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80、病人

　　霍雨嘉发誓，她是看上了那袋火锅底料，绝对没有其他原因。菜足饭饱，霍雨嘉趴在窗边望着飘落的雪花。
　　顾恪欢收拾残羹剩饭，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再返回时，清理桌面，听到霍雨嘉自言自语：“离开家才知道家的好。主要是我的胃很清楚。”
　　“你口味一直没有变过？”
　　“十几岁喜欢吃辣，一直都很喜欢吃辣。”
　　“羡慕你，以最短时间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清楚，我喜欢火锅里的青菜。”他顿了顿：“因为很小的时候，我爸我妈就会把所有玩具放在我的面前，我要做的就是，一个一个的体验。”
　　“羡慕你。我那么努力攒钱，也只能挑选一个玩具。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结婚了。是你始乱终弃，还是她发现你的真实面目。”
　　顾恪欢笑：“她说我对她不够宽容，但我认为我对她非常宽容。”
　　“出于女人的立场，我可能会站在她的角度，认为是你苛刻。但是，我是个外人，就不乱猜了。”
　　“谢谢你这句话，让我心里好受一点。但是不管怎么样，是我的原因。”
　　“你竟然会反思了。”
　　“女人教会男人成长。”
　　霍雨嘉打开窗户，雪花飘落掌心。顾恪欢看向她的背影。
　　“你这次来是干什么。确切地说，和哪个男人同行。”他还加了一句啊：“似乎没有成功。”
　　“我来日本的确是为了发展感情，但是他来，是为了一个人，我们目的不同。”霍雨嘉再次叹气：“他还没有想清楚之前，我要杜绝与他继续发展的可能。”
　　“果然是你。”顾恪欢总结。
　　“与人纠缠不清，对自己认识不明确，果然也是你。”话中有话，霍雨嘉迅速做出反击。
　　顾恪欢轻笑，坐到霍雨嘉的旁边，相隔一个人的距离。
　　“像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做朋友。做互相了解对方的朋友。为什么一定要剑拔弩张。”
　　“男人都像你这样么。女方愿意跟你多说几句话，就以为这是消除愧疚的最好时机。”
　　“我可能是脸特别厚的那一批，我是有这个想法。”顾恪欢大大方方承认。
　　“你的确脸皮厚。”霍雨嘉眯起眼，盯着面前的男人：“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顾恪欢摊手：“早点睡。明天见。晚安。”

　　霍雨嘉也想早点睡，但是电脑里一百多份demo不允许。
　　工作，工作，出来旅游，她在工作，已经一点多了，她还在工作。回国后，她一定要刘经理亲自为她颁发劳模奖。
　　两点，她爬上床，定时十二点起床，关机。
　　她睡得很沉，但感觉没有睡多久，就听到有人咣咣咣敲门。她还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敲门声还在。
　　霍雨嘉睁开眼，懒洋洋开门。
　　“现在是四点。”
　　“看日出。多浪漫。”顾恪欢特别兴奋。
　　霍雨嘉看着全副武装的顾恪欢，走回房间，又走回，塞到顾恪欢手里一只手掌大的顽皮豹。
　　“你带着她，就当做是我。”
　　说完，她如幽魂飘到榻榻米，但是顾恪欢也跟了进来。
　　“我不怕麻烦，我帮你穿衣服。”
　　“我会报警性骚扰。”霍雨嘉趴在被子里。
　　顾恪欢说：“那我在椅子坐着盯你。”
　　“好。”
　　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一个小时，或者更久，屋内有种诡异的静谧。
　　已经睡了回笼觉的霍雨嘉再次睁开眼，转过头，顾恪欢一动不动，像一尊佛，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她的毛衣。
　　随后，一件毛衣严严实实扣在她的脸上。

