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弯的》雩楚

2、第二瓶

　　“刘大爷，你这不仗义啊，你俩绝对对牌了！”楼下打麻将的大妈抱怨着。
　　大爷洋洋得意，啧啧嘴：“我对了又怎么了，你让老天爷来惩罚我啊，来啊！你输给我五块钱，赶紧的赶紧的。”

　　“轰！”一声，老天爷这不就来了。

　　李羿从天而降……表情十分冷静，发型没乱。简直就像是走了几层台阶一样轻松。
　　他跳偏了，正好落在麻将桌正中央，木桌子直接从中央劈开，桌腿翻着跟头滚落到行道树脚边。
　　李羿皱起眉头，撇撇嘴：“操……”。
　　更操的是大爷大妈：“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啊啊啊啊啊啊！！！！！！”

　　李羿完全无视惊魂未定的大爷大妈们。他从桌子上闪身跳下去，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小偷。揪着小偷后颈衣领，反手一个过肩摔。贼应声倒地，龇牙咧嘴躺在地上，疼成被敌敌畏熏过的蚂蚱。
　　“啊啊啊啊啊啊！！！！！！”
　　没出血，但快没命了。

　　王广飞和大爷应声赶到。
　　喘成活驴的警察王叔叔：“大爷你不是腿瘸吗，怎么跑的比我都快？”
　　大爷杀疯了，抡起拐杖就是干：“你个王八犊子，让你偷钱，你把我钱包还给我！”

　　李羿单膝压制住小偷，另只脚踩着小偷握着钱包的手。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咄咄逼人：“还不放开，手不想要了？”
　　小偷选择坦白从宽，争取死缓：“要，要！”
　　他起身，松开脚，小偷握着钱包的手也随之松开，粉红色的钱包随之掉落在地上。

　　王广飞拾起“钱包”，深情的握着大爷的手：“钱大爷，你的钱包，不要怕，以后有事就找警察，还有热心的临城市群众！相信我们齐心协力，一定会让违法犯罪行为消失！正道的光，照亮……”

　　“……四方……”王广飞定睛一看，有点儿眼熟。
　　嗯，玫红色的。嗯，方方正正的。嗯，他用过。嗯，这他妈哪是钱包。
　　上面明晃晃一排大字：“草莓果味，超薄螺纹装。极致享受，丝般顺滑。”
　　警察叔叔&李羿&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下来的刘帅：“……”

　　爷爷眼花了，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是不解气。抡起拐杖就要以暴制暴：“小兔崽子让你抢我钱包！我打死你！”
　　王广飞赶紧拦住大爷，满头黑线，哭笑不得：“不不不，大爷您真不需要这个……”

　　操啊……

　　王广飞安抚好王大爷，转头过来问惊魂未定的小偷，自己也是一脸无语：“你没偷你跑什么啊？”
　　贼叔叔那叫一个委屈：“你们追我我能不跑吗！”
　　“……”
　　有理有据。

　　王广飞把套套递给小哥，深情款款的握着他的手：“兄弟，是个男人，知道负责任！不过我更推荐蓝色那款，让你更有活力。”
　　刘帅附和：“就是，还可以多吃生蚝和王八！”
　　“……”叔叔欲哭无泪：“我真特么谢谢你们了……”

　　李羿望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想挨个上去给他们一巴掌，他终于开口：“……咱能去抓贼了么？”

　　“抓来了。”天空突然一声惊雷，夏日限定的阵雨应声而下。
　　远处一辆黑色奥迪在暴雨中疾驰而来，在离他们不足一米处猛然刹车，溅起一地水花。五个大老爷们儿赶紧往后退，还是被溅了一裤子水花。

　　李秀华长卷发一甩，打开后备箱，把被捆成大闸蟹的正品抢劫犯丢下来。“赶紧滚下来，别脏了我的车。”
　　拖死猪一样。
　　嫌犯试图挣扎，李女士一脚踹过去：“老实点儿，再咕甬老娘一把搂死你。”
　　抢劫犯墩在地上，动也动不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很没有面子。

　　李女士扫视雨里的他们几个，朝小贼吐了口唾沫：“一群废物，连个贼也抓不住。”
　　同样很没有面子的几个大老爷们儿：“……”

　　李女士是李羿如假包换的亲妈。年轻的时候风情万种，被尊称为村花。
　　往街上一站，田间地头的大老爷们儿没有不抬头的。
　　既美，还辣。

　　现在上了年龄，皱纹开始侵占她的脸。但她相当注重保养和保持身材，健身房是她另一个家。也自然就显得比同龄人年轻很多，不大显年龄。和李羿出门还有人误把她当成李羿的姐姐。
　　美是没有以前美了，辣倒是还辣，脾气辣。李羿这个烂脾气就遗传了她。

　　李秀华给车熄了火，抹下脸，双手交叠在胸前，集中火力瞅着他儿子。
　　“李羿你好像应该在补习班上课。”
　　李羿突然被cue：“啊……应该是。”

　　“好了，这下贼也抓住了。”王广飞给正牌贼拷上手铐，开始总结：“秀华我爱你。”
　　李女士：“……”
　　王广飞清清嗓子，接着说。“这次抓捕行动呢，要多谢我们李羿同学，小小年纪就见义勇为，十分值得表扬。”
　　李羿：“应该的。”
　　王广飞：“所以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羿：“？”

