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17、邹氏供情报

　　“挑战百休门么？”檀保昭疑惑地问。百休门可是魔教数一数二的门派，一个小小的武夷山檀氏哪有挑衅百休门的能耐，在魔门中，百休门的剑法算是出类拔萃的，随便推出一名弟子，剑术也要比自己强。
　　“没那么严重，发生一点小冲突，小打小闹即可，放心，我会暗中调停好的，不会发生伤亡事故。”姜尔雍安慰道。
　　“五公子深谋远虑，檀某照办就是。”檀保昭忙不迭地点头。
　　第二天，姜尔雍正在替闵空青施针，一大早去练功的晏昊子雅回突然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见两个宝贝徒弟抱着剑一脸的兴奋，姜尔雍已猜出大概了。
　　果然，子雅回一脸亢奋地道：“师父，我和师兄的功力大增，遏云剑在我手下，威力比以前翻番了。”
　　“那是自然，你们在庐山纳的灵可不是一般的灵气。”姜尔雍扬唇一笑。
　　“不是一般的灵气？”晏昊子雅回不解。
　　“梁门子弟惊得倾巢而动，以往咱们汲灵可曾发生过那样的事？”
　　“自是没有。”晏昊子雅回摇了摇头。
　　“那天，机缘凑巧，占尽天时地利，汲灵时激发了山中云雾的灵性，席卷起来，形成了通天眼，咱们所纳的灵气中沾惹了仙界之息。”
　　“仙息临界？”一旁的檀保昭一听，一脸的不可思议，看了看姜尔雍文木，又看了看晏昊子雅回。
　　“师父，真的是仙息临界么？”晏昊兴奋地问。
　　“庐山之险奇，天下闻名，故而很多盈成之境的修士喜欢去庐山静修，以期能渡过天劫境，但真正能渡劫飞升的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在天雷滚滚而下中，大多数修士最后都逃不了粉身碎骨的命运，不过，散魂碎魄中的灵气却会飘荡在山间云雾之中，随着渡劫失败的修士越来越多，凝聚在云雾中的灵气也越来越甚，你自己想想，盈成到天劫之境的修为，其遗留下来的灵气有多炽盛？与仙息临界也不差毫厘了。”姜尔雍对晏昊道。
　　“怪不得我和师弟有如神助一般。”晏昊喜不自禁。
　　“仙缘，果然是仙缘啊。”檀保昭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沾惹了一点仙气而已，保昭先生不必惊讶。”文木摆摆手道。
　　“孤鸿散人太谦虚了，仙气岂是那么容易沾惹的，阁下和五公子现在可称得上真正的活神仙了。”檀保昭羡慕地道。
　　“保昭先生谬赞了，”文木呵呵一笑，实话实说，“不过我和熙哥哥的忍耐力是强了不少，今后历劫要受的苦楚咬咬牙倒也能挺得过去，不至于会去掉半条命。”
　　“修真一界，已是无人能及五公子和孤鸿散人，”檀保昭感慨地道，“二位修为过人，这也是我们道门之福啊。”
　　“檀门主说笑了。”文木呵呵地道。
　　“你们可发现附近有灵禽跟踪？”姜尔雍问晏昊子雅回。
　　“没有发现。”晏昊摇摇头。
　　“闲弟可有感知到？”姜尔雍又看向文木。
　　“咱们从房陵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灵禽灵兽跟踪了。”文木确定地道。
　　“冷不丁的不理会咱们了，倒是有点不适应。”姜尔雍自嘲地笑了笑。闲弟修为过人，既然他确认没有，那就真的是没有。
　　“灵禽驯养很是麻烦的，尤其是用来追踪循迹的灵禽，毛庆专攻此术，造诣颇高，他一死，绯院的灵禽也就只有传讯的作用了，用于追踪的灵禽肯定是没人能掌控得了。”文木道。
　　“文爷，不是有人会操纵野人和幻妖来杀咱们么？”子雅回想了想说道。
　　“嗯，没错，除了毛庆有追踪咱们的能力，还有那个背后操控锁元钉的有办法知道咱们的踪迹，但那人是幕后主谋者，肯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的，所以跟踪咱们的事就只能作罢。”文木对子雅回赞许地点了点头。
　　“绯院竟然有人在监视你们？”檀保昭又是大吃一惊。
　　“监视倒不至于，他们也没那个能力，顶多就是追踪我们到哪了，能让他们成功，那也是因为有人熟悉熙哥哥的采药路线。”文木淡淡地道。