　　海水褪去又回，起起伏伏，但看到不远方。海风深沉，也吹不散浓雾。
　　“扑街呀。竟然有雾。”顾恪欢极其郁闷：“我们去爬山。”
　　“really？”
　　“确定。”顾恪欢又带着她重回天狗山。爬到山顶，对着手机的抄下‘你好吗’‘我很好’的日文，认真360旋转拍照。
　　“你确定不拍，留下纪念呀。”他问。
　　霍雨嘉摇摇头，她没有太多兴致。
　　这个男人，占据了她太多目光，他好像变了个人。
　　回到星琴旅店的公交车，晃晃悠悠，霍雨嘉整整睡了一路。她不知道的是，顾恪欢的肩膀又酸又麻。

　　第二天，顾恪欢准时站到门口。他对日出还是有执念。但霍雨嘉无论如何都不肯去了，死活都不肯去。
　　“今天有雾。”霍雨嘉说。
　　“我查过了，没有雾。”顾恪欢拿起毛衣，转身就见霍雨嘉已经躺回榻榻米。他走上前，拉起霍雨嘉，正要把毛衣套在她的头上。
　　霍雨嘉突然瞪着眼睛。
　　“我在门口等你。”顾恪欢压抑不住的开心，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又被忽悠了。
　　今天海边还是有雾。
　　她要打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追着顾恪欢沿着海边跑了半个小时。

　　第三天，顾恪欢准时站到门口。但房门贴了一张纸：“我想睡个懒觉。拜托了！”
　　但是，霍雨嘉却睡不着，坐于黑暗中，她似乎习惯有人早四点来打扰。
　　“牛皮糖。”她轻笑道。
　　“哇，今天是晴天。我发誓，今天一定看得到。”顾恪欢在门外大喊。
　　她望了望天，看起来今天是晴朗的。
　　但她又又有被忽悠了。
　　这次她追着顾恪欢在海边跑了一个小时，一顿爆锤后，还留了点力气发牢骚：“你真的特别讨厌。起那么早，什么都看不到。”
　　“我又不能预测天气。”顾恪欢抱头乱窜，但是他不会跑出霍雨嘉打击范围：“有本事你预测天气。”
　　霍雨嘉无奈：“又不是我想看什么日出 。”
　　早上的海风强劲，吹的头发乱飞。
　　顾恪欢说：“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找个沙堆撞死。”
　　“你爱找什么找什么。”霍雨嘉受够了，扭头便走。
　　“那我跳海，表达我的歉意。”顾恪欢说。
　　霍雨嘉忽然转头，双手环胸：“我看着你跳。”
　　顾恪欢愣住，霍雨嘉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就要做得到。
　　他往海边走去，海水没过他的鞋子……又迅速折回。
　　“我不跳了。冷。”
　　看着顾恪欢不要脸的劲，霍雨嘉特别想笑：“反反复复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特别想裸泳，但是又不敢。”
　　“裸泳？”霍雨嘉莫名打了个寒颤。
　　“听说，脑子会清醒一点。”
　　霍雨嘉一脸嫌弃：“你脑子还不清醒么。再清醒就是机器人了。”
　　顾恪欢摇摇头说：“很多事情我还有弄明白。等我想明白了，我再告诉你。”
　　他往高处走，若有所思。
　　她很少会见到他认真思考事情。
　　她跑过去：“你要放轻松，把自己想象成一截羽毛，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事业上的东西，也是讲究运气的。”
　　“不是事业。是感情。”
　　霍雨嘉想了想：“分手也不至于给你这么大的打击吧。”
　　顾恪欢不可置否，低头离开。
　　他没有说话，就当他默认了吧。
　　原本他们是同一班飞机回北京，但是临时到了机场，霍雨嘉改了机票。
　　顾恪欢知道后，叹说：“回国还能联系吧。”
　　霍雨嘉摇头：“不可能。”
　　顾恪欢朝她伸手，但霍雨嘉歪头不准他碰，他只能摸着自己的脑袋。
　　“好吧。我知道我是个讨厌的人。”他的自我认知非常准确。

