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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瓶 ...


  •   “我宣布,临城市高级中学,第26届校花大赛的冠军是——李羿!”

      台下,掌声雷动。同学老师们笑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李羿挎着张如丧考妣的脸,走到讲台正中央。
      “李羿同学,作为历届校花大赛的第一也是唯一一位男校花,你有什么感想,跟大家说一下。”
      李羿:“……我想死。”

      ——

      李羿得了一种一学习就浑身难受的病。

      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马路对面的梧桐树原地被吹成梅超风。
      原本就老旧的古宅旧街在黑云压城的侵袭下兀自多了几分阴气。从窗边猛然蹿出来个鬼影找人絮絮前生缘,也不足为奇。

      窗外忽然一道闪电,紧接着惊天一声闷雷,随即暴雨……并没有暴雨。
      这种干打雷不下雨天气,最适合睡觉。

      “李二,李二……”刘帅刚叠好的小跳蛙在他叫魂的一瞬间,准时发射,不知死活的落在旁边的睡神头上。

      雷声风声叫魂声,以及楼下大爷大妈打麻将的笑声,声声入耳。把李羿从梦里完完整整炸出来。
      少年被噩梦叨扰得烦躁,不耐烦蜷起身子,随手拾起一本参考书,朝声音的源头扔过去。沙哑的声音很是不耐烦:“二你妈啊,滚。”

      “……”

      空气突然安静。

      坐在他旁边的刘帅同志深谙,要是刚认识李羿那会儿,借他条命他也不敢招惹这个地头蛇。毕竟是刚见面就一脚把他踹电线杆子上,能让他吐出来整个abo血型系统,内脏当场捐给医疗事业做贡献的社会人士。

      可是现在,了解了李羿真面目之后,他只想笑。

      地头蛇没了睡意,低声“操”了一句,半晌才挣扎着直起身子。他烦躁的抓抓黑色短发,一下靠在椅靠背上,不耐烦的翘起二郎腿。

      不像来上补习班的,倒像是来催债的。
      还是不给钱就要命的那种。

      同学们击鼓传花一样,齐刷刷盯着李羿。

      李羿皱了皱眉头根子,一偏头:“……看什么看,上你们的课。”
      说完,他就和辅导班老师四目相对。

      老师推推金边眼镜,努力让表情不那么复杂:“所以李羿你的答案是二你妈啊,滚?”
      李羿:“……”

      班上一阵哄笑。

      窗外风在吼马在叫,窗内老师在咆哮。

      课堂是最好的催眠剂,老师的声音是最好的安眠药。

      老师第一天来的时候,牛逼哄哄的,天老大他老二,一口一个:
      “你们想去北大还是清华?随便挑,考不上我立刻辞职。”

      然后他就被光速打脸,该辞职了。

      这个补习班虽然起了个牛逼哄哄的名字“清北补习班”。但也就名字牛逼。大多数学生属于临时抱佛脚,赶鸭子上架型,上课效果直等于对牛弹琴。

      于是上了几次课之后,元老师就已经充分遭受了社会的毒打,累了。
      任凭学生在讲台下睡的东倒西歪,我自在讲台岿然不动。

      “你们为什么连这道题都不会,我讲了多少遍了,我那是之前没讲过吗!啊?!”

      楼下大妈嗓门儿跟打雷似的,嘴里面安了个扩音器,开始梦幻联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家虎子学习不好肯定得找老师啊,你家祖上都是知识分子,就出来他一个倒数第一,不怪老师讲的不好怪谁?这叫拉不出屎嫌茅坑歪哈哈哈哈哈哈。”

      班上一阵哄笑。

      老师不抛弃不放弃:“就这个学习状态,还考什么大学,能考什么大学?将来在家里蹲着等着啃老得了,这年头念不好书能干什么?能干什么!”
      楼下大妈再度登场:“老王你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这天生我才必有用,那驴还能拉磨呢……”

      班上又一阵哄笑,元老师安静了。

      李羿有个比自己还用功的亲妈,叫李秀华。他妈的学习理念是:笨鸟管你飞不飞得动,先飞就完事了。
      所以李女士特别热衷于给补习班送钱。
      李羿本来是百般不情愿,那个委屈劲儿啊,简直就是心有所属,但被包办婚姻的黄花大闺女。嫁的还特么是一挺腰牙都能给崩出去,一放屁直接能带出屎来的糟老头子。

      于是李某从装疯卖傻到哭鸡吊猴,撒泼打滚一条龙服务,无所不尽其极。
      均以失败告终。

      李羿还是困,放下二郎腿。准备接着补觉,刘帅开口了。“李二,又梦见你当校花那天的事了?”
      李羿伸了个懒腰: “滚。”
      “看把你激动的,不就是当个校花。”
      “你也当去。”
      刘帅同志幸灾乐祸:“我不当我不当。”
      “……”
      “哎,第二届是不是也快报名了?”
      李羿一本书直接摔过去。

      聊天结束。

      刘帅刚上初中的时候就和李羿认识了。

      那是忘了几年前的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城南区的混混们和城北区的混混们吃饱饭后,实在是闲的没事干。
      他们决定找点儿事干,于是相约临城市公园。
      双方见面后极度默契,话不多说,光速扭打在一起。

