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21、好大的鱼膘

　　“贺他个神经病，离八月还早得很呢，抽什么疯啊。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肯定是想来见熙哥哥的……”文木仿佛想到什么，突然对姜尔雍道，“熙哥哥，吕扬灰不会是知道你已炮制成功龙血丸了吧？”
　　“不可能，龙血丸这几天才刚炮制成功，也就你和昊儿回儿知道，就算你们把音讯传出去，也没这么快啊。”姜尔雍笑道。
　　“嗯，也对，”文木脸色一沉，对姜尔雍道，“熙哥哥，这次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赠他龙血丸。”
　　“为了炮制龙血丸，要花上十几年的心血，如此珍贵的灵丹，哪会随便赠出，闲弟，你要是不放心，要不你替愚兄保管？”姜尔雍宠溺地捋了捋文木脑门。
　　“熙哥哥这话说的，说得我好像很善妒一般，说什么放不放心的，”文木呵呵地道，“不过我替你保管倒是不错的主意，熙哥哥炮制的灵丹妙药一大堆，容易混淆。”
　　“行。”姜尔雍二话不说把龙血丸召了过来，整个药匣子交给了文木。
　　文木接过去，念了个咒，转手就藏好不见了。
　　“大师尊……”子雅回心道，两位师尊能不能别在这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我得给可怜的景晖先生回个讯啊，到底是不让他来呢还是不让他来啊。
　　“告诉吕景晖，我们马上就要回沂山了，谢谢他的好意，八月十五欢迎各门各府莅临空灵谷。”姜尔雍吩咐道。
　　“大师尊，景晖先生好似就在南剑州一带游历，他有几个侄儿在咱们宗府求学，出宗考核他肯定也是要去的，要不通知他赶过来与咱们结伴北上？”子雅回很没眼色劲地提醒。
　　“吕扬灰的脚程现在还没你和昊儿的快，带他那个累赘干嘛，按你大师尊说的回话就是了。”文木没好气地道。
　　“好吧。”子雅回好似是在故意找文木的不自在，心里直偷乐。呵呵，小师尊把大师尊对我的宠爱给夺走了，怎么的也让你添点堵不是。
　　“眼看着就要出宗考核了，你准备得怎么样，有把握进道榜前三么？”姜尔雍貌若无意地问道。
　　“徒儿给枳实叔交待后，马上就去复习功课。”子雅回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熙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宗府？”文木在石板凳上躺了下来，头枕在姜尔雍的腿上。
　　“再呆半个月吧，谷中有很多事闲弟还要处理，空青的伤也有了起色，想趁势下点猛药，刺激一下他的神智。麦冬的腿现在虽然只要好好养着，但还得换几次药。”姜尔雍从碟子里丢出几粒鱼饵。
　　“离六月份也只有七八日了，转眼就到，来得及？”文木慵懒地道。
　　“来得及，彦儿生辰在六月十六，出宗考核在六月十八。”
　　“熙哥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见一提到回沂山，姜尔雍便神情倦倦的，文木感觉得到姜尔雍并不是很想回宗府。
　　“呵，三位兄长眼巴巴地想我让回去当恶人呢。”姜尔雍苦笑道。
　　“当恶人？此话如何说起。”文木心下好奇，几位兄长不是一个赛一个的宠熙哥哥么，怎么还要熙哥哥出面当恶人呢。
　　“想借我之手惩治下一个女人，”姜尔雍哼了一声，向文木诉苦道，“他们倒是一个个想着维护自己当兄长的面子，得罪人的活说我做最合适，难不成我就长着一副爱得罪人的脸？”
　　“凌玉燕么？”文木问。
　　“不是，四哥的相好宋慕兰。”姜尔雍嗡声道。
　　“三位兄长也忒不地道了，”文木轻笑道，“他们想杀人，却给你递刀。”
　　“谁说不是，”姜尔雍苦恼地道，“那女人行事夸张，一看就知道是别人手里的棋子，是在宗府替人打掩护的，但又没做过什么大恶事，对付她手段重了不好，轻了也不好，偏偏四哥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凭他那执拗相公的脾气，搞不好兄弟还会反目。”
　　“不是让三哥带了七情散给他么，不见效？”
　　“七情散防的是她给四哥下蛊下毒，怕她用阴招，”姜尔雍叹气道，“现在看来，怕是四哥情根深种，单纯地喜欢上她了。”
　　“能栽花就别栽刺，棒打鸳鸯的事确实不太适合去做，三位兄长心思太歪了。”文木笑道。
　　“四哥因为资质平庸，修为低下，导致性格有点偏激，我要是强制拆散他俩，他肯定以为我坏他好事，憋一肚子的气。”
　　“熙哥哥放心，到时再说呗，你不便动手那就我来，反正沂山宗府也就四哥看我有些不顺眼，再惹他不高兴也无所谓啦。”文木没心没肺地道。
　　“也不能把烫手山芋丢给你啊……”
　　“尽管放宽心啦，我也不会刺喇喇地棒打鸳鸯的，在江湖虽然名声不太好，但也熟悉一些偏门偏道，用点小心计，保管不会在面子上弄僵的。”文木安抚道。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说不定还真得委屈闲弟。”姜尔雍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毕竟文木出手无论从哪方面去说都比他自己动手方便得多。
　　“熙哥哥，沂山的出宗考核有多少名外姓弟子啊？”
　　“这次有两百多名吧。”姜尔雍想了想道。
　　“哇，那么多啊？”文木有些惊讶。
　　“我父亲带的徒儿就有二十多名，吕氏崔氏逄氏许氏等门府天资聪颖的子弟，差不多全在他的院里。”
　　“依你的经验来看，昊儿回儿大概会取得什么名次？”文木眼巴巴地问道。
　　“要是没有闲弟给他们脱胎换骨，可能会是艺榜不及技榜有余，如今达到道榜是没问题啦，而且，前五名应该能挤进去。”姜尔雍笑道。
　　“真的么？”文木一脸得意，乐颠颠地道，“只要能不给熙哥哥丢脸面就好。”
　　“也没什么丢不丢脸面的，”姜尔雍笑道，“当初他俩可是没人相中的，一看就是天性愚顽，我是顾及到四明山和天目山两个门主的脸面，加上这两个小子心性良善，一时心有不忍这才揽过来的，就算在出宗考核中列技榜最末，都在府中人的意料之中。”
　　十年一次的出宗考核虽然考核宗府弟子的能力，但也间接检验了教授者的水平如何，在岐黄宗府，姜尔雍是第一次带徒，而且带的还是人家挑剩不要的，姜尔雍自己是不在乎，文木却很担心自己的熙哥哥在宗府折了脸面，于是按照考核规定的项目，这几日开始盯着晏昊子雅回不放，反复出题检验他们的水平，弄得晏昊子雅回两人脸上肥嘟嘟的肉看着瘦了下去，姜尔雍在一旁都有点看不下去。
　　这日，文木去厨房挑选食材，见姜连翘姜灼华正在剖鱼。
　　鱼是鳙鱼，相当大，而且还比较多，有几十条，都是十几斤重的。
　　姜连翘剖开鱼肚后，只取里面的鱼鳔，取出后便交给姜灼华。姜灼华再小心翼翼地刮掉上面厚厚的筋膜，扔到一个浸泡着药材的木盆中。
　　“买这么多的大鱼来晒腌鱼么？”文木心下狐疑，这个季节也不是做腌鱼的好时候呀。
　　“主要是买来取鱼膘的，特意从建州那边运过来的，这么大的鱼，丢了可惜，想顺带腌了做酒糟鱼。”跟在后面帮文木选食材的姜薤白回道。
　　“酒糟鱼？”文木看了看那些厚背长体的大鱼，“很好，做好后送点到合阳堂来。”
　　“好的，”姜薤白连忙点头，“不过，没那么快呢，得要腌好几天才行。”
　　“连翘，你们取鱼鳔干啥用？”文木走过去问姜连翘。
　　“回家主，是谷主交待的，应该是做药材吧。”姜连翘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回道。
　　“哦，谷主交待的那就是药材无虞了。”文木嘴里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很纳闷，做药材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跟绣花似的处理吧。
　　回到住的小院，姜尔雍正在指点姜雁泽几个小的握针，晏昊子雅回在一旁手把手的示范。
　　子雅回一见文木回来了，赶紧趋了过去，看看小厮菜篮里拿来的是什么食材。