　　“绯院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追踪五公子？”檀保昭很是不解，五公子是绯院的霜序君，深受各门各府尊重，怎么还受人监视了呢。
　　“主要目的应该不是我，而是针对闲弟。”姜尔雍解释道。
　　“这是为何？”檀保昭嘴里这么问，心里却有些明白了，毕竟孤鸿散人在江湖上恶名远扬，行事乖张亦正亦邪，不怕树敌，不嫌事大，肯定有不少门府将他告到了绯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姜尔雍小心翼翼地将银针从闵空青后脑慢慢捋出，“我家闲弟修为过人，自然就会遭到绯院一些野心家的忌惮。”
　　“五公子所言极是，百稔大帝之位空置多年，绯院内耗极为严重啊。”檀保昭心下纳闷，五公子一口一个贤弟，现在竟又称我家贤弟，孤鸿散人怎么就成你家贤弟了？看来传言所说不虚啊，但听上去怎么有点相敬如宾的感觉呢。
　　“此次道门大会，虽说是补全十二君二十四士之位，但在大会上也不是不能提百稔大帝的推选一事。”姜尔雍状若无意地道。
　　“檀府上下，一切皆听从于五公子，如有出力之处，但凭吩咐。”檀保昭听出了姜尔雍的话意。
　　“檀门主误会了，熙无意去争夺百稔大帝之位，但作为道门中的一员，维护道门安宁乃是不容推卸之责，倘若百稔大帝之位被居心不良者得之，势必会引起道门大乱。此次大会，事关道门生死存亡，还望保昭先生适时发力，捍卫咱们道门正统，还道门一派清静。”姜尔雍情真意切地道。
　　“还望五公子明示。”
　　“联合四宗其他各门各府，一起抵制某些门户称王称霸。”
　　“这是造福道门的好事，武夷山檀氏定当竭尽全力为之，”檀保昭大义凛然，“五公子可有具体任务分派？”
　　“不着急，到时我会传讯给你，请求先生大力支援。”
　　“檀府定当遵命行事。”
　　与檀保昭辞行后，带着闵空青，文木一行继续往处州方向而去。
　　行至建州松溪县渭川镇（今福建南平市松溪县渭田镇），在一片毛竹林边的凉亭内，有一人在翘首以望，见到姜尔雍他们的身影，顿时喜形于色，奔出凉亭。
　　“邹庄主这是等了许久？”一见是邹探秋，文木他们很是意外。
　　“文爷走后，小的突然记起一事，正好要往建州洽谈生意，经过辨灵得知二位爷要路过此地，便在此候了一会儿。”
　　“哦？”文木有些讶然，什么事竟然追到这里来相告，“不知邹庄主记起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文爷与烂柯山闵氏有何渊源，但这么多年执着为之复仇，想来也是关系匪浅，”邹探秋迟疑片刻，缓缓地道，“二十年前，我只有十三四岁，被师父冷石寒带着去了烂柯山，说是去夺什么神奇异常的修行法器。本以为是场恶战，没想到双方战斗力悬殊太大了，一则我师父一方人多势众，杜鹃门屠氏也差不多是倾巢而动，还有很多蒙面的黑衣之人，现在想来，应该是道门中一些门府的子弟。再则，烂柯山的子弟全都中了剧毒，几无抵抗之力……”
　　“邹庄主，烂柯山一事我们基本上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往事再提，徒增伤悲，邹庄主只需说说记起之事即可。”姜尔雍怕往事重提刺激到文木，连忙打断了邹探秋的话。
　　“闵氏全族被灭门之后，有一伙看不清面目的人，用剑挨个儿毁尸灭迹……其实也说不上是毁尸，因为他们只毁死者的面目，我那时懵懂无知，不知他们目的何在，只以为是他们天性凶残，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找萃灵印。当时的行径甚是可怖，心下以为他们是诛灵门的子弟，毕竟诛灵门修行方式惯以毁坏敌方尸身，用以豢养灵禽灵兽，但当你们找上我时，过后我突然记起那个片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伙看不清面目的很可能不是诛灵门的子弟。”
　　“邹庄主此话何意？”姜尔雍神色一凝。
　　“诛灵门一般都是开胸剖心，而那些人只毁死者的面目，再则，他们使剑的手法我有些熟悉。”