　　一班飞机飞走，霍雨嘉登上了第二班。她找到自己位置，靠窗，但被一位戴着帽子、低头正在玩着手机的旅客挡住。
　　“谢谢。我是靠窗位置。”
　　那人抬头，四目相对，竟然是刘克。
　　“你化身许文强？”霍雨嘉看着窗外的万尺高空。
　　“我不敢。”刘克还是一副忧郁的样子
　　霍雨嘉叹说：“不是所有的遗憾都可以弥补的。”
　　刘克道：“那该怎么办呢。人会不甘心。”
　　霍雨嘉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可以玩手机的单机游戏么。”
　　刘克皱眉：“最好不要吧。”
　　“听你的。”霍雨嘉听话收了手机，放到座椅，闭眼睡觉。

　　早回有早回的好处，中国胃先要被满足。早回也有早回的坏处，工作安排立刻排满。
　　杨晴与霍雨嘉从一个火锅店走出：“说真的，顾恪欢是不是想追求你。”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经过我多方观察，他真的很迷茫，不知道他和魏心蓝之间发生了什么。”
　　“哎哟，瞧瞧这牛皮糖的烂缘分。还有你和刘克那短暂的未成功的露水缘分。人都躺在那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有两种解释。一是刘克不行，二是刘克是个好男人。你认为是哪一个。”
　　“不准我在飞机上看手机，上床之前还要准备好……我只知道，他可能真的不适合我。”
　　“我认为，他挺好的，人就是呆板一点嘛，需要引导。不妨你主动一点。”
　　“干嘛。”霍雨嘉知道杨晴话中有话。
　　“我怕你又被拐跑了。”
　　“不可能。”霍雨嘉信誓旦旦：“这么多天，我们没有加过任何联系方式。你要了解我的决心。”

　　“爱情不如意，那就回来拍戏。”沈甜看到她第一眼，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你很开心嘛。”霍雨嘉说。
　　沈甜说：“以我一个不了解的局外人眼光看，刘克这个人，可以尝试发展发展。”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说。”
　　“因为我们都很明白，你是恋爱脑。”
　　霍雨嘉故意翻了个白眼。
　　“你去一趟日本，看起很开心。说个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的女一号被换了。”
　　“what？”
　　“就是这样现实。你离开马聪荣，就该想到今天。但是也有开心的事情。你被换到一个精神病的角色。所以，你需要体验生活。”
　　听到‘精神病’三个字，霍雨嘉当时就炸了。
　　“我不去。我不想去。不需要每个角色都要体验生活。”
　　沈甜一脸懵逼：“你干嘛这样激动。听着恐怖，但是不恐怖的。你想走演技派的路子，这是个好机会。我希望你去体验生活。”
　　“精神病诶，脑子混乱，我不想去。万一我脑子也混乱。”
　　“不会的。就是这家医院。我打好招呼了，你去当义工。”
　　沈甜推过来一张名片。
　　霍雨嘉还想要做挣扎：“我不专业，去当义工，会添麻烦。”
　　“有人带你。你不用担心，我会跟你一起去。”

　　看起来，精神病院与正规医院几乎无差别，可能是霍雨嘉自己的原因，那一间一间紧锁的病房，看着实在恐怖。
　　接待她们是阚医生，是精神病院的主任。
　　沈甜说：“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但是可以吩咐她做点事情。希望找找演戏的灵感。”
　　霍雨嘉干笑几声。
　　阚医生说：“我们工作时，霍小姐可以跟随。”
　　沈甜说：“正是这个意思。”
　　阚医生说：“有一位明星也在我们医院治疗。”
　　沈甜问：“是谁？”
　　霍雨嘉的精神一下紧张起来。
　　阚医生说：“沈如莹。”
　　完了，霍雨嘉感觉她自己快精神错乱。
　　沈甜道：“哎，做艺人压力大。”

　　阚医生与沈甜走到后院的花园，他指向花园：“你看，她正在接受治疗。”
　　花园中，有位病人，被医生包围。
　　那位病人短发，很瘦，抱紧一棵树，侧脸的轮廓，就是沈如莹。
　　霍雨嘉几乎不能呼吸，她跑回医院的长廊。一间一间的病房出现在眼前，想想沈如莹在病房中痛苦的样子，她更是头晕目眩。
　　沈甜连忙追过来，拉住她。
　　霍雨嘉说：“我不体验了，我不想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