君行跪拜大礼。”文木对身旁的姜雁泽闵空青道。
　　“多谢花朝君大恩大德。”姜雁泽闵空青赶紧向前，在周追面前跪了下去。
　　“快快起来。”周追连忙扶起了两人。
　　“子雅门主，回儿的遗体你是带回四明山祖坟还是让我带回空灵谷？”文木问子雅绰。
　　“回儿生前曾多次跟我提起，说想改姓姜姓，常伴他师父身边，做梦都想当空灵谷的子弟而不是弟子，四明山式微，我存了私心，故而始终没答应他。现在人都没了，能葬在空灵谷也算是了却他的心愿吧，文爷如若不弃，还是带他回空灵谷吧。”子雅绰肝肠寸断，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子雅门主既是这么说了，那我就带回儿回去了。”文木把姜尔雍小心倚在亭柱边，反身背起，解了腰带，将姜尔雍缚在自己背上。
　　“阿爹，再加一道吧。”姜雁泽见一向傲世独立的小师尊不假他人之手独自忙活着，心里不禁一阵酸楚，忙将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绕着姜尔雍的肩在文木胸前斜跨着再绑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