　　李女士一脸懵逼：“王广飞，他怎么了？”
　　王广飞指指砸坏了的麻将桌，再指了指捂着心脏惊魂未定的路人大爷大妈们。“你儿子李羿涉嫌高空抛物罪，我现在要依法将他逮捕。走，跟我们走一趟！”
　　李女士慌了，急忙上前拦住王广飞：“等等，他抛什么了！”
　　王广飞笑了笑，从善如流：“……他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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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限定的阵雨并没有肆虐几多时候，暮色四合之际，又是喧闹的蝉鸣占了上风。

　　蝉鸣这玩意儿吧。心情好的时候怎么叫唤都无所谓。青春疼痛期少年少女必备好物，没这玩意儿高中的夏天是过不去了。
　　夏天啊！蝉鸣啊！梧桐树下是我奔跑的青春啊！
　　等着烦气的时候，恨不得两瓶敌敌畏下去直接给它们送走。

　　李羿现在就很烦气。

　　“叫你妈叫！”他一个石子扔过去，一只知了应声倒地。
　　紧接着李女士的铁砂掌抡了过来。
　　“妈妈妈妈妈，疼疼疼疼疼……”李羿捂着耳朵，疼的直叫唤：“妈，放手！”

　　“你哪年不进一趟警察局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是不是？是不是！”李女士设问。
　　“我帮着抓小偷还抓错了？”李羿反问。

　　“你没抓错，可你就不能找点儿正常的方式抓吗？你真行，从六楼跳下来，你也不怕摔死！那几个老头老太太亏得心脏病没犯，要不然我把你卖了也赔不起！明天我还得去辅导班给你老师赔不是，我真是服了你了。”
　　李羿有理有据：“谁让他们在那儿打麻将的。”
　　“人家在那儿打麻将你就该从那儿跳下去？你这意思，你过马路车还应该从你身上压过去啊！”
　　李羿：“……”

　　李女士开始机关枪式抱怨：“把你能耐的，还跑警察局去教育警察去了。”
　　李羿双手插在兜里，歪头打量他妈：“那我说错了？”
　　李秀华低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拍了他儿子一巴掌。“你没说错……王广飞念检讨的样子还挺帅的。”

　　恋爱中的女人最美。
　　李女士已经四十岁了，整个人早就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女的状态。可想起他男朋友王广飞，还是会忍不住发自内心笑出来，眼底含着笑意的笑。连鱼尾纹都是爱广飞的形状。

　　李羿插着兜，坏笑着看着他妈：“啧啧，爱情啊。”
　　李女士的铁砂掌再度来袭，不过这次有点儿娇羞：“说什么呢！”

　　%

　　几个小时前，临城市公安局城审讯室。

　　新入职的警察叔叔正在聚精会神做笔录。
　　“姓名。”
　　“李羿。”
　　警察叔叔遭遇了事业上的滑铁卢，提着笔顿住了。“李什么？”
　　李羿靠着座椅靠背，歪着头，很是无语。他终于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在桌子上比划了两下：“羿，后羿的羿。”
　　“哪个后裔？”
　　我他妈……
　　李羿：“我自己写……”

　　警察叔叔接着问：“性别。”
　　李羿眯了眯眼：“你说呢？”
　　警察叔叔放下笔，正襟危坐：“小同志，你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即便你是王队家属也不能搞特殊。”
　　李羿：“……你看着写吧……”

　　警察叔叔问了半天，相当详细，就差问问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终于把李羿放了出来。牢不用坐，麻将桌的钱得陪。

　　另一边，临城市公安局城北区分局门口，热闹，比赶集都热闹。

　　刘帅同志在一旁，坐着马扎和大爷大妈们一起看热闹。
　　照理来说他根本不用来公安局，他走的是楼梯。可是回家……就得写作业，so……

　　临城市的小混混都怕王广飞。

　　一方面是这人事儿妈。
　　王广飞审案子属于癞□□跳脚背型。逮着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能从一带一路唠到西部大开发，从青年大学习聊到□□。活生生把犯罪嫌疑人都给弄烦了，宁愿蹲监狱也不愿意听他瞎比比。
　　另一方面，擒贼先擒王。
　　李羿在临城这边混的有头有脸。如此这般成功社会哥，传闻一个假期被王广飞抓进局子里十来次。小混混当然害怕，这小警察有两把刷子。地头蛇都十进十处警察局了，他们那就是一个死啊！

　　关于这件事，刘帅采访过李羿。
　　“李二先生，听说你一个假期被抓进去十次？王广飞是不是人了？”
　　“嗯。”李头蛇顿了顿：“不过我不是去蹲监狱。”
　　刘帅接着问：“那你去干什么？”
　　李头蛇云淡风轻的回答：“写作业啊。”
　　“……”

　　刘帅一头问号，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你他妈的在逗我。”
　　李羿从善如流：“他是我妈男朋友，我妈上班没空管我，怕我自己在家混吃等死，就把我扔给他。去警察办公室看着我写作业。”
　　刘帅半头问号：“那你就写啊？”
　　“不写就申请配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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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季节为什么还会有蚊子，他喵的还正好咬在我脑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