      没人搭理他,刘帅一时竟然找不到对打的目标。
      于是他瞥见了不远处的穿着校服的一个人。
      这人长得确实很可以,个头挺高,昏暗路灯光都没能淹埋他好看的五官,中规中矩的校服也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痞气。他垂着脑袋,单手揣兜,后背微微弯曲,嘴里叼着燃了小半截的烟,吊儿郎当靠在防护栏上。

      刘帅混了几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人应该不好惹。
      但他又发现,这帅哥校服上写着,临城市第一实验中学。

      原来才是初中生啊……搁这儿装逼不敢打吧……同为初中生的刘帅同志突然盲目自信地想着。
      于是他邪魅一笑,上前挑衅:“兄弟,过两招?”
      然后他就被一脚踹到电线杆子上,当场去世。

      从那以后,李羿在刘帅眼里就变成了常年游走于城市灰暗地带的□□大哥。
      毒|品不离手,兜里揣着小刀,看谁不顺眼,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打到尽兴的时候还会变身。脚踩风火轮,手持方天画戟,背后长着黑色的翅膀。打架的时候会露出来尖利的獠牙,身后会冒火,眼睛里放射出刺眼的光波。
      干这些事的时候还穿初中校服,十分嚣张。

      于是,中考完了之后,在清北补习班,命运让他们重逢了。刘帅下巴直接掉到了地上,揉揉眼睛,掐掐自己,看看不远处的帅比。嗯,是真的。
      “社会哥也上补习班啊……”刘帅想着。
      社会哥坐到了他旁边。

      他原来是来追杀我的!

      只见社会哥扔下薄如蝉翼的书包,翘着二郎腿,一转头,冷漠的瞥向刘帅。
      完了,要被杀了!
      刘帅:“别杀我……”
      李羿没睡醒一样,懒塌塌说:“作业借我抄抄……”
      “……”

      于是他们就成为了好朋友。

      后来,他们成了高中校友,虽然不同班,但革命友谊还在。

      刘帅不知死活地摇晃着地头蛇的胳膊:“李二,你他妈别睡啊,多无聊。”
      李羿艰难的直起身子,同时拾起一本书,朝着刘帅脑袋就要扔。
      “别别别,息怒息怒。”胖子没皮没脸的:“陪我聊五块钱的。”

      李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问:“你要说什么?”
      刘帅立刻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前两天,城北区那几个混混为了你女朋友打起来了,你都没去看看。”

      李羿就知道……
      能让人眼珠子发亮的,唯八卦而已。

      “我女朋友?”李羿扬眉:“谁?”
      刘帅瘪瘪嘴,看渣男的眼神看着李羿:“……啧啧,男人啊。这就把人家给忘了。”
      他接着说:“就那个周菲,你家对面那条街卖鸡蛋灌饼的周爷爷他孙女。前两天还传你俩去小树林p了呢。”
      刘帅坏笑撞撞李羿肩膀:“李二,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比兔子牛逼。”
      说完肥肠期待的眼神注视着李羿。

      李头蛇直起身子,打了个哈欠:“放屁。”
      刘帅不死心:“那你敢说你俩没去过小树林?”
      “去了。”
      “这不就得了,别解释了,兄弟都懂。”刘帅坏笑。
      “你懂?”李羿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她家猫跑丢了,我妈让我去帮他找猫,王叔也去了,怎么就成我女朋友了,你怎么不说还3|p了?”
      “你这么重口味……”
      “……滚。”

      空气再次安静。

      李羿兴致缺缺,他昨天晚上没怎么睡,特意留着白天上课补觉。没说几句话就又困到嘴都懒得张,他趴在桌子上,迷迷瞪瞪进入昏迷状态。刘帅同志也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趴着同款姿势补觉了。

      “抢劫啊!”
      窗外突然有人高声喊。

      李羿撑起身子,耷拉着眼皮往窗外一瞥。
      坐在窗边就一个好处,方便上课走神。

      只见一个大爷拖着瘸腿,跑起来一瘸一拐的,但快。手里还抡着拐杖,振臂高呼:“抢劫啊!有人抢我钱包!”

      这个大爷李羿认识,是财源街开书店的大爷,年轻的时候是省队打篮球的。
      后面跟着他一起追贼的是临城市公安局的支队长王广飞,也是他妈现在的男朋友,他以后的爹。
      这贼……勇敢!

      这一嗓子,全班的心思都飞向了窗外。
      元老师无能狂怒:“你们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课堂上!”
      那肯定了。

      刘帅在元老师白眼的注视下,毅然站起来,向窗外探出头去。整个过程光明正大,毫不避讳老师。
      “我操,光天化日,明抢啊。”

      只见贼手握粉色钱包,十分慌张,刚好跑过他们楼下,跑的还挺快。
      他喘成生产队的驴,边跑边瞻前顾后,胯骨不慎撞到大爷大妈的麻将桌,疼的捂着肚子龇牙咧嘴起身继续往前跑。

      “李二,这他妈太……”刘帅的“刺激”还没刺激出来,就立刻改口:“卧槽……”

      旁边的地头蛇已经起身,扒着窗框,从六楼,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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