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35、姬家遭算计

　　“没错，暂定的日期就是元宵那天。”魏芒实点点头。
　　“这样也好，今天定了下次道门大会的日期，也省得到时再一一通知各门各府。”金石宗宗主嬴飞跟着道。
　　“白藏尊，文某有一事想问。”文木起身对魏芒实作了个揖。
　　“孤鸿散人想问什么？”魏芒实一见文木出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毛。
　　“敢问阳寿县惨案的真凶可曾查实，文某的冤屈是否得以洗脱？”文木一脸郑重地道。
　　“哦，你说的是这事啊……”魏芒实长舒了一口气，“虽然阳寿那一案的查办不是由我主导，但情况我也是知道的。”
　　“那就有劳白藏尊将实情告知。”文木恭敬地道。
　　“嗯，那个……牵涉的人员蛮多，细节情况我到时让鹤使给你送信过去，真凶嘛，毛庆、黄汝珍是主凶，不过都已经死了。”魏芒实有些尴尬地道。
　　“哦，真好，不用我出手，真凶就已全部死了，我稀里糊涂的蒙冤受难，又稀里糊涂的沉冤昭雪，白藏尊办起事来果真是雷厉风行啊。”文木自嘲地笑了笑。
　　“你……”魏芒实一时结舌。
　　“不知孤鸿散人此次参会是代表何门何府？”蔡引烛一脸温和的样子。
　　“回玄英尊，百山祖空灵谷。”文木呵呵地道。
　　“百山祖空灵谷？哦，记起来了，先前是接到了贵谷送来的邀请函，只是没想到此次道门大会贵谷能仓促成行，”蔡引烛笑意盈盈地道，“孤鸿散人和姜五公子年纪轻轻就开门立户，头角峥嵘，后生可畏，真乃咱道门之幸啊，可喜可贺。”
　　“八月十五，敬请玄英尊几位道门大德莅临寒舍，让我等道门芥末沐浴绯院荣威，赚些声名。”文木神色谦卑地道。
　　“其他人我不确定，但我定是要去贵谷瞻仰一番，长长见识，不过，贵谷归属于哪一宗？”蔡引烛笑问。
　　“谷中子弟以研习医术为修行之首，自然是归属岐黄宗，唯沂山宗府马首是瞻。”文木爽朗地笑道。
　　“哦，空灵谷归属岐黄一脉么？”蔡引烛一脸的意外，“孤鸿散人法术高强修为过人，斩妖除魔所向披靡，愚心里以为归属祛邪宗呢。若是以祛邪而属，会稽山姬府都难出其右，可惜了，我祛邪宗一脉怕是错失了重振雄风的良机……姬宗主，你说是也不是？”
　　“别说空灵谷，就拿中条山来说，我会稽山也是比不上的，我姬氏青黄不接，香火不继，宗脉式微，在祛邪一宗徒有虚名，至今还能以宗家自居，全仰仗于周氏韩氏蒋氏等门府的厚德高义，这个，不劳玄英尊提醒。”姬望不热不冷地回道。
　　“宗主言重了，小的们惶恐。”周立韩乘驷蒋和声赶紧起身向姬望行礼。
　　“姬宗主，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衡山王氏门主王金灵向姬望起身施了一礼。
　　“王门主但说无妨。”姬望客气地回了一礼。
　　“不知贵府是否有不共戴天的仇家？”王金灵满脸肃容。
　　“不共戴天的仇家？那个杜鹃门……它也是咱全道门的仇家，说句没脸没皮的话，我姬府一向夹着尾巴做人，倒不至于有不共戴天的仇家，”姬望说着狐疑地看向茑时君姬竦，“堂叔，你看呢？”
　　“嗯，没错，咱姬府明面上确实没有那样的仇家。”姬竦点点头。
　　“王门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阁皂山申氏门主申不离问道。
　　“会稽山姬府，正值壮年的男丁不下二十，也都成了家室，为什么没有一个有后代的呢，大家不觉得奇怪么，申门主，你是岐黄一脉，不知从姬宗主和茑时君的脸相上看出了什么？”王金灵道。
　　“这个……”申不离一时不知如何回话，我谢谢你八代祖宗，岐黄一脉是医者，又不是卜卦算命看相的。
　　“王门主，姬某在五十六岁突破六重境，如今已到古稀之年，早已断了延续后代之心。”姬竦有些不高兴地道。
　　“茑时君误会了，”王金灵也不再卖关子了，“我之所以问你们姬府是否有不共戴天的仇家，是因为依王某修行多年的经验来看，你们姬氏子弟着了别人的道，姬氏子弟我不只见过你们两个，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你们姬府三四十岁的子弟差不多都见过了。”
　　“王门主，还请明示？”姬望隆重地施了一礼。
　　“我怀疑，你们姬氏子弟被人下了药，男子不能生育。”王金灵抛出一句石破天惊之语。
　　“下了不能生育的毒药？”不但姬望姬竦，所有在座的都是大吃一惊。这得多大的仇多深的怨啊，竟歹毒到让人家断子绝孙。
　　“崔门主，我中毒了么？”姬望看向逍遥山崔氏门主崔墀。
　　“不才学识浅薄，说实在话，从脸相来看，并没中毒迹象。”崔墀尴尬地道。
　　“王门主，逍遥山解毒之法独步天下，崔门主这话你作何感想？”姬望对王金灵道。
　　“不能生育之药，说它是毒也是毒，说它不是毒也不是毒。”王金灵跟说绕口令似的。
　　“王门主此话何意？”茑时君姬竦沉声问。
　　“这个嘛，医药方面，咱们还是请霜……姜谷主讲解一下。”王金灵向姜尔雍施了一礼，也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到了姜尔雍身上。
　　“王门主这话确实没说错，”姜尔雍点点头，“衡山王氏在房中术方面颇有建树，很有发言权，修习一门的道术中对绝育之药也有涉猎，刚才所言应是不虚，还望姬宗主引起重视。衡山王氏研制的绝育之药姜某并不熟悉，但是，不才多年前曾跟随高祖去吐番游历时，倒也真见过一种用于抑制人口无序增长的药丸，其实就是让人绝育。吃过那药丸之后，并没有中毒迹象，仅仅只是不能生育而已，于身体无妨。”
　　“这么说来，我会稽山姬氏近三十年来无一后嗣诞生竟是受人故意陷害？”姬望姬竦目瞪口呆。
　　“听王门主一分析，有那个可能。”姜尔雍沉重地点点头。
　　“岂有此理，究竟是哪个丧尽天良之人干的，如此狠毒，我姬家绝不善罢干休。”姬望气愤不已。
　　“让一个门府没有后嗣延续香火，能干出此等泯灭人性之事的，定是觊觎会稽山宗门之位的门府，那些专门攻击和陷害祛邪宗名门旺府的，嚣张跋扈，狼子野心，嫌疑最大。”蒋和声恨声道。
　　“蒋门主意有所指啊。”蔡引青冷冷地道。
　　“蔡门主别多心，只有那些心虚者才容易让人误会。”檀保昭打圆场道。
　　“王门主，敬请尊驾去敝府一叙。”姬望朝王金灵隆重施了一礼。
　　“好说好说，王某闲散得很，姬宗主诚邀，自当拜访。”王金灵回了一礼。
　　“此次道门大会已然结束，各位门主可自行离去，有什么需绯院出面解决的，可传讯给绯院，容后再议。”姜游起身向大家拱了拱手。
　　“青阳尊，我沈氏上百条冤魂不得安息，沈某夜不能寐，还望绯院能拨冗派员追查。”沈思平突然出席又跪倒在地。
　　“这……”姜游一时愕住了。
　　“沈门主，你起来吧，”坐在姜游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姜寒澍站起了身，“下次道门大会我便没有机会参加了，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始丰山一案下次定能真相大白。”
　　“姜先生此话何意？”沈思平被身旁的桐柏山茅氏门主茅恒给搀了起来。
　　“檀惜辰并没死，只是心智受损，身体还在逐渐康复中，下次道门大会上他自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公之于众。”姜寒澍不啻于向刚刚平静的湖面又扔了一块大石头。
　　“檀时竟然没死，他在哪？”蔡引青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是在接受治疗了，蔡门主很想知道他在哪么？”姜寒澍冷冷地道。
　　“一身的血债，道门同仁哪个不关心他的生死啊。”蔡引青哼了哼。
　　“姜先生，我儿真的没死么？”檀保昭手足无措地走上前来。
　　“姜先生上百岁的人了，还会骗你不成，他老人家既然说没死，檀惜辰那就是真没死。”申不离出言安慰道。
　　“姜先生为何这般确信檀时未死？”魏芒实问道。
　　“因为当年救他的人，是我。”姜寒澍说完，身形一晃，不见了踪影。
　　此言一出，就连姜尔雍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救闵空青的竟然是曾叔祖。
　　谁也没料到，道门大会开到最后，竟然抛出个这么大的爆炸性话题，散会的途中，三三两两的门主聚在一起小声议论不已，时不时有人发出一通喟叹。姜寒澍不但在岐黄宗德高望重，就是其他三宗门府对他也多是崇敬有加，既然他能出手相救檀时，那说明始丰山一案肯定是另有隐情，再结合今天蔡引青的言行举止，大家心下不由得对中条山蔡氏生出许多疑窦。
　　参会人员散尽，霍山绯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绯院一角，玄英尊居住的院落。
　　“此次道门大会四弟有何感想？”蔡引烛对坐在对面的蔡引青道。
　　“一肚子的憋屈。”蔡引青没好气地道。
　　“多次交待你要慎言慎行，管教好族中子弟，偏偏喜欢恣意妄为，这下尝到苦处了吧。”蔡引烛面无表情地道。
　　“我也是遵照兄长的意思办事啊，只是有些事办得太急躁了些而已。唉，没想到那些家伙竟然会暗中结盟，都把刀刃转向了咱们中条山。”蔡引青不甘心地回道。
　　“是我太小瞧了姜家那个小狼崽子，没想到他能撺掇起那么多的门府结盟，挺有本事的。”蔡引烛叹了口气。
　　“兄长不是一直派有灵禽暗中跟踪他和孤鸿散人么？”
　　“失算了，不该让毛庆死早了，我也没那能耐掌控得了他豢养的传讯灵禽。”蔡引烛不无后悔地道。
　　“早知这样，你又何必出手除掉他。”蔡引青埋怨道。
　　“毛庆狗急跳墙，已然倒向了姜寒澍和嬴九效，不是我发觉得早，嬴九效早已罗织罪名来揭发我了，毛庆已近疯狂，除掉他，还能在道门搏个好声名。”
　　“兄长也别急，咱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实在是遮盖不了的，兄长可将罪责推脱到我身上，等我再暗中斡旋下，笼络一些门府，在下次的道门大会上，力推兄长为百稔真人，到时再反攻倒算。”蔡引青唉叹道。
　　“推给你你能应付得了？”
　　“应付不了就交待我条命呗，兄长是中条山的希望，为了蔡氏的长远，兄长得忍辱负重啊。”蔡引青凝重地道。
　　“怕是要辜负四弟期望了，愚兄在绯院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蔡引烛苦笑道。
　　“兄长这话何意？”
　　“四弟可记得上次百稔大帝被提名的候选人？”
　　“当然记得，不是有五个么，兄长、姜寒澍、霍天启、周追、魏芒实。”蔡引青不假思索地道。
　　“没错，是有五个被提名，如果没出意外，那时最有可能被推上的是谁？”
　　“当然是兄长啰。”蔡引青肯定地道。
　　“我的希望是很大，但姜寒澍和霍天启的支持者也蛮多，”蔡引烛道，“四弟现在再想想，五人中下次谁还有可能被提名？”
　　“这个……”蔡引青一时愣住了。
　　“霍天启被人揭发通敌叛国，会有人选他么？不可能的。就算咱们道门中有人支持，官府也会暗中阻挠。姜寒澍要去隐修，自然是不用提了。我呢，道门大会上咱们中条山蔡氏成了众矢之的，目的不言而喻，自是想把我剔除候选范围，行，他们也成功了。”
　　“兄长这么一说，岂不是只剩下魏芒实和周追？”蔡引青一惊。
　　“周追那时被提名，只不过是因为他手刃了杜鹃门的大魔头屠典，一下子在道门立了威，现在时过境迁，他也没什么特别的作为，如今要是再被提名，只能是陪选，不可能会被选上。”蔡引烛不屑地道。
　　“唉哟，被魏芒实那个穷鬼拣了个大便宜，真是郁闷。”蔡引青碎了一口。
　　“你还是想错了。”
　　“什么意思？”蔡引青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