　　“你们先回去吧，让你父亲歇会儿。”文木挥挥手示意姜雁泽他们下去。
　　“是。”姜雁泽带着弟弟妹妹躬身退下去了。
　　“他们接受能力怎么样？”文木问晏昊。
　　“雁泽蛮不错，川芎差一些。”晏昊回道。
　　“没个施针对象，教学效果肯定不好，还是找个人来实练才行。”文木对姜尔雍建议道。
　　“他们还是初学者呢，握针都没过关，别把好好的人给扎残了，还是先让他们对着木雕人像认穴位吧。”姜尔雍摆了摆手。
　　“这还不简单么，”文木毫不迟疑地道，“我出谷找几个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的，绑来给他们练练手感，我虽然是门外汉，但简单的常识还是知道，肌肉是活的，木雕是死的，有实际触感才能更好找到感觉，学得才快。”
　　“道理是没错，闲弟啊，但咱们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折磨活人呐，对雁泽他们影响不好……”
　　“既是这样……咱们替官府捉些那种犯了死罪的，既给官府减轻了负担，又满足了你的教学要求，要教他们治疗跌打损伤，我就把人给打折手脚，要治毒，喂些毒药，多好啊。”
　　“这不太好吧……”晏昊一脸无语地看向大师尊。
　　“闲弟建议倒不失为一种办法，只是岐黄之术重在根基，一些基础理论还得慢慢口传心授，至于施针开方嘛，还早得很，到时再说吧，得跟在咱们身边边游历边积累。”姜尔雍摸了摸文木的脑袋。
　　“对对对，他们还早着呢，我和回师弟背汤药口诀四五年才接触银针呢。”晏昊心道，大师尊您就宠着小师尊吧，这样迟早下去空灵谷怕是要列入魔教一门了。
　　“唉哟喂，是什么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励志事迹么，你们那个资质也好意思拿出来说，都给我出去。”文木赶苍蝇似的。
　　“哦。”晏昊腹诽，小师尊啊，知道你最近在大师尊的影响下会看些花花绿绿的图画书，但学了几个破成语也不能乱用啊。
　　“小师尊中午是要炖牛肉么。”子雅回咽了咽口水。好久没吃过牛肉了，也不知这次是哪个门府敢冒坐牢的罪宰牛送肉来拍两位师尊的马屁。
　　“我一大早看到从厚大哥弄了好多牛肉进谷，膳食房今天肯定也是炖牛肉。”晏昊拉起子雅回便往外走。
　　“闲弟，又要我打下手么？”姜尔雍提过竹篮，让小厮也下去了。
　　“熙哥哥一旁看着就行。”文木癞皮狗似的缠住姜尔雍手臂往后院小厨房去。
　　“不留下回儿昊儿用饭，这食材有些过多吧。”姜尔雍随手抖了抖菜篮道。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留他们用饭咱们就不够吃了，”文木想到刚才在膳食坊看到的，有些好奇地问，“熙哥哥，你让连翘灼华弄那么多鱼鳔干嘛，是做药材？”
　　“不是，咱们用的。”姜尔雍不大自然地笑了笑。
　　“咱们用那玩意干嘛，被姜灼华刮得薄薄的都能透光，煮着吃也没什么嚼头。”文木嫌弃地道。
　　“那个……不是煮着吃，是晚上用的，偶然想到的法子，”姜尔雍咳了咳，有些尴尬地道，“前些年替王愉治病时，他不经意提到过鱼膘的作用。”
　　“王愉？不会是御气宗衡山王氏的王愉吧。”文木有些不自在了，衡山王氏是御气宗支系，专门研究房中术的，而且王愉算是王氏一门最活络的一个，名气也最大，当然，那个名气各道门的人听了都是嗤鼻一笑的。
　　“嗯，就是他，”姜尔雍佯装淡定地道，“我每次射的都比较多，听说那些东西留在体内会不舒服的，有鱼鳔兜着会好很多。”
　　“其实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习惯了就好，熙哥哥不必大费周章的，每次套那玩意多麻烦呀。”姜尔雍说得这么清楚，文木不由得脸红得跟热油烫过的虾一般。
　　“也没什么大费周章的，王愉在那方面是术业专攻，应该是有一定道理。”姜尔雍用脑袋碰了碰文木的脑袋。
　　“哦，有了。”文木突然想到什么，撒开姜尔雍的手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