　　“什么手法？”文木追问道。
　　“手腕倒旋，挽半圈剑花，动作一气呵成，甚是熟练，倒与道门中某个门府剑法的出招手法如出一辙。”邹探秋肯定地道。
　　“中条山蔡氏万钧剑法的‘风拂杨柳’？”文木脱口而出。
　　“没错，”邹探秋猛地点点头，“就是那招‘风拂杨柳’。”
　　“邹庄主是说，毁闵氏子弟面目的不是诛灵门，而是中条山蔡氏子弟？”姜尔雍眉头一蹙。
　　“瞧他们当时的运剑姿式，收发自如，不像是刻意而为，应该是着急寻找某种东西顺手而出的招式，如果不是中条山蔡氏子弟，那就是蔡氏的外姓弟子。”邹探秋判断道。
　　“万钧剑法是蔡氏的本门绝学，应该不会传授给外姓弟子，”姜尔雍对邹探秋拱了拱手，“此条信息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多谢邹庄主特意跑来告知。”
　　“我也是突然想到的，能对霜序君有所帮助那是最好不过了，”邹探秋见自己提供的信息有价值，甚是高兴，“今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霜序君和文爷尽管吩咐。”
　　辞别邹探秋，文木他们继续往处州方向而去。
　　“熙哥哥，要不我去趟中条山吧。”文木越想越恨。
　　“闲弟稍安勿躁，”姜尔雍劝慰道，“当下还不是最佳时机，暂且忍耐一二。”
　　“蔡氏有何可惧。”文木不屑地道。
　　“蔡氏子弟的剑术出神入化，神出鬼没，无论是灵山韩氏还是齐云山蒋氏、元晨山周氏、霍桐山郑氏，都没办法与之相提并论，大有赶超几十年前的始丰山沈氏江郎山管氏罗浮山燕氏之势，”姜尔雍轻叹道，“纵观整个道门，各门各府子弟的修为我都能估摸个大概，唯独蔡氏子弟讳莫如深，让人看不透。”
　　“中条山剑术也就吓唬那些小门小府，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文木傲娇地道。
　　“蔡门剑术高超倒不是主要原因，目前证据还不明确，对方又千方百计的在算计着咱们，假若我们主动发难，很容易着了他们的道，”姜尔雍安抚道，“闲弟放心，账是一定要算的。”
　　“好，一切都依熙哥哥的。”文木服帖地道。
　　走着走着，姜尔雍感觉有些熟悉，便问道：“闲弟，咱们这是去百山祖么？”
　　“没错，咱们的家就在百山祖群山之中啊，”文木有点惊讶，“难不成熙哥哥曾经来过？”
　　“十多年前来百山祖采过药，不过是在北面几个山峰，未深入其中。”
　　“百山祖，百山之祖的意思么？”子雅回问道。
　　“孺子可教也，”文木笑道，“没错，就是那个意思。”
　　晏昊子雅回一听山谷在百山祖群山之中，心下以为要爬山涉岭费番气力，没想到却是有一条六尺来宽的石板路一直蜿蜒着向群山中延伸。
　　石板路虽然弯弯绕绕，但两边的风景却很怡人，连绵起伏的山体上长着大同小异的各种杉树，道旁两边的山脚下各色不知名的花草争芳斗艳，凤蝶徜徉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几只棕背伯劳鸟一掠而过，一群群大山雀吱吱嘎嘎地喧闹着，远处的山腰忽又从山岚中钻出只戴胜鸟来，仿佛是从仙境中下界的精灵，偶尔又有黄腹角雉、白鹇之类的野禽横穿石板路钻进对面的灌木丛。
　　一鼻子清新的空气，满眼的苍翠欲滴，古藤遒劲，老树如盖，翠竹摇曵，木兰婀娜，涧水清泠，飞瀑如练。晏昊子雅回忍不住脚步慢了下来，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享受着山中的幽静和安宁。
　　边走边看，慢悠悠晃荡了将近半个时辰，路两旁突然出现一盆盆开得正艳的花卉，月季、蔷薇、芍药、锦带、枙子、牡丹、蕙兰、石榴等等，竟相绽放，争奇斗艳，将道路布置得花团锦簇。那些盆栽枝肥叶茂，花朵硕大，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心思培育的结果。
　　满眼是鲜花，晏昊子雅回眼都直了，赞不绝口地一一瞧了过去，连神智不太清醒的闵空青